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上下》：序言

序言

大道为何？大道天成。大道之始，皇天之母，是谓天道，抑或人道。天之道，则始于天，则曰苍穹，苍穹之上，唯有白云，白云为道。又曰，白云之上，所为几何？

然人之道，源之于天，却过于天。天地苍苍，为众生相，天地茫茫，大道所藏，天道所化，谓之云下。云下之行，大道之始。

（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盘旋了很久，催促着我提笔，于是我就拿出了电脑。

这个世界在我脑海里很久了，直到现在，我终于决定要写出来。我知道我的水平不够，但内心的渴望压抑不住，只能一边写，一边进步，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有所成就。

我这到这条路很难，大浪淘沙，留下真金，像我这种渣渣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但我也希望有人喜欢我写的书，哪怕只有一个，也让我觉得我并不孤独。

无论是做什么，都希望有人陪着，那让我觉得，不太难。）

第一章 叶晨

第一卷众生相

第一章叶晨

天地亘古，千百年不曾一变。道法自然，亿万载未尝有止。

叶晨仰望着这通天之塔，心中的震撼依旧如故，塔身灰白，铭刻着晦涩的符文，笔直地插入云霄。根据远古的记载，千万年前，这座塔便矗立在这里，无人知其所来，亦无人知其所终。传说此塔高十万八千米，无人能够证实，塔尖早已超出了这片天空，似乎连接着另一个时空。

叶晨被这个奇迹震撼了两百年，哪怕近百年他来到此地数次，心中的敬畏未有丝毫减少。然而叶晨并未显露于神色，再次惊鸿一瞥，便踏入其中。

叶晨降临云下，这是他十年间第十九次下界。自从神殒之后，他还从未下界如此频繁。叶晨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闪烁着，很快便搜寻了云下的每一寸土地，叶晨以为此次又无疾而终，朝着北边的方向飞去。就在某一个瞬间，叶晨突然停顿下来，神识遍布了这块天地。

太爷爷，你快看，有星星。

扎着小辫子的稚子拉扯着爷爷的衣角，使劲地摇晃着。爷爷顺着稚子的手指看过去，发现天空中一个渺小的事物不停闪烁着。

破庙里，小赖皮被几个壮硕的人围着，领头的人上前一步，一脚踢了出去。“小赖皮，你胆子可真大呀，竟然敢跑到我老王家的地盘上讨饭，跟王爷抢饭吃。”也不等小赖皮反应，王爷挥挥手，众人便对着小赖皮拳打脚踢。

小赖皮蜷缩成一团，手里不知捏着什么放在胸口。过了很久，老王才示意众人停手，转身离开。被踢打这么久，小赖皮竟然还没有昏迷，看着老王的身影越来越小，却突然在一瞬间放大。老王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庙里，将小赖皮踢翻，“跟王爷我作对，你真的活腻了。”

小赖皮仰面躺在庙里，紧握的双手伸开着，一个馒头滚落地面，沾满了灰尘。

直到太阳落山，小赖皮才恢复了知觉，手指微动，意识回落身体，世界由朦胧变得清晰。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小赖皮从昏迷中醒来，捡起馒头跑出破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小赖皮离开以后，破庙里的的空气逐渐冷却，又突然散发出剧烈的波动，一个人从虚空中走出，从外貌上看已有些许年岁，头发花白，但精神依旧矍铄。老人脸色阴沉，不见任何动作，就消失在原地。

一个及冠的年轻人躺在床上，握着妙龄女子的手，不时流出几分怨毒。细看，才发现男子的腿已经折断，包裹伤口的纱布因血液的浸染而变得暗红，纱布本不是洁白，不知是从谁的衣摆撕扯下，更显得凄惨，而且纱布已经数日未曾更换。妙龄女子伏在男子身上，显然是守护多日疲惫不堪，年龄方才十五，穿着破烂，几乎遮掩不住她无瑕的身体。

房屋的门突然被推开，小赖皮走进这个昏暗的房屋，气息不太顺畅。环顾小屋，仅有木桌一张，床铺一张，木凳一个而已，小赖皮走到男子面前，拿出满是灰渍的馒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女子从沉睡中醒来时，小赖皮已经把馒头的皮剥掉了，女子尚沉浸在睡梦的余韵中，手中便塞入一个馒头，没有皮。

男子看着小赖皮，脸上有几道伤痕，衣服上也是各种褶皱印迹，顿时怒上心头，又是老王他们干的？该死，等我伤好了……男子瞬间颓丧起来，看着没了皮的馒头，“雪儿，给小赖皮吃吧。”

雪儿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小赖皮，把馒头递给小赖皮。小赖皮只是摇摇头，走向屋子的另一头。

屋子的另一头是一个灶台，小赖皮把馒头皮塞进嘴里，也不管是否干净，咽进腹中。小赖皮很快生起火，锅里面煮着野菜，汤水清澈见底。

黑暗里似乎有东西滴落，紧接着空气泛起一阵波动，却无人注意。

当太阳的第一束阳光洒落的时候，小赖皮爬到了琼山的山顶。琼山是一座高五千米的大山，处在东风村东面二十余里地外，小赖皮行走了一整天才到达。

在传说里，大山深处藏有无限的宝藏，功法、技能、灵药、兵器等等，更是有大能的传承，皆为远古大能坐化所留。自远古来，无数人梦想着在大山里有所奇遇，但有所得者，寥寥数人，最后无不成为这片天地的一代传奇。更多的人葬生在深山里，成为了鸟兽的食物。

小赖皮对这些宝藏倒是毫不知情，或许知道，也毫无兴趣。云下的人在出生时会产生一种伴生灵力，概率大概是百分之六七，唯有产生了伴生灵力的人能够修炼，否则绝不可能吸纳天地间的灵气。除此之外，伴生灵力也是衡量一个人天赋的标准，伴生灵力越浓郁，修炼天赋越高。其根据，大约是因伴生灵力的来源，只有对天地具有一丝亲和感的人，才能产生伴生灵力，亲和感越高，伴生灵力越浓郁，往后修炼天赋自是越高。

然而伴生灵力只有在一个人出生时出现，外人无法得知，故大陆上无人能对修炼者天赋进行排名。不过天赋也只是修炼道路中的一环，决定一个人高度的，还有更多的因素。

小赖皮此行的目的是灵药，那男子躺在床榻之上时提及，若是有一株灵药，他的伤势必然痊愈。男子的无心之话，却让小赖皮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之所以说大胆，因为小赖皮显然不知，天地灵物，生而无主，深山之中，鸟兽为王，更生有异物，《异域记》记之曰灵兽。灵兽有灵，据灵药而得之。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小赖皮爬到山顶，没有寻到一株灵药，当然，也没有遭遇到灵兽。

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耀眼的阳光笼罩了小赖皮，小赖皮疲惫地倒在石板上，衣服上浸润着水露。太阳发出妖异的紫色光芒。

天地亘古，日月伴生，东升西落。黎明之白，东方之紫，号曰鸿蒙。

太阳的光芒在一瞬间达到极点，紫色光芒猛地蹿走，往日，这紫色光芒消散在天地间，在白昼里不见形色，今日却突然产生异动。紫光，称作紫气更加贴切，一缕紫气漂浮在空中，以时快时慢的速度落下，变换着不同的形状。那紫气的移动分明可见，但前一瞬它还在空中，下一瞬就接近地面了，看起方向，分明是向着琼山而去。而这一缕紫气似乎妖异，却无人在意，唯有一人，此刻他眼瞳紧缩，惊愕地看着紫气的来到，正要出手，紫气却绕过他，径直钻入他身旁的孩童体内。

小赖皮照常去讨饭，两天前他从琼山回到东风村，一无所获，男子对他的离开好像并未察觉，并没有询问小赖皮。小赖皮向着西边跑去，那是东风村的另一片区域。

东风村分为东西两片区域，东边是贫民区，沿着路一直走，可以看到两边破败的房屋。东边的居民大多逃难而来，或是遭遇了天灾人祸，没有经济能力存活了，更没有土地，上百户的人家，最终都只有一个结局。小赖皮不可能在东区讨到食物。

西区则相反，那些能够谋生的人家都住在西区，其中更有几户富贵人家，小赖皮曾经远远看到，便被其中恢弘的场景所震撼。

按理说小赖皮在西区能够讨到东西，但看小赖皮皮包骨瘦的样子，受到的待遇很不甚好，究其原因，无非两点。一是部分餐馆禁止乞讨，二是老王。乞讨本不分区域，只要施舍者愿意，其他人不能干涉也不应该干涉。但老王不，老王是乞丐，他要乞讨，他便不许其他人乞讨，这样才能占尽好处。老王聚集了几个人占住了西区，不允许其他人乞讨甚至不允许其他乞丐进入西区，一旦看到其他乞丐，便殴打报复。

躺在床上的男子便是被打断了腿，不过那一次，却不仅仅是因为乞讨的事情。

小赖皮走进一家餐馆，一个女人正好离开，留下了半碗面，小赖皮冲过去，将面倒入口袋，将女人吓得尖叫起来。小二拎起小赖皮，夺过口袋扔进垃圾桶，把小赖皮甩出门。

“滚，给狗吃都不给你，再看见你就打死你。”

小赖皮摔在地面上，手指在土里抓了很大一块。

小赖皮低着头往东边走，突然被叫住，是路边卖馒头的男人，男人善意地对小赖皮笑，递给小赖皮一个馒头，“又没讨到？以后找不到吃的就来找我。”

小赖皮摇头，想要塞回去，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小赖皮。男人回头一看，老王正从餐馆里被轰出去，是刚刚小赖皮去的那个餐馆。男人慌忙收拾东西，让小赖皮赶紧走，他自己也走了。

小赖皮捏着馒头，迅速地向西区跑，路中间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小赖皮，你还想往哪跑，这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知怎么回事，小赖皮又跑到了破庙里，被几个壮硕的人围住。

“小赖皮，嘿嘿，又落在我王爷的手中，你看这次我要怎么收拾你才好呢？兄弟们，废了他，嘿嘿，记得别玩死了。”

空气突然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几人的拳脚还没有伸出去，停顿下来，保持着奇怪的姿势，然后被震飞出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小赖皮仿佛看见破庙散成碎片，向四处跌落，就像世界末日一般。对于他而言，世界末日也只能是这般渺小的毁灭吧。

世界里只有血色，血色在空气中弥漫，仿佛空气也变成了血色。除此之外，还有气泡的的破裂声，世界的中央是一方水池，水也是血色的，温度达到沸点。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老人站在池边，看着池水中间。一个瘦弱的男孩浸泡在水里，庞大的能量向男孩的身体里灌注着。

吞日兽的能量还是太大了，哪怕一滴精血稀释这么多倍，不知道源儿能不能承受住，不过这些能量，应该足够助他凝成灵气了。

“哥，小赖皮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躺在床上的男人握紧了手，眉头皱紧了又张开，犹豫了很久，才呼出一口气。

“小赖皮去了这么多次了，不会有事情的。或许是又跑到哪座山上去了吧，他一直想找一株灵药给我治病。”

男子笑着说，笑容下面却隐藏着一丝阴郁。

世界仿佛是一张纸，只有一个画面，池子和池子里的人。不知过了多久，静止的世界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赖皮发出痛苦的叫声，这是他第一次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发出声音。池子中传出无尽的声音，老人的神情变得无比紧张。叶家的血脉特殊，需要在幼年时施展炼血大法，否则终生无法进行灵力修炼，这是他这几年频繁下界的原因，错过了这个时间，叶源这辈子就别想修炼了。不过炼血大法需要极其多的辅助灵药，以缓和吞天兽精血的效力，但这次下界他并没有带那些灵药，至于下次，他已经等不及了。

挺过去呀，源儿。

“哥，小赖皮半个月没回来了，他一定出什么事情了，我要去找他。”

“回来……你忘了上次了吗，万一你又被他们抓住怎么办？你忘了是因为谁我的腿才被打断的吗？”

女子收回已经迈出屋子的腿，可是小赖皮再不回来，我们也没有吃的了，他上次采的野菜已经吃完了。

唉……

炼血大法进入到最后的阶段，老人的心终于紧张到极点。前面的阶段只是对肉体对骨骼的冲刷，这相当于人类的炼体，对…而言，肉体的力量必灵力更重要，当然，炼血大法也有洗筋伐髓的功效，对于修炼灵力也大有裨益，归根结底是相辅相成。进入冲刷骨骼的阶段时小赖皮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持续到现在也没有消减。最后一阶段的痛苦更甚前几阶段的百倍。

老人的心弦一直紧绷着，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一旦有丝毫的意外，便会不顾其他强行出手，即使这会毁了小赖皮的一生。至于现在，只能等下去，老人一生都把命运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现在却渴求奇迹的的发生。

最后一个阶段，吞天兽的精血将会进入骨髓，骨髓之痛，无法言喻，而且必然无法终止，除非……云下最残酷的功法，依靠夺人骨髓来修炼，那已经是传说里的事情了。万年前修炼这一功法的人被云下所有宗派、家族通缉，最后终于销声匿迹。炼血大法最后阶段，竟和那功法之效类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功法被剥夺之人将承受骨髓之痛，炼血大法恰好相反。

血池里的水颜色已经很淡了，最后一团浓郁的血气包裹着小赖皮，血气还在凝结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凝成了一个血球，此刻血池里的水已经恢复了澄澈。然后下一刻，血球蹭地钻进了小赖皮的身体，蕴而不散，在脊椎处，狠狠地撞了上去。

一声凄厉的叫声遍布了着各一方世界，老人瞬间出手，也不见老人的动作，小赖皮就浮在面前。小赖皮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地不成样子，老人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件衣服，裹在了小赖皮的身上。

叶晨停留在空中，很久才转过身，手里还捏着一枚戒指，是上等的空间戒指，中的方圆几里的空间，在云下都甚是罕见，唯有大型宗门之首才可能具备。叶晨留念地看着一眼，目光透过遥远的距离落到一个男孩的身上，既然源儿有他的命，那就留下吧，至少可以避免……

一步跨出，叶晨已经到了千里之外，却突然停下来，“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

“不愧是叶晨，我言家独有的匿影技能都没有瞒过你的眼睛。”一个身影显现在叶晨的前方，似乎是从空间被抖落出来，男子晃了晃才稳住身子。

“我道是谁，原来是言家家主，偌大个言家不去打理，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干嘛。”

“不敢不敢，谁敢跟踪叶家老爷子，我只是收到云上大人命令来下界做点事情。”姓言的男人对着叶晨嘿嘿地笑，倒是碰见了一些东西。

“你胆敢。”叶晨怒吼道，四周的空间似乎在晃动着。

“不敢不敢。”言姓男人笑这说，但周围的空间却稳定了下来。

叶晨这时候才冷静下来，盯着言姓男子，“条件。”

言姓男人的笑容也逐渐冷却下来，沉声道，“洛南之地。”

“好。”

“血丹五枚。”

“好，还有其他？”

言姓男子却不应和，“不愧是叶晨，果然爽快，这些就足够。”言姓男子自然不满足，却骇不住叶晨周身的杀意，他自知已经狮子大开口，不敢再得寸进尺。

“一个月之内交付于你，如果源儿行踪泄露……那便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