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当卧底》： 末世

第一章 末世

临近黄昏，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道路上残留着褐色的血迹，不见一个行人，只有零星的怪影时不时地出现，疾走几步，又很快隐匿了。

狄闵平静地合上窗帘，回神，身旁的饭桌上放着一碗泡面。

今天是大年三十，这碗泡面就是他和弟弟的年夜饭。

席思敏移开压面碗的素描本，热气氤氲地升腾起来，闻着香味，饿了两天的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看了狄闵一眼，狄闵了然地在对面坐下来，兄弟俩一言不发，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这最后一碗泡面。

传说古时候，吃罢年夜饭，人们就要去和一种叫做“夕”的怪物干仗了，所以年夜饭总是很丰盛。而现在，即使只有一碗泡面，吃完之后也是要去战斗的。

末世降临已经两个星期了。

那天，席思敏从梦中醒来，和往常一样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却看见狄闵神色凝重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窗扇打开一条缝，冷风扑面，楼下传来几声惨叫。席思敏瞬间清醒，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道：“出什么事了？打架啦？让我看看！”

狄闵胳膊一抬挡住了他：“别看，回去！”

席思敏一愣，空气安静了一秒，而后他听到了几声枪响，和此起彼伏的怪物吼叫声。

第一批遭殃的，就是早早出门的上班族和晨练的老年人。大批怪物沐浴着晨光出现，像是饿了许多日，眼睛发绿光，冲进人群就开始撕咬、吃人，不多时，小区内横尸遍野。

网上开始出现流言，但很快被压下去，讨论帖也总是第一时间被删除，市民们开始恐慌，有的说是僵尸，有的说变异生物，席思敏所在的画友群里一致表示这些怪物长得有点像电视剧《冰火之歌》里的异鬼，且皮肤多为白色，于是将其称作“白鬼”，有个妹子画出了她所目击的“白鬼”样貌，白面獠牙黑洞眼，甚是可怖。到了晚上，服务器毫无预兆地崩溃，紧跟着，网络断了，接下来就像所有的末世作品套路一样，停电，停水，渐渐失去和外界的联系。

食物开始紧缺，到了拼存货的时候。好在席思敏是个死宅画师，平生最大爱好之一就是用食物填满冰箱，恰逢正月囤了年货，吃喝暂时不愁。他哥狄闵是培训学校老师，教跆拳道，人长得又高又帅，食量更是不可小觑，要是没有他，席思敏靠着这台冰箱生存两个月也不是问题。

俗话说坐吃山空，食物终究是会吃完的，存水再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一天又一天，救援迟迟不来，白鬼闹得越发猖獗，席思敏趴在窗边数尸体的时候，时不时就能见到熟人，有的是邻居，有的是小区里的某店主，年轻的姑娘，一两岁的小孩……连开烟酒店的退伍兵大叔都死了。

有人发现，这些模样可怖的生物一到晚上就消失了，便趁着夜黑出门寻找食物，可惜他们不擅长观察，白鬼是不见了，但夜色中肯定藏着别的什么，不然每天一早地上增加的尸体是怎么来的？

席思敏早就看出了这点，揪住了想在晚上出去探路的狄闵，不然他哥早在十天前就没了。

两个星期过去，冰箱里的食物告罄，外面的街道一天静过一天，残余的尸体被白鬼们分食殆尽，地上到处都是血，救援还是没有来。

除夕这天，狄闵等不下去了。趁着弟弟熟睡，他悄悄地下楼勘察一番，运气不错，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白鬼。天色蒙蒙亮，清晨空气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狄闵轻悄悄地转到楼后的绿化带里，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往百米外的便利店移动，就在此时，一阵踩碎枯叶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就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赫然蹲着一只白鬼！

狄闵脑子里“嗡”地一声，瞬间出了一背的白毛汗，他呆立在那里无法动弹，屏住呼吸，背靠灌木丛全身都在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怪物，他看见模样可怖的白鬼慢慢起身，朝他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便迈着独特的“疾步”快速走过来。那一瞬间狄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这只白鬼视而不见地从他身旁两米的灌木豁口出走了出去，喉咙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留下一片腥臭。

白鬼走出很久，狄闵才回过神似的一跃而起，以百米七秒的速度狂奔回楼道里，戳电梯上楼，进了家门才捂住胸口狂喘一气。

他跌坐在地，后怕不已，心中却有些激动，他明白这些怪物为什么晚上不出现了，因为它们的视力不好，天一黑便看不清东西！

一个逃生计划在狄闵脑内成形了。

“我们穿上灰白色的迷彩服，趁着天色变暗的时候出发，沿着道路边的灌木丛出小区后门，到这里——”狄闵手里的笔尖在小区平面图上一指：“记得这儿吗？天狗超市的配货仓，这种时候货仓是最抢手的地盘，肯定有很多人占据着，我们先在那里呆一夜，再商量下一步行动，如果能加入大部队更好。”

席思敏举手提出疑问：“万一那里已经成了空仓，没有人怎么办？”

狄闵：“那就再折回来，我算过，一来一回不超过半个小时，赶在天黑之前够了。”

席思敏一脸深沉地点点头：“好吧，与其在家等死，不如出去碰碰运气，我运气一向挺好的。”

吃罢泡面，天色渐渐转暗，兄弟俩包得严严实实出门了。

雪下大了，盖住了路上的斑驳血迹，整个天地间只剩灰灰白白的一片，倒是为他俩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谁也没有提开车的事，因为他俩亲眼见过一群白鬼拖住一辆越野车，徒爪掰开车门，将里面尖叫个不停的女人拖出来撕成两半吃了，鲜血喷溅，肠流一地。那画面太有冲击感，看得他们两天都吃不下饭。

狄家兄弟住在六楼。小区失守的头几天，大家都担心白鬼会闯进自己家里，还叫保安加固了单元门禁，后来保安被咬死，白鬼进了楼道，装模作样地敲了敲一楼住户的门，当然不会有人来开门，它们也不会乘电梯，转了几圈就无趣地走了。于是大家得出了新结论：白鬼无法进入人类的家门，疑似血族特性。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两名脚踩黑靴，身着灰白色迷彩服，头戴兜帽，脸被黑色口罩和护目镜遮得严严实实的可疑分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前面那个手持一把蓝晃晃的三棱军刺，后面那个提着一根漆黑的电击棍。

两人走出小区门，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收起了武器，不能太引人注目。

趁着天色掩护，狄家兄弟弯腰顺着灌木丛前行，速度不快也不慢。天快黑了，大多数白鬼已经“下班”，现在出门确实是不错的时机。

两个人紧张而有序地前进着，忽然，席思敏拉了一下狄闵的衣角，狄闵迅速低下身，回头看去，只见席思敏惊奇地指指自己脚下，狄闵看过去，发现弟弟走过的地方，不知为何萦绕起了白色的雾气。

“这是什么？”狄闵用口型问他。

席思敏摇摇头，他有点慌，虽然弄不清成因，但这一溜白雾悬浮在空中格外显眼，会暴露他们的行踪的。

席思敏不敢往前走了，他推了推狄闵，示意他自己走，狄闵拼命摇头，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别紧张，没事，我们能出去的。”狄闵用近乎气音的小声安慰他。

席思敏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深呼吸了几口，脚下的白雾渐渐消失了。两人松了一口气，继续弯腰前行。

一切顺利，狄闵看表，出小区只用了七分钟，很好。

从小区后门到天狗超市货仓有二百多米的距离，这段路没有灌木从了，隆冬的行道树叶子全掉光，几乎起不到什么掩护作用。

原本需要门禁卡才能出入的铁门如今已被拉扯变形，电磁锁也合不上了。席思敏叹了口气，小心地关上了这扇门。

铁门栅栏上，席思敏摸过的地方又浮起一团白雾，迷迷蒙蒙地形成一个白色的掌印，但专注前进的兄弟俩并未发觉。

走到一半，路口忽然冒出一阵呜噜呜噜的声音，狄闵心里咯噔一下，遇到白鬼了！

席思敏也愣了一下，看了狄闵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往行道树那边靠。

这是一只高大的白鬼，身高超过两米，晃着壮硕的身体，左一步，右一步地出现在路口，嗓子里呜噜呜噜地响着，像是讨厌昏暗的天色和不断飘落的雪花似的，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虽然它们基本上没有表情——黑洞洞的双眼四下张望，企图捕些猎物当晚餐。它望向一棵光秃秃的海棠树，努力辨认着树下那两个“不明物体”的形状，大概觉得可疑，便走了过来。冰冷的空气瞬间凝固，两颗心在各自的胸膛里跳得像打鼓一样。

狄闵心知躲不掉了，将席思敏推到树后，示意他藏好，然后缓缓地拔出了挂在后腰的军刺。

第二章 异变

狄闵心知躲不掉了，将席思敏推到树后，示意他藏好，然后缓缓地拔出了挂在后腰的军刺。

他要赌一把。

通过十几天的趴窗观察，他发现白鬼虽然力气大，行走速度快，但它们视力不好，攻击之前总要停下来瞄准目标，以自己的实力，如果是落单的一只，应该可以一战。

而且，他看见有人杀死过白鬼，只要毁坏心脏，就能彻底消灭它们。虽然那个人是开枪打中了白鬼的胸膛，而自己手里只有一把军刺。

对面的白鬼看见了他抽刀的动作，确定了这是一个活人，便例行过来捕猎。

“嗷——”伴随着一声吼叫，巨大的爪子抓了下来，狄闵闪身躲过，朝路口跑，他想把这只白鬼引到远一些的地方，以确保弟弟的安全。

白鬼疾走跟随，时不时站定扑一爪子，但狄闵动作敏捷，每次都能躲过。他且挡且退，间或巧妙地利用行道树作掩护，白鬼一路跟过来，磕磕绊绊地撞了几次树后，终于站定，准备施展爪击，正待抬起手臂，狄闵却忽然转身，跳起一踢，正中其没有防护的腹部。

“靠！”好硬，脚都麻了。

跆拳道黑带二段的一踢也不是盖的，挨踢对象沉重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白鬼同志可能自出生以来从未受过这种袭击，愣了一下，随即炸了，嗷呜叫唤着企图撕碎狄闵。它穿着一件染满血迹的破布衣服，狄闵不确定心脏的位置，若不能一击必杀，则须重选时机下手。

狄闵左闪右躲，脑子飞快地转着，若是绕背到它身后，便可躲过双爪的袭击，还可以试着飞起一脚重踢其后颈或脑壳，只是不知对这个坚硬的大块头有没有用。

天色昏暗，风雪交加，白鬼吃了亏，变得异常暴躁，正前方一棵树挡住了去路，它也不知道绕圈，两爪一抱一折，就将这棵树弄断了。

狄闵对它的力量有了新认识，不由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拖延战对自己超不利，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得想办法逃走。

天黑前吃的半碗泡面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何况之前还饿了两天，此刻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好饿啊……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全黑了。

此刻白鬼应该已经看不见他了，只是，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不知名的东西，比能看见的更让人恐惧。

必须速战速决。狄闵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

不成功，便成仁。

他再次拿起了刀……

“嗨！夺命电击，下地狱吧——”稍远处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怒喝，紧接着是一阵噼噼啪啪的电流声，电光炸闪，空气中传来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白鬼那壮硕的身躯在空中矗立了几秒，像座山一样倒地，“咣——”

席思敏用护身的电击棍，把白鬼电晕了。

狄闵呆呆地望着黑暗中的席思敏：“你怎么来了？”

“来帮忙啊，怎么能让哥哥一个人作战呢？”

狄闵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谢谢。”

没想到电击棍这么有用，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思敏这家伙运气一向不错。

席思敏看了倒地的白鬼一眼，上去就扒衣服。

狄闵：“别扒了，又不会掉宝。”

席思敏像是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哦了一声，看了看扒到一半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破衣服，后知后觉地恶心起来：“呕……真臭。”

“快走，待会儿醒过来就麻烦了。”

“等等，”席思敏好像发现了什么，招手让狄闵过来看。

白鬼露出来的胸前，有一块透明的皮肤，里面有一个鸡蛋大小，发着淡光的多面体，像一块冰。

“这是什么？”

狄闵：“是不是它的心脏？”

席思敏兴奋了，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挖出来挖出来！”

狄闵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席思敏：“以我多年的美术设计经验来看，这不是生物的心脏，更像是能源中枢一类的玩意，刀给我，你不敢挖我来挖。”

“你不嫌恶心？退后。”狄闵拿出三棱军刺，又收了回去，换了一把普通匕首，使大力捅进透明皮肤中，挖开，将白鬼胸前的晶块取了出来。

席思敏托腮观察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冰块。”

狄闵：“……”

说话间，冰块已化成了水，地上白鬼尸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像是冷冻肉品迅速化冻，样子变得很恶心，然后渐渐地化成了一滩尸水。

“这白鬼，还真像是人造怪物。”席思敏小声念叨着。

狄闵却一下想到了，这些天偶尔在街上游荡的黑袍人。跟街道上仓皇逃窜的人不一样，他们总是不慌不忙，宛如散步，穿着黑色兜帽长袍，数九寒冬衣着单薄，狄闵曾看见过一个穿着细高跟鞋的黑袍女人，迈着妖娆的步子踏雪前行，每走一步，袍子两侧的开叉便露出白生生的大腿和**带袜，出现不到一分钟，转过街角就不见了。

难道说，那些穿黑袍的，就是驱使白鬼的人吗？他们有什么目的？

“思敏，”狄闵脸色有些发白：“你可能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席思敏一脸黑人问号：“？”

“这些怪物，有可能真的是被人操纵的。”

席思敏沉默了一下，仰头叹息：“你才发现？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狄闵：“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席思敏：“第三天。”

狄闵没了脾气，论观察力，他和身为美术生的席思敏从来就不在一个位面上。

多说无益，两人打整行装，继续朝前走，他们还是决定先去超市货仓看一眼，实在不行就在那里呆一夜，等到天亮再想办法出去。

黄昏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雪花飞扬，冷风刺骨。

当藏在夜色里的怪物朝他们亮出獠牙的那一刻，狄闵真心地，后悔了。

灾难总是猝不及防地降临，当他们听见拐角处的“咔咔”声时，已经晚了，一只黑蛇般的触手不知从何处飞来，卷了住席思敏的身体，他还来不及惊叫一声，便被拽进了无垠的黑暗中。

狄闵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即朝那触手消失的方向跑去。

“思敏！！”

不知不觉，这片被雪覆盖的长街上，所有的白鬼都消失了。

这一刻，狄闵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他将面对的现实——弟弟被抓走了。

“思敏——”

狄闵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他头皮酸麻，背后发凉，发疯似的狂奔，到处寻找思敏。他顾不上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被抓走，要把弟弟救回来的念头灼烧着他的脑子，以致于他头顶都微微冒起了白烟。

他跑得精疲力竭，夜色中一些形态不一的东西开始浮现淡淡的轮廓，他顾不上管，他唯一的目标就是那只长着触手的怪物。

“思敏……思敏……回来……快回来……”狄闵在喘气的间隙无意识地念叨，一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无意间撞到了什么，也无心理会，只一味地朝前跑。

头顶“嗖”地一声掠过了什么东西，狄闵急刹住脚，抬头看去，是一条巨大的触须扫过，狄闵朝那个方向跑去，怪物的轮廓在夜雾中渐渐清晰，忽然，狄闵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他听见了思敏的声音！

抓住思敏的是一只黑色的不知名怪物，巨大的身体呈扁圆形，背壳隆起，在夜色中隐隐现出轮廓，肚子下面伸出很多条触须，思敏就是被其中一条缠住了。

席思敏想用电击棍对付它，奈何手脚都被缠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混蛋！放开！！”

席思敏拼命挣扎，触须纹丝不动。

“思敏！”狄闵拿着军刺出现。

席思敏心中一喜：“哥？”

狄闵气喘吁吁：“思敏！别怕，哥来了！”他看了看被绑的死紧的弟弟，掏出匕首想割断那根触须，触须就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拉着席思敏倏地升高了一截，将席思敏放在了它那三米多高的背壳上。

“呸呸，”席思敏甫一获得自由，立即冲地上吐起了口水：“腥死了！”刚才张嘴大喊的时候粘液都蹦进嘴里了。

狄闵往前跑了几步伸出手：“思敏！跳下来，我接着你！”

席思敏也是这样想的，就算没有人接着他也得跳下来。他在怪物背上挪了几步，想找个好一点的角度。

站在下面张开双手看着他的狄闵忽然变了脸色，在席思敏的身后，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黑色斗篷，苍白的脸，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洞……白鬼！

“快跳！”

席思敏看见怪物的触须动了一下，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甚至看不见触须挥动的轨迹，狄闵便被扫倒了，贴着地滚出去几圈。

“哥！！”

狄闵猝不及防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刺痛，脸着地了，爬起来时一张俊脸多了不少擦伤。

席思敏心一横，正要往下跳，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回头一看……

妈耶！

他飞快地拔出电击棍护体，说时迟那时快，“哐当”一声，电击棍被白鬼夺下扔了，砸在怪物的背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速度好快！

席思敏愣了一瞬，条件反射地大喊：“哥！快跑——”

狄闵从地上爬起来，背上全是冷汗，头顶冒出丝丝白烟。

“快逃！别管我了！！”

“思敏——不要！！！”

……

失去意识前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只白鬼张开獠牙，咬住了思敏的脖子，鲜血四溅。

“啊啊啊啊啊啊！！！”

狄闵疯了，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炸开，头顶一热，不知怎地竟冒出一簇白光，如火苗般闪了一下，很快又消失。

黑夜的街道上忽然亮起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连接着空中的雪花，照亮了夜空，整个世界燃成了一片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