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里迷失的阳光》——紫由紫在
写在前面的话
这篇小说的作者,也就是我,是个“拖延癌”患者,小说前面的一部分是我在高二时留下的。
06年,高二,那么刺眼,那么近又那么远。那时的我每天都会写上一段,写在语文老师要求的“摘抄本”上,或多或少,断断续续,但从未长时间的停止过,不知不觉足足写了一年。
在这里,我要感谢当年的语文任课老师,姓秦,特级教师,只能透露这么多。因为在他第一次发现我“摘抄”的不是优美词句时,只是迟疑了一小下,但仍然不动声色的给了我“优”,这是种信任,更是种润物无声的鼓励。
那一年,除了“摘抄”,我没有过多的时间像高一时那样用来写东西,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画画。不要问我写这些的意义,那是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没有意义,只是单纯的想找个发泄的“出口”而已,当时的我真的就是这样认为的。
那时,每天下午我都会闷在画室里,用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画我的画、听我的歌、想着我的美院、我的BJ、我的梦。那是我喜欢的生活,无拘无束悠闲随性。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紧张的学习着,我转过头不去看他们,我不后悔,自己选择的不后悔。
现在的我高中毕业了,大学也毕业了,毕业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激动、欢娱、畅快,我甚至都没有痛快去玩去释放。我只是在想,我的学生时代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我写下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他人看,写这些仅仅是为了祭奠那些逝去的时光,仅仅是为了祭奠,仅此而已,也许这些可以勉强算做我写这些的意义吧。
也许你不会喜欢,你可以不喜欢。
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曾为梦想为艺术付出过流过泪的孩子,你会喜欢它的,我相信。为了我们的梦想请继续努力,永不言弃。
这是一个关于一群为艺术而不断追寻的孩子们的故事,当梦想照进现实,他们该何去何从……
那么好故事开始……
第1话 一只深海鱼
雪夜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画卷,深吸一口气,屏住,用微微有些发抖的右手在画卷一侧的密封线内写下自己的名字——雪夜。
一笔一划,写的大大的。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名字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乖张,仿佛是第一次尝试着写一个陌生的双音节词语。
总感到这个名字会给自己带来不幸。她微微摇摇头,不去想这些。
三年了,三年的梦想及以后的命运在五分钟后铃声响起的那一刹便不能再变更了。
她把右手下意识插进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并夹紧的两大腿间,手上渗出的细微的潮湿的有些黏黏的汗液便瞬间被牛仔布粗厚的纤维吮吸干净了。
她这才长舒一口气,看着自己腿上此刻比命还宝贵的画,欣慰感便溢满全身,从一个个张开的毛孔中逃逸而出。
“叮!”的一声突兀的铃声让雪夜和身旁刚写完名字的男生一起猛的抬起头,呼吸又一次乱了节奏,但马上轻松的空气充满了考场。
考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考场,雪夜提着画箱,背上斑驳的画袋,也走了出去。背和颈项由于长久的弯曲,骨封间传来生硬的疼痛。这是对雪夜来说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重要的让她害怕。但现在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外面是二月刚入春的下午。阳光隔着云层刺下来,在脚下漫开一片金光。仿佛仲夏的午后,那一片被烈日烤的发出熟悉的泥土气息的空地,和悠长假期里坐在安静的空地上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的火热球体,和背后传来的真真切切的灼痛感,及弥漫在四周的滚烫热浪。
她挺了挺身,肩膀向后拉了些,左右微微转了转头。由于经常左手提水桶右手提画箱,她习惯了如此这般奇怪的伸懒腰方式。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刚刚苏醒一般。然后走到站台上,表情漠然的等59路交车,车子会穿越1/4的城市带她回家。挺远的一段路程,但她从来不怕寂寞。她早已习惯于挤公交车。有一种被淹没的感觉。幸福的淹没感。
她的家境还算富裕,到哪儿都有一辆黑亮的小车等在楼下,这自然是父亲的意思。可她从来都是一句话就把司机支走,那年轻、细心的司机脸上总显一丝一闪而过的失望。她总会再带上一句“我走不动时给你打电话”,好让对方不会太失望。
而后在看到车子开出很远后,自己才慢慢的背上画袋,用左手提上陈旧的画箱,用空出的右手将耳机塞入耳朵,忍耳中肆虐着《MY HAPPY ENDING 》的狂硬旋律,将眼睛埋入长长斜斜的刘海中默然的向前走去。
院子的门外是一条人不很多的背马路。绕过街心的花坛几步路外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无论目的地是哪儿她都习惯于从这里出发。几个残破不堪的广告牌立在身后,广告牌上一个女人的脸带着扭曲的媚笑,斑斑驳驳,让人窒息。
她一个人如画一般站在那儿。有时也会无聊的想,自己的性情是太过散漫的吧,像一只鱼。不,更像是一团肆意飘摇的水藻。对,水藻,不愿被人管束的水藻。也许别人口中的“艺术家气息”就是如此吧。
虽然雪夜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个艺术家。可艺人就注定要和孤独寂寞为伴么?明明害怕孤独却总是不知不觉给人一种孤独的感受,一种阴冷之感。
可是,可是,她是最希望每天看到阳光的,她多么想仔细看一看太阳呐!它是她最知心的朋友。
由于名字的缘由,雪夜酷爱黑色。很深很深,浓的像化不开的墨,在心里一点一点渲染出浓暗的一片。没有人能望的到底,也许只有阳光可以将她望穿。照亮她藏在心里的每一行字,没人读懂的字……
在偌大的校园里,雪夜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位于实验楼顶楼的平台了。
那里大大的,空空的,静静的,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可以一个人站在那里,什么都不想,仅仅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白天,那里是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四周布满阳光的香味,暖暖的,甜甜的。可以高兴的抬起头和她的“老朋友”挥挥手,尽管它仍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遥不可及。
夜里,那里又是距离黑夜最近的地方,四周弥漫着寂寥的雾气,湿湿的,黏黏的。可以默默的低下头和那些准备返回天堂的精灵许愿,尽管它们不一定听得到。
平日里,雪夜会独自站在那儿看着楼下,看着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匀速做着平移。雪夜不敢去想,不管此刻下面的他们是多么好的朋友,都无法避免的是,在不远的高考考场上,彼此不留情面的相互撕杀。因此,雪夜痛恨那场即将到来的考试。
此刻,对于匆忙的他们自己在所谓的远处,雪夜不由感到置身事外的清闲及飘渺。她低下头用铅笔在随身带的速写本上写下了“I hate it ”,写的重重的,然后抬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将一侧掉下的耳机塞回耳中。
游戏,一场游戏,一场只做局外人的游戏,一场不会受伤的游戏。
“嘀,嘀,嘀……”电子表微弱缓慢的声波轻易的穿过一层蒙住头的薄被,带着不同于以往的意义将雪夜唤醒。
雪夜猛的坐起身,用手轻轻将一侧的刘海拨到耳后,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抓过身旁的卡通电子表查看了日期,今天真的是一个对于她来说很特殊的日子——世纪美院要放榜了。
她对着衣柜里窄小的镜子看着自己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在它上面已找不到往日的镇定,反而有几丝游弋在眉心的焦虑。
雪夜在担心什么,这是她自己也说不清的。一直以来,所有的人都说以雪夜的实力是可以很轻松顺利的考上世纪美院的,没有丝毫的问题和悬念,可唯一的问题是……
“滋,滋……”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紫色的指示灯闪个不停,会是谁发的短信呢。
“雪夜,不要紧张,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p。纪洁”。是纪洁。她朴实的一句鼓励让她眉心的浮云展开了。
她是雪夜最好的朋友。初中三年她们常以此给对方鼓励,高中三年虽然不再同一所高中却依然如此。就是简单的一句鼓励,仿佛是在哪个广告上看到的。
她握着冰冷的牛角梳麻利的扎了个马尾,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她决定,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结果。
可是,可是……
就像雪夜小的时候,身边有多余的零花钱的小朋友,他们全都在学校门口的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手里买来大团大团雪白的棉花糖。
雪夜真的好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有可以向自己炫耀的资本。而她却只能把仅有的那几角钱攥在手心里,仅仅是握一握,再握一握,握湿后又丢回衣袋。
她没有自信将它们拿出来。因为,她以为她手里的钱一定不足以去买那些美丽的细丝团。是,仅仅是她以为而已。
它们是不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
直到有一天,她认为手里的那张崭新的纸币足够去买它们时,她才满怀信心的跑出去找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更重要的是她手里那如童话故事般美丽让她朝思暮想的棉花糖。
可当她赶到时,门外的那个位子却意外的空了。空了。
空了的位子上没有了老奶奶,没有了棉花糖,没有了她的期待,更没有了她的梦……
可这又是谁之过呢?
这让雪夜失望难过了许久。小时候的事情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也不会回头了。
可今天……
雪夜再一次独自来到实验楼顶楼的平台,她这次冒险站在楼的边沿,低下头去。
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深黑色毛衣外套,风仍轻而易举地将它刮透。脸上生疼生疼的,整张脸仿佛在被什么力量拉扯着,就快要碎掉了。
后背上有被阳光刺痛之感,整个人即冷又热,像在冰天雪地里吞下一大块人参般难过。
她抬起头看着她的老朋友太阳,但无论怎样也看不清它的脸。它隔着一层水雾不再那么刺眼。水雾很快凝结,凝结成滴滑过嘴角,她想这就是化学老师常说的“H2O”吧。她尝了尝竟是苦的。
而她的梦想,三年以来的所有付出也都被淹没了,淹没如海不再提起。
从此,她像一只鱼,一只深海鱼,乖乖的潜伏在海底,剥落了美丽的鳞片,再也见不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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