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太列传》——紫英咖啡

时间:2019-01-17 03:09:06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紫英咖啡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擂台赛

喧嚣、匆忙、人像流水一样穿疏,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越州火车站。

一张五子棋牌,一张中国象棋棋盘,中间一张白纸上写着:擂台赛。付一元和擂主任意选择一种,自由选择先下后下,赢擂主得到五元,赢者一元归还,输者一元不还。如此口气,而坐在小折凳子上的是一位看上去十来岁的男孩子,虽然有点老成。一只手拄着下巴,没有说话,面对身边匆匆而走的人流和四周噪杂的声音,好像他的心中只有身边的棋盘,虽然有点小小的胆怯,但是也没有一点慌乱的阵脚。

这里是火车站候车厅外面的通道,虽然四周都是匆忙的人,但是总有一些等车的、闲逛的、好奇心强烈的、甚至有小偷觉得是机会的。不到一刻,聚集了几十个人。

“小孩,就你是擂主吗?”

总有人觉得见过那些留着胡子,一副老学究一样的人会摆些残局,赢点钞票,因为这些残局不管你选择先下还是后下,千万种输赢的变化都在那些老学究的脑子里,哪怕你只是懂点皮毛的技术,只要你敢,都可以带这这些道具,挣点小钱。

而这个小孩子没有摆残局,是一种比摆残局的老学究有更加高明的技术才可以敢这样。因为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广州是最先开放的口岸,全国各地的人或者来这里发展事业,或者来这里打工挣钱,五元钱需要打工半天才能够得到,所以这个确实能够引起一些人的挑战。大不了损失一元而可以获得五元的吸引力是不少的。

“当然是我啊,你觉得有人站在我这边吗?”一开口,小孩子觉得自己说话语气不该如此,好像一下子就把自己孤立起来了,脸顷刻红了。然后又想了想,既然他们对我的擂主持怀疑态度,是否也会怀疑自己有能力付输的钱,于是拿出两张五元纸币放在面前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旧饭盒里。

“一元钱,五子棋来一次。”一个二十来岁读书人模样的开始上去挑战。见有人挑战,人群一下子涌动了。挑战者选择了先下,当挑战者下了一子,小孩子想都没有想直接下,不到一分钟,挑战者输了。挑战者迟疑了一下,又给了一元,选择后下,同样不到一分钟,输了退了出去。

陆续的有人选择象棋,有人选择了五子棋,没有一个挑战者胜利。人群顷刻安静了一会。

“我可以不可以先下,再给钱。”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对擂主说。

四周呼啦一声,叽叽喳喳不息,在这个流水的地方,谁能够相信谁,再说就算挑战者想赖掉,擂主如此的年纪,你拿他一什么办法。

“丁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擂主伸出手,做了个和大人一样表示友好的握手的动作。因为擂主眼尖,这个人一直蹲在旁边,没有说话,更加没有起哄,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和挑战者的比赛,好像四周除了棋盘、擂主,其他人都没有存在,从性格沉稳上,这个人和擂主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虽然擂主年少,但是很会识人,想结交这个人,因为目前的他只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地方,他需要朋友。

“你说什么呀,你会不会GD话啊?”也许挑战者没有一下子想到擂主会问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在旁边一直在观察,擂主接受了八回五子棋挑战、五回中国象棋挑战,收了钱,没有一回拿正眼看过挑战者。

“你的名字。”

“聂天宇,三只耳朵,天上的天,宇宙的宇。”聂天宇报了名字。

“小屁孩子,知道什么名字,告诉你也没有用,你认识字吗?”轻声自言自语了两句,聂天宇接受了五子棋挑战。说白了,他也是今天第一次接触五子棋,道理简单,一看就会。但是他不知道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越复杂。五子棋不光需要脑力,更加需要的是眼力。站在外边的人,看不到里面挑战局面如何,但是一阵阵的起哄,不到五分钟,人群一阵往外涌,聂天宇钻出人群。

“欠你五元,等我一下。”聂天宇一阵风似的跑了。

“唉!小子,你被骗了,这个人是车站里的,他的舅舅就是车站派出所的陈林浩所长。”边上有人认识聂天宇的。

这个叫丁太的只是笑了笑,整理一下赢到的零钱。

那个人的话刚刚说完,人群一阵骚动,让出了一条道,一个20来岁的青年,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件白底带红大花的衬衫,虽然年纪不大,嘴巴上方刚刚长出的八字胡留着,一条大宽裤脚的喇叭裤,一双有点邋遢的皮鞋。

“刚才那人和你挑战了五次欠着,我和你下十次当是保护费,赢几次你要给几次。”这个青年一开口,四周知道那是在这个车站混的社会青年,有些胆小怕事的慌忙走了。

“你要下,先给钱,什么保护费,我不懂,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丁太虽然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来到这么多人的地方,但是他绝对没有怕的意思,因为从自己懂得听人说话开始,老军把这些社会上的一切都像教科书一样的告诉过他,他知道这个社会上有一种没有人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组织,叫黑社会。但是老军也告诉过他,丁太的年龄小,黑社会不会欺负他,因为他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可以让黑社会捞到好处。

叫他防备的就是那些街头的乞丐组织,全中国最大的帮就是丐帮,他们会抓小孩后,活活的弄残废了,然后投放到大城市乞讨,讨要来的钱全部给乞丐小头目。所以,知道这个人是混社会的,丁太一点也不害怕。

“他妈的,你敢顶嘴。”青年抓起木板做的棋盘,往自己的身后一抡,恰恰抡到后面一个人的鼻梁上,一阵痛彻心扉,鼻血喷了出来,加上天气闷热,那个人一下倒在地上。青年一看这个样子,趁着人群慌乱,一溜烟跑了。

刚刚好旁边有两个警察巡逻,赶紧过来,人们七嘴八舌,警察也听到了大概,只好控制了被现场吓得不知所措的丁太。

再说输了五次挑战的聂天宇,跑到车站派出所,想找舅舅拿钱,刚刚好陈林浩出去一会,他就到舅妈那里拿钱,舅妈在车站开了一个小卖部。

聂天宇不缺钱,可就是今天缺,他今年十七岁,读初二了。

因为舅舅是车站派出所所长,所以每个暑假或者寒假,聂天宇都来车站做黄牛倒卖车票,刚刚好今天过来买了十张票,还不够钱,问舅舅拿了十元,口袋里真的没有钱了。

聂天宇不是一个耍赖的人,在这个车站,不管车站内部人员,还是那些在车站里要钱的人,都很喜欢他,不光是因为他的舅舅是所长,而是他是一个非常善良有爱心的人,从来不欺负别人。

在这个车站,乞讨的有两种,一种是穿着破烂,进不了车站里面,只在广场追着、缠着匆忙而过的人。

这些乞丐往往手里拿着棍子和破碗,口里说着:老板,行行好,给点饭钱。如果不给,想避开的,他们的脚比你跑得还快。所以经常在外面出差的人,口袋里特意装些零票。因为乞讨也有规矩,乞讨不管多少,遇到那些小气的给几分几毛,也只能在背后小声的骂声小气,再也不可去缠着,积小成多嘛。

还有一种在车站里面的,穿着朴素,大多数的带个孩子,甚至背上一个,手里牵着一个,他们会看人,知道什么人会掏钱的希望高点,他们会借买了车票没有钱了,车子还需要等几个小时,中午饭也没有吃,大人没吃还好点,小孩子饿不了,虽然他们说的声音很小,也有点卑微,但是他们不会缠着你。

还有的说到家车票还差十几二十来元,请大哥大嫂好心帮帮忙,借我上了车,给我地址,回家把钱给你寄回去。

高明的行乞者甚至搞得派头非常足,一副成功者的打扮,在那个时候,取钱不像现在这样方便。没有卡,没有取款机,车站也没有银行,一切需要用的钱只能带在身上,所以也形成了另外一种比乞丐更加可恶的行业--小偷。

在车站里,聂天宇和那些行乞者很友好的,甚至有时候和一些行乞者一起赌那边过来的人会不会掏钱。所以每个假期,聂天宇都能够结识到几个好朋友,不要小看这些行乞者,往往花灯初上,脱下这些行装,他们混迹在灯红酒绿之中,没有人会认识到今天你施舍的人会拿着你的钱和你一起站在同样的等级消费。

第二章 是姐姐你棋高一着,我还是少了点眼力

聂天宇从舅妈那里拿到五元钱经过派出所,就看到丁太被两个警察带着来到办公室,因为年龄小,警察很友好的帮他拿着小凳子。丁太看到聂天宇手里的五元钱,会心的一笑,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小小年龄的孩子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和自己在打赌。他出来第一次识人,刚才别人起哄他被骗了,他也笑了笑,因为他知道那时候并不是最后的答案,现在答案出来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所以他笑了。

“林叔,你们怎么把他带来做什么?”聂天宇进入办公室,还没有看到舅舅,林叔是副所长,所以他缠着林叔问。

“刚才长毛在闹事,误伤了一个围观的人,现在送到医务室了,并没有多大问题。”林叔看了聂天宇,又看了看丁太。

“你认识这个小孩?如果我们不把他带过来,怕他会吃亏。”

“他摆擂台,我输了,我欠他五元没有给。”说着把钱给了丁太。

“小孩,摆擂台?”边上的几个警察围过来,好奇的问。

“是啊,林叔,我看你们都走不过人家,要不要试试?”聂天宇看他们好奇,有意激发他们。

“我只是会而不精,林微呢?叫林微过来。”林微是车站派出所唯一的女警,才21岁,刚刚高中毕业。说白了,车站是个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处理的事情多,不过都是小事情,在编制上都属派出所,但是待遇不同,站在越州任何一个同僚面前,总感觉低人一等一样。所以想进车站派出所,比进其他地方的派出所容易得多。林微的爷爷林俊发原来是越州市文化局局长,有点门路,自然很容易安排里微在车站派出所混个职务。林俊发的象棋在整个越州市很有名气,从小林微就跟着爷爷学棋、下棋,去年还夺得了越州市象棋比赛的冠军。因为近段时间比较清闲,所以这些天林微获得特殊优待准备迎接今年的象棋大赛,单独在办公室里面用功呢。

听到林副所在叫,林微出来了,一米六五的身高,五十公斤的体重,一身得体的职业服装,别有一番风采。丹凤眼、高鼻梁、小嘴不涂自红,吹弹可破的皮肤,白里透红,妩媚而不妖冶。刚刚发育完美的胸部把职业装隆起两个优美的弧度,更加显示出细细的腰部。聂天宇的眼睛一直盯着不放,从上看到下,又停留在中间的部位来回的扫描。

“收起你的狗目。”林微白了聂天宇一眼,聂天宇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把林叔他们的要求和她说了一下。

林微打量了一下丁太,一条灰色短裤,一件灰色短袖,一双人字拖,太旧看不出颜色。一头短发,一双有神的眼睛,皮肤白得少了血性,正目光肆无忌惮的对视着她,尽管带一点点怯色。林微感觉到,假如这个一点点的怯色消亡的话,这个眼睛就是一个无底深渊,一种无形的吸力,让你再也不敢和他对视第二眼。虽然林微没有恋爱过,但是心里在想如果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哪个女人能够抵抗他的诱惑。对一个几岁的孩子有这样的想法,林微霎那脸红了一下,骂自己怎么会是这样,还好大家的好奇都在丁太那里,没有发现林微的变化。

在聂天宇盯着林微色色扫描的时候,丁太也在心里后悔,恨不得自己一下子大个十岁。因为这些年,唯一他见到的女性就是一个大家都叫梅姨的妈妈,妈妈虽然漂亮,但是在林微面前会黯然失色。

既然有人要求和自己比象棋,林微求之不得,虽然单位给了她十足的方便准备比赛,但是自己一直在纸上谈兵,看看棋谱残局这些,偶尔自己和自己下,很是没劲,也感觉收不到效果。

于是摆开棋盘,摆放棋子,用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林微先。开始林微以为得到爷爷的真传,经常和爷爷对垒,虽然赢爷爷的次数不多,但是对付一般高手还是绰绰有余。和丁太下了几步,林微感到重重的杀气,这些杀气让自己没有开始的轻松与镇定。旁边看的人,也以为凭林微的水平,用不到几下就可以解决战局。因为有时候清闲,林微也要求他们陪练过,但是没有人能够和林微走到十六着的,而且这个记录一直没有打破。而现在和丁太走了差不多四十多下,棋盘上杀戮平衡,但是精通的人可以看出,丁太步步紧逼,林微处处防守,没有给她进攻的机会,丁太的每个棋子环环相扣,哪怕在你口边的,你也吃不得,动不得。林微心里在慌张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水平呢。林微看着目前的阵势,举着“車”,难以下手,因为他看到,丁太只要“马”上一步,自己就死局了,而手里的“車”不管下到哪里都无救了。棋局如战局,现在林微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要丁太没有发现,自己的“車”直冲丁太的“象”脚,只要“马”不上一步,林微就可以利用“炮”将了丁太”。瞬息万变,林微只能孤注一掷,心里默默念想,千万不要让自己今天在一个孩子面前丢丑啊,输了这局,自己哪里有心思再去比赛。林微的瞬息变化,逃不过丁太的眼睛,因为这个时候的林微心跳加快了很多,手臂上毛孔激张,等林微落子,丁太直接“炮”压底线,林微抓住瞬间机会,用“炮”打象,丁太死局。

一阵杀戮结束,林微有种虚脱的感觉,看了看在收拾棋子的丁太,林微说:

“刚才你“马”上一步,我无药可救。”

“是姐姐你棋高一着,我还是少了点眼力。”丁太笑笑说。

边上的人起哄着再来一局,陈林浩歪着脖子进来了,大家一哄而散。

“陈所,你怎么啦?”大家关心的问。

“昨天晚上落枕了,刚才去医院针灸了一下,虽然缓解了点,但是还直不起来。”“咦!这小孩子干嘛呢?”一进来,看到大家都围在一起因为和这个孩子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自然要问。

于是林副所把情况汇报了一下,对于这样的情况,陈所长要求把孩子的情况简单的登记一下,叫父母或者监护人领回去。为什么说监护人呢?因为车站这个地方经常抓到年龄太小的小偷,一问三不知,装聋作哑,只会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联系方法,然后只能叫人领回去。

没有想到丁太也一样,什么都不说,聂天宇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看到他自己不说,他在旁边也充当不知道。

别人还有监护人电话,可他就是瞪着眼睛,什么都不说,问得急了,手舞足蹈起来。平时这些警察面对犯人可以说个个显示出自己的本领,可今天面对一个如此年龄的小孩,大家也没有撤了。陈所歪着脖子,气汹汹的过来,到这个时候,总有人做出吓人的动作,可他一边气汹汹的,一边歪着脖子,反而让四周的警察忍不住的想笑而又不敢笑,尽力控制着,大家都忍着笑捧着肚子弯下了腰。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大家一下子呆住了,面面相觑,整个办公室静得针掉下去都能够听到。所长打孩子,这个传出去的话,会有大问题的。

丁太呆呆的站在桌子上,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陈所。而陈所的脸上有一个红红的掌印,不是陈所打了孩子,而且孩子在手舞足蹈的时候不小心扇了陈所长一个耳光。

“大胆。”陈所已经举起了大巴掌快要甩到孩子的脸上,眼睛瞪着大大的,脸上都已经气得变型,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巴掌打在脸上,刺刺的,火辣辣的痛。这是人的本能反应,人受到外界突然的袭击,会在不需要考虑的情况下做出的自然反应。还好,毕竟所长不是白当的,当快要甩到孩子脸上的时候,停住了。

大家就好像霎那被电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

“不对,我感觉不对。”林副所突然发现说。

“有什么不对。”陈林浩对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林副所。

“你的脖子.....”

“我的脖子。”陈林浩突然发现自己本来不会动的脖子会动了,小心的转了几下,活动自如。

是歪打正着,刚才丁太不小心的一下耳光,尽然让陈所的歪脖子治好了。

刚才冻僵的气氛一下子融化了一样。

丁太慢慢的爬下了桌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地方住,我回去了。”

大家看看陈所的态度,而陈所好像在想什么,对大家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没有看到。对于这样的孩子,车站的派出所人员真的习以为常了。只能看着丁太拿着自己的凳子走出派出所,身影孤单,一阵阵揪心的感觉。等陈所心思转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孩子走出大门投下的身影,在陈所的感觉中,刚才的一下耳光真的分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有意怎么?无意有能够怎么样呢?

好像陈所遇到了一个最大疑虑的案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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