《不尽之风》——留留风

无尽之途

推开门，凉风扑面。尚可感到一阵舒爽。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日，蒸腾热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在城市之中，气温连连升破红线。

但尚可却在这样的天气下，出门报驾校。

“你不会开车，今后找工作啊那公司都不要的，你想想你们老板办个事………….”

想到妈妈的唠叨，尚可快步走到沙发上，瘫了下去。

“热死了。”

他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狠狠按下按钮，将温度下调到十六度，一阵凉风扑倒他身上，将尚可的身子环绕其中。

打了个寒颤，尚可长呼口气。

妈的，他端起一旁茶几上搁置的果汁，灌入口中，暗暗想到，这才叫暑假。

“小可！！！！！”一声咆哮打断了尚可的思绪，他忙起身，小腿扫过沙发前的茶几，将一个玻璃杯带到地上。

玻璃的碎裂声伴随着女人更高音调的吼叫冲入尚可耳中。唉，他垂头绕过走出厨房的母亲，一步一步向自己房间走去。那些震天的唠叨摔在他背上头上，又纷纷破碎，融入空气之中。

“你怎么搞得！就不知道小心一点！”

“空调搞这么低干什么！人会吹出毛病来的！”

“哎呦一身汗也不知道洗洗！”

“跟你爸爸一样懒！”

“你那里去？就知道让我给你收拾，碎了东西…………”

推开那扇被大半幅游戏画报遮住的门，尚可闪身躲进了门后。画报上穿着铠甲的兽人持剑咆哮，正像门外对他逼视的母亲。

“妈——我还有点事做嘛，中午饭不吃了，你留点给我就好——”

“又打游戏！天天打游戏！叫你去报驾校你报的怎么样了？”

面对母亲的问题，尚可挠了挠头，“呃………这么大热的天，人家驾校都关门休息了！没有人啊”

“又没有…………..”母亲的声音随着门缝的闭合而渐渐微弱了下去。尚可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微笑。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去驾校，只是在城市街头溜了一上午，吃了根冰棍儿，逛了逛漫画书店而已。

抬头环视屋内，尚可脸上无奈的笑变得满足起来，他一手撩起额前短发，摁开了空调开关，打开了灯。

金色光线瞬间填满整个屋子。

屋子很小，只有几平方米，一张双人床就占了一般面积。或许是为了节省空间，床侧的半面墙上布满柜子，那其中密密麻麻的，是一些书籍，大多是小说漫画。尚可的目光从书架上移开，放在窗前一张桌子上，脸上笑容彻底绽开。

那里摆放着一台曲面屏显示器，那是尚可从前的宝贝，全新的ponarla创世者，一台新智能电脑，尚可还记得一年前将它抬回家时，朋友的羡慕眼光。想到这儿，他再次微笑起来。

走到电脑前，尚可挥手唤醒了屏幕。一个稚嫩女声环绕在屋内。“欢迎您使用ponarla………”

“好啦好啦，”尚可挥挥手，眼前屏幕彻底亮了起来，一条条光波扭动在屏幕之中，片刻，女声再度响起。“您有七条新的信息。”

“哦？”尚可心中一跳，“给我看。”

屏幕上的光波平缓下来，旋即铺展融合，变成一个个文字，这些文字分列在几个方块中，随尚可目光的移动缓缓下滑。

嗯…….他皱起眉，第一条是大学的补考通知…………………

第二条………..广告公司………….

第三条……….广告公司…………….

第四条…………..

第五条……………

尚可的心绪烦躁起来，他感觉额上浸出汗水。

“您需要调低温度吗？”女声再度响起，尚可点了点头，抬眼望向一边墙壁上，众多动漫电影海报之中的一幅。海报整体呈灰黑色，当中只有一把残缺的长剑插在砖石之上，画面纵深之处，似乎有塔楼的黑影隐隐。扫了一眼，尚可将视线放在海报左侧的四个大字上

“无尽之途”

瘪了瘪嘴，尚可心中燃起一丝斗志。

怎么会没有斗志呢？他暗自笑道。

“无尽之途”是制作ponarla的“未来者”公司所开发的，完全配套ponarla新智能电脑的沉浸式体感游戏。未来者公司在发布会上向大众宣称，只要用户购买他们最新研制的“体感程序”，并经由数据传输进政府几十年前就推行的“颈部芯片”之中，用户就可以通过全新的形式，由芯片无线连接ponarla，进行即时演算的浸入式体感游戏。

虽然之前也有许多公司推出过不少的浸入式体感游戏。但那些大多是由外接头盔连接芯片完成的，因为技术的问题，生成在大脑中的画面总是不如人意，且玩家的五感会在游戏中大大降低，体验度很很差。

但运用ponarla新智能电脑即时演算的体感游戏，却震撼了整个玩家圈。

尚可还记得头一次观看发布会时，台上试玩者断开链接后的泪水。

“这是一个新世界。”他说。

这句话迅速在游戏界传开，人们口口相传之下，起到了极大的推销效果，狂热的游戏爱好者们纷纷掏腰包购买ponarla及体感程序，“无尽之途”短短数日便被推上巅峰。一个未完成的游戏变承受了如此之盛誉，未来者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压力，他们提前了“无尽之途”的公测日，甚至放出话来，为避免”无尽之途”公测日总电脑的压力，他们决定截止第一波体感程序的发售。

如此声势之下，如此营销之下，尚可这个忠实于混吃等死打游戏的人，自然忍不住诱惑。

他花了报考驾校的钱，在发售截止的最后一秒，买下了体感程序。

有冷风吹在脸上，将尚可从回忆中脱离。

“喂喂！太冷啦！”

他皱着眉道，目光落在海报的地段，那儿印着一行小字：“这是一个新世界。”

“将温度调高至26度，湿度……..”

忽略了女声，尚可回头继续去看屏幕。第六条是个视频消息，发信人显示为“null”。他笑了笑，“null”是尚可在游戏中结识的网友，随未曾真正见面，却算得上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了

“哈哈哈！尚先生！我收到体感程序的下载提示啦！”视频中的人带着顶黑色棒球帽，夸张的大叫，本就不算小的嘴唇被他狠命裂开，嘴角两侧像是要挂到眼角。挤着狭长的眼睛，这人用手指着视频中唯一的光源——一台创世者电脑。“你快看！我要先你一步！进入游戏啦！等你哦，对了对了，注——”

讨厌的家伙·。

关掉视频，尚可一肚子闷气，sb的未来者公司。他暗暗骂道。原本承诺在公测前发给他的体感程序，却迟迟未来。以至于在游戏公测三个小时之后，尚可这个首批正式玩家仍没能进入。“该死啊！”他大叫，眼睛猛地向下撇去。

第七条，发信人；未来者科技。

尚可心中一跳，悬停在胸中，“打……打开……..”

他颤抖着发出命令，心想，如果是购买失败的道歉邮件，我就砸了ponarla。

邮件在屏幕中弹开，一条白线划开屏幕，3d显示的“无尽之途”四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之上，那四个字缓缓翻转，变换着颜色。

“此程序需要连接脑内芯片，是否下载？系统提示：非……………..”

“下载下载下载！！！！”

尚可开心的大叫，捶胸顿足，摇头晃脑，“下载！”

一列列数字符号出现在他眼前，晃了晃脑袋，尚可端坐在凳子上，收起笑容。下载脑内程序随不是什么很严肃的事情，但还是值得认真对待。每年因下载程序时情绪激动，而导致芯片混乱变成智障的事件，时有发生。他可不想那样，毕竟，智障是玩不了游戏的。

黄色的灯光铺洒在室内，尚可将目光越过ponarla，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浸入室内，与灯光融合在一起。外面果然很热啊，尚可想，眼前的数字符号快速划过，了无穷尽。太阳居然能穿过我的特制防光大窗帘。

叮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自己脑子里摇晃风铃，尚可眼前看似无穷尽的数字序列突然消失不见，一个模糊的，穿着铠甲的人形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这是……………

“已完成下载。”女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似乎不是电脑发出的，尚可眯着眼倾听，“是否进入无尽之途。”

尚可脸上泛起微笑，他再次环顾这个狭小的，被海报和漫画小说挤满的房间，伸出胳膊拉开了面前的窗帘，夏日的阳光顿时冲破束缚，肆无忌惮的涌入房间，将黄色电灯冰冷的光芒寸寸逼回天花板。

感受着这炽烈光线所带来的温度，尚可缓缓开口道：

“进入。”

未知

炎阳高照。

高大的树木于山谷间密密铺开，无尽之途由山腰直泻入森林之中，像一条扎入绿色沼泽，不见首尾的黑蛇。

帝罗坐在路边紧挨山腰的一侧，双手揉捏着膝盖，长久的旅途使他腿部浮肿，肿胀的肌肤摩擦在钢甲之上，已破了皮。

“我说，都怪你，咱们才走到这鬼地方来。”女巫带着红帽子浮在空中，周身环绕着几团莹莹蓝光。她邹眉望着远处峡谷中的森林，白皙的脸庞上布满担忧，“这条路很新，可能根本没人走过！”

“哦……….”帝罗呻吟到，他方才摁到了腿上伤口，猛吸几口气缓了缓，抬头对上女巫担忧的目光，“没事………………”咳了几声，帝罗将视线转向脚下的道路。黑色砖石块块契合，于阳光照耀下闪着磷光，石砖一块接一块，密密麻麻的延伸出去，如同鳞片。

“你说的对，这儿确实是条新路。”帝罗再次直视女巫双眼，我会说服你的，他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影林]了。”

女巫脸上的表情由担忧变成了惊恐，“影………..影林……………？”她双目圆睁，睫毛微微颤抖，“你真是疯了，帝罗………..影林可是——”

“传说之地，夜魔藏身之所，旅人回避之地，营火熄灭之………….”

“够了！！”女巫大吼道，落下地面，她狠狠的挥着手，五指摆出繁复姿态。那不是法印。帝罗看出端倪，那是些骂人的下流手势。

“我可不会！”女巫大吼道，将背朝向峡谷，大步走开，“我可不会再当什么[开拓者]了！帝罗！比起那些所谓的宝藏，我更在乎我的性命！”

耸耸肩，帝罗看着女巫向远方走去。阳光炽烈，空中似乎闪过什么东西，篷的一声，女巫的身体从空中划过条弧线，狠命跌落在黑石砖上，荡开一层尘土，青色袍子上坠饰叮当响动，其中一块儿玻璃石滚到安达尔脚边。

“望了告诉你，唯，”帝罗俯身捡起那块玻璃石，走了过去。被他称作唯的女巫抬起头，褐色长发自肩头倾泻而出，一双黑色瞳孔中露出愤怒，“影林的边界不在峡谷周围，而在山腰之间，就在那里。”帝罗回身指了指方才女巫被弹飞的地方。

一道透明光幕横亘于天地之间，在阳光下时时闪烁，唯咬牙，再次瞪视男人，后者脸上显现出满足的微笑。

“现在[界限]已然展开，不找到另一侧的出口，”帝罗抿嘴，向女巫伸出了手，

“咱们谁都别想出去。”

二

白光乍现。

尚可坐在椅子上，两只手下意识的去捂眼睛。

但却没什么用。事实上，他甚至看不到本应出现在眼前的双手。

眼前只有光，浓烈的光自脑内芯片中直接传递向视神经，阻隔了尚可的视线。这就是………..

感受着这充斥在头脑中的光幕，尚可有些紧张，这就是[无尽之途]的进入界面吗。

白光逐渐黯淡，一块黑斑浮现在当众，从渐渐隐没的光幕中缓缓脱出，越来越大。

十．

那是……….尚可疑惑，紧接着，凝聚为‘十’的黑斑怦然散去，其后光幕中又有块光斑由远及近，变换形状。

九．

尚可恍然，原来是倒计时。

他盯着那些字一个个出现，又一个个消失，八，七，六，五………….

直到汉字‘零’怦然消散。尚可长呼口气，抬起手摸了把脸，手上链甲钢环一个个划过皮肤，荡出一片冰寒。

等等……….

他呆在原地，目光缓缓移向下方，反射着金属光泽的，被包裹在钢铁之中的，自己的双手。尚可握拳晃动胳膊，神经带动骨骼肌肉做出了完美无瑕的反馈。他将左手伸至眼前，崭新的锁甲手套在白光照射中反出丝丝银光，黑色垫布包裹于链甲之下，纤毫毕现。

太完美了！

尚可兴奋的展开双臂，打量着自身：以往习惯了被现代工业纤维包裹的躯干上，此时正被皮革、钢铁、和麻布造就的铠甲覆盖，身躯随着活动寸寸苏醒，这些从未接触的物质触感经由皮肤层层传递，最终汇聚向大脑，这种感觉………….

简直像真的一样。

不！尚可激动的抬起头，白色光幕铺展在在他眼睛所能触及的一切范围之中，漫漫无际。

这是ponarla创造的世界。

尚可咧嘴笑了起来。

这就是真实。

“欢迎您来到登陆空间。”

女声的出现使尚可笑的更加欢畅，“快带我登陆。”他冲着天空道，女声正是从哪里发出，“我已经迟了很久！”

“好的，先生。”女声欢快的说，语调让尚可想起博物馆里的解说程序，“但在您登陆之前，未来者公司将对您的神经系统进行深层扫描，以便使您在游戏中得到完美体验，确定授予权限吗？”

两个黑斑浮现在尚可眼前，分别是两个汉字，‘是’与‘否’。

这个………尚可暗自犹豫，他想起过去旧电影里的剧情：主人公彻底坠入虚拟，排除万难逃脱的故事。

不会这么狗血吧………尚可抬头再次发问，“拒绝扫描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

“有可能在游戏过程中出现行动滞后，反应迟缓等情况。”女声轻快的回答，每个字的读音皆宛如银铃。

这……….尚可抿嘴皱眉思索片刻，高声道，“我同意！”

良久，女声缓缓而落，“请点击您面前的确认字符”

伸出手，尚可轻敲漂浮在面前的‘是’，字符在他的指下涣散成气体融入空间之中，‘登陆者空间’似乎在这瞬间闪烁了一下，尚可眨眨眼，来不及细看，思绪便被接下来的女声吸引。

“深层扫描结束，匹配完成。旅者：尚可，欢迎您来到无尽之途的世界！”

有风吹过，尚可打了个寒颤，眼神略过天空，旋即转回。

白色光幕在他眼光的注视下逐渐变得黯淡、透明。一缕缕白光化为丝丝雾气萦绕在空间之中，不多时，尚可的四周便已白雾弥漫。雾气愈来愈浓，封闭了他眼前视线。

我已经进入游戏了吗？尚可疑惑，慢慢的走了起来，脚下皮靴底部传来的触感仍旧平滑，阵阵凉风穿过雾气掠过他身上铠甲。这是哪儿？

脚步一滞，尚可停了下来，风中有树木枝叶的气味。

他轻轻踏出一步，右脚粗糙的摩擦感与左脚下无阻的顺滑同时递入脑中。

心中一跳，尚可顿了顿身体，将左脚前递，呜呜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

风声呼啸，浓雾陡然散开，月华陈列，一片森林赫然于尚可眼前出现！

黑色石板整齐排列在山腰之间，月光照射下，路面闪烁着晶晶蓝光，如长蛇般盘旋而下，一头扎入夜空下山谷中，黑暗无际的森林。山风盘旋在森林之上，那茫茫树海在风拨弄之下翻出阵阵波浪。沙沙声回荡在整个谷地。

咽了口吐沫，尚可踉跄着踱步到路面靠近山壁的一面，扶着那巨大石块闭上双眼。

太他妈高了。

他颤抖着膝盖晃了晃脑袋，抚着胸口再次睁开双目，月华照耀下，整座谷地森林尽入眼帘。

“发现！未探索区域，狭风谷地，影林。建议旅者进入身份：陌客，区域优先属性：木。”

一个声音在尚可耳边响起，他慌忙抬头环顾四周，石壁与森林一晃而过。“什么？”

尚可疑惑道，什么陌客？

“是否进入新手教程？”声音回答，温暖的音节登时包裹住尚可耳蜗，舒缓的感觉自左右耳内层层推开，蔓延全身。

好好听的声音！尚可暗自赞叹，“进入。”

“你好，旅者，欢迎来到无尽之途。这是个完全未知的世界，旅者们需要沿[归无之路]不断探索，不断成长………”

等等…….尚可在心中琢磨，“任务呢？没有任务吗？”他疑惑道，垂下了扶着石壁的手。流云遮住月光，天地间猛然黯淡。

“无尽之途上皆为未知。”被尚可打断，声音停顿片刻，清晰答道，“没有任务系统供应。”

月亮下，云行的很快，尚可的影子印在石壁上，忽隐忽现。黑色砖石铺就的长路反射着不时被云切断的月光，呼吸般闪烁着磷光。

“这……….”尚可听到声音的回答，哑口无言。未来者公司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他暗自感叹，没有任务系统的游戏，真是前所未见。

“那么道具，装备，属性呢？”尚可急切的问。

“未知。”

“如何与其他玩家交流？”

“未知。”

“………”

“如何与怪物战斗？”

“未知。”

尚可深吸一口气，双肩高高耸起，树木特有的气息弥漫鼻腔。他觉得自己买了个假游戏。逗我吗………突然，他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何退出游戏？”

风声浮动，月光从流云缝隙中倾泻而下，照亮半个谷地。

“未知。”

良久的沉默。

我艹！

一拳砸在身边的石壁上，山体将尚可并不威猛的拳力经由链甲传回手臂。

“啊！…….”

抱着拳头，尚可蹲在地上不知所措。不会吧，他心神不宁，或许这是未来者公司的玩笑？

“增添属性，旅人力量，一点。耐力，一点。”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尚可吓了一跳，瞬间从地上跳起。这是属性报告？他默默思索，难道这个游戏退出的方式也需要玩家自己找寻？

他开始回忆现实世界中，无尽之途的全部信息，然而，任尚可如何回忆，他的脑海中也只有：无尽之途，未来者公司，ponarla创世者，体感程序，这么一些词汇。

汗水从额头滑落，这不可能，尚可想，这不可能。

他明明记得，半年前的发布会上，游戏开发者配合画面的详尽报告。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那段记忆像是个留有姓名的文档，点开后却空白一片。

难道——

他想起登陆者空间中深层扫描的授权，想起老旧漫画与电影中被困虚拟空间的主角们，心绪搅动，在身体中四下翻涌，跌宕着冲上喉咙。

“退出游戏！退出游戏！退出游戏！！！！！！”

尚可歇斯大喊，声音撕扯着回荡在谷地之间，这时流云已然散尽，山脉被月光笼罩，沉静如神祇。嘶吼之声层层回荡其中，慢慢的消散褪去。

“放我出去！”尚可吼出最后一声，筋疲力尽的倚在石壁之间，呼呼喘气，汗从他脸颊滴落，胸甲之下一片粘腻。

“旅人耐力增加，三点。”

温暖的声音再度出现，语调平稳的念出这句话，尚可浑身疲软，滑落倒地。

“退出游戏………”他喃喃道。

有风扑在山壁上，黑色路面荡起层尘土。气流卷走尚可身上汗水，使他感到一阵寒凉。

“未知。”

声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