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易宸》——嬴门李氏
第一章 牺山沐血
牺山之巅,秋风瑟瑟。
风曦轻轻拍打怀中的襁褓,褪尽血色的双唇微微开阖,轻声哼唱着妖族的童谣。
清越依旧的声线,悦耳却难掩悲凄,便如脚下被鲜血层层浸染的妖族圣山,虽尚未颓荒却已注定哀凉。
“曦儿,你若肯来焱族,我必以君后之位将你迎娶,护你一世周全。”
身前不远处,魁梧男子温柔的望着她,语调一如往昔,蕴着无限的眷慕,只是听在风曦的耳中,却分外的刺耳。
她停止了哼唱,清冷的目光落向他手中尚在滴血的榆罔剑,不知这焱族帝兵,今日弑了她多少亲眷多少族人?
君后么?
她何曾在乎过呢?
当初既能为夫君抛却妖族圣女的身份,如今又岂会贪恋区区的焱族君后之位?
“姜釐,昔年我曾救你一命,你若放我母子离去,彼此今后两不相欠,可好?”
洁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她语带悲切的乞求,心中却满是轻蔑的谑笑,为了保住怀中的孩儿,她可谓费尽算计,甚至不惜牺牲万千亲族的性命。如此自私薄凉的恶事都做了,岂能轻易罢手。
“曦儿,若无你相伴,我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姜釐摇了摇头,他肖想了她多少年,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令他求而不得,这爱便成了执念。
所幸她生来冷情冷性,冷心冷肺,平日鲜少与同辈男子亲近,更遑论动情,他虽放不下,却也并不急于一时,想着徐徐图之,终有一日能得偿夙愿。
直到十年前,妖族举行祭天大典,欲将她册封圣女,广邀大荒万族前来观礼,他作为焱族少主,自也应邀前来。
岂料在那日,姜釐对风曦的执念变了质,化作毒。
芦苇为箭,破碎妖族祭坛;
柳枝为鞭,横扫万族天骄。
背负长剑的弱冠少年,剑未出鞘,却已足以震慑群雄。
所居之族,为连山易氏;
所负之剑,为连山易剑;
所修之道,自然为连山易道。
横空出世的清隽少年,其名易雍。
便在此处,在这牺山之巅,众目睽睽下,风曦不复清冷,嫣然一笑,风华万千。
她毅然舍弃了圣女之位,在族人的唾弃和咒骂声中,将冰凉的小手放入少年炙热的掌心,携手一步步走下万仞牺山。
步步问心,步步倾情!
光阴荏苒,悠悠十载,姜釐却终归忘不了那日的痛。
易雍手执柳枝,破他甲胄,断他脊梁,将他打落尘埃,伤的是他的身;
风曦眸色潋滟,执子之手,与子相偕,终未瞧他一眼,伤的是他的心。
锥心刺骨,鲜血淋漓!
此时再看到风曦怀中襁褓,从未愈合的心伤再度撕裂,迸出无边的戾气。
“风曦!”
姜釐敛了温柔,带着怒意直唤其名,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然弑父夺位,作了焱族帝君。而她,却离了易雍的庇护,只得孤身返族寻求庇护。
今日他率领焱族精锐血洗妖族圣山,为的便是将她夺走,禁锢身侧,永世不离,又岂容她离去?
他已没了耐性,语带寒凉道:“你若从我,我可暂且放过这孽种,只任其自生自灭;若是不从……”
风曦纤瘦的身子微微一颤,低头去看怀中的婴儿,肉乎乎的小脸不似一般稚儿的粉嫩红润,却似冷玉般晶莹剔透,透着丝丝寒气,分外惹人怜惜。
垂下琼首,用面颊摩挲着那张小脸,祈盼能为婴儿带去一丝暖意,却无法驱散分毫那冰寒澈骨的冷意。
留给她的时间着实不多了,她与易雍的孩儿竟连放声哭泣的本能都已被无情的天道彻底剥夺。
这是她甘冒天谴,历尽劫难,方才为夫君诞下的血脉,岂能放手!
“若离了我的孩儿,我却连行尸走肉也做不成,宁可魂归我妖族圣池啊!”
风曦的语气轻柔而温润,却蕴着无比的执拗,便与昔日叛出妖族般决绝。
恍若旧日重现,却已物是人非。
看着那张决然如昨的容颜,他胸口一窒,心中愈发的的痛,仿佛被撕裂出更大的裂缝和无法填补的沟壑。
姜釐深知她的狠戾,于人于己,皆是如此。
她既提及魂归圣池,便是当真心存死志,不留半点余地!
颤抖着的手,再也握不住榆罔剑,任由它掉落在地,发出阵阵不忿的哀怨剑吟。他彷徨而焦急,颇有些惊慌失措的急步上前,伸出双手去,似要挽住她。
风曦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将将避开。
姜釐缓缓垂下悬在半空的双手,半眯着眼,借着浓密卷曲的长长睫毛,遮掩住眼眸深处那丝转瞬即逝的凄凉与悲恸。
“风曦,你应知晓,我既能攻入牺山,想要彻底覆灭妖族亦是不难。”
待得姜釐再抬眸,眼中已然尽是淡漠,语调平缓,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森冷胁迫,“你想魂归圣池,我自不许,便也只得将那方破池子生生敲碎!”
风曦骤然闻言,只觉耳边宛如炸响惊雷,本就虚弱的身子微微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她极力稳住身形,杏眼圆瞪,仿佛想努力看清眼前的男子,看清他为何变得如此癫狂,竟妄言敲碎化妖池,绝妖族万古传承,只为让她母子分离!
“焱族源自巫族,昔年巫祖燧皇与我妖族羲皇曾订立上古盟约,祖神血裔虽可相互攻伐,却断不可绝其苗裔,断其传承。你竟胆敢生此恶念,便不怕祖灵降罪,万族共伐么?!”
风曦目光凄厉,语调森冷,心中却满是无助的绝望。
祖神因开辟大荒天地,力竭而亡,重归混沌前曾留下两道血脉,历经太古纪元,最终孕育出巫族和妖族。
上古之时,娲皇和羲皇两大妖皇执掌妖族,傲视大荒,万族莫敢不从,唯有燧皇统率的巫族奋力抵御。两族血战大半个纪元,巫族几度濒临灭族,然而每到绝境,巫族部众都会爆发出极其疯狂的悍勇,宁可举族尽殁,亦不肯低下高昂的头颅。
帝焱,帝鸿,帝蚩,帝昊,帝颛……
一尊尊巫族大帝崛起于尸山血海,追随燧皇茹毛饮血,征战大荒,更用无数巨妖的血肉淬炼兵刃,衍化帝兵。
妖族终是畏惧了!
即便它们拥有更为强悍的肉身,更为悠长的寿元,与生俱来的妖术,却也敌不过悍不畏死,浴血搏杀的巫族勇士。
加之娲皇本就天性温和,实不忍再见天地间生灵涂炭,伏尸盈野的惨况,最终劝服羲皇,与燧皇订立了上古盟约,终结了两大种族间夷族绝裔的死战。
其后,羲皇和燧皇不知出于何种缘故,非但化敌为友,更是同游太墟,观混沌,聚鸿蒙,窥大道。
回归大荒后,燧皇悟道圆满,创改天换地之术,谓之“易”,名曰“连山”。
易雍所属的连山易氏,正是得燧皇易道真传的嫡系血裔,隐世超然,不履尘世,只为传承不息,护道万古。
巫族和妖族虽是血仇难解,依旧兵戈不休,但终究再未爆发大规模的战事,彼此都得以休养生息,进而繁衍茁壮。
及至三皇尽皆合道成神,破碎虚空而去,大荒这方天地便再无圣皇。
上古纪元亦由此终结,正式迈入由各族大帝主宰的中古纪元。
妖族本就在上古末期已然隐隐现出颓败之势,两大妖皇尽皆破虚而去,竟是后继无人,非但妖族大帝屈指可数,堪称半步圣皇的绝世大帝更是一个皆无。
拥有五尊绝世大帝的巫族自然趁势崛起,彻底替代了妖族的地位,成为大荒当之无愧的霸主。若非限于上古盟约的辖制,怕是早就将妖族彻底斩尽杀绝。
然而一个种族的裂解,却往往产生于其最为强盛的时代。
巫族站上万族之巅后,五尊绝世大帝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进而演化为巫族内战,最终更是导致万族生灵都被迫卷入其中,依附不同的阵营相互攻伐。
这场延绵整个中古纪元的万族血战,其烈度之大,影响之深,远远超过了上古纪元巫族和妖族的族战,甚至动摇了大荒的根基。
天降大劫,苍穹坍塌,大地龟裂,烈焰与洪水肆虐大荒,万载不息。
劫雷频频降下,所有大帝无论修为高低,尽数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后世则将这场终结中古纪元,开启近古纪元的血劫称为大帝劫。
大帝尽殁,元气大伤的巫族也无力内战,彻底分崩离析。
以姜氏为首的帝焱后裔彻底吞并了帝昊后裔嬴氏血脉,建立焱族;以姬氏为首的帝鸿后裔建立鸿族,又因帝颛本就为帝鸿的嫡孙,故将其遗族一并纳入族中;而帝蚩早在巫族内战初期就已败亡,其后裔更被逐出巫族,自号为蛮族。
直至巫族完全裂解,加之妖族也恢复了几分元气,大荒便呈现出妖族,焱族和鸿族相互牵制的微妙平衡。
三族鼎力大荒,至今已有数万载。
第二章 天道为贼
焱族在历代贤明君主的引领下,筚路蓝缕,开启山林而养老幼;披坚执锐,征伐四海以慑不臣。若非妖族和鸿族暗中缔结盟约,令彼此附庸各族相互守望,大荒万族怕是早已尽数臣服与焱族的赫赫兵锋之下。
姜釐身为当代焱族主君,今日领兵攻占妖族圣山,若再敲碎妖族圣池,想来焱族部众非但不会责备他燧皇订立的太古盟约,反倒会颂扬其战功彪炳,唯盼他能奋累世余烈,横扫万族,君临大荒。
正因如此,风曦望着他,见得那原本斧凿般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因疯狂而扭曲,切切实实的感到绝望。
若是在族人和孩儿之间,她必得舍弃一方,该如何抉择?
诚然,她是妖,冷血的大妖,不惜让妖族嫡系血裔沐血牺山,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儿。然而一旦圣池被毁,断绝的将是妖族的传承,是那延绵三***,繁衍至今,涵盖无数分支,亿万妖众的偌大妖族。
她好恨!
不只恨这姜釐,更恨这大荒的天道!
她只是想为夫君生儿育女,执手偕老,却为何历尽艰辛,却仍劫难重重?
天道啊,你到底在畏惧什么?
莫不是我怀中这融汇了妖皇和巫皇直裔血脉的孩儿?还是怕那改天换地的易道传承?
细细想来,昔日祖神何等强横,虽因开天辟地而力竭身殒,却绝不至落得道消魂灭,再无生机。
尤自三皇合道,破虚而去,天道便当真将大荒万族视若刍狗,屡屡降下天劫,灭杀各族强者,大帝更是尽数殒落,无非就是畏惧大荒再出一尊改天换地的神袛,将它彻底覆灭,重归混沌。
天道,何其毒也!
想她这孩儿刚刚诞生,便遭天道所妒,闭其五识,绝其灵脉,及至此时便是性命都已难以保全。
祖先旧怨无力与之清算,今夕又添杀子新仇。
风曦岂能不恨?!
“若能得你相伴,莫说万族共伐,便是天地同诛,我又何惧?!”
姜釐似是明了她心中所想,昂首伫立,睥睨天地,漆黑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深潭般幽邃的双眸闪耀着凛冽的寒光。
无处不在的天道仿佛受到冒犯,碧蓝如洗的苍穹骤然一暗,翻涌出层层乌云,厚重的云层中,不时闪现着跳跃弹动的雷蛇,伴随着轰隆的巨响,缓缓向地面沉降。
“堂堂鸿族天子,如此藏头露尾,岂不可笑?”
姜釐不屑的呲笑出声,垂下右手往身后一招,先前掉落在地的榆罔剑瞬间便重新浮现手中,剑身微微颤动,发出阵阵满含委屈的长吟。
他凝目扬眉,也不安抚剑灵,颓自曲指轻弹剑身,只听一声清越剑啸越过身前满面悲凄的风曦,破空而去,将天边最浓厚的一朵云团尽数冲散,露出一道驭龙而行的欣长身影。
哼~~
立于龙首的男子冷哼一声,抬脚轻轻一跺,盘旋天际的应龙扇动双翼,缓缓向山巅落下。
姜釐长身伫立,任由应龙拍打双翼带起的凛凛罡风拂起袍袖,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的风曦身上,正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只见她纤瘦的身躯猛的往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忙伸出双手,要将她揽入怀中,却见她已勉力重新稳住身形,虽在罡风中摇摇欲倒,却依旧紧咬下唇,执拗的紧抱怀中襁褓,倔强的小脸写满了戒备。
他的心针扎般疼,却极力掩饰着眼中的怜惜,缓缓迈步上前,与她错肩而过,手中榆罔轻轻划过身前的虚空。
噗~~
噗~~
两声闷响传来,渐渐迫近的应龙随即发出无比悲凄的哀嚎,蜿蜒的龙躯喷洒着赤褐色的鲜血,蜷缩成团,急速坠落而下,原先的位置上,只余两扇丑陋而狰狞的肉翼在漫天血雾中翻飞。
“姜釐!”
愤怒的怒喝响彻天地,驭龙的男子踏空而来,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原本俊朗英武的面庞却分外狰狞,生出几分扭曲。
“姬冕,今日我尚不想杀你,滚!”
姜釐的语调平稳而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对于姬冕这鸿族天子,并非杀不得,亦非杀不了,只因他姜釐此时无意出手。
“你……”
姬冕伸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却终究没有拔剑出鞘,只因他深知,姜釐不会让他有拔出徇齐剑的机会。
他垂首默然,极力压下双眸中的怨毒和愤恨,复又抬头时,已是戾气全消,目光徐徐掠过姜釐,落到风曦淖约纤柔的背影,柔声道:“风曦,我来了!”
话音未落,一股骤然暴涨的杀意已然临身,使得他通体生寒,丝毫不敢放松戒备。
姬冕很清楚,往常的姜釐虽理智到冷血,然而一旦涉及到风曦,他便往往会不顾一切,即便将鸿族的天子斩杀在此,挑起鸿族和焱族的死战,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姬冕,你能带我和我的孩儿走么?”
风曦缓缓转身,对浑身升腾着凌冽杀机的姜釐恍若未见,眼睑中蕴着盈盈水色,看向姬冕轻声道。
“你当真要跟我走?”
姬冕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白璧无瑕的小脸上,这让他肖想多年,却始终求而不得的人儿,竟愿意跟他走?
他只怕这是幻梦一场,带着几许期待,几许彷徨,等待着她给他更多的勇气。
风曦眼波微漾,轻声叹道:“若你能护我母子二人周全,便是随你去,又有何不可?”
“凡你所求,我必倾力而为!”
姬冕仿佛生恐风曦下一刻便会改变心意,急忙出言应诺,哪怕深知她的一颗心仍挂在姜釐身上,哪怕她是为了姜釐的儿子,哪怕会引来姜釐疯狂的报复,他都毫不顾忌。
只要她常伴身侧,哪怕每日只能远远瞧上一眼,都是极好的!
“我想留下的人,你带不走!”
姜釐凌厉而沙哑的声线响起,打断了姬冕的话,不存蔑视,依旧像在讲述亘古存在,颠扑不破的简单事实。
凡她所求,倾力而为?
自中古大帝劫,帝鸿殒没,其后的历代鸿族君主皆以天子为号,自认受命于天,秉承天意治理鸿族。帝焱后裔之所以不屑与鸿族为伍,便因焱族之人不敬天,不信神,只尊奉敢与天道争锋的祖辈先人。
天道,哪里是个好东西?
无非是混沌孕育而出的一缕孤魂,窃取了祖神开天辟地的造化之功,成为执掌大荒一域之地的域魂。
大荒域界广渺,号曰诸天万界,然姜釐作为神裔嫡传,却清楚知晓,浩渺的大荒域不过是三千大世界的其中之一,所谓的诸天万界更只是一个个天道残缺,法则不全,依附着大荒域而存在的小天地,亦即所谓的小世界。
大荒域外尚有洪荒,洪荒之上有太墟,太墟之巅有塔,名曰通天,可抵神域,是为神袛所居之地。
大荒天道,将域内的万界生灵视同刍狗,然在上域神袛眼中,它这区区下域的域魂,亦不过蝼蚁罢了。
莫说神袛,想上古三大圣皇尚未破虚而去前,这大荒的天道又哪敢似如今这般放肆?!
想他姜釐,先人为巫,先祖为神,岂容天道掌控,行那屈膝谄媚之事?!
窃阴阳,掌轮回,不问自取是为盗;夺造化,握生死,强取豪夺是为贼。
天道为盗,天道为贼!
所谓的鸿族天子,无非只是认贼作父的数典忘祖之辈!
姬冕身为鸿族天子,怕是想不到风曦此时正恨不能倾覆这方天地,将大荒天道彻底湮灭吧?
姜釐暗暗冷笑。
姬冕面色霎时变得阴森无比,他向来最厌恶姜釐这种神态,彻底的无视比鄙夷更令人难以忍受。
多年来,大荒万族的同辈天骄尽皆活在姜釐的阴影之下,正如皓月在侧的星辰,即便竭力争辉,却仍显得黯淡无光。
“哈哈哈~~”
姬冕默然半晌,却是不怒反笑,鄙夷道:“姜釐啊姜釐,我确不是你对手,但若易雍在此,你亦不过是只比吾等稍稍强壮几分的蝼蚁罢了。”
同为风曦的仰慕者,姬冕自然不愿提及那清风霁月却又强悍无匹的男子,但他深知自身并非姜釐对手,唯有将其彻底激怒,失了分寸,方有一线胜算。
姬冕不想输,更不能输。
昔日他输了风曦的心,便是懊悔至今,此时风曦身陷困局,却是应了跟他,若再让姜釐夺去,他姬冕宁可拼死一搏,哪怕道消魂灭,也好过日后悔恨终身。
岂料姜釐却不中计,只是面沉如水的轻蔑道:“我虽不如他,但却也从未将你瞧在眼中。”
“那便试试吧。”
姬冕虽决意一搏,却并未丧失理智,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暗拈法决,身形连闪,向后方瞬移,直至与姜釐之间拉出足够的距离,方才拔剑出鞘,阴恻恻的低喝道。
姜釐不以为意的扬了扬剑眉,依旧如先前般倒提着榆罔剑,显然他原也没打算为抢占先机而阻止姬冕拔剑,只是淡淡道:“随你!”
姬冕羞怒之色愈盛,继续向后倒跃,口中大喝道:“你我行得再远些,莫要牵累了风曦!”
“好!”
姜釐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即点头应下,徐徐迈步前行,行出几步后,却又停下。他扭头看着身后的风曦,双唇开阖,似要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她那蕴满寒凉的双眸,终究咽下了涌上喉头的话语,转头朝远处的姬冕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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