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之逐鹿天下》: 【白波贼】!
第一章 【白波贼】!
中平六年五月。
中旬。
夜。
月朗星稀,晚风习习。如水的清凉安抚过大地,静谧,低沉,沁人心脾。偶尔有犬吠鹰呖声响起,悠长萧索,划过天际。
夜阑更深。
也更孤寂。
密林东侧,褚汉眺望着皓皓圆月,拉长的倒影同样寂寞无比。
“一个月了!转眼之间,我重生了一月有余!”揉捏着眉心,一声轻叹,褚汉不可思议的呢喃起来。
此褚汉的确非彼“褚汉”!
他本是华国石城人,一场车祸,重生到这具身体上,就成了东汉末年的一位少年。
褚汉感到惊喜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悲凉。
因为少年的身份是个白波贼,是名彻头彻尾的黄巾余孽、大汉反贼!
是的!
他不仅遇到了传说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穿越”,更匪夷所思的重生到东汉末年,来到了山河破碎、英雄辈出的乱世,成了人人视如仇寇的“白波军”一员!
前世褚汉做编剧、做武替时,曾臆想过金戈铁马,指点江山如画。
可那些臆想的身份,不是大汉天子,就是一方诸侯;不求荣华富贵,至少也是小安之家。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不仅会穿越,更会成为人人喊打的白波贼,连生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这简直就是地狱级开端!
褚汉想逃走,想回避,甚至想找到重返前世的路,徒劳无功后,才被迫接受了现实。
可命运的诡谲之处就在于,它往往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无意的打开一扇窗。前一秒,你生不如死;下一刻,又会有难以想象的收获。
至少褚汉,就是如此。
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和身体的记忆后,褚汉惊喜的发现,他能活下去!只要经过一番筹谋,他一定能活下去!
甚至,还能活的很精彩!
身体的原主人也叫“褚汉”,雁门阴馆人,家中曾是一方豪强。奈何雁门郡地处边境,常年遭到匈奴、乌桓等胡族叩关,导致褚家人丁凋零、产业衰败。
为防止家破人亡,褚汉的爷爷带着褚家族人和同乡村民一起南迁,南下到了河东郡的平阳县。
高价买下一片田地,本想重新发展,奈何时运不济,遇到了黄巾军起义。褚家一夕破落下来,褚汉的爷爷也病殁在中平元年。
之后两年,褚家一直在啃老本。褚汉的父亲和几个叔父感觉这样不对,于是发展图强,纵横捭阖,竟使褚家在平阳拥有了一席之地。
可更大的悲剧就在这里。
褚家发展妨碍了本土邹氏的利益,因此,邹氏带人杀上褚宅。若非褚汉父亲、叔父等人拼死相护,可能他和他的两个幼妹都会惨死在那场巨变里。
那之后,褚汉为了报仇,带着仅有的亲人和仆从投了白波军。转眼半年有余。褚汉从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变成了冷血、狠戾的刽子手。
直到一个月前,褚汉带人灭了邹氏满门,为父母亲人得报血仇后,才死在自己解脱的刀下。
然后,华国的褚汉,穿越重生了。
******
擦拭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褚汉正出神的想着,一个膘肥体壮、约有八尺五的弱冠男子摸过来,举拳回禀道,“公子,已到戌时一刻!”
“辛巳人呢?”
“带着五个力士混进了郝家堡,只等与我们里应外合!”
褚汉眼眸一亮,起身道,“郝杰霸道暴虐,在博乡里作恶多端,草菅人命。官府不究,士族不管,我们管!”
“今天是他大婚的喜日,也是他的死期!告诉大家,老规矩。钱可以抢,妇孺侍女不能动!否则,别怪我心狠!”
“诺!”
弱冠男子应和一声,就要转身离去。褚汉按住他的臂膀,道,“黑雉,今夜和辛巳合兵攻打郝家堡,主要为了求财。能不能靠郝家堡的收获打动时虎,就看你的了。所以……”
黑雉面色肃然,举拳道,“某懂。小人一定趁辛巳带兵进入北院前,抢先找到郝杰,逼问出钱帛下落。”
“我信你!”
拍拍黑雉的肩膀,褚汉示意黑雉带着心腹先行离开。等了少卿,才召集部曲,准备行动。
随着一声狼啸,三长两短,茂密的丛林中摸出数百道黑影。
褚汉深吸口气,扬声道,“听我号令,向郝家堡,冲!”
当先提起三尖两刃刀,掠出密林,向东侧二里外的一座恢弘大堡奔去。身后,数百名衣衫褴褛的部曲,手持刀枪剑戟,依令而行,寂静又肃杀。
此刻。
郝家堡。
盛大的宴席依旧在大堂继续。一张张几案后,郝家堡的宾朋和家眷觥筹交错,享受着美酒和美人,浑然不觉危险降临。最外侧的几案旁,一个男子缓步过来,敛起下摆,跪坐在红脸汉子身侧。
那男子附身道,“里面的情况摸清楚了。南院和西院共有五十名私兵,堡墙上三十人,门口处十人,共九十人。东院和后院小人进不去,粗略估计,堡内大约有私兵三百人。”
红脸汉子皱眉道,“这个郝杰倒是怕死,准备了这么多人!咱们想里应外合,难度不小!”
那男子点头应是。想了想,见屋内诸人都没有投来关注的目光,继续道。
“小帅,那褚汉素来与渠帅不睦。您是渠帅亲信,若褚汉故意将我等陷在这里,围而不打,岂不危险?今夜,您实不该同意褚汉的安排,深入虎穴!”
不屑的翻个白眼,辛巳嗤笑道,“你懂什么?郝家堡是博乡远近闻名的大堡,里面的粮饷兵器多不胜数。这样一个可以大发其财的机会,某怎么能够错过?”
“何况,有褚汉的妹妹在手,褚汉只能老老实实为咱们卖命!想骗咱们?他敢!”
似是想到这一点,男子脸上也不禁露出释然的笑容。
“倒是小人多虑了。大帅和小帅深谋远虑,小人佩服,佩服!”
哈哈一笑,辛巳举起青铜酒器,饮了口酒,赞赏道,“这褚汉武艺倒是不错,咱们方,唯有时虎小帅能够匹敌。只可惜,褚汉和时虎这两人啊……罢了,你带人到正门,一旦听到喊杀声,立刻杀人夺门。”
“诺!”
那男子颔首,起身来到南院大门口。和其余几个汉子扮作侍从,候到一侧。
过了少卿,堡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道道黑影如同鬼魅,从四面八方涌上来。门口私兵相顾骇然,一人大惊失色道,“你等是谁?止步?止步!”
可他声音刚刚落下,羽箭就射了过来,洞穿了他的咽喉和胸口。
站岗的私兵发声喊,道“敌袭!敌袭!”,连忙躲进堡里,关闭大门。堡墙上,三十名私兵反应过来,张弓搭箭,纷纷朝着下方攒射。
立时有惨叫声传来,七八个黑影中箭倒地,再也不起。
褚汉喝道,“生死富贵就在今日!诸位,给我冲!”
当下挺身而出,搠翻一个私兵,奔上门前台阶。而此时,堡墙上的弓箭又纷纷瞄向了褚汉!
就在褚汉左支右绌时,大门后面响起兵器交鸣的声音。那个跟在辛巳身旁的男子砍翻一个私兵,打开大门道,“褚小帅,快进!”
褚汉双眼一闪,兴奋无比道,“大门开了!大门开了!诸位,杀进堡里,抢钱抢粮!杀!”
“杀!”
“杀!”
“杀!”
第二章 【血色郝家堡】!
人真的是一种很有潜力的动物。
当生存变成你死我活时,永远都会选择自己活、别人死。而所学的礼义廉耻、仁爱孝悌,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即。
动物凶猛。
人也一样。
至少,褚汉就是如此!
前世活了三十年,哪怕和别人产生纠纷、大打出手,褚汉都没想过要杀人。
可是重生东汉一个月,褚汉就从杀人的恶心、不适、恐惧中,渐渐回过神来,变得麻木、适应和兴奋。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惶恐,却又十分鲜活。
幸好这具身体自幼习武,且身材欣长、猿臂蜂腰,再加上前世做武替、学功夫的技巧,使得一身武艺不仅没有退化,反而臻至大成!
不然,今天死的,就是褚汉了。
将三尖两刃刀施展开来,带着弱一流悍将的强大气势,褚汉手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闯进大门后,挺刀直扑大院,手起刀落,左右翻飞,瞬间砍死七八人,余者纷纷溃散。
那开门的男子羡慕的看着,钦佩不已。上前道,“褚小帅,辛小帅正候在大堂,我们快点杀进去吧!”
褚汉颔首,招呼部曲分成两队,一队攻上墙堡、堵住大门,一队和褚汉杀向东西两院。
刚穿过一道拱门,就见辛巳一脸焦急的跑出来,吼道,“堡里还有五百人!褚汉,咱们带的部曲不多啊!”
部曲的确不多。
只有三百五十人。
褚汉可没想到,一个小小郝家堡,竟会藏兵六百。可箭在弦上,眼下也攻进了郝家堡,断然没有撤走的可能!
“他们没有大将,担心甚么?”
随手砍翻一名私兵,褚汉沉声道,“辛巳,按照约定,打下郝家堡。奴隶妇孺归我,钱粮归你。可还算数?”
辛巳焦急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妇孺可以给你,但奴隶只能给三百人!褚汉,别忘了,这是白雕渠帅的意思!”
褚汉冷哼一声,讥笑道,“你不说,我也不会忘!三百人,我要优先挑选!”
说完,褚汉就带领部曲冲进东院,和郝家堡的五百私兵迎面相撞。发一声喊,攻打进去,犹如虎入羊群,不断收割着私兵性命。
辛巳看到褚汉生生挡住私兵的攻势,紧提的心又渐渐回落下来。
那心腹男子上前道,“小帅,褚汉这么在意三百奴隶,莫非想反叛?咱们要不跟渠帅提一提?”
辛巳没好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阴人算计?不说褚汉的两个妹妹在大帅手中,就是大帅麾下有两千部曲,三百人又顶什么用?”
那男子讪讪一笑,不再言语。辛巳道,“好了,你也给我上去杀敌!我堂堂辛巳麾下,怎么尽是武力低微的废物?真真是丢脸!”
当下骂骂咧咧一声,抽出佩刀,带着心腹亲信,冲进东院,和郝家堡的私兵搏杀起来。
于此同时。
郝家堡管家在安排家将带着私兵抵御白波军后,连忙走向北院。
穿过三道拱门,两条长廊,来到一座更加大气的院子里,扬声道,“公子,大事不好啊!大事不好!有贼寇来攻打咱们堡了!公子,赶紧撤吧!”
原本哄笑不断的正房,声音戛然而至,旋即,一道惊呼和怒骂声传来,似乎正在穿衣整理。
管家焦急的望来望去,命人看住大门,道,“公子,快点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管家心中一骇,立刻转身,迎面一锤猛地砸来。惨叫声中,管家被生生砸死。
余者私兵一阵疾呼,道“是贼寇!”“贼寇”,纷纷朝身影扑去。可惜身后十数支箭雨射来,瞬间将这些私兵射成刺猬。
黑雉冷哼一声,带着十个心腹翻墙进院。正走到门口,就见一个面色发白、五官精致的男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出来。
“这些白波贼发什么疯?!小爷大喜的日子,也来攻打,还想讨杯喜酒不成?混账!”说着突然顿住,他看到了一群陌生汉子,而他熟悉的管家等人,已经躺尸在院子里。
男子转身就跑。
黑雉右手一挥,一柄混元锤好巧不巧的落在男子双脚前,咣当一响,在地上生生的砸出个深坑来!
“你若想死,可以试试!”
男子当即转身,双腿一软,哭泣道,“大爷,祖宗!不要杀我,求您不要杀我!”
******
褚汉等人攻打郝家堡,攻的快,结束的更快。
包括郝杰尸体在内,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彻底拿了下来。
里里外外,堡内堡外,除了被杀的,余者都赶到南院里。连同妇孺老幼、佃农奴婢,黑压压的上千人,一溜跪在一起,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院子中,褚汉默然的看着。看着这些郝家堡的主人、郝杰的朋友亲眷被一个个指认出来,然后拉出去杀死。他感觉自己的心,硬了一次又一次。
少卿,一个六岁男童被拉出来。男童的母亲、二十岁的少妇死死抱住他,哭泣道:“不要杀他了!各位将军,他什么都不懂!求你们不要杀他!”
“松开手!贱人,松开!”
少妇仍不松手,求饶道,“他真的不懂!你们不要杀他啊!”
士卒一脚踢开少妇,愤怒不已道,“他姓郝,他就得死!若非褚小帅有令,别说是他,就是你们,也得死!”
那男童嘶吼道,“我不要!阿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少妇见士卒一把抱住男童,连忙朝士卒扑去,狰狞道,“还我儿子!你们还我儿子!我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士卒愤怒起来,回身一刀,把少妇穿个透心凉。鲜血溅了三人一脸,男童瞬间呆滞起来。
士卒冷笑道,“找死!”
回身,提着男童走出拱门,少卿,一声惨叫传来,又是一个生命死去。
褚汉深深的闭上眼睛。旁边,辛巳不屑道,“这就看不下去了?你曾经灭邹氏满门的狠劲,哪儿去了?”
“邹氏与我有仇,我杀他们,是报仇雪恨。可这些人,跟我无仇无恨。”说着,褚汉睁开眼睛,蹙眉道,“不能放他们一马?”
“呵!你可真善良!”
讥笑一声,辛巳道,“你都知道报仇雪恨,他们就不知道?你打了郝家堡,让他们不再是人上人,让他们过得生活拮据、猪狗不如,这便是仇,比杀了他们父母还要严重!你想放过他们,他们可想放过你?”
“……”褚汉默然。
他清楚,辛巳说的很对。
因为这就是人性。
这就是人心。从某一点上,人比动物还要绝情。
这时,黑雉和辛巳的心腹男子一同走来。后者举拳道,“两位小帅,郝氏在郝家堡的男丁血洗完毕,女子凡是二十以上的,也都枭首。如今还剩九个郝家女人,怎么处置?”
辛巳道,“交给褚小帅!褚小帅不是不忍吗?正好让他处置。你跟我来,去清点收缴!”
“诺!”
两人带着心腹离开。黑雉来到褚汉身边,低声道,“照公子吩咐,钱财拿走了二分之一,已经运出郝家堡。等公子回到大营,就可以去跟时虎沟通了。”
褚汉深吸口气,满脸厉色起来。
“好!我连夜回去。白雕用我两个妹妹要挟我,这次,我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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