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江湖》：1.雪夜

1.雪夜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少林寺的大门前迎来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妇。

少妇泪眼婆娑地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放在少林寺的石阶上，用力动了少林寺的大门。

“孩子，不要怪妈妈心狠……等你长大了你就一切都会明白了……希望你能学一身武艺，给为娘和你的爹爹报仇……”

少妇逃走了，一片鹅毛大小的雪花落在婴儿的脸蛋上。

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果少林寺没人开门的话，这世上就要多一条冤魂了。

上天还是怀有悲悯的，这个孩子命不该绝，少林寺的大门开启了。

上天绝对会后悔他的决定。

一个小沙弥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走了出来。

小沙弥的内心是绝望的，本来睡得好好的偏偏有人敲门，只可惜了他辈分最小。轮东轮西也只能轮到他来开门。

可是在茫茫的雪海中只是一片白，什么也没有。就连常青松也被白雪盖住了枝梢。

小沙弥浑身一个激灵，牙齿也在打战。

“回去吧，回去吧……也不知道大雪天是什么人在恶作剧……”

“哇——哇——嘤嘤嘤——”

婴儿的哭声传入了小沙弥的耳朵里，小沙弥循着声音寻过去，原来婴儿的襁褓早就被雪盖住了，所以小沙弥才看不到。

小沙弥把婴儿抱了起来，抱着冰冷的婴儿，仿佛忘记了彻骨的寒冷一样……

小脸冻得发紫的婴儿感触到了小沙弥的一丝体温，不知死活的笑了出来。

“得赶快去找方丈！”

小沙弥一秒钟也不敢耽误，生怕耽误了一秒这孩子小命没了佛祖会从天而降一巴掌打死自己。急忙跑去了方丈的房间。

“方丈！方丈！”

小沙弥用力敲打着方丈的房门，“我给您看个宝贝！”

……

“胡闹！”白须白眉白内裤的方丈端坐在床沿上，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方丈还真是老当益壮啊……大冬天的敢这样睡……”

“就是啊就是啊……”

底下的小和尚窃窃私语。

“肃静！”

方丈怒目圆睁，一众和尚不敢嗦话。

“说吧，这是谁造的孽！”

“……”

虽说方丈住处里站满了高矮胖瘦的和尚，但此时的温度已经跌至冰点。

“不承认是吧？！”方丈的白眉毛和白胡子气的飘到了天上，可见其内力之深厚。

“师兄。”一旁也和方丈一样穿着的另一个老头走了上来，“你也不能因为以前这些事情发生了七次就对寺里的弟子们抱有这样的看法啊！”

“玄慧……唉……罢了罢了，这个孩子就留在寺庙吧……我佛慈悲……这个孩子不要剃度，等他长大了让他自己选择吧……我们不能误了他这一生……”方丈长舒一口气。

“师兄……”玄慧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师弟。”玄慧身边的胖和尚拉住了玄慧，“既然师兄还没有走出来，那也只能这样了……”

“嗯……大家都回去睡觉吧！这个孩子留在我这！悟德，你去厨房冲点米糊来。”

方丈遣散了和尚们，唯独留下了方才开门的小沙弥悟德去给婴儿冲迷糊。

“是，方丈。”

悟德脑袋一痛，不太情愿的跑向厨房。

方丈用朽木一般的手指逗弄着婴儿吹弹可破的脸蛋，婴儿也咯咯笑着，完全没有怕人的意思。

“这孩子，这么白净……啧啧啧，寺里可没有这样的人哦……这襁褓也是昂贵品……应该没有富家女儿看得上和尚吧……看来我是错怪了那帮家伙了……算了，明天开个会道歉吧。嗯？这是什么？”

方丈用手指夹出襁褓里塞着的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秀丽的两个字。

“无敌”

“这名字还真牛逼……”方丈汗颜。

“方丈，米糊冲好了。”

悟德跑进屋里将一碗米糊递给方丈。

“悟德，你现在还在杂务院吧？”方丈接过米糊，笑眯眯地看着悟德。

“是的！”悟德听到方丈的话，立马抖擞起了精神，仿佛外面的寒风也不再寒冷。

悟德已经来到少林寺三年了，但他依旧是辈分最小的那一个，因为少林寺在三年前的一届招收后就已经不再招收弟子，他是三年前的第一个合格的，也是最后一个合格的。

他估摸着是悟字辈最后一人了。

但是进入少林寺后的三年中，他一点武功也没有学到，只在杂务院进行劳动，就连偷看练功也会被处罚。方丈的话，简直是给悟德禁闭房门禁闭房间开了一扇窗。

“那你明天去罗汉院报道吧，我会替你打好招呼的……”方丈将米糊用勺子喂到婴儿的嘴里。

“谢谢方丈！”悟德当即跪下来给方丈磕了个响头。

“让你在杂务院受苦三年不教你武功也是事出有因……有一件事给寺里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方丈叹了口气，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方丈伟岸的身材仿佛矮了好几寸。

悟德愣了一会，抬起头来说道：“是……普闵师叔的那件事？”

三年前招收弟子的前一天，普闵打伤一众师兄弟与弟子判出少林，并盗走了光明拳秘籍。此时少林虽并未伤及元气，但方丈却因此一蹶不振。

就算悟德再怎么没学到东西，也是听到过不少传言的。

整个少林谁不知道普闵是方丈最喜欢的弟子。

“是的……自此之后少林寺的改变你也都知道了，也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虚度了三年的光阴啊……”

方丈哄着怀中的孩子，面色苦痛。他的内心也因为普闵的事，早就伤的千疮百孔了。

“没事的方丈！”悟德急忙摆手，“我在杂务院也学到不少东西啊！还强身健体了！已经为学武功打下基础了！您不必自责！”

“唉……这都是天命。”方丈叹息一声，将睡着的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盖上一层被子。

“悟德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别忘了去罗汉院。”

“是，方丈！”

悟德退下。

方丈看着睡得正香的孩子，眼眸垂了下来。

“希望这次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2.狂犬脱缰

一晃眼，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有余……那个襁褓里的无敌，现在也长成了一个青年。

但是，貌似有什么地方长歪了？

“我说，普运师叔！你就把那本书借我看看嘛！”已经长成一个壮实青年的无敌用胳膊揽住一个胖师叔的脖子。

但因为无敌身高有一米八六，而普运只有一米七一身高的原因，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十分滑稽。

“不行！”普运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不能用这种东西毒害少林的下一代！”

无敌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死胖子，“喂！我可不当秃驴！你看看我这一头长发！”

无敌捋了捋自己丝般顺滑的及腰长发，“谁要和你一样没头发还有头皮屑啊！”

“你这牙尖爪利的小娃娃！”

普运气急败坏，作势做出一个罗汉拳的起手动作，但无敌却早已用轻功跑开。

无敌在少林寺的二十年，六岁就开始练基本功。七岁就开始偷学各堂的武功，每个院的武功都学了个七七八八，至少有一门精通。按道理说应该严惩不贷，但方丈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人很难不回想起普闵啊……

普运叹了口气，转即面带桃花的打算摸出藏在怀里的《富家小姐与乞丐》。

“左胸脯……没有，右胸脯……没有……等等，那小子！”普运联想起无敌与他勾肩搭背时的手势，这不是上次带他去逛庙会的时候看到的盗圣乌手的探囊手吗？！这死孩子把这个偷师过来了？！

“方丈！快管管……不行……要是和方丈说了……我指不定……”普运内心是矛盾丛生，告诉了方丈。就方丈宠无敌那个劲，估计会不了了之，但是自己看成人书籍……

“普运……你想和我说什么？”玄定方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堆落叶里面冒了出来。

“啊！？”普运硬生生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站在那里打激灵。

“嗯……嗯？”玄定绕着普慧的大身板绕了几圈，然后故作咳嗽了几声。

“既然不愿说，那便一定有鬼！罚你去戒律院思过三天！”

普运听到戒律院的那一瞬间浑身的肥肉都瘫了下来。

“别啊方丈！普静那家伙会折磨死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脾性！”

普运抱住方丈的大腿，鼻涕眼泪流了玄定一裤腿。

“啧！”玄定一个鞭腿甩出去，仿佛普运身上的肥肉不存在一样，轻飘飘的跌了出去。

“罚你挑满整个院子的水缸！”

玄定说完转身离去。

“好的方丈！是的方丈！”

普运屁滚尿流地爬去挑水了。

无敌此刻却躺在一颗参天的菩提树粗壮的枝干上看着那一本从普运那里偷来的《富家小姐与乞丐》看的正酣，时不时露出一声声淫笑和口水声。

“这孩子，真是越长越歪……不过好歹本心不坏……”玄定走到菩提树下，纵使隔着密密麻麻的树叶，也一眼便看到了擦着口水一脸淫笑的无敌。

“无敌，下来！我有事与你说！”

玄定的话传到了无敌的耳朵里，无敌将黄书收到怀里，跳了下去。落在玄定面前。

“方丈，什么事？”

玄定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敌，尤其是在无敌的头发上盯了好几秒，让无敌头皮发麻。

“你……确定不剃度为僧？”玄定沉吟半天，对无敌说道。

“确定了。”

无敌甩了一下身后的头发，“我才不要做和尚，多丑啊！”

“确定不剃度？可以学到大力金刚指哦！还有拈花指！千手如来掌！甚至还有易筋经哦！”

玄定诱惑着无敌。

“没兴趣。”无敌打了个哈欠，“想学什么，我偷师就够了，反正我也是个天才～”

“唉……”玄定听言，想杀一杀无敌的骄傲，却又不知道从哪杀起。毕竟这个天才，是整个少林有目共睹的……连金刚不坏体神功都能偷到的天才，少林这几千年下来还真没几个！更别说是无师自通了。

“行吧。”玄定也是一脸落寞，“那我也不挽留你……你下山闯荡一番吧……记住了！”

玄定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让无敌也觉得方丈接下来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出去打不过别人就说你是少林的！然后赶紧跑！听见没有？”

无敌听到方丈小孩子气的话，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好的方丈我会记住的！”无敌对着玄定深深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方丈养育之恩，在下无……在下无敌无以为报！只愿下辈子……下辈子再说咯！”

“行行行，别贫嘴了。”玄定往无敌怀里推了一个钱袋。

无敌掂了掂分量，很足，可能有几十两了。

“下山吧，现在刚好上午……你还能找个地方住……多交点朋友……多喝水，少喝酒……记得吃早饭……晚上不要熬夜……”

无敌听着方丈的啰嗦，从胸前掏出那一本黄书递给了玄定。

“方丈！这是普运师叔借我的！帮我还给他！”

普运:“哈秋！谁在叨咕我，不对我这右眼皮咋一直跳呢？”

玄定看了一眼封面，封面上露骨的画着一个身材曼妙的美人，身着紫色的纱巾趴在床上。眼神挑逗，樱唇轻启，简直美刹人。

“好啊……普运……”

玄定滔天的内力不断涌出来，附近的落叶都好像被龙卷风吹过一般朝着玄定聚过来，玄定就好似一个小型的风眼。

正好可以抒发一下无敌走后的空虚了，这个大好机会怎么能就此放过？虽然这本书玄定自己揣进了腰包。

而干了好事的无敌此刻像是脱缰的野狗一般狂奔到山下，一点都不怜惜体力的疯狂使用轻功，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到了山下的城市。

无敌站在集市中心，深吸一口气。

没有香火味，这就是市井的味道，自由的味道～

集市的叫卖声，砍价声形成一片浪潮朝无敌涌过来。

“啊啊～自由～”

就在这时候，无敌感觉自己的口袋在被翻动，无敌余光一瞟，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自己旁边背对着自己，左手不老实的探了进去。看手势，有点像盗圣乌手的手法，看来小贼之间也是有偶像的啊。

无敌没有理会，只是用了点内力朝小贼头上拍了一掌又用手掠过小贼的腰间。

小贼头顶吃痛，自知遇到了硬点子，往前慌慌张张地跑起来。

但是他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身高比无敌还要高出几公分，脑袋后面扎着一个马尾的辫子，刘海披散在额前。身上穿着昂贵的丝绸衣服，腰间还垮了一把刀。

只见那男人目光如电，呸的一口吐出嘴里嚼着的草叶，一脚踢开那小贼。伸手就往刀上摸。

只是一瞬间，男人炉火纯青的拔刀术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小贼被腰斩成两半，场子漏了一地，红色的血流成了一条小溪。

但小贼还没死，仍然在挣扎。

“救救我……救救我……”

小贼用尽全身力气凄惨地爬行着，身后流下一道血河。

看的围观者是触目惊心。

“报官吧！杀人了啊！”

“妈妈！”

“宝宝别哭，妈妈这就叫捕快来抓这个坏人！哦哦哦……”

“抓我？”男人嗤笑一声，大步走向前，一脚踩碎了小贼脖子，彻底了解了他的性命。

“本大爷叫独步吟客！中原第一浪刀，让那些有本事的官老爷尽管来找我！”

撂下狠话，自称独步吟客的男人便跨过小贼的尸体走向青楼。

无敌抛着小贼身上摸来的钱袋，面朝独步吟客离开的方向。

“这人对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