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迷茫》——神无月梦翎

愚者殿堂

法师，伟大而高贵。

法师的最终目标是解析此世之真理，并将其合理的运用，从而使人类抵达神境。

对，老师们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但我并不如老师们一般相信着法师的伟大。如果让我说为什么的话……那可能是因为我在这所谓法师的圣地，愚者的殿堂里感受到了太多的违和了吧！毕竟相较于别人，我可以看到，感受到更多的东西。无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

“梦落，你下午的课结束后来我的办公室找我，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聊”

“是”

老师的话语打断了我的神游。这位老师是愚者殿堂灵魂魔法系降灵科的主任。啊，就是灵魂魔法殿长老，前两年刚刚改了名字。说是要与外界的社会接轨，毕竟太过闭锁对法的研究也没有什么好处。这个主任叫萨洛，是一名资深的灵魂魔法师前两年才创立了现在的降灵科。目前的降灵科还没有学员，但是据说降灵科的研究者的数量可是比之元素魔法科也不遑多让的。那么为什么这个日理万机的资深魔法师会找我这个入学不到两个月的心声谈话呢？我赌一元的联邦币，肯定是诸葛长青这个老混蛋多说了什么。

时间这个东西，你越不在意它，它溜走的越快。而我也并不是抵达神境的时间法师。根本没办法反抗时间的洪流。所以……此时此刻我来到了萨洛办公室的门前。正当我准备敲门的时候萨洛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梦落，我等你很久了！”

推开门，我来到了萨洛办公桌前站定。因为平时他很少会来灵魂魔法系教室教学，而且我习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位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中年贵族。金发碧眼，并不威武雄壮可也绝不瘦弱。他打扮的优雅得体，言行举止也颇有贵族风范。但是即便是优雅的言行也无法掩藏他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我，对，而且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对我的失望。

“梦落同学，我叫你来主要是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灵魂魔法系降灵科的第一名学生，也是我的第一名学生。并且我希望你能够参与目前我们降灵科正在研究的课题。”

萨洛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他的意图。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学徒，有什么资格成为您的弟子，并参与研究您所研究的课题呢？”萨洛闻言略带轻蔑地笑了。

“我从不认为你有研究魔法的潜力，我所看上的仅仅是你那天生强大的灵魂而已。你的资质可以帮助我们完成课题，而作为交换，我愿意将我的全部魔法知识倾囊相授，仅此而已。”

“就是说让我当试验品对么？”

“没错，说实话你在我看来除了出色的天赋以外一无是处，你的身上不具备一名出色法师所必须拥有的任何一条素质。我实在难以想象你是如何通过那为期一个月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入学考试的。”

闻言我的脸色不好了起来

“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萨洛笑了

“当然会的，毕竟找你来以前我已经与你的监护人诸葛长青先生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我相信诸葛先生会帮助我说服你的。”

“那个老混蛋！”我愤怒的吼了出来。“你不觉得你们的做法太过卑鄙了么”

“我已经追逐了十年，也寻找了十年的实验素体，如今理论早已成熟，甚至我们连学科申请都完成了才找到你这么一个素体，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

萨洛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迟疑，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对我不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这不人道！”

“魔道本就与人道背驰。”

“你的手段太过卑劣！”

“我们的事业是伟大的，我们的成果会复兴魔道！”

“看来我，没有选择。”

“明智的判断，明天早上来这里找我，我带你去我们的实验室。现在，你可以走了。”

在回归宿舍的路上，我路过了愚者殿堂的学员广场。看着那屹立在广场中央，那个法神的雕像。我仿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嘲讽……

回到宿舍后，我躺着床上发呆。

“铃铃铃！”

“喂，哪位？”

“我，诸葛长青！”电话里传来了老迈缺沉稳的声音。

“老混蛋！你怎么还没死！”

“……”

“说吧！找我什么事！如果是给萨洛当试验品的话我已经同意了。”

“你在愤怒，可是我能听出来你仅仅是愤怒。你不怨恨我么？”诸葛长青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没有那个资格，毕竟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没有你我早死了。而且一开始你就告诉了我你的目的不是么？”

“我只能这样做。降灵科的研究资料对于袭名者而言太过重要了……”

“我明白的，所以我从来没有质问过你。你给了我10年的权力，金钱，资源。而我为了你当试验品，理所应当。

但是，理解是理解，但我还是想骂你，你就受着吧！我是不会停嘴的。”

“你过分成熟了，这样不好。”

“但这样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能活着毕业。我会满足你我能办到的一切要求……”

“好了……到时候再说吧！”

挂了电话，我无语望天。

我，梦落，一名孤儿。一名来自大陆东南部的热带战场苟延残喘的孤儿。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诸葛长青。对，诸葛长青，他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但这并不是无偿的，你要为你得到的一切付出代价，你愿意吗？”

“我愿意。”

我一次又一次的为他曾经对我的恩惠付出代价，我一次又一次的成为试验品，一次又一次的承受撕裂灵魂的痛苦，而这一次终于要结束了么？但这也说明我想活着毕业，也将无比艰难吧……

“呵，想想我能够活到今天可真是不容易呀！”

降灵与契约

这个清晨阳光还算明媚，风景也着实怡人。如果我是诗人，看到这清晨的校园之中美丽的景色，一定免不了感叹一番。甚至可能会情不自禁的用华美的语言为它写上一首赞美的诗篇。可惜我不是诗人，即使是，我也没有这样的心情。

因为一会儿我就要去自投罗网，去做某著名灵魂魔法师的试验品去了。如果你问我此时此刻的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会告诉你：我希望现在，马上，立刻天降雷劫，将那个在灵魂魔法上造诣颇深的贵族老爷直接劈死！

试验品，我对这个词汇真的不要太过熟悉。曾经的我在东方的天选者大本营——极东之阁曾经参与了四次“主要成功就一定会惠及全人类”的“伟大”实验。而且所有的实验课题都是针对灵魂的。这四场实验每一场的试验品其存活概率都不及百分之一。而像我一样参加了全部四次实验还存活下来的更是一个没有。

所以，我无比清楚，针对灵魂的研究究竟何其凶险！这也是为什么我即便明白诸葛长青待我不薄我也依旧忍不住想骂他的原因。我觉得我已经十分大度了，如果换一个人处于我的立场一定会想把诸葛长青碎尸万段吧！

萨洛曾经说过，我是拥有资质的。对，因为我的灵魂比正常人强大了太多。但是这份强大并非都来自先天。可以说我的灵魂之所以能够满足萨洛的实验需求，是因为那四次实验在大幅摧残了我的精神与意志的同时，也的的确确让我的灵魂大幅增强。

增强到我可以感受到一些来自过去的强烈意志。增强到我的一切感知力都是普通的天选者的百倍以上，包括痛觉。这么一想我更想打死诸葛长青了。

就在我思维发散的时候，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了萨洛办公室的门前。这一次也是没有等着我敲门，萨洛就推门而出，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贵族式微笑对我说：

“梦落，跟我来。”

紧接着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从办公室走了出去。我只能一言不发地跟上。萨洛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的魔法研究基地。

“这里就是我们降灵科专属的研究基地了”

说罢，带着我走了进去。

入眼所见是各式各样的魔法仪器。以及那刻画在研究基地中央的巨型串联法阵。整个研究基地十分规整，不拥挤也不空旷。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看起来十分忙碌。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研究基地。我们通过了几十年的研究，终于完善了降灵体系的理论，并将其转化成你现在所看到的器械与法阵。早在三年前我们就已经具备了降灵魔法实验的条件，但苦于没有素材只好去继续理论方面的研究，但这并非毫无意义。我们通过这三年的潜心钻研终于彻底完善了降灵魔法的体系。并发现了降灵魔法的实质。将多个灵魂降临同个宿体化为可能。正当我们为过度缺乏事实论据而困扰的时候，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骄傲与自豪，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而疯狂的光芒。

“和灵魂降临一个素体，不会导致肉体崩溃吗？”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当然不会，降灵魔法与其说是操控灵魂的魔法，不如说是与世界达成的一个契约。通过特殊的降灵仪式在素体的灵魂上刻下一个刻印，通过这个刻印连接那名为世界的资料库从而将特定的灵魂资料从刻印导入素体，这所谓降灵魔法的实质。换句话说只要在灵魂上成功铭刻了刻印，理论上就可以无限量的使英魂降临此身。当然期间的一些细节还需要具体实验才能明白。这也正是你来到这里的意义不是吗？”

“……”我沉默不语，默默在心中又一次把诸葛长青撕成了碎片。

“好了，事不宜迟，让我们赶快开始吧！”即便是富有贵族涵养的萨洛，此刻也有点按耐不住他那迫不及待的心情了。但对我而言，她的兴奋的言语就像是催命符一般的让我难受。对，现在哪怕是催命符，也仅仅只能让我难受了。这很悲凉，不是吗。

我一言不发地按照洒落的指示，走到了法阵的中央。我打足了精神做足了准备，因为我十分清楚，在与灵魂有关的实验中。一旦失去意识，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开始吧。”

萨洛闻言向旁边的实验助手示意。我的脚下开始亮起湛蓝色的光芒，耀眼而又神秘的符文开始于我的身旁浮现。这很唯美，对，这很唯美。但我却无心欣赏这美妙的图景。因为就在这图景出现的下一秒，巨大的痛苦就从全身袭来！我能感受到在冥冥中有一种不可违逆的力量。它强大厚重却无比温和，尽管那力量的手段是如此的温柔，我还是能从中感受到那宛若灵魂被撕成碎片的痛苦。

我无法痛叫出声，因为我的灵魂已经痛到无法操控我的肉体。当然，这也避免了我的肉体遭受损伤。

或是一秒又或是万年，这几乎恐怖的痛处，终于一点一点消失。我逐渐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一种巨大的疲惫感袭上我的身体。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我的灵魂已经出现变化了。它变得更加凝实，变得更加纯粹。

当然一切并没有结束，正当我为我的灵魂的改变而惊叹的时候。一股十分庞大的信息突然注入我的灵魂。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的话。就是那种强行往一个500毫升的塑料瓶里灌上五吨的海水的感觉。对，丝毫不夸张！甚至我觉得我说的有点保守。

这种可怕的感觉是我从来没经受过的，那并非纯粹的痛苦。它更像是一种过分的饱胀感。这份饱胀感直接让我晕了过去。

“成功了吗？”

萨洛看着眼前的数据，以及昏倒的我，眼中闪烁着一丝不确定。大多数的人认为这次实验是失败了，但就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次实验究竟制造出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他或许并不强大，但那份不讲道理的力量，的确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