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春秋》——公哲
第一章 风云诡谲
嘉兴十年三月,郑朝君主文昭去世,谥号为灵帝。郑灵帝太子文斐即位,不足一月,暴卒而亡,谥号哀帝。
郑哀帝的异母弟,吴王文成从金陵远赴洛阳即位。国师陆离上奏,洛阳不利君主,金陵有王气在,力主迁都。群臣议论纷纷,郑帝文成力排众议,决议迁都,改次年年号为隆兴。
隆兴元年三月,郑帝文成率群臣先至金陵,不料并州东胡人、林烦人作乱,东胡人一举袭取洛阳,蓟州宁远侯丁晋降林胡,北境百姓身遭涂炭之苦,天下就此震荡不安。
各地豪杰,纷纷而起,据守一方,乱世的序幕缓缓拉开。
隆兴二年秋,距襄阳城北百里之遥的官道之上,一队二十多人的士兵正督促着民夫押运粮草。每辆推车之上一石稻米,足有一百多辆推车,还有十匹左右的马,马身上也驮着一石半的稻米,缓缓前行。
押运校尉牵着一批枣红色的骏马,将盔甲卸下来,抱在怀里,跟着民夫慢慢前行,心中却有些惶急,迦罗王军法严苛,自己此次下乡征粮,才征集来一百一十石粮食,只够一万大军四日之用,必然受到严惩。
可是水患之后,百姓四处逃难,或者据村为寨,守备森严,着实不是自己这二十多人能够管得了的。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校尉忽然意动,立刻从马匹上拿来枕鼓贴在了地面上,自己趴在枕鼓之上,耳中听得震动的声音,心中一慌。
“集结防御,收整队形。”校尉立刻上了马,对着手下喊道。
手下们拿着长矛围过来,民夫们很默契的将粮车围成一个圈,将马匹护在最中间。一路上到处都有流民匪患,遇到的袭击也多的不可胜数。
校尉一脸凝重,他不过二十岁,年轻的面颊上流露出紧张的神色,紧紧盯着四周。
吆喝声越来越响,忽然官道的旁的树林中冲出了一支骑兵,人数约有三十多人,不住的奔驰而来。
“举盾!”校尉嘶吼道,眼睛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骑兵。
民夫们从独轮车上拿出木质的盾牌,将它举在头上将自己护围成了圈。
三十多骑兵在距离还有五十步的时候纷纷操弓射箭,一片箭雨袭来,不少木盾被射的的破裂开来,不过还是守卫住了。
“后排举枪。”校尉拔出剑喊道,只有当双方距离有十步的时候,投掷的标枪才有杀伤力,所以得精确的判断,“放。”
杂七杂八二十多根长矛投掷了出去,不过全都落空。
骑兵们距离车阵还有二十步的时候,就猝然拐弯,开始绕着车阵转圈,刚好是长矛透支不到的距离。
校尉心中一紧,看来对方也是久经战阵,当下喊道,“我乃迦罗王麾下典军校尉,押送粮草回襄阳。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劫军粮。”
骑兵们轰然而笑,手中操持着硬弓。
“迦罗王,好大的名头。”为首的带着獠牙面具,拔马向前,“若不是朝廷和东胡人相争,哪轮得到他占据襄阳。识趣的放下粮食,给黥成带个话,说大凉山程晨谢他送粮。”
迦罗王原名黎成,因为犯了罪在脸上刺字,故而被戏称为黥成。
“你……”校尉愤怒的说,“迦罗王军法严苛,丢了粮食我必死无疑。”
“那更好,不如跟我们一起混吧。”骑士中一人说道。
“呸。”校尉骂道,“我乃将门之后,怎可以自惰声名,落草为寇。”
“好个将门之后。”程晨哼道,“我这里这么多人,任你挑一个,要是你赢了,我们立刻就走,要是你输了,那就把命留下,民夫我就征用了,如何?”
校尉自知难以幸免,哈哈一笑,“恁多废话,够胆就杀过来吧。”
“有种。”程晨笑道,挥手做了一个姿势,骑兵顿时四散分开。
一个骑兵骑着马围着车阵奔跑,忽的一箭射去,正穿过木盾的缝隙,立刻传来一阵痛叫声,骑兵队列中立即传来一阵叫好声。
中箭的民夫捂着胸口的箭哀嚎不已,长箭贯胸而入,射穿了肺叶,顿时血流如注,染湿了地面。旁边的民夫想要帮他忙,可是惶恐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举盾,举盾,不要管他。”校尉心中冷汗直冒,没见过箭法这么好的人。
“该我了。”另一位骑兵骑着马开始奔跑,见民夫们都只顾将盾牌平举护住胸口,心中暗笑,抽出一支长翎箭,架在了柘木弓上,力贯弓箭,嗖的一声射出去。
“啊啊啊。”一名民夫将手中的盾牌扔掉,捂着被钉在地上的左腿开始哀嚎。
“够了。”校尉见这帮人这幅从容的神情,知道留在这里也是活靶子,迦罗王的援兵来之前自己这些人就死光了,“我就挑你了,咱们来过。”
校尉说着让民夫让开一个通道,自己骑着马过去,将剑插回去,拿起了长枪,深吸口吸,双腿一用力,枣红马立刻前奔。
平日里他就极为爱惜马力,跟士卒们步行,喂给马匹吃的也是粟米。马匹养足的气力,速度很快,几步冲到了那名骑士面前,抡起了长枪,就要交锋。
只见那名骑士也骑马驰突,从手中拿出了一个绊马索,那是一个一尺长的绳子中间和两端各系着一块铁石。骑士拿捏着中间的把手抡了起来,瞅准空当俯下身子扔了过去。
刹那间人跌马翻,校尉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接触大地而后摩擦着向前,脸上血肉模糊,人事不知。
骑士们哈哈大笑,扔绊马索的跳下马去,掏出了腰间的解刀,割下了校尉的头颅,开心的扔到了民夫队伍中。
程晨拨转马头,“押着他们赶回大凉山。”
骑士们称是,一个跳下马来,将运粮马匹身上托运的粮食卸下来,牵着马匹向前,另一个抽出马刀。
右胸中箭的民夫还在喘着气,不过眼见活不了多久了。骑士拿着刀刺穿他的心脏,低声默念,“下辈子投胎在太平盛世吧。”
念完之后,骑士又拿着刀走向了那个大腿中箭的民夫。
“不要,不要。”民夫双手捂着腿,他早已被同伴包扎过了,不过当此时刻,身边的人纷纷让开,不敢多管闲事。
骑士举起马刀,“别怪我,你这样在这个乱世是活不下去的,早些投胎的好。”
“慢着。”一个民夫站了出来,“大凉山的人不都敬重英雄豪杰嘛,怎么也乱杀人。”
“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同乡。”民夫二十岁左右,虽然害怕但也坚持着。
“你怎么救他。”骑士拄着马刀好笑的说,“他腿受伤了,走不远的。”
“我背他。”
“好。”骑士说,“你就背他到大凉山,到了我找人治他的腿,要是你慢了,或是放下他,我就杀了你。”
旁边的骑士们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谁打断。
民夫们识趣的很,纷纷推起了独轮车,二十多个戍卒也被征调背粮食,推着车开始走崎岖的小路。唯独那个二十岁的民夫背起了一百二十多斤的同乡,跟在了车队后面。
大凉山据此也有百里之遥,小道也非常崎岖。为首的那人精通道路,一路上跋山涉水,晚上休息。
“讯哥,你别管我了,自己跑吧。”腿上中间的人低声呜咽道。
“没事的。”讯哥脸色苍白,饶是他力气颇壮,几十里山路走起来,依旧累得要死。
其他民夫们立刻帮讯哥揉肩捏腿,并为他打了热水,让他泡脚,这样天明的时候好赶路,否则第二天讯哥恐怕站都站不起来。
其中一个戍卒说,“距离大凉山还有三十里山路,前面还有个桥,过了桥就是了,讯哥要撑住啊。”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一个民夫问道。
“嗨,开春迦罗王派遣手下大将昭景讨伐大凉山,当时我跟着去的。”戍卒说,“昭景找了当地樵夫领路,走这条道想要夜袭,结果樵夫就是大凉山的探子,趁夜割了昭景的脑袋。大凉山的人一过来,全都乱了。我跟着败兵侥幸跑了出去,结果被迦罗王罚去收粮草,不想又遇到这些冤家。”
骑士们自己扎营,有人在旁盘查,明岗暗哨设置好后,其他人才开始休息。
民夫们和戍卒们见没机会逃走,于是和衣而卧,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色将明,那群大凉山的人就起身,押送着民夫们推着独轮车前行。
讯哥双腿发硬,走一步就痛的要死,不过昨天的那个骑士特意过来关照,不得已还是背上了伙伴。
“讯哥,我这辈子跟定你了。”腿上中箭的趴在讯哥身上,带着哭腔说。
“谁叫咱们是同乡呢。”讯哥咬着牙说,“我一个人回去了,你娘问我,我们家闰土哪去了,你让我怎么答。”
骑士牵着马不时得看看后面的讯哥,对程晨说,“将军,看来咱们不归军又能多个好手了。”
程晨笑笑,“张大哥慧眼识珠啊,泥腿子中都能拣出个宝,就是年纪大了些。”
“二十岁,还好。”张大哥拍了拍马,“我爹二十五入得不归军,还不是被镇胡将军用马鞭调教成了好手,有志不在年低,可也不在年高啊。”
一行人到了山崖处,四处想起了鸟鸣之声,“布谷布谷”的叫声传来。
面具人则发出“谷,谷,谷谷”的声音,听起来是画眉鸟的叫声。
随后林中隐匿的人在树上爬了下来,笑着和下面的人打招呼,将多余的马匹牵回去。
断峡那边落下了吊桥,下面深不见底,民夫们走在桥上颇有些心惊胆战。
讯哥背着闰土走在了最前面,一步一个脚印,他的手已经勒的没感觉了,终于走到了城寨的哪一刻,颓然倒地。
张庭连忙扶住,冲里面喊叫,“白夫子呢,快来救人。”
白夫子快步过来,让两个弟子将讯哥扛走。
张庭冲白医官笑道,“白夫子,咱们不归军能不能多个人,就看你了。”
城寨里走过来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身穿长袍,头上披散,和周遭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对程晨笑笑,“兄长回来了。”
程晨这才摘下面具,露出苍白的俊秀面孔,轻轻拍拍少年,“弟弟加冠之礼,我怎么都要回来看看。”
“仲父都快等着急了,好在回来了。”年轻人说着,拉着兄长的手,快步踏前。
第二章 加冠大礼
大凉山清风寨内,一片喜气洋洋。
高台之上,身着绚丽彩衣的巫女在纵情舞蹈,摇曳的身姿、婉转的歌声,引得下面年轻人男子如痴如醉。
“加我皮牟兮,使我成人。加我冠帽兮,爰为大人。青青河水,濯我长缨。率尔西行,至於长滨。”
弟弟簇拥着兄长上前,对一个身形佝偻的仲父施礼,“仲父,哥哥回来了。”
兄长单膝跪地,双手并拢合于胸前,对仲父拜倒,“晨儿参拜仲父。”
“起来吧。”仲父捻须而笑,“总算没错过你弟弟的加冠大礼,快去换礼服吧。”
“是。”程晨说着,向后一招手,立刻有侍女带着他离开。
仲父叹气,转身回头对弟弟说,“阿文啊,你父亲在日常说,你们家的福分全在你身上了。加冠礼后,你就不能跟着我读书了,要出去跟你哥哥一样闯荡了。”
“仲父说的是。”程文恭敬地说,“读圣贤书,所为何事。正气不屈,浩然诛邪。方今东胡、娄烦侵我疆界,掠杀我子民,孩儿早想将着七尺有用之躯,抛洒在疆场之上了。”
仲父呵呵一笑,略带深意的说,“凉州旱灾,荆州水患,流民四起,九州震荡。东胡趁机攻占郑国洛阳,郑帝又巡幸金陵。怎么看都是天下大乱的景象,吾儿当此乱世,不要辜负一生所学,仅仅是驰骋沙场,有你哥哥足矣。”
“孩儿谨遵仲父教诲。”程文不喜,却不好表露。
末时已到,台下寨中人穿着盛装,纷纷翘首。
台上的编钟被金锤敲响,司仪走上台前,大声喊道,“加冠典礼开始,冠者上台。”
一排八个男子走上台前,每个人都捧着手中的皮牟、冠帽。
“请军师中郎将加冠。”
仲父在程晨的搀扶下走上台前,从程文开始,拿起皮牟为程文戴上,再为他戴上冠帽,依次加冠。
仲父加完冠之后,程晨端着一盆清水过来。仲父拿起盆中的杨树枝,沾了清水之后往冠者的身上一洒,“令月吉日,始加冠礼。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礼毕。”
冠者们双手四指并拢,拇指向外,合于身前,向仲父拜道,“谢长者加冠。”
“笄(ji)礼开始,笄者上台。”
编钟再次被敲响,台下走上来六个穿着彩衣的少女,头上梳着回心髻,捧着手中的形式各异的发簪上台。
“请军师中郎将行礼。”
仲父将发簪插入她们的发髻之中,而后拿起柳枝沾清水洒在女子身上,“令月吉日,始加笄礼。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子之于归,宜尔室家。”
女子们盈盈下拜,“谢长者赐福。”
“礼毕。”
台下的人欢呼不已。
程晨和程文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仲父下台阶,仲父面带红光,精神亢奋。
“哈哈,看到你们兄弟加冠,死也知足了。”仲父迈下台阶。
程文笑言,“仲父长命百岁,还得看我娶妻生子呢。”
仲父叹息,“我恨不得今天就看你成亲。”
程晨一笑,“阿文,你快去和你同年们玩去吧。”
同年举办成年礼的称为同年,今日的宴会是以他们为主,程文顺从的离开。
程晨搀扶着仲父回屋中。那是间瓦房,屋中陈设简单,光线很亮。
仲父坐在木椅上,拿起了一本账册,翻开来,拿起笔架上的一支毛笔,问道,“此番斩获如何?”
“孩儿出行一月有余,收获金一百二十斤,玉璧三十个,马匹二十匹,粮食一百一十石。”
“嗯,年景不好啊。”仲父记完之后,长叹一声,“如今朝廷的胃口越来越大,不知何日才是头啊。”
程晨叹道,“朝廷忠奸不辨,朝政晦暗不明,东胡又占了洛阳,叛军风起云涌,颖川常洛、衡山李祀、泗水卢义纷纷聚众据守一方,我看这朝廷长不了。”
“以大数而言,郑朝不过七十年,还没到亡国的份上。”仲父说,“兰陵王文烈、凉州王文渊是武帝的儿子,骁勇善战。东胡虽然一时占据洛阳,不过东有娄烦之患,西有蒙兀儿、鲜猲(xie),必不能持久。”
程晨叹道,“屠申那老贼如今是司空,不久前又加了太子太傅衔,听闻那昏君备为宠信他。尚书省、中书省的那帮子人,又怎么敢跟屠申作对呢?”
“你呀,目光短浅,不如你弟弟。”仲父说,“屠申历经四朝,你听过有历经四朝不倒的大臣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等郑帝对屠申下手,吴侯的案子必然昭雪。你父亲武帝、灵帝两朝枢密使,你定要继承你父遗志,不可辱没了你们程家。”
“三年之后又三年,又三年,都快十年了。”程晨说,“我从十三等到了二十三,还要等到多久。”
“高祖皇帝熬到了八十,这才掌控朝堂,若是如你一样,怎么开创郑朝基业。”仲父教诲道,“文帝爷在位,花了十年平定南楚北齐巴蜀,还要三让三辞才肯荣登帝位。欲成非常之业,须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为父老了,若是真有入朝廷的一天,我也看不到了。其实人生在世,不外乎口是心非,你要牢牢记住。”
“是。”程晨被开导一番后,心情舒畅了不少。
“燕儿那边,你就不要再等了。”仲父说,“慕容府里传出消息,她已经许配给了御史中丞的儿子买臣,算日子应该已经完婚了。”
程晨心中一酸,“我是不该再拖累她了。”
“嗯,你要真有志气,就好好做。”仲父说,“若是你权倾朝野,御史中丞说杀就杀了,还怕夺不回来一个女人。”
“仲父教诲的是。”
仲父站起身来,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程晨,“你切要记住,不到势穷智竭之时,不可打开这个锦囊。”
程晨接过之后,贴身肉藏。
“你姑且休息休息,过段时间拿着拜帖去尚书令哪里,将生辰纲送过去。”仲父伸了伸腰,“陪我出去走走吧。”
程晨点头称是。
民夫们和戍卒们被关押在狱房中,守卫正将他们一个个提审,有什么技能,做的什么,家中何人,一一审讯清楚,而后相互印证,一旦发现有人说谎,立刻在脸上烙个“奸”字。
伏络在旁登记民夫们的名字、籍贯、年龄、家中详情,然后让民夫们签字画押,民夫们大多是同乡,所以还好登记,难弄的是戍卒,他们有的并州来的,有的青州来的,名字说不定也是信口胡诌,最是油滑。
一百二十人被审讯,也着实耗费时间。伏络的账册写的满满的,而后将民夫们和戍卒们分开。
伏络拿着名册喊道,“刘季、萧伯、张仲、韩二,留下。其他民夫带去田里插秧,秧苗插满了放他们回去。”
手下应声,将民夫们赶出去。
萧伯说,“大王,我们四人什么时候走?”
伏络脸色一沉,“你们不是乡里的篾匠嘛,那就编够了篾器再走。带他们去砍竹子去。”
说完后,伏络到了关押戍卒区的地方。
戍卒们惊恐的看着拿着红烙铁的伏络,伏络拿着烙铁放入旁边的凉水中,立刻升腾起一片水雾。
伏络笑笑,“你们的户籍名册手印全在我手上了,回去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戍卒们惶恐的点头。
“你们从今天起就是清风寨的人了。”伏络说,“从今天起,给你们算米粮。你们迦罗王要是攻下了清风寨,拿到了这份名册,你们还有的活吗?”
戍卒们惊恐的摇头。
“回去之后,就说你们偷跑了,等用得到你们的时候,会有人联络你们的。”
出去后,伏络对旁边人吩咐道,“让他们吃一顿好的,晚上送走,别让他们带干粮,饿他们一天,看起来像是逃跑的。”
手下称是。
伏络在名册上写上迦罗王,而后放入靠墙的柜子中,看着厚厚一沓的名册,想着,不知何时才会用上这些名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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