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刀》： 大塘与唐

第一章 大塘与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看待万物是一样的，所以人要生存，最终靠的还是自己。就如同我们打猎，是因为我们比猎物强，然而总会有比人还强大的物种，因此人类便寻找变强大的方法，那些找到了方法的人就是修炼者。传说他们有各种强大的能力，有移山填海之能，有的甚至能飞。他们……”

唐涯听着爷爷的话，一脸专注的神色，仿佛对修炼者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憧憬。心里按捺不住的想着，我如果是修炼者多好，村东的大胖可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说不定还得求我做他大哥呢，小萱也会崇拜我吧，说不定还会喜欢上我呢，那到时候我该不该接受呢……想到此时，唐涯的脸上已经是春光满面了，不自觉的一直在傻笑。

“……修炼者的世界和我们是不同的，无数的人想进入修炼的世界，想成为修炼者，然而这却是需要天分和运气的。呃……”有些苍老的声音讲到这里就停住了，一个一头白发肤色略黑的老人躺在土炕上，看向睡在另一头的小孩，发现他已经进入梦境，嘴角上还挂着幻想时留下的傻笑。老人见小孩睡着了，便把他不安分的手塞回被子，看了眼刚挂起不久的月牙，起身吹了灯，回床上盖上被子睡了。

……

老头是大塘村的村长，叫做陈范，村里人都叫他陈老。大塘村是大唐一个小山村，因过于偏僻所以鲜有人知，村里人大多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民风淳朴，不怎么与外界接触。大塘村原本是没有村长的，陈老年少时曾经被父母送到外面读过书，懂得比较多，村里人有什么问题都来找他解决，于是陈老慢慢的就成了村长。

陈范娶过一妻，膝下无子，父母死的早，老后老伴也先他一步离去，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虽然是孤家寡人，但他家却是全村最热闹的一处，村里人有什么事都来找他解决。什么邻里纠纷啊，孩子起名啊，黄道吉日啊等等等等……陈范反正左右无事便帮他们解决。

有一天，陈范正在院子里捋这胡须看着本不知是何的书。突然一个五大三粗身相魁梧的人急匆匆的冲进了陈范家，经过时间和雨水双重冲刷而发黑的木门因冲撞的余势吱呀的晃了好久。

“二狗子呀，你怎么就是改不了这脾性呢，老是急冲冲的，再大的事也不是急能改变的。正所谓慎言谨行……”陈范见二狗子急冲冲的样子，忍不住教育到，话还没说完便被来人打断。

“陈…陈叔，出事了。孩…孩子，我们村头的那条河上有一个孩子，从上游飘来的，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人一开始气息未定便开始急忙的说话，说的都有些乱了但还是继续在说着，“陈叔快去看看怎么办吧！”

陈范一听就大概明白了，没有废话就出门去了村头，还没到就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在河边围成圈。跟在后面的二狗子看见前面立刻对陈范说道:“陈叔，就是那里！”说完后就冲人群喊:“都让开点，陈老来了！”

人们一听陈老来了，就迅速的让出一条路，并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陈老，你看这孩子哪来的啊？”

“陈老这孩子身上写的什么？”

“陈老这孩子是天上来的吗？”

…………

陈范没有回答他们，当然也回答不过来，冲他们摆了摆手就看向了孩子。

孩子是在一个十分精致的莲花座中，也难怪有人问是不是天上来的，没有见过世面的村里人大概认为如此精致的东西人间是没有的吧。

孩子身上裹着一件襁褓，透粉色而且做工细致，上面还写着一个“涯”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东西。小孩睁着大眼睛瞅着四周的人，没有一点惧意，不时的还把手伸向空中摸索傻笑。

陈范看着孩子心里就很是喜爱，想到二狗子说孩子是河上飘来的心里便有点疑问，看向四周的人们问道:“二狗子说这孩子是在河上捡的，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陈老问就立刻开始解释，乱糟糟的声音让陈范一阵头大，却惹得孩子笑的更胜了，陈范止住了叽叽喳喳的人群。

“一个人说，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二狗子对着陈范说“陈叔，孩子是在这洗衣服的麻婶发现的，你问她吧。”

“俺就是在这洗衣服来着，谁寻思河上飘着一个好看的大莲花，本来俺是不在意的，可俺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个娃，俺下了一跳，然后就叫二狗子去喊你的。俺们几个一块的就把娃捞过来了。”

在二狗子旁边不远有一个穿着青色麻衣的中年妇女，肤色也是略黑，中年妇女看见众人询问目光就急忙开始说自己的所见。说完后众人也露出一脸的恍然之色，中年妇女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这孩子真是白白净净，好看的紧啊，这和大莲花似的东西也真的好看的紧，得值很多钱吧。要不是咱们这没外人俺都还不敢动呢。”

陈范听完后知道孩子确实是在一个莲花座中从河上飘来的，这条河的是从村外一座山中出来的，这座山叫做圣水山，圣水山是村里人的都不敢去的地方。倒不是山上发生过什么事情，而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原因此山是大塘村唯一的水源，村里人不踏足破坏才能保证村里人的生存延续。村里的人大多都憨厚心智淳朴，说白了就是只记有用的东西，不能进山的规矩记住了，原因却没有记住，后来再想的时候就认为有什么鬼怪蛇神之类的了。

陈范毕竟是读过圣贤书明事理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进山却也是不相信有什么牛鬼蛇神，但为村里人考虑还是说道:“二狗子，你带你那几个小子沿河往上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人或者线索的，山就不要进了，若找到山脚还没有发现的话就回来吧……”

“好嘞，俺这就去，虎子，叫上你两个哥哥跟俺走着。”二狗子性子急，还没听完陈范的话就应了下来，叫了几个精壮的小伙就走了。

陈范见他走了，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这里么偏僻，这孩子多半是被故意丢下的……”

“天底下还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外面的人都这样没有良心的嘛？这孩子多好啊，看起来和我家小萱差不多大，这么小就没了爹娘真是可怜。”麻婶旁边一个抱着一个孩子的女人听到陈范的话忍不住说道。

“这也难说，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什么事都有可能的，这孩子父母有什么难处，不得已这样做也是有可能的。这种事我们也没法改变了，现在大家都说说这孩子该怎么办吧，总不能不管他。”陈范毕竟懂的比较多，比较理解人都有难处。

“是啊，孩子该怎么办，要不桃姐你把他也一块养着算了，多个孩子还更热闹呢，哈哈！”人群中有人立即说出一个建议。

抱着孩子的女人一听，急忙说道:“可不行！可不行！一个就够我受了，两个我可管不住，那不得让我劳心死，还是另外找个能照顾的过来的人收养他吧。”

“家家都有要照顾的人，而且农活忙的时候都没时间照顾他啊，去哪找正好的人……”

“是啊，不好找，不好找。”

人群议论纷纷，都在想合适的人。

“哎，村长不是膝下无子吗，陈老要不你收留他算了。”

“对啊，陈老正好适合……”

……

众人七嘴八舌之间竟然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陈范一听觉得也是个好主意，反正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心里还是很喜欢的，自己也没有孩子，这也算老天的恩赐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养他吧。”陈范对众人的意见给出了答案，众人听到后很喜悦，陈范随即接着说道:“不过，他是我们全村一块发现的，也算是我们全村的孩子了，我们一块给他起个名吧。”

“起名这种高水平技术活我们哪能做的了，这事还是得陈老您来啊。”

“对啊，我们村里年轻人名字大多都是乱起的，除了桃姐的女儿小宣的名字是你起的，哪有一个好听的，这活还是得陈老来！”

听着人们的话，陈范捋了捋胡子笑了笑，说道:“好，我来起，我们是大唐人就让他姓唐，衣服上有一个涯字，名字就一个涯字了，就叫唐涯吧。”

“好名字啊，陈老就是厉害，唐是大塘村的塘吗？”

众人感叹后问道。

陈范还是摸着胡子笑道:“不是大塘村的塘，是大唐的唐。”

大多人立刻反应不过来了，不一样吗？都是唐啊！陈范懒得做多解释了，只要他们知道怎么读就行。此时，二狗子已经带着几个人跑了回来，搜查了那么久脸上一点没有疲惫的感觉，精神的很，快速跑到陈范跟前说道。

“陈叔，俺们都到处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可能真的是山里飘出来的吧，俺们可不敢进山，所以就回来了。”

“唉，不用找了，多半是找不到了。这个孩子我已经收养了，名字就叫唐涯，以后他跟我住。”陈范看向了还在咬手指的小孩，和蔼的一笑。

“啊~”孩子一看到陈范的笑突然哭了，好像被吓到一样，陈范脸上显出尴尬之色，众人哈哈大笑，听到众人的笑声小孩突然就跟着笑起来，比谁都开心，陈范被孩子气的不行，心中想打小就这么皮，大了还了的，突然感觉收留孩子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太平了，表情是无奈又想笑。

小孩躺在莲花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救了，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名字，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不时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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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半截胡子

“呜~爷爷，爷爷，快来看看我眼里进什么东西了，好痛啊。”

一个小男孩正在一个院子里喊叫，不知道是有灰还是有泥，白净的脸上有些几块黑色的污垢，小男孩一只手遮着眼前在揉眼，另一只手藏在背后，还时不时地偷偷瞄向在旁边看书的一个长胡子老头。

长胡子老头听到小男孩的话，急忙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旁边拉住小男孩正在揉眼的手说道:“别揉了，手那么脏，来让爷爷给你看看是不是进东西了。”

小男孩很听话的放下了手，瞪着眼让白胡子老头看，白胡子老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正想再靠近点仔细瞧瞧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嘿嘿一笑，说道:“哈哈哈，爷爷，你上当了！”说着的时候，揉眼的手便抓住了老头的胡子，另一只手也不在藏在背后了，而是配合另一只手，对着长长的胡子就是横空一下，原来小男孩另一只手里竟然是拿了一把剪刀，老头的胡子被这么一剪就只剩下半截了，愣是从一个长胡子老头变成了一个半截胡子老头。

小男孩剪完胡子后，猛的往后一跃，疯似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着:“哈哈，爷爷，我出去玩了，你在家看书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小兔崽子，你敢跑，给我站住！”被剪掉胡子的老头追不上小男孩是气的直跺脚，发现小男孩已经不见踪影了，只好去屋里照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胡子，又想笑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回到院里继续看书去了。

这个老头自然是大塘村村长陈范，小男孩就是在河上捡来的孩子–––唐涯。

转眼八年过去了，唐涯已经十二岁了，相比于十二年前，小男孩已经长大了，这个村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唐涯是村里人见过的最会捣蛋的孩子，以前是夏季防雷，冬季防火，现在无论一年四季都要防着唐涯。

唐涯冲出家里后，径直的跑向了对户的一家院子，进去后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教一个小女孩做布鞋。唐涯忍不住的凑上去，没话找话的说:“小萱，你在做鞋子啊？”

“是啊，我才刚刚学，好难啊！”小女孩没听出唐涯是没话找话，很认真的回答道。

“我看你做的挺好的啊，才第一次就做这么好，小萱已经比别人厉害多了。”唐涯笑嘻嘻的称赞道。

“啊，真的吗，那等我做好了第一双就送给你，你想不想要啊？。”小萱惊喜的说道。

唐涯一听立刻激动的说:“要！当然要了，小萱做的穿起来一定很舒服。”

在一旁的教小萱的女人听着两个小孩的话忍不住笑了，然后一只手抓住唐涯说道:“你这熊孩子不知道有在哪捣乱了，弄了一脸的灰，快跟我去洗洗，不然鞋子别想要了。”

“哎~桃婶你轻点，我去洗还不行吗。”唐涯心里惦记着鞋子，挣脱出去后还真的乖乖的去洗了脸。

洗完脸后，唐涯回来拉着那女人的手央求到:“桃婶，你对我最好了，中午我能不能在这吃啊。”

“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了，不敢回去了？”女人一眼看破了唐涯的心思，唐涯略微窘迫，急忙解释道:“没有，我就是太久没吃桃婶做的饭，想吃了，桃婶做的饭最好吃了。”

也不知是真的相信了唐涯的话，还是被唐涯恭维的很舒服，桃婶竟然真的同意了，还说道:“算你小子说的对，小时候你也是吃我奶长大的，也算半个我的孩子，就算你不夸我我也肯定会让你这吃的嘛。”说完还捏了捏唐涯的白白嫩嫩的脸蛋。

唐涯可不管桃婶怎么想，反正只要不回去找死就行，一听桃婶同意了，高兴的蹦了起来，刚嘚瑟没一会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你果然在这，跟我回去，我要好好跟你算算账。”

不用回头看唐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陈范，脸色立刻僵硬了，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回头笑嘻嘻的说:“爷爷，桃婶中午让我在这吃，你就先别管我了，是吧，桃婶？”

说着唐涯往女人的身边靠了靠，抓住了她的衣服边。

那女人见唐涯怕成这样，不免感到好笑，心中本想替他求一下情的，但一抬头看到了只剩半截胡子的陈范，更想笑了，但怕陈老没面子，于是就忍笑忍的脸通红，这下就没有替唐涯求情的心了。

“哈哈哈哈，陈爷爷你胡子怎么剩半截了，太好玩了，娘你快看。”女人能忍住不代表小萱能忍住，小萱看到陈范后，立刻哈哈笑了起来。

女人连忙制止小女孩说下去，看到陈范的脸色有些尴尬，对着躲在身后的唐涯教训道:“你这熊孩子怎么这么调皮呢，快去跟你爷爷道歉，要不中午饭就别想吃了，鞋子也别想要了。”

唐涯听到桃婶的话，心中悲愤不已，只好低着头慢慢的走到了陈范身前，见爷爷气的不轻，手伸进怀里摸索一番，然后掏出了一把白胡子

。

“爷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粘上好不好……”

陈范本来就不是很生气，他可是对这个“孙子”疼爱的很，又见他苦着脸求情，心中的气早就消散了，但又觉的不能让他看出来，然后就绷着脸说:“哼，跟我回去！”说罢转过身就走，转过身的一瞬间脸就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桃婶，记得把小萱做好的鞋子给我留着啊。”

唐涯见爷爷这样便不敢造次了，回头说了句话就追了上去，乖乖的跟在陈范身后。

桃婶和小萱看的很想笑，忍着笑答应了唐涯的话。

回到庭院，陈范坐在躺椅上，双眼盯着唐涯看不出喜怒，唐涯见陈范不说话，嘿嘿一笑连忙奉承道:“爷爷，看了这么久书您一定很累，要不休息会吧。渴不渴？要不要我给您倒杯茶……”

陈范一看唐涯的态度差点没忍住出来，幸好及时收住问道:“我教你的字都会了吗？给你的书看完了吗？”

“差不多吧……”

“差不多？哼，下午你别想出去了，在家好好看书，晚上我要考你。”

“啊～考我，不要吧爷爷……”

“恩？”陈范一听一瞪眼，唐涯立刻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偷偷说了句“可恶的爷爷”，然后乖乖的去看书了，陈范这才满意点点头。

……

……

夏季日落时的晚霞照在村子，到处都是暖暖的红色，唐涯缓缓合上书的最后一页，看了眼落日，懒懒的伸着腰，舒服的呻吟，然后跳了起来冲陈范喊道:“爷爷，我看完了，你考我吧。”

唐涯的话把陈范从书中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和唐涯的姿势如出一辙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站了起来。

“好，那我就看看你是不是都会了。”然后拿过唐涯手里的书看了一眼，是《道德经》，然后便放到一边直接问起来，连书都不看一眼，显然是熟悉的很。唐涯听着问题对答如流，让陈范很是满意不时的点头。

“好了，就算你过了，我就不跟你计较胡子的事了。”陈范摸着剩下的半截胡子，笑着对唐涯说。

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很是有趣，所以这一下午唐涯很快乐，听到爷爷不计较了感觉很高兴，然后问道:“爷爷，书我虽然看完了，但很多都看不懂啊，看着很简单，却又想不明白……”

“哈哈，别说你，很多我都是不懂得，随着你长大会有自己的理解的，这个我也只能给你解释一下意思而已。”听着唐涯的问话，陈范更是满意解释起来。

“哦～好吧，爷爷，我去做饭了，吃完饭再给我讲讲修炼者的事吧！”唐涯很乖巧的主动去做饭，乖到感觉和之前不是一个人了一样。

“恩，去吧。”

陈范应了一声，唐涯欢呼了一声，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去做饭了。

唐涯从小就是每晚听着陈范给他讲着故事睡觉，而他最喜欢听的就是关于修炼者的故事，他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一个修炼者，目的当然是做英雄，惩恶除奸什么的。

陈范自然知道唐涯的难以实现的梦想，经常被唐涯缠着讲修炼者的故事，唐涯百听不厌，陈范见唐涯这么想听也乐的讲给他听，于是这就成了睡前必做的事情。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渐黑了，夏天的夜短，所以黑的也晚。此时村里的人都已经准备睡了，陈范和唐涯也不例外，唐涯此时正躺着睁着大眼听着爷爷讲的故事。

“传说修炼者样子和普通人差不多，谁也没有见过，都是听说，但空穴来风不太可能，所以修炼者没人能证明存不存在，关于修炼者的传说人人都听过，大多数人还是相信的，比如相传在春秋时期有位……”

唐涯沉浸在故事和幻想中，嘴角慢慢弯了起来，想象自己是一个修炼者，慢慢的，慢慢的，沉沉的进入梦乡……

陈范察觉到唐涯睡着了，熟练的起身熄了蜡烛，回到床上却无心入眠，想着十二年了，有些事是不是该给他说了，村东的小胖都能娶亲了，他也算长大了吧，该寻找自己的世界去了吧……

今夜的月儿格外的亮，银光撒在地上，村里的屋子上，村头的河上，好似在安抚着无心入眠的生灵，唱着无声的唱着摇篮曲，伴着它们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