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剑逍遥录》——川六

第一章 阴山剑圣

中州最南部靠近无边大海的地方，有一座举世闻名的大山。

此山巍峨绮丽，常年为雾气所绕。它贴着大海的一面陡峭险峻，从峰顶几近垂直插入深海。

每当海中涨潮，浪头一层接着一层拍打在绝壁上，从远处眺望，就像一位坐在海里的巨人用后背阻挡着海潮向陆地里挺近。

这一日海面风大，潮水起落的也格外汹涌。

如果不在近处仔细观察，肉眼很难发现在潮水拍打峭壁时，浪花往上激进能抵达的最高处，竟然有一个不知是天然还是人为的凹陷，像是一面墙壁上被顽皮的孩子掏出一个碗口般的洞。只是这个凹陷处底部较为平整，又像是有人在峭壁里嵌入了一个巨大的敞开帐篷。

此时这个帐篷的最边处坐着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他双腿贴着峭壁往下，潮水碰撞峭壁激荡而起的浪花几乎就贴着他的脚底又落入海中。

平常人只怕低头看一看这海水都要胆战心惊，双腿发软，而他还在随意的用脚后跟踢打山壁。

只见他身着青衣，一头黑灰相间的长发随风飞舞。双目凌然有神，看向海水的目光里隐约有精光闪现。他的左手随意放在腿上，右手捏着一条筷子般粗细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垂进大海里不知道有多深。

他这样坐着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潮水开始慢慢退去。

他缓缓站起身来，站定后右手猛然往上一提，绳子竟然自动的收缩缠绕成卷，片刻后另一头才收了上来，尽头处赫然挂着一个篮子，里面空空如也。

中年文士望了篮子一眼，表情有些有些失落，稍后便往后退了几步，提着篮子转身向洞里走去。原来这洞里有一条通道，看起来幽深绵长，不知通往何处。

山体朝着陆地的一面地势较为平缓，因为终年雾绕，从山脚很难看清山中景致。在半山的位置，有一处平地，百丈方圆，并无植被。有人在此处结庐而居，用篱笆围成了一个院子。

中年人提着篮子从挨着庐舍的一条小道走出来，脚底未染尘土。院子里一个约莫七八岁年纪的男童正在晾晒衣服，还未发育的个头有些够不着晾晒衣物的竹竿，脚下垫着一个凳子费力的把几件衣服往竹竿上搭去。

他见中年文士走了过来，嘟噜着嘴对他说道：师傅你总说你老人家武功盖世，竟然连一个晾衣杆都做不好，害的我天天踩着凳子才能够得到，哪天我摔坏了身体，谁给你做饭吃？

中年人听见男孩的不满，摇着头笑了笑，说道：我考虑到你迟早是要长高的，所以做的高了些，不过也无妨，马上我们就要出去走一走了，回来的时候也许你已经长高了。

男孩听说要出去，兴奋的直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也顾不得许多就拽着中年人的衣襟大叫到：走吧师傅，要带什么东西我这就去收拾，徒弟我还没下过山，这回终于可以开开眼界了。

文士倒也不恼，伸手拉住孩子的右手，低头看着他满眼怜爱道：这回倒叫你见识个够，说不定你还不想回来了。

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似乎对自己表现出来的迫切有些自责，有些结巴的说：那倒不会的，外面再好我也好回来给师傅做饭洗衣服啊，不然这些事没人做，师傅你又不会做，难不成要给师傅你饿坏身体？

文士摸了摸孩子的头，微笑道：算你有些良心，师傅平时的教导没有白费，看你这样急切，明早我们就动身，等那些衣服晾干了才好带走啊。

孩子诺了一声，往屋里跑去，片刻端出一些饭食，放在院子里的一张木桌上，对中年人说道：师傅你早上出去就没有吃饭，我给你留了一份，放在炉子旁还热着呢。

中年文士接过筷子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食物却没有动嘴，低声自言道：我在这阴山驻守马上一百年了，不知道山下的百姓还有没有饭吃，本来想再等上一等，等那人还了我一个人情，养成那两剑，这南海无边疆域就可一劳永逸了。谁知天不遂人愿，那人还是迟迟送不来那神物。如今提前下山就不知道天意如何了。

第二日，中州南部天现异象，靠近南海边界乃至笼罩整个阴山所在区域，数道赤色光柱冲天而起，在天空融合，像一个大罩子一样罩住整个阴山。一个消息悄悄在大陆上层流传，阴山剑圣一百年后首次出山，并启动封山剑阵，擅自闯山者，生死自负！！！

凌云阁是中州大陆传承最为久远的帮派，没有之一。

相传从上古时期，尚未有纪年历法时，身为凌云阁前身的无名组织便已经存在。

在数个朝代更替的浪潮里都可以看到他们翻云覆雨的身影，后来开派祖师协助大云朝皇帝平定中州，一统江山后，得开朝先祖赐山立名，归隐江湖。

凌云阁有凌云之意，创派之后的几百年里一直是江湖魁首，后来因为其他几个大门派的陆续创立和江湖中一些惊才绝艳的人物陆续把挑战凌云阁当做一飞冲天的捷径，才使得凌云阁数位阁主慢慢低调行事，大有隐于市外的念头。

如今凌云阁的弟子已经很少在江湖里走动，大多在山中潜心修炼，偶有下山历练的弟子也被要求隐瞒出身，不到生死攸关绝不牵扯出凌云阁。江湖之中人提起凌云阁仍多有敬意，但此乃底蕴使然了。

这一日，凌云阁内讲法堂，数位阁内最优秀的年轻弟子盘膝而坐，上首一个须发皆白貌似神仙的老者正给徒子徒孙们答疑解惑。

凌云阁武功首重心法，对心法的理解决定了你在武学上的修为，所以阁内有长老定期为弟子讲解自己在心法的感悟并回答他们修炼过程里的疑惑。

凌云阁镇阁之宝的凌云三绝据说每一绝只有三式，口诀也极为简单扼要，但是每个人的领悟不一样，所达到的境界也就不同。据说每一绝心法的领悟共分为九层，每递进一层，招式即可翻倍，达第九式后更可千式融一，一式里有千万式。可惜至今也只是创立剑诀的那位祖师把三绝都修至巅峰。至此后更无一人能把其中一式修至九层。

白发老者是确是凌云阁当代阁主，只因今天他那酷爱剑道的小师弟去往大禹山赴约，才由他前来顶岗。下面坐的二十几个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其中有几个天赋心性都是上上之选。

老阁主一边讲法，一边满怀欣慰。弟子们也聚精会神的看着阁主，突然，老阁主脸色一变，似乎有发生了什么极其惊人之事。他转而一愣，回过神来，挥手对下方弟子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有问题的留到下一次。

见弟子们都走了，老阁主才站起身来，只见他一个纵身，竟然飞了起来，满脸通红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朝着山下飞去。

山脚处一处溪流旁边，白发阁主远远看见一个青衣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赶紧不再御空，落到地上，距离青衣人还有3丈左右就不再行进，然后慢慢跪了下去。

青衣人转过身来，单手做托掌状往上一抬，老阁主就顺势站起身来。青衣人微笑着朝他道：淳易，不错嘛，我还未传音你就感知到我来了，看来凌心绝到第五层了？名叫淳易的老阁主像个孩子一样不好意思的笑道：吴先生见笑了，我资质愚钝，到今年修道十八个年头才到第五层，真是愧对先师了。

被他称作吴先生的青衣人也笑道：你分心掌管凌云阁，达到第五层已经殊为不易了。你那些个师兄弟，除了那个练剑的小家伙，剩下的就该数你成就最高了。你是生性憨厚，性格却刚毅，后面几层的进境只怕还有走的快一些。

白发阁主面色露喜称是，却也未敢雀跃。

青衣人突然从怀中扔出一物，轻飘飘飞至老阁主怀里，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本书。只见白发阁主接住后紧紧撰着，像是比姓名还要珍贵。

青衣人看着微微一笑道：你师父当年好胜，一定要和我比试剑道，我本不想应战，又怕他的死缠烂打，所以才要他以你们三绝里的剑绝秘籍作为赌注，本以为他会顾忌功法外传而取消念头，谁知道他败我心切，应了下来。后来他以凌剑绝八层的实力惜败于我，这剑诀就到了我手里。这些年我也看了一看，有些心得记在了扉页上，你可以转给你的小师弟。当年见着那孩子就觉得他剑道天赋不可小嘘，将来或许能练到九层替你们师傅打败我一雪前耻了。

白发阁主听了青衣人这话，竟又跪倒了地上，激动的说道：我替小师弟谢谢吴先生。当年师傅败于吴先生，实乃公平竞技，师傅战后也未有任何怨言。何况吴先生战败我师，赢取剑诀秘籍，却从未与任何外人言。这是恩是怨，凌云阁还是分的清的。至于小师弟是否能够练至九层，也全看他的命数，倘若侥幸抵达，也必不忘吴先生教诲。但替先师雪耻的话就无从说起了。吴先生剑道深浅，我拙眼难辨，但想来即使师弟凌剑绝修至顶峰，也是万万不敌的。从古至今，尊为剑圣者，也只有吴先生一人啊！

老者言语诚恳，青衣先生也并不以为意。他平静看着白发老者，淡然道：我这次出山，顺路来还你秘籍是为其一，其二是要知会你一声，这中州大陆烟尘将起，你凌云阁也不能再隐与山林了。少不得要厉兵秣马，血战一场了。

老者闻言惊了一惊，低声试探问道：难道那里的大门要开了吗？

第二章：莫家村少年

中州东南部的古风镇，地势平坦，适合耕种。

这里受南面海风吹拂，雨水充沛，田地多产，家家户户也都过的殷实。

这一日，极少有外来人的镇上来了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四人年纪相仿，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们来到镇上的正好时至中午，便寻了镇上唯一像样的一间酒楼坐了下来。

喊来掌柜点过了些吃食，四人等着无事便聊了起来。

下首靠近店门位置上坐着的是一个面像较为憨厚的少年，有些微胖的身体坐的笔直。

他朝着对面另一个看起来较为成熟的男子轻声问道：二师兄，师傅让我们四人来这清宁郡调查孩童失踪的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一点头绪也没有，回去可怎么交差呀？

被他称呼二师兄的青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脸带不屑的答道：本来也就没奢望我们能查出个所以然，那些失踪的孩子里就有一个是清宁郡守的儿子，那郡守的兄长自幼在云山修行，年纪轻轻便当上云山派的长老，听闻他一身修为在云山派可排前三。连他亲自下山查了数月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我们能查出什么。

他左手边坐着的一个嘴唇略薄，脸部轮廓稍显明朗的少女接声道：二师兄说的极是，清宁郡这边都传言小孩被那夜游的恶鬼抓去啃食了，要不然怎么丢失了这么些个，一些线索也没有。而且丢失孩子的人家并无贵贱之分，也有好些豪门大户家里供养着修为不低的食客，却无一人发现孩子是如何被人掳走的。

她说完便有些娇羞的看了二师兄一眼，得到了一个赞许的眼神，顿时脸上现出红润，缓缓的低下了头。

二师兄也没急着接话，而是望向另外一个长相清秀，看着很安静的少女。轻声问道：李师妹，你怎么看？

看起来四人中年纪最小的这位少女抬了抬头，她眼神静澈，却又给人一种无比坚定的感觉，虽然看起来有些冷，但长得却是十分的漂亮，是那种在人群中你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类型。

她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略微沉思后答道：查清楚这件事对于我们现在的能力来说确实有些艰难，我们一路行来也没有获取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或许师傅是想让我们借着这次的机会历练一番，走出山看看人生百态对我们的修行有些好处。我们也不必有太多负担，只要尽力而为了，查不查的到相信师傅都不会怪罪的。

其余三人听完都点点头，正好这时小二送来饭菜，几人便停下交谈，准备举筷进食。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上突然吵闹起来。

只听见断续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吴员外家的小孙子又丢了！”

“真是活见鬼了，大白天怎么说丢就丢了”

“前面不都说是夜里丢的孩子，怎么现在白天也开始丢了呀”

“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孩藏都藏不住了呀”

听到这里，四人赶紧起身，长相憨厚的少年跑出去又折回来丢了一块碎银子转身追着同门而去。

吴员外的宅子在镇中心的街道旁，偌大一个院子现在乱成一团，夹杂着各种哭闹声和叹气声。

四人抵达后穿过了围观百姓径直走入内堂。向管家下人说明来意后，竟也无人阻难就顺利来到小孩子丢失的房间。

只见房间里站着一个老年男性，应该就是吴员外本人了，只听他痛声呵斥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女人掩面而涕，不敢辩解。

吴员外抬头看到几人后，有些诧异，便抬头向管家示意询问。管家如实说了几人身份来意，老人朝着几人又忘了一眼，略一沉吟后低声说道：几位跟我来吧。

吴员外带着几人来到正厅，挥手示意管家退下，便招呼几人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想来机会定是山上下来的修行之人，如今我们清宁郡发生这等孩童屡屡丢失的惨事，实在是闹得百姓不得安生。不知道几位高人可有什么线索？如果能找回我那孙子，我定当重谢各位。说完老人扶着椅子竟要跪下请求他们。

李姓小师妹赶紧上前拦住老人，低声说道：

“实不瞒老先生，我们下山查了一月有余了，至今仍然没有什么头绪。”

吴员外有些失落，怅然坐到椅子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着几人说道：

我情急之下，一时大意，有件事差点忘了禀与诸位。我那孙子丢失之时是午饭前片刻，只因奶妈去了一趟茅厕，离开了少许时间便出了这等事情。我这院内几十余口竟无人看见、听见任何异动。如是鬼魅所为也该是夜里掳了去才对啊。我那孙儿一岁半年纪，虽然话语不通，但哭声也该有的，却也没有人听到。只是晌午之时，与我孙儿丢失那刻前后，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我这围墙外面晕倒了一个孩子。身体并无外伤，却昏迷不醒，刚才我这院里闹得惊天动地，也没有余心过问那孩子安危，想来这会应该送回家里去了。

四人听闻这话，都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便打听那晕倒的是谁家孩子，吴员外喊来管家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莫家村卖豆腐老莫家的小儿子。随他父亲给员外府送豆腐。父亲嫌他嬉闹，便让他留于府外，谁知片刻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竟然昏迷不醒了。抬回去的时候只剩了微弱呼吸，身体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了。看着一条命竟似丢了九成了。

四人打听了莫家村位置，告辞了员外府，飞奔而去。

抵达了莫家村，不用问也知道昏迷那孩子家在何处，此时门前站满了前来观望的邻居。

众人看到四人的装束，都自动让了条道让他们进去。

只见屋内的墙角处摆放了一张破旧的木床，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闭着眼睛躺在上面。身体纹丝不动，如果不是胸膛有些微弱的起伏，看起来和死人无异。一个高大的汉子在床边急的乱转，一个中年妇女半蹲在床边流着眼泪不知所措。

四人里最为憨厚的少年走过去看到这一幕，竟然眼睛红了起来。只见他走过去蹲下身拍了拍妇女的后背，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不要太难过，他只是暂时的昏迷了过去，我家师娘最会炼药救人，我定去求她想办法救救你孩子。

那昏迷孩子的母亲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过身就朝着少年跪了下来，哭泣说道：刚才镇上的大夫来看过了，他让我们准备后事，我才不信我的儿子就这样死了，我宁愿是我去死，我不想我的儿子就这样死了，他才十岁啊。只要你们能救救我的儿子，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求求几位高人行行好，救救他吧。

那憨厚少年看倒那中年妇女跪了下来，竟也朝着那她跪了下去，握着她双手闷声说道：我一定想想办法。

那长相英俊的二师兄看到这里，赶紧走过去拉起憨厚少年，低声说道：刘胖子，我们又不会救人，你怎么能随便承诺别人，倘若这少年醒不过来，你岂不是坏了我们宗门的名声？

憨厚少年听了这话，心中一急，脱口说道：这是我答应的，我定然要做到，倘若实在不行，我就去求师娘，他若愿意下山救这个孩子，我就给去给老祖服役十年。

几人一听他提到老祖，都是一愣。

那嘴唇稍薄的少女惶恐到：你这憨人，这话也敢乱说，姑且不论师娘能不能下山，老祖要你这憨货能干什么？挑水砍材吗？

憨厚少年急的嘴唇发紫，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望着那清秀李姓少女求救。

姓李的少女名叫李秀儿，她是四人所在门派落月宗掌门的关门弟子。四人里虽然数她最小却数她在宗门内地位最为尊贵。所以这种时候另外三人遇事一般都让她拿主意。

她看看屋内情形，似乎就这样不管不顾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安静说道：

师兄你们先查看一下这孩子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明伤暗伤，我总觉得这孩子昏迷定然与那些孩童失踪有关，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们还是要让门内知晓。只是这孩子昏迷不醒，我们问不出所以然，再者也不清楚这孩子有没有性命之忧。我想带着这个孩子回去门内一趟，让师傅师娘检查救治一番，说不定就能查出些什么。只是不知两位尊亲能否应允？

那孩子父母听到这里，岂能不知事态轻重？父亲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那孩子母亲则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李秀儿也不耽搁，就让憨厚少年抱起昏迷的孩子，她则走到孩子母亲身边，温言道：不管能否救治醒来，我都会送他回来，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承诺。

那妇女本来有些犹豫，但此刻看着李秀儿的眼睛，竟然十分的相信了起来。她泪如雨下，颤声说道：不管怎样我都替孩子谢谢姑娘了。这孩子生性顽劣，若是醒了过来还劳烦姑娘早些送她回来，多留一日就多一日叨扰，也叫我心里多一日不安。

李秀儿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师兄师姐走了出去。才到门外，就听到门内那孩子母亲哭着大声喊道：

姑娘，我这儿子名叫：莫青山。他啥时候醒过来就告诉他，切莫让他忘了自己姓名。

莫青山，一出青山似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