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公子》——南瓜海带

时间:2019-01-16 15:24:06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南瓜海带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楔子:晏陵新帅

大兴宁德三年的秋天,对于这个岁祚初新的帝国来说是一次十分严峻的考验。

北安宇文氏为了扶持前朝余孽,以此打压兴国,数万军马在内应引领下入寇江左,安兴两国经过数场厮杀之后,终于在湘州城外排开阵势,迎来了最后的决战。

湘州本是新置州府,地处天台与老君两山交界,而天台山下是一道相对平缓的开阔地,太平时这里是湘州境内百姓进山踏青的必经所在,战乱之时却成了两军相抗的绝佳战场。

北安的大军本想经由此处占住老君天台两山地势,意图控制整个湘州,而大兴军马虽然不比北军甲胄殷实,却占尽了轻装上阵的优势,抢先一步到达了这里。

这次相遇对双方来说都是稍显仓促的,是以两军之中善用奇谋的那些将帅手段都受到了限制,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经过了短暂的战前准备,双方于那个秋日的正午排开阵势,决战开始。

大兴参战的这支部队是原本负责戍守建康城防的晏陵军,统兵总管是久经沙场的大兴虎将徐皖之子徐衾。

晏陵军统帅徐衾,是前统帅徐皖的次子,出身将门,自幼便跟随在父亲身边,虽然江左徐氏位高权重,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其它养尊处优的名门公子身上那股骄奢的习气。

虽然这位少年将军才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袭爵父位,成了晏陵军新晋统帅,更凭借卓越的武艺权谋深受前丞相段澈韦的赏识,使得两家结秦晋之好,迎娶了丞相孙女,富有江左国色盛名的段锦娘。

徐衾十七岁开始为将,年岁尚浅却智计卓绝,同晏陵军新贵副帅尚书右仆射赵谨之子赵北孤配合的堪称珠联璧合,几年之间将帝都建康城防与江左社稷拱卫的固若金汤,拒敌荡寇屡立战功,可谓战功煊赫,也因此得到了先帝垂青,赠赐了一道一品君侯也垂涎不已的免死金牌。

江左百姓无人不知,建康名士还为此作了一首极为有趣的诗歌:“戍国第一晏陵军,少年徐帅盖云宇,迎得段娘真国色,孰若及之死不屈。”而此番与北军的博弈对这位少年将军来说,自然也是一个建功立业的绝佳机会。

江左兵马与北军最大的区别就体现在甲胄马匹之上,宇文家的金戈铁马之所以能够横扫天下,除了悍勇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衣甲厚而不拙。

若是全副披挂的重步兵在战阵厮杀中向前稳步推进,远远望去浑似一江青潮,任你前方阻拦是哪路神仙,都能不留余力尽皆吞没,这也是大兴方面最为头疼的事情。

抢先到达这里扎营之后,徐衾带着赵北孤和帐议参军崔绾等将领详细研究了天台山上下的地形地貌,最终发现了一处距离战场中段最近又不易被发现的勾连小径,虽然容不得数千骑兵,但施展奇袭倒是绰绰有余。

北军统帅宇文豫也是久经沙场,还曾大破陀族于漠北的悍将,这条道路他也并不是全然不知,只是他并不相信,自己的中军有数千近卫铁骑守护,会有哪个疯子敢单凭几十骑人马就来抄后路,干这种以卵击石的蠢事。

徐衾就是这样一个疯子,他抓住了当时连孩童都知道的一件事实:江左骑兵尴尬的作战能力——大兴马军与北朝骑兵对阵的场景几乎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骑驴打马。

借用这个似乎不值一提的常识为掩饰,徐少帅在这里拴住马口,埋伏好了敢死之士,随后又连夜在与之相对的战场最北端挖好掩人坑,以蒲草铺顶的方法将晏陵军中一支只有数百人的轻装特殊卫队隐藏在了那里,再加上天台山边崔绾率领的那五千弓精锐箭手,形成了牛首之势。

而负责正面牵制北军的则是副帅赵北孤与数万晏陵马队步卒,徐衾的战术很简单,当短兵交战时佯退骄兵,计成则诱敌深入,以号炮为信,所布奇兵夹击宇文豫中军,趁其慌乱而全线反击。

徐衾和晏陵军将士都明白,这是场凶险的赌博,胜则可保江左不失,败则尸骨无存。

鼓号声响彻两山之间,两路大军如浪潮般碰撞在了一起,真个是金戈铁马,喊杀声震天动地。

一番肉搏之后,轻装少甲的大兴军队怎能抵挡北军的重甲步骑,由于之前的纵深战中大兴军多有抵挡不住中途溃败的先例,给北军造成了不小的错觉,所以在他们看来,这支敌军似乎与先前那些以卵击石的对手并没有什么不同。

常言道骄兵必败,就在北军得意忘形之时,前方马军步卒争相追进的当口,那条小径之上却开始了暗流涌动。

“时候差不多了,燃火号!”徐衾波澜不惊的戴上雁翎盔,拔出宝剑顺势一指,数十匹战骑便尾随其后冲向了北军压阵的宇文豫中军。

一声格外清朗的火号在战场中段的地方窜向天际,北军万没想到在那个被无视的小径中竟然真的冷不防以斜刺之势冲出了一支尽是白马白袍的骑兵。

而在战场另一端,一群黑衣步卒脱兔一般冲破蒲草,在抛出一片短刃之后以疾风之速配合主帅骑兵自左右两下冲向了北军处于孤立状态的中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北军统帅有些猝不及防,片刻之后,喊杀声便已呼啸中军,前沿的军卒还没反应过来,与自己仅有一箭之地的晏陵军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形势发生了惊天逆转,漫天的箭雨自天台山的高地之上如飞蝗般落在了北军阵中,将士倒地落马者不计其数。

与此同时,刚刚那群待宰的羔羊忽然间摇身一变,在赵北孤的带领下宛如猛虎般反扑过来,这俨然是一招让人始料未及的回马枪。

前后遭遇夹击的北军阵脚大乱,前沿军士相继倒地,节节败退,刚刚还士气如虹的阵仗顷刻间土崩瓦解。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北军便一败涂地,晏陵军趁势掩杀,足足追出三十余里,斩将搴旗,俘虏无数。

这一战威震江东,也迫使北安不得不放弃傀儡,退回北方,江左暂时安全了,归途上的晏陵军军将们欢呼雀跃,就连少年将军徐衾和副帅赵北孤都开始研究起了庆功宴怎么开。

可是这位少年将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那座被他视为家的大营之中,等待他的将是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的命运。

南瓜海带说

新的征程开始了,希望各位读者多多支持!

第01章:新生家破

没人几个人能够在一世灵魂里承受两次死去活来的考验。

许乐勤便是其中的一位,之前那一次已经记不得回溯了多少个春秋,只记得那时的他虽然算不得功成名就,却也是颇有作为。

身为中文系新生代教授的骁楚,许乐勤不仅精通国术,文化方面也小有建树,甚至还在某全国知名学府举办过围绕兵法与围棋融合学术的特别讲座,也因此为自己圈了不少的学术粉。

按照正常的路线发展下去,许乐勤一定会桃李满天下,最后和自己的爱人舒服的度过余生,去世时的追悼会上还会有莘莘学子敬献花圈花篮,此生毫无遗憾的度过。

可是这一切的遐想终究是美梦一场,就在他与自己的另一半段妍妍女士结束了长达八年的爱情长跑,准备结婚的那一天,一件怪事让他的人生彻底的变了。

还记得那是个雾霾非常严重的清晨,黄道吉日已经到了,许乐勤欢天喜地,不避雾霾的率着自己亲友团组成的车队沿着高速公路一路东行。

准新郎心想着快些迎接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可就在路过一处残破的古城遗址之时,座驾竟然不小心冲进了一阵诡异的迷雾之中。

当大雾散去之后,车队的其他人都平安无事,可唯独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准新郎许乐勤。

许乐勤只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倒悬在空中,毫无阻力的不断向下坠落,身边还是一团雾气,似乎万物都模糊不清,说来也怪,偶尔却能够听到一阵飘忽不定的声音。

他紧闭着双眸,脑海中也不断闪现着一段段颇为零碎,又似乎全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金戈铁马,战阵搏杀,还有他最喜欢的围棋博弈画面,最后的段落对他而言印象颇为深刻,那是千军万马之前,一名将军丢掉宝剑任人绑缚的场景,在那人的眼神中,许乐勤感觉到了无尽的哀怨和恨意。

除此之外,他还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有的记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有些段落甚至直接随风消散,能够勉强保留下来的更是所剩无几,先前浮现的那些记忆宛如在脑海中划了一道漩涡,片刻之后竟然与残存的回忆融合起来。

那种被侵袭的感觉着实让人很不舒服,仿佛是将伤口上的腐肉一一剔除,再贴合一些极富营养的新肉,虽然看上去还是焕然一新,可是那种异样的感觉却说不出的古怪。

一切宛如编排好了一般,当许乐勤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怎么变成了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儿,看着那位上牙膛缺了两颗门牙的接生婆将自己抱起强行放入襁褓之中时,许乐勤便想着大声警告一番,可是当他张开嘴巴准备斥责时,一切都变了,那一句句斥责的话语一经出口,竟然变成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这特喵的到底时怎么一回事儿?“许乐勤真的哭了,哭的很伤心。

在这一家陌生人数双眼睛的围看下,许乐勤慢慢的不喊了,这具其小无比的身躯也变得困倦起来,许乐勤接受了现实,意识是很清晰的,可按照现状来看,估计最近这三五年是不会再有语言能力了,还是睡吧,既然回不去,就期盼着睡上个十年八年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这是个很陌生的境界,至少在许乐勤熟悉的史书中丝毫寻不见一星半点的痕迹,直到许久之后,他在这一世的父亲口中听到了所在之国的名字时,他动容了。

大兴,地处江左,与之对应的则是北方的北安和高离,许乐勤很诧异,并不是因为自己如梦似幻的穿越到了这里,而是这三个国度的名字,正是前些年荣登教授宝座时与几位棋友拍摄的对战视频中的命名。

“我记得好像还有两个,叫什么来着?”许乐勤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答案,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倒是慢慢的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没办法,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尽力融入了。“

唯一让许乐勤感到欣慰的,便是这一世有一对令人钦佩的父母。

娘亲贤惠知礼,父帅虽然有些严厉,却也教会了许乐勤不少受用的东西。

许乐勤的父亲,作为这个国度最能征善战的大军的掌兵统帅,即便是积劳成疾了,也被天子任命为兵部侍郎继续为国效力。

在这个时代,许乐勤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和身份,他叫徐衾,是兵部侍郎徐皖的次子,父亲自小便将徐衾带在身边,经过耳濡目染之后,他的文治武功也开始变得卓越于同龄之人。

大兴国的人生,徐衾的前二十年可谓顺风顺水,颇为辉煌,十七岁接替了父亲爵位,与自己的挚友共同经营大兴国的皇属大军,更在十八岁时遇到了一位与前世未婚妻如出一辙的人儿,而且还是当朝宰相的孙女儿。

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总算得到了弥补,宁德二年夏至,少帅徐衾在一个风和日朗的日子风光的迎娶了段锦娘。

之后的两年又是一帆风顺,似乎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可就在大兴宁德三年,命运再一次跟徐衾开了个玩笑,代价也非常惨痛。

大捷初胜,就在晏陵军的营寨之内,二十年前穿越时的零散记忆变得格外清晰,从归营到被缚都与当年的臆想如出一辙。

当得知灭门噩耗之后,徐衾万念俱灰之余,也想起了当年拍摄那段视频时的细枝末节,对弈之初,自己一直处于上风,可就在中途一处不该有的变故之中,他险些一败涂地。

“辉煌,陷落!”徐衾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两个词语,直至此时他才明白,免死金牌即使救得了自己却救不得家人,一切都会按照当时的棋局去走,可自己却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仆一降生之时。

本以为命运掌控感在自己手中,却不知原来自己只是个命运的玩偶而已。

被困在暗无天日的铁甲囚衣之内,徐衾心如死灰,心中对这个叫做大兴的国度,这个曾经自己誓死捍卫的故国也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无尽的恨意!

又有人来送饭了,铜铸面罩被打开后,徐衾大口咽噎着饭食,心中求生的欲望胜过了一切,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思考,脑海中也不断回忆着当时的棋局。

“我不能死,一定不能!”徐衾拼命的咀嚼下咽着有些变味儿的饭食,在心里暗暗的盟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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