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绿地大亨》： 壶倒了

第一章 壶倒了

“爸、妈我回来了。”

回到家，林木森先到父母的神主牌位前双掌合什拜了一下。

神主牌位，即祖先牌位。在闽、粤语中，也叫“公妈牌”。

在大员岛，过世的祖先都会插一支签牌进入其中，接受供俸。

大员岛，林木森生长的地方。

神主牌位前是一个不显眼的面纸盒，里面放的是存折，存的是父母去年空难得到的赔偿金。

林木森是大员人，他的曾祖父是魔都大家族的幺子，到大员来谈一个生意，结果来的时间不凑巧，回不去了。

他的曾祖父，没有家族的庇荫，又没有什么独特的本事，钱花完之后，也成为大员岛平凡的一员，只能活的不上不下。

算起来，世代单传，林木森已经是他的第四代传人。

他的父母本来想回去爷爷老家看一下。没想到，坐上飞机，才起飞，就在天龙市上空倒栽葱，跌了下来，掉到鸡笼河里。

鸡笼河，淡水河的支流，流过天龙市的核心地带中山区，信义区。

那时的林木森已经大四，快毕业了，本来就半工半读，应付生活没问题，也没有去借什么就学贷款，或者应急舒困贷款。

毕业以后当兵也用不上这笔钱，他感觉没有大用处，不能动这笔钱，所以没有动这笔钱。

把背包放下，林木森点开“赖”，看一下有什么重要消息，或者是有没有人找他。

“赖”是大员岛上通用的一种社交工具，类似微信和QQ。

现在的人，根本懒得打电话，总觉得在“赖”留言就能看得到。

逼得林木森这个“非网虫”，也申请了一个号，加了几个重要的群还有人。

还真有一个学弟毛安立留言给他。

打开来看，林木森脸上三条黑线。

“学长，算算时间，你应该当完兵，这日子应该在老家。告诉你，我们毕业旅行要去你家附近的公廨。明天大概是十点半会到，你知道本系的传统，名产，名产，别忘了送过来啊！”

再看，下面还有留言：“三十四人份就够了，已经算上老师了。”

“靠，这么巧？我去哪里整出三十四个人的名产啊？“

林木森才刚当完兵，当代课老师还没一个月呢！

心里抱怨完毕，他在”赖“上留言道：

“知道了，明天会去”，

对方很快回应：“没有名产，每一个人一根枝仔冰也行。”

“死开！”林木森回应道。

枝仔冰，其实也就是冰棒，大员岛的枝仔冰固定是长方形，两侧各有两条凹槽。

曾经在六十年代以前是大人和小朋友的最爱。

即使是现在，大家也爱吃，只是现在实惠的价格不再。

大员岛在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经历了物价和薪水最猛烈的增长。

林木森想到芋头口味和红豆口味的枝仔冰就流口水。

现在埔里的枝仔冰最好吃，口味也最道地，价格最实惠。

“伤脑筋，府城市名产这么多。不行，我得想一个省钱的又好吃。”

公廨是以前西拉雅族核心人物商量部落事物的地方，现在主要保留的就是传统的阿立祖（西拉雅族的始祖）祭祀，还有拜壶（祭拜水壶）的信仰。

西拉雅族拜的壶没有什么固定形式，只是个盛水的容器。

与其说他们拜壶，不如说他们拜水。水代表的是阿立祖的灵力。而阿立祖是他们传说中神奇的祖先。

林木森的母亲是俗称的“番仔”（非汉人），也就是西拉雅族人。他家现在的房子买在母亲的家乡。

下午，林木森坐车到灵骨塔，祭拜过以后，就到附近的山里采了一大堆野生过猫嫩芽。

过猫是一种蕨类，正式的名称是过沟菜蕨，有些地方叫山凤尾。

过猫是南部平埔族（平地少数民族的合称）爱吃的一种野菜。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他收拾一下过猫，又出门到五金行买了小型的餐盒，橡皮圈，还有一些菜。

家庭五金行是指专门卖油漆、螺丝钉子、水喉配件、金属锅、碗、瓢、盆等器具的店铺。工业五金行，则卖半制成品耗材和建筑工具等等。

第二天把水烧开，放入盐巴，把鲜嫩的过猫切过，过一下水烫熟，分装成四十份。

调制沙拉酱时，他特地用了鲜奶，调制成无蛋沙拉酱。为的是节省打蛋的时间。

其他盐糖沙拉油都好说，柠檬，超市没有找到，只能用醋来取代了。

在每一盒的过猫上，他沙拉画一个笑脸，代表自己诚挚的心意。

四十份沙拉做完，时间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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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真小气，这是什么菜啊？”

毛安立欢乐的鄙视林木森，他就是给林木森留言的学弟。

“鄙视你，来学习西拉雅族的文化，竟然不知道过猫。”林木森比中指道。

带队的陈国庆老师过来接话道：

“过猫是平埔族名菜。木森，当兵回来了，一切还好吧？”

陈国庆是著名学者，曾经长时间待在兰阳做乡土研究。对于兰阳的海洋开拓史，以及聚落发展史很有研究。

林木森曾经在他研究室帮忙整理地契文书。赚了不少生活费。

“好，一切都好，谢谢老师关心。今天我来旁听，老师可别赶我走。”

林木森知道他不能耽误学弟妹太多时间，食物送上了车子，就抢了学弟的海报屁颠屁颠跟在陈国庆老师后面进了公廨。

公廨并没有固定的形式，传统的西拉雅族建筑，是以竹木和茅草搭建。

现在除非复古，都是砖头建的。跟路边的土地庙差不多模样。（屋檐翘起的房子，屋顶一般用金色）

汉文化已经快要把西拉雅文化抹杀了。

至于壶，传统应该放在香蕉叶或者石板上，但是庙里的壶已经放在神桌（比放供品的桌子，更高一点都桌子）上了。

这间庙的壶，倒是很有特色，显得特别古老以及长。

看到老师跨过护栏走到壶的旁边，林木森也有样学样，跨了进去。

反正这个地方平常也没有人来，不会有人检举他没礼貌。

现在西拉雅族都信上帝去了，信仰阿立祖的人没几个。早期，西拉雅族都不乐意承认自己是“番仔”。

平常会来的人不多，大概只有庙宇负责人会过来打理一下。

学弟妹们纷纷围了过来，笔记本、各种录音设备上阵。

林木森知道学弟妹们晚上还要发表今天学习东西，神经大条的人才能放轻松。

正悠哉悠哉看着学弟妹们认真的样子，突然林木森觉得有点不对，怎么学弟妹们站都不站好，一直摇晃着。

林木森的思维还没有产生反应，陈国庆老师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地震，门口的退出去，离门远的先就地掩护。”

林木森正想躲祭桌底下就地掩护，身边的祭祀壶却已经倒了下来，半蹲中的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祭祀壶砸在了他的头上。

壶很大，但是很不坚固，林木森当场头破血流，不过这个时候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林木森也没有心情顾虑到别人，他被晃暈了，感觉从来没有遇过这么大的地震。

祭祀壶破裂的时候，他感觉有一只虫，钻进了他的脑袋，这让他头皮发麻，差点要尖叫起来。

总算他还下意识的记得自己是学长，在一群学弟妹面前得保持尊严，所以忍住了尖叫冲动。

他很快发现不对劲，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世界的中心是一个小壶，四周有一股淡淡的白色能量，正在进入壶中，变成红色的能量。

“这是什么？”

林木森刚有了这想法，一股能量突然进入他的身体里，并且散开来。

最终，他的头部得到最多的能量。

他感觉头部传来一阵麻痒感，那个位置正是刚才被祭祀壶砸伤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白色雾气是什么？

眼前这个小壶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眼中的世界突然充满了色彩。

白色雾气怎么源源不断进入壶中变成红色液体。他能感觉此时小壶很饥渴。

林木森满心疑惑，最终忍不住大声喊叫道：“停！”

地震适时的停了下来，脑子的小壶似乎也感受的林木森的意愿，停止了快速吸收白色雾气的行为。

“学长，我佩服你，你是第一个可以叫停地震的人。”

毛安立就是这么胡闹的人。

金色之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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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象

地震停了下来，林木森一行人纷纷走出公廨到空旷的地方与其他先跑出来的人会合。

“学长，你头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毛安立问道。

“没事，躲的时候碰到壶了。”林木森随手擦了擦，流血的地方一片光亮。

毛安立看真的没事，也就没有多纠结在林木森的伤口。

林木森出来后，往村子里看。有几栋房子不见了。

“我回村里看看，好像有房子倒塌了！”林木森跟陈国庆老师告别。

“真的，我也过去看，或许能帮上一点忙！”陈国庆义无反顾的跟上。

“我们也要去，我们年轻力壮。老师你老了，我们可以出很多力气。”学弟们吼道。

“是谁考察的时候，都跟不上的？”陈国庆那个气啊！心想，你们想表现自己，有必要打压老师吗？

“……”学弟们一阵静默。

“学弟，你们要跟过来，就注意安全。你们要出了什么事，都是陈老师要扛责任。”

林木森帮陈老师把他不方便的话都说了。陈国庆老师以眼神表现感谢。

一群人快速的向村里走去。

远远地，林木森就看到村里人集中在马路上，他们围着一个人，好像在听他讲什么事。

地震的时候，大家第一个反应是跑出来。

村里的主干道上，现在都是人。

林木森不用问，也看得出哪几栋房子出事了。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陈国庆第一时间找正在说话的那个人问道。

在这个时候，还有聚集大家说话能力的人，往往是负责人。

“我是四邻的邻长机文陇，你们是……？”

邻是大员岛的第五级地方行政区，也是最底层的行政区。等级在四级的村和里以下。一般是十户以上设置”邻“。

不过很少有邻只有十户，一般都有几百户。

邻长是选举产生，基本上都是地方有公信力的人。

邻不设置办公室，只配有一个电话和一台摩托车，邻长领有基本公务人员的薪水，替邻民服务。

陈国庆一听这名字，就知道邻长是一个西拉雅族人。

机姓是西拉雅族特有的汉姓。可惜，现在大员岛的原住民族里，西拉雅族已经是阵亡民族。

他们活生生存在着，但是却失去自己的语言文字。以闽南语为母语。

他直接说明：“我们是来考察的老师学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我们还要清点人数，你们帮忙清清中间那一户，找看看有没有生还者，等一下我们确定好人数，就过去帮忙。“

“其他两户不用？”毛安立插话问道。

“一栋没人住了，都在府城。我打电话去问过了。另外一户有人看到他们出去，正打电话通知他们回来。“

四邻住了二百多号人，有些人已经搬到别的地方去。这里连一百人都没有。

户口跟实际住的人不一样是常有的事。

”行！“陈国庆招呼学生去帮忙了。

邻长现在清点人数，确定没有人进入这三户人家。之后，还要去附近看一看。

当大员岛进入岛国治理时代，治安变好了之后，原集村慢慢的出现散村化的趋势。所以除了附近的人以外，四邻有些人没有住在这附近。

”对了，你是阿朱家的那个小孩吧？“邻长突然对林木森问道。

”嗯，那是我妈。“林木森知道，大家都叫他妈妈‘阿朱’。

”我不知道你回来了，差点漏掉你，没事，你也可以过去帮忙了。“

说完，邻长在本子上划了一下。

三栋连成一线的房子裂了开来，左边的那一栋，像是被劈开，整体变成了个V型。右边的房子，则是倒了一半，倒是有一半还完整无缺。

中间的房子比较惨，看起来特别豪华的房子，有庭院，有游泳池，有车库。

或许是地震刚好震到了结构的紧要处，房子就像炸裂一样，整个垮下来。

估计里面也没有什么隔间。有钱人，都喜欢大隔间。

林木森说道：“这里可能是断层线通过吧？”

“应该是。”陈国庆指了指一条明显凸起的线，两边的高度都不一样了。

陈国庆找到瓦斯桶，把瓦斯关了才让学生接近，开始翻找。

瓦斯桶，用来装瓦斯的桶子，对岸叫瓦斯为煤气。

一般乡下都用桶装瓦斯，城里，或着人口密集处，才安有管线，用天然瓦斯。

乡下铺设管线的费用太高，一般公司都不愿意到乡下假设天然瓦斯的管线。

邻长把在场的人都清点完毕，说道：

“还有十个人去向不明。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的，想到就跟我说一下。”

一些人就围着机文陇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其他人就下去帮忙找人，狗也都出动，四处汪汪叫。

大家都尽可能找到事做，就是有几个小混混样子的人在旁边看热闹。

即使确定没有人在家的两间屋子，都有人带着狗过去翻找。

邻长没有下去帮忙，电话打个不停，估计是联系消防队和区里了。

从府城县跟府城市合并开始，左镇这个地方，就由左镇乡变成左镇区，是一个直辖市的一部分。

直辖市上面没有省，而是直接归行政院管辖。实际上，行政院根本管不动直辖市。

村里有些慈济的姐妹，第一时间布置起来，开始准备饮食。同时也有人在讲电话，通报灾情。

如果这是大范围的灾难，慈济也要合理分配人手。

慈济是大员岛的佛教团体，以做慈善事业出名，大员岛每一个灾难现场，都有他们第一时间提供服务的身影。

参加这个团体的人，已经不局限于佛教徒。

林木森看看人够多了，就跟慈济的姐妹们说：

“我回去帮忙煮点开水，切一点水果送过来给大家吃。”

“也好，谢谢你了。”

“你是林家的小孩吧！都这么大了。”

林木森腼腆的笑了一笑，迅速朝自家屋子里走去。

回到家里，他把家里的大水壶、茶水桶翻了出来，洗了洗。

把瓦斯炉（煤气灶）的火打开，装满水的大水壶放了上去，瓦斯炉的火被他开到最大。

茶水桶应该能放两壶这样的大水壶，可惜找不到另一个大水壶。

林木森才刚到家，也没有买什么水果。不过乡下人都会在自家院子里，种一、两棵水果树。

林木森的父亲种了荔枝、龙眼、芒果、杨桃、芭乐（番石榴)各一棵。

林木森父亲种的芭乐，不是常见的泰国芭乐，而是土芭乐。

泰国芭乐很大，有两个拳头大，口感比较清脆，沾了梅子粉后会很好吃。

土芭乐即使成熟了，熟果也很小，口感比较硬，一般市场上见不到。

林木森到后院里抬头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糟糕，除了杨桃还有几颗成熟的以外，其他看起来都没熟啊？唉！要是有力量能让它成熟就好了！”

才这么想完，林木森突然发现，原本已经安安静静消失不见的脑中小壶再次出现。

小壶里红色液体突然滚动了起来，然后顺着他的眼睛，传送到他视线专注的几颗荔枝。

荔枝在他眼前由青转红。

他下意识地去把红透的荔枝摘下来，然后拨掉皮，张嘴咬一口，他瞬间呆滞。

荔枝太美味！

这个美味，甚至让他全身一个激灵。

意识到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他必须赶快摘果子、切果子。

有了刚才的经验，林木森会在摘下果子之前，先对果子输入红色能量。

他每种水果，都试了一口，果然，水果变得美味得不可思议。

回到屋子里，他快速的处理水果，荔枝、龙眼不用切，杨桃只要切成一片片像个星星状。

而土芭乐，想了想，林木森还是切成四片。

芒果切片，皮剥掉，中间的大果核，就直接含在口中把剩下的果实吃掉。味道美的他想吞掉舌头。

大水壶的水滚了，林木森把火关掉。

在茶水桶里放了几包随身带的红茶包，把大水壶的水倒入桶中。

林木森突然想到：“刚才那种红色能量能用在水中吗？”

经过几次的使用，林木森已经能控制红色能量的输出。比起水果，红色能量散入水中，更有直观感。

他发现，红色能量到了水中，会散开，渐渐变成白色，然后像云朵一样散开来。

他转开出水口，倒了一杯水来喝，果然发现，水的味道变得甘甜芬芳，红茶淡淡的味道，沁人心脾，能让人提振精神。

把大水壶装满水再拿回瓦斯炉上面，打开火，继续烧水，他匆匆忙忙地把水果盘端了出去。

她母亲开过小吃店，要不然家里还真找不到这么多餐盘装。

把果盘放到慈济的桌子后，他说道：

“我还煮了两大壶开水，我回去提来。”

“水？那应该很重，我陪你过去搬！”

机文陇就在旁边，听到林木森的话，就对林木森说道。

“好！”

回到家，大水壶的水已经烧开，林木森把大水壶倒进茶水桶里，盖上盖子跟机文陇一起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