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尽》——鬼语佛言
第一章 云闲
“墨句?去叼两条鱼回来,听到没有?”
“记得别用牙咬到了!”
溪边树下,正靠坐着一个穿着跟树干颜色很近的衣服的短发少年,估摸着十六七岁的样子,半眯着一双死鱼眼发号施令。
那少年长得倒俊秀,就是一头长一撮短一块的乱发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也不知是被什么动物啃的。
没过一会儿,一只站起来有人高的大黑狗跑了过来——两只前爪捧着三四条处理好的死鱼,单单用后腿,左摇右摆地跑着,着实让人担心它会不会带着那些鱼摔倒地上去。
“你懒得要死吗?!”
叫做墨句的狗龇牙咧嘴,竟发出人声,只可惜难听得紧。
那狗一面又找了一大片叶子放好鱼,旋即便在树旁烧起火来。
“人生在于悠闲啊。”
少年终于坐直了身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了几根木签,开始串鱼。
他瞟了眼那只取好火后就趴在一旁的肥狗,“狗生在于劳作,你……”
“说得好!人生在于悠闲!”
少年眉头一皱,寻声望去,只见旁边一棵树上不知何时已瘫了一个身着麻衣的男孩,看起来与自己一般大的样子,当下心里暗自一惊——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修为怕也不低。
“你便是……他们口中的‘风月屠夫’,希迟?”麻衣少年撑着脑袋,看着自己树下——几具摆放整齐的尸体赫然在目。
却也是奇,那些尸体上不说没有一点血丝,仿佛竟还萦绕着几缕香气,甚至于,死者的脸上都还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样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尸体也不是第一次被发现了,近三四年间,死于这种手法的人数以千计,在这外山一带寻生活的狩猎者们,便给杀人者冠了个‘风月屠夫’的混名。
至于希迟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说出去的,同样广为流传,可以用来恐吓毛头小孩。
“你要能把那四个字去掉,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应该会更加和谐。”希迟一个眼神也吝啬给那些尸体,回过头来继续烤鱼。
“……屠夫?”
希迟烤鱼的手一顿,偏着头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个小子,面色有些不善。
“你是这十万大山里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麻衣少年眉头一挑以示惊讶。
“不难推断得出。”希迟轻笑一声,“你看你的衣……”
“我叫云闲,闲云野鹤的云闲,确实是在十万大山长大的,师从长鹰谷的隐道人。”
云闲干脆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又从树上跳下来一把捞走了那串刚刚完成的烤鱼。
希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又见这人如此轻易便自爆来历,说出的人名地名也是他闻所未闻的,于是更加警惕起来。
“不知云兄此次出谷,又是所为何事?”
他状似随意地试探道。
“嘶……好烫,嘶——”云闲长吁一口气:
“就是没什么事啊。那老头子,前几天说是要坐化了,就把我赶了出来,现在长鹰谷也被他封禁了,我都无处可去!
而且我还身无分文!他除了一个能装东西的手环和我常用的几样武器,其它什么都没传给我!那个老坑货!”云闲说着说着便有些义愤填膺。
然而行走江湖的人,说话大多只说一半,听话也不可听全,希迟当然不会轻信。
“那你来找我又有何用。”再一次的试探。
“谁找你啊,刚好碰到的好吧?”云闲翻了个白眼,继续对付手里的烤鱼。
“我以前都没出过几次十万大山,对外面不是很了解。嗯,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这几天遇到过几个人,听说了你风月屠夫希迟的大名,却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对了,你刚刚那句,什么‘人生在于悠闲’,也挺和我胃口的。”
“若是这样,云兄今后准备做何打算?”
‘编,接着编’希迟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好重的一股文酸气!”云闲故作嫌弃地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打算,那死老头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就把我丢出来了。不过希迟兄弟,你烤的鱼倒是很好吃,要不我先跟着你混好了?———便就这样罢!刚好,你现在可是凝魄大成的修为?我却比你高一个小境界!还可以结个伴。”
希迟把鱼翻了个面,深深地看了云闲一眼,刹那间脑海中便闪过几番思量:如果是仇家,大可直接动手,没必要这般绕弯子;可若不是仇家,他要跟着自己又是何意?
无论如何,不能答应他!这个云闲的真正来历和目的尚还存疑——因为一条烤鱼和一句话而决定跟着一个人,怕不是缺心眼就是缺脑子。
不过他同时也有些讶然,自己方才十七,修炼到凝魄大成已是顶顶的天才,可惜有这心魔压制了突破。但那么个不着调的云公子,跟自己一般大小竟也是凝魄圆满?天才就出现得这么草率不成?
“云兄却是潇洒,只可惜希某近日还不欲离开这十万大山,怕是还要在此处历练个一年半载。”
“这倒没关系,左右我也无处可去,这十万大山我也尚未玩遍呢!”
云闲将吃剩的鱼骨头随手一扔,开始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少年。
希迟目光一沉,心中暗道:图穷匕见了吧,方才还说是‘不知道怎么出去’,现在又没关系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幺蛾子!
“你还养了只狗?狗多麻烦。我家的小鹰就省事,而且还乖巧。”
“狗爷我特么是地狱神犬!”正在舔鱼的肥狗愤怒地跳将起来。
“它有名字,墨句,黑土墨,独体句……我取的。”希迟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肥狗重新摁回了地上。
“墨句?嗯……嗯?墨句?墨句,黑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希迟,你这个人好有意思!好名字!真他娘的是个好名字!”
希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抹了一把被喷到脸上的口水,又重新拿了一串鱼开始烤起来。
“还有兄弟你这一头随性潇洒的短发,也真的是很有味道唉!”云闲又赞道。
希迟充耳不闻,只当是墨句在旁边瞎叫唤。
云闲见希迟不再睬他,也自觉没趣,撇了撇嘴,正色道:“今后既要同路,我便先把我那只小鹰唤来,你们也认识一番,交流交流感情,反正都是自己人了!”
希迟一翻眼皮,对于云闲所说的‘交流感情’和‘自己人’两词不以为然。
“小云……小云!?”那姓云的站了起来,抬着头大叫了几声,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小笛管,老旧得仿佛是祖传的,用力吹了一段鬼神皆掩泣的高音调子。
希迟倍感无奈,以手抚额,只好专注于烤鱼。
没过多久,果然有一只老鹰远远地飞了过来,只是……飞得越近希迟越是觉得有些不妙——那似乎,不太像一只‘小’鹰?!啊?!
“嘭!”传说中的小云强势落地,卷起千层尘土。
希迟垂着眉眼,死鱼一般的眼睛瞪着手上那最后一串、被盖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烤鱼,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第二章 重新认识一下
十万大山外围,一个很隐秘的山洞里,两道黑影正在极速前进着。
“希迟!你这个混……妈的!死翼虎你还想咬老子?!姓希的你特么好了没!这是只五阶初级的翼虎啊!妈呀我要死……”
听着山洞外那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两道黑影之一,没错,正是我们的希迟小哥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前飞奔——谢天谢地,一年过去了,他那一头狗都啃不出来的丑陋短发终于长到可以扎起来了!
片刻后,伴随着外面云闲不断地惨叫,这一人一狗到达了山洞的最深处。
看着眼前两大堆闪闪发光的药草、兵器、储物器具甚至是完好的瓶装丹药以及无数的青玉紫玉,希迟带着那只又肥了一圈的黑狗,就像一个世纪没有沾过荤腥的饿鬼看到肉一般地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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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翼虎迈着愤怒的步子走在了回自己小窝的路上。
“又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愚蠢人类,居然来挑衅虎爷我!真是他娘的活够了!
……待会儿回去把上回从老蛇那赢来的几株药草吃了好了。”
一边想着,翼虎来到了自己窝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一片白地,它转头便走,过了片刻,不敢相信现实的小虎又回到了这里——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十数年的积蓄……都已被人一洗而空!
“吼~~~”
这一天,十万大山外围第二十七次响起了动物的怒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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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头蠢虎所有的宝贝?”
一条小溪旁,云闲眨着眼睛,一边清洗着脏破的衣物一边看着面前石头上的十数株药草、几块金属材料、一把破剑和一瓶丹药。
“没错。”希迟坐在一旁面不改色道,“这一块地方,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灵兽已经差不多搜刮完了。”
“那行!”云闲两眼顿时放出了精光,“老规矩,你四我六。”
看到希迟脸上闪过一丝肉痛的神色,云闲更加得意了。
“谁让我出力多!我刚刚可差点被那蠢虎撕了!合该我拿大头。”他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捧着自己手肘上恰恰破了皮的伤口吹来吹去,一副很疼的样子。
“可怜的娃啊……”
趴在溪边的墨句几近怜悯地看着云闲,又心满意足地甩了甩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这便是它的空间灵器了,里面装的宝贝何止那蠢货的十倍!
“疯子,这是什么?”云闲拿起那一瓶丹药。
“上面不是写着吗?”希迟瞟了一眼,“三阶的生血丹吧,没多大用的。”
“哦……咱们现在走吗?要走了就把这一块洗成白地……是不是不太好啊?”
“洗都洗完了装什么无辜,再说了,有宝物不拿是对宝物的侮辱!”希迟抬头看了看天。
“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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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外,一片广阔的原野上,两个男子正在漫步走着。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及膝的黑衣,袖子修剪到小臂处,一只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环。身材看着也极好,足有八尺多高,一条酒红色的缎带束着上衣,又垂到衣服下摆,右边别着一柄长剑;藏青色的剑鞘上带有丝缕银灰色的纹路,显得华贵异常。
脑后过肩的黑发同样用一条酒红色的头绳随意的扎了一个辫子,长着一张十分俊美的脸,再配上那双一潭死水般的眼睛却别有一番妖冶的气质。
而他旁边的那位;一身简单的灰袍,一头凌乱的短发,整个人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眉梢眼角都微微下弯,又有一抹似笑非笑的薄唇,虽不比黑衣男子的俊美,却又让人觉得十分舒适,不知不觉间便想要亲近于他。
“你让小云带着墨句上天真的没有问题吗?”灰衣男子开口道。
“反正是它自己非要尝试一下‘飞的感觉’,摔死了还少张吃饭的嘴呢。”
“不,不,你想多了,我是担心那只肥狗把我家小云给拖累了。”
希迟面色一黑,不去理他,兀自向前走着。
云闲见状,得意地哼起了一段外人完全听不懂是什么调子的‘音乐’。
……
也不知走了多久,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抹红霞。希迟放眼望去,一双死鱼眼里有了一些复杂莫名的感情。
“云闲,出了十万大山……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啊。”
“哦……”有气无力的回答,“还不是为了给你找那压制心魔的法子——也不知道古海又是个什么鬼地方。”
“这事倒还不急,我准备先去九州转转,顺便买卖些东西。”
“随你了。”云闲表示对此毫无兴趣。
“对了,云闲,既然马上就要入九州了,我想我们须得重新认识一下。”
希迟偏过脑袋,脸上划过一丝诡秘的微笑,“希迟是我的一个假名,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事实上,我也没想到你竟能忍住这么久不问……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鄙人真名谢池,言身寸谢水也池,表字无隅,大方无隅的无隅。”
云闲整个人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下一秒,希…噢不,谢池的脖子就被架上了一把小刀——正是云闲的惯用武器,新月飞刀之一。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老子也算跟你出生入死过的,原来你一直用的是假名?哈?”云闲阴恻恻地开口道,其间还夹杂着渗人的磨牙声。
“何必如此,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什么气可生。”谢池满不在乎地把小刀挪开,顾左右而言他。
“你可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我们又位于何处?”
云闲翻了个白眼,修长的手一转,那柄小巧而锋利的飞刀便已不知去处。
“那你总该知道这年月日的时辰是如何划分的罢?”
又是一个白眼。
谢池眉头一皱,有些无法确定是真是假。
“你那所谓的师父就没跟你讲过这些基础常识?”
“没~~”云闲捏着鼻子懒洋洋地回答。
谢池心里直道不可能,更加怀疑他的来历了。可是,这些本就是基础知识,白痴都知道,又有什么好隐藏的?几番思量后,谢池还是准备跟云闲科普一下,以防万一。
“今天,是新历133年六月33号。”他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小坡坐了下来。
“世人只知中域有九州,却不知九州何来。在这片大陆上,每三百六十年就要举办一次大型的比武,囊括各个年龄段各个修为层次,以此重新排那九州的顺序,于是每三百六十年便也是一轮回年历。”
“一年一岁同样是有三百六十日,又分为十个月份:前三月是春,四五月是夏,六至八月为秋,最后两月为冬。春秋凉爽,夏热冬寒。”
“一月有三十六日,一日便是十八个时辰。金乌在天则为白昼,”谢池指了指天上那一轮散发着剧烈的光和热的金色圆状物,“虹桥悬空则为夜晚。零时金乌升起之处为北;十时金乌落下之地为南;金乌落则虹桥升,虹桥出处为西末处为东。”
“唯一的特例是每年的最后一日,这一日夜里金乌不落与虹桥同空。”
“这些都是常识,你不应该不知道的。”
“金乌……?听着倒像动物的名字啊?”云闲假装没有听到谢池的质疑,挑眉问道。
“你管它,爱叫什么叫什么!”这回归谢池翻白眼了。
“再说说我们所在何地,”谢池想了想,从储物手环里摸出一张地图来,“这你自己先看吧。”
“呃……呵呵……那啥,我…我不识字啊。”云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表示十分不好意思。
谢池差点背过气去,“我早该想到的!”他一把拽过地图,指给云闲看着。
“这中域,之所以称之为中域,正是因为中域九州地处整块大陆的正中央,它被三块野地——从旴江以北一直蔓延到古海北方的十万大山;差不多也相当于是原始森林了、旴江南边开始覆盖大陆整个西南方向的南荒和东方最大的古海所包围着。”
“我在十万大山历练了近五年,尚未走遍外山一带,而南荒之大也仅比十万大山小上半成,更不要说古海了。你第一次见到我那会儿,我便是刚从南荒一个秘境里回来没几天。”
“再说说九州吧,”谢池缓了口气,“看着这张地图。这是第九州,第七州在第九州的东边儿,第二州又位于第七州东方;第二州北临十万大山、东临古海;第六州与第二州接壤,同样边临南荒与古海两大野地;第五州和第八州都位于南荒的边上;最乱的第九州则坐落在第八州以北。”
“我们现在就是要去往第九州。这一州之乱,不仅在于它夹在十万大山与南荒之间,每日都有无数的狩猎者进进出出;更是因为这块大陆的母亲——从正西方,每日虹桥升起之地滚滚流来的旴江在横穿第九州的同时会分出两道支流:一为洛水,向南流经第八州;一为沐河,向北流经第三州第七州和第二州。”
“旴江本身也继续流往东南方,途经第三州第五州和第六州后汇入古海;它在第三州时还有一支流渭水分出,流往第一州。这第一州与第三州虽不与任何一个野地直接接触,却是大陆上最最繁华的地方。”
“那这是哪里?”云闲手指着地图上十万大山里一块圈起来的空地。
“北域。”谢池目光微闪,“十万大山中的北域、南荒的西域是两个较为特殊的大州。这里的武学落后中域许多,因此不为中域所承认,又因其本身就坐落在两大野地被天地之势所庇护的地方,极难与外界沟通,只好自成一域。”
“好了,再给你介绍一些九州有名的大势力。一入九州就不再像大山里了,不能随便杀人,还得避免得罪了大人物。”
“想必你也能理解。不同的区域境内也都是强弱有别的;有繁华的大城池,自然也有萧条的小地方;有些位于一州交流发展中心的几乎便算得上那一州的主城了,坐落在此的势力自然也是不简单的。我这些年看书,再加上听别人描述了解的也并不全面,只能先把我知道的跟你说说。”谢池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先说第一州长岳的长岳书院吧,这地方可了不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修道,还有一些其他的职业:上三流的丹师、阵师、器师,中三流的医师、画师、算师,下三流的音师、舞师、厨师。这上中六道都有自己的协会,基本上每一个不算小的城池都会设有他们的分部,而总部则全位于长岳学院内!”
“听说这长岳学院,是万年前一个本源五行灵体的天才所创。那人一出生就越过练体九重直接觉灵——这倒也不算稀奇,但他五岁便完成夺灵九层守灵三境的修炼入道,七岁开穴圆满,十岁凝魄圆满,年方十九时过天师十境成就至圣,又不到十年至圣三阶圆满,悟道成为道王,在后来的百年内,连破道王道主两大境界,创道成就道祖后建立长岳学院,破空而去。”
“这真算得上是火箭般的修炼速度了,我辈羡慕不来。”谢池叹了口气。
“火箭是什么?”云闲疑惑道。
“没什么,我们继续说。”
“同样位于第一州的,还有平林的肖家、花家和岑沨的柳家,其他的我不清楚。第二州呢,墟里秦王殿和昆仑山比较有名;然后就是第三州的苏南清旸宫了。第四州刚刚忘了说,这一州是由古海上的两大岛屿组成的,一个琉参岛一个钟南岛,钟南岛稍小些,听说整个都是钟家的地盘。”
“然后还有第五州陵奉的一殊阁总部:一殊阁同样各地都有分部,是搞拍卖和黑市的;第六州有太行山与位于羌离的陈家和天海庄总部,天海庄就算是比斗和赌博场吧,分布跟一殊阁类似。跳过第七州和第八州。我们呆会儿要去的,是第九州的西亭,那里有解忧楼的主楼和芮家。解忧楼就是一群杀手组织的势力,只要有钱便可以买卖人命,至于芮家……那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家族!”
“你被他们家人偷过?”云闲来了兴致。
“不!是我!狗爷我就被一个他们家的臭小子偷过!”
小云和墨句不知何时已落在二人身后,那只肥狗一听芮家的名字就愤怒的地跳了起来。
“。。。那还真是个‘偷鸡摸狗’的家族呢!”云闲嘴角一抽。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谢池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走吧,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前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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