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官商》:楔子
楔子
意识在黑暗里究竟沉浮了不知道多久,身体的虚软感将张宇从黑暗中唤醒,这种感觉像是失血过多后的严重虚脱。疼?没有感觉,从内而外的虚软感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但身体的每个部位却异常不适。
仔细回想,脑海里最后的一幕是跟朋友们赌酒作乐的的场景,当时已经喝掉了整整一瓶威士忌,朋友们的欢呼与烈酒的辛辣,夹杂着酒吧音效,充斥着他的大脑无比亢奋。
身为富家子弟,张宇自打从医学院毕业后终日过着灯红酒绿的日子。人生得意须尽欢,左有美女在怀,右有杯中美酒,人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此,张宇对此更是乐此不疲。
今天也跟往常一样,三五好友相约,来到本市最豪华的“夜色酒吧”。说起此地可不一般,这里的格调布置华贵迷幻,加上超一流的服务,只要有钱就能换来奢华的享受,自然变成富家子弟们的聚集地,每到夜晚便聚集一起斗酒作乐,显富斗炫。
原本只是寻常的一天,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张宇照常找乐子,泡妹子,在酒局上拼酒厮杀。可当张宇输了一场游戏,喝下一整瓶烈酒顿时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眼前一黑倒在了酒桌上。
一般情况以张宇的酒量,喝上一瓶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顶大是呕吐宿醉,朋友也都了解他的酒量,就也没过多在意,过了许久也不见张宇动弹,这才发现张宇的神志早已陷入垂死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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轱辘,轱辘,轱辘,张宇被推进了抢救室…
“张宇,23岁,大量喝酒之后引发心绞痛,送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不行了,血压100 60…”
“按心绞痛治疗,吸氧,三百毫克的阿司匹林嚼服,如果疼的话静脉注射硝酸甘油,测个心肌酶,再做个心电图…”
“不好了,血压下70 40 心率一百五…右心室下壁心梗,患者室颤!!”
“除颤第一次!充电二百焦耳…”
“正在充电,充电完毕,闪开…”
嘭~
“心率没有恢复…”
“除颤第二次!充电二百焦耳…”
“充电完毕,闪开!”
嘭~
“心率没有恢复…”
“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确定死亡时间2018年7月24日,晚间1点20分,通知病人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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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死了?这种感觉让张宇十分恐慌,意识虽然清晰但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就这样在黑暗中飘飘荡荡,如落叶般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没有尽头飘落向下…
不对!若是死了肯定会没有任何感觉才是,可张宇分明还有感觉,难道…难道是植物人?想到这张宇更加的恐慌,极力挣扎想要摆脱黑暗,希望看到一丝曙光,可不管他怎么拼命挣扎,还是无休止的飘摇与黑暗。
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失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张宇快要放弃的时候,飘落感却停止了,甚至能够感觉到一丝微风拂面。
张宇十分欣喜,有感觉就证明没死!
正在高兴时,突然他发现在自己的脑里莫名多出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是一段与他完全不同的人生经历,记忆中以周易之为名,十几年时光记录着这个陌生人的每时每刻。
《道德经》中有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这个名字中的易之就出自这里,意为没有任何东西能取代的意思。
起初张宇以为是自己思维出现了混乱,可这记忆却异常清晰。张宇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医,以至于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过量的饮酒而导致损伤了脑子。
吃力的想要动动自己的身体,可却犹如千均之重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动了动一两下手指头。
“哥哥没死,你们看他还能动。”
少女清脆的惊喜声,随着张宇手指头的颤抖而响起。张宇睁不开双眼,但对这个声音却很格外熟悉。清脆而稚嫩的女音甜如浸蜜,如风铃般温婉柔和,而后周围一片嘈杂的声音响起,旁边多出一个刺耳烟嗓的男声,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真是命大,从这么高的山涧掉下来还没事,不过我看他就算不死也快要不行了,周兄这么年轻竟遭此劫难,可惜啊,可惜…”
话音中的语调相当怪异,只有古代人才这样讲话,张宇结合脑袋里多出来的记忆,心里顿时慌乱,简直不敢接着往下想。此情此景不正是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翻看网上穿越类小说里桥段嘛。穿越千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张宇得到这个结论完全不敢相信是真的。
不合理!这根本不合理!
张宇怎么说也是学过医的人,他相信科学,绝不相信穿越这类事真的会发生!难道这是做梦?又或者是自己脑袋出问题而导致的幻觉?可听着周围的这些真实的声音,让他确定这不是做梦或者幻觉。
这完全超出了张宇的认知范围,让他不能更不敢相信穿越这档子事。但传如耳中的古人声音,还有脑海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一切绝非梦境幻觉,而是真真实实正在发生的事。
“难不成真的穿越了?”
那些在闲来无事看过的穿越类小说一股脑的扎进脑海,心情可以用惊恐来形容。生长于二十一世纪的现在社会中的少年,历史学的又不怎么好,如何在千年前的古代生存?不会四书五经,更不会吟诗作赋,很难在古代混出样子来。
可接下来张宇发现自己多虑了,现在自己最应该担心的是身子骨,自打意识清醒以来,无论自己怎样挣扎,身体就像是瘫了一样毫无直觉,连眼皮抬起来看看外面的世界都办不到。
众多思绪纠结在一起,张宇感觉筋疲力尽,再次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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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意识的时候,张宇是被脸上冰凉的感觉刺激醒的,似乎有人正拿着湿毛巾擦拭他的脸庞。冰冰凉凉刺激着他的毛孔,这让张宇心神一震的同时大喜过望,因为在这一刻张宇的身体终于有了知觉,知道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张不硬不软的床上。
“蓉妹,你哥哥伤成这样,还是要找个大夫来给他瞧瞧才行啊,不如让我替你去找大夫来,给你哥哥看病怎么样?”
张宇听出这声音就是之前说话的那个烟嗓男,一股厌恶的感觉在心中涌起。白三这个名字他不认识,可那段以周易之为名的记忆里却对他十分熟悉。记忆里显示,白三是村里地主白老员外家的三公子,上有两个哥哥都在京城为官,家有良田百顷,仆人数十,是这里有名的大地主。
白老员外德高望重,一直用自己的家财造福乡里,建桥捐款皆是善举,可唯独他这个三儿子,终日游手好闲,败坏祖业,搞得乡里乡亲怨声载道,所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好心请大夫来给自己治伤,肯定是在憋着什么坏屁。
“白三哥,你真的要帮忙请大夫嘛?求你快救救我哥哥…”
风铃般的莺音响起,让张宇有了一阵暖意,这是“他”表妹的声音。但也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恳求之声,而那白三不是好人,绝对会利用蓉妹救哥心切的心情。
“当然要救,不过依你哥哥伤成这个样子,即便找来大夫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医好,这其中定会耗费不少银两啊…”白三说着装模作样的轻叹了一声。
混迹社会多年,别的张宇不懂,可男人耍的那些伎俩他都门清。这种说话的调调,听着就知道是别有用心。再加上记忆里的白三早对蓉妹有不轨之心,一直都想让蓉妹去给他做小老婆,以前蓉妹没少遭受他的调戏。
“白三哥,求你救救哥哥的命,家里的积蓄田产都被父亲悉数赌输了出去,还欠了外面很多赌债,根本没有钱给哥哥看病。只要你能救救哥哥,来世小蓉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白三哥的大恩。”蓉妹轻轻啜泣,弯腰跪倒恳求着白公子。
“哎呀,小蓉姑娘这是那里的话,你哥哥出了这样的事,咱们乡里乡亲理应帮忙,全都包在我身上!你要是真想报答于我,咱们上回说的那个事,你看…”
随着周易之的记忆,张宇知道白三说的是什么事,这小子早就看中了蓉妹,家里已经有了两个老婆还要让蓉妹去为他做小妾,简直是不要脸!张宇真想跳起来将他赶走,可身体却还是不能动弹,眼皮重如千斤,除了耳朵能听见东西剩下什么也做不了。
蓉妹一阵沉默,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咬着嘴唇低低地道:“必须为哥哥请来最好的大夫,只要能将哥哥救活,我愿意。”
“哈哈哈,甚好甚好,蓉妹放心,我马上去请大夫来,周兄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哈哈哈…”
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过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蓉妹轻轻的啜泣声。冰凉的毛巾还在擦着张宇的脸,不知为何张宇感觉一股悲伤的情绪迸发而出,瞬间便湿润了眼眶。
咦…我怎么哭了?这是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发出的悲鸣,此刻他不仅是张宇更是周易之,那些他和蓉妹过往的每一段经历都在这一刻深深的烙印进他的脑中,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一切都那样的感同身受。
“哥哥,你快好起来吧,小蓉还在等你…”温暖的娇躯抱住张宇的身体,张宇能感觉到她正在轻轻颤抖抽泣。
第一章:京城衙内(一)
春晨,微凉宜人,晨曦的阳光替代了星空与黑暗,红日高悬伴随着大相国寺的晨钟声,唤醒了汴京城里的所有人。
旭日东升,阳光和熙。万里碧蓝,天高云淡。
开封城内繁花似锦,汴河绿波荡漾,如绢的波光倒映着河两岸杨柳依依的倒影;河面上游船如梭,时而传来袅袅琴声。
从宣德门到南熏门,长达十余里,宽两百步的御街客来商往。御道两岸红白相间,栽种着梨杏桃李,像泼过水一般挂上清晨的露珠分外好看。临街楼阁店铺鳞次栉比,百姓买卖于其间,热闹非凡。
市井间缭绕着百业繁华,多年的安定让这座古都汴京城忘却了战火的硝烟,沉积于一片歌舞升平之中,人们满足现状显得怡然自得。安宁富足中,无论百姓还是客商都在安逸中各司其事。
…
“驾,驾,闪开!闪开!”
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清厉的风声,一辆无棚马车奔腾在御街上,车头一匹枣红色骏马四蹄生风,扬起黑色的马蹄,踏在御街之上,溅起阵阵飞尘。
车辚辚,马萧萧,车上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挽缰绳挥动马鞭,动作娴熟的驾驶着马车,街上商旅和行人见到呼啸而至马车都惊慌避让。
“公子,慢些…您慢些…”
“公子,小心啊,小心…”
十几名仆人气喘吁吁的追赶着马车,可少年丝毫不与理会,速度之快转眼便甩开他们老远。
凌厉的风伴随着马车飞驰而过,车后悬挂的杏黄旗帜迎风招展,金线绣成大字“杨”,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金芒。
“驾,快追上,快,快点!”
“闪开!快闪开!休挡了本公子的道!”
两辆体积稍小的马车紧随其后,已被甩开了一小段距离,车上同样站着两位少年,尽情挥舞马鞭奋力追赶,车后悬挂的旗帜也与前车不同,分别悬挂着“高”、“蔡”二旗随风摆动。
“驾!哈哈,你们快啊,来呀,谁先到金明池那状元郎就是谁的!”
“驾!杨序,你等着!快啊!”
为首的少年对着后车高声呐喊,一身锦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的马鞭频频抽打马身,整条御街之上马蹄声铿锵,夹杂着几位少年放肆的笑声。
…
不远处,四名轿夫抬着一顶轿子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红褐色的流苏垂落轿顶,让本来墨色轿子更添几分气派,随着轿夫前进的步伐轿子有节奏的上下颤抖。
路人也不难看出这是官轿,但却不知是那家的老爷,全都有意避让免的发生冲撞。
轿内一名大腹便便的官老爷正歪着脑袋打瞌睡,时不时从轿内传出些许鼾声,轿夫们也有意慢下了脚步,左右观看着繁华的御街。
官老爷睡得正香忽听见外面的马蹄声铿锵,他皱了皱眉头挪动了下肥胖的身体,烦闷的声音从轿中传出:“那里来的马蹄声?”
“回老爷,这蹄声是从前面传来,奴才们也看不清。”
轿夫伸着脖子想要看个仔细,怎奈御街之上行人众多挡住他的视线。
“御街之上怎能如此喧哗,扰了本官清梦!压轿,容本官看看。”
“是,老爷。”
轿夫应声将轿子平稳的压下,抬手掀开轿帘,随之一张四十多岁的胖脸探出轿子,额下还有一撮山羊胡,肥胖的身体足有二百斤,像是个大木桶般上下一边粗。他身体还没站稳却听前方传来惊呼躲避的声音,不由得向前望去。
突然,三辆马车飞驰而现,笔直的冲向了轿子,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眨眼间便到了他们面前,轿夫们在想抬着轿子躲避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相撞。
嘭…
嘶~吁~
“吁!吁!!”
嘶鸣的马叫与勒住马的吁声混杂在一起,剧烈的撞击让轿子顿时失去平衡轰然倒地。另一边的马也被惊的阵阵嘶鸣,打着响鼻不受控制的向后退着,两面顷刻间乱作一团。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撞击把官老爷撞的晕头转向,四脚朝天跌倒进轿中,轿夫们见状连忙七手八脚的搀扶。
“哎呦,什么东西撞了本官,快把本官扶出来…在把他们统统抓走!”
官老爷出了洋相歇斯底里的大喊,胖脸被憋的通红,头顶的官帽歪向了另一侧,官服也撕开了大口子,身为朝廷命官何时出过此等洋相,模样甚是狼狈。
“老爷,就是前面的马车!”
…
轿对面三辆马车横在道路中央,车上各自站着一位少年,此时他们的表情不尽相同,但大多都是愤怒与不悦。
从模样看他们的年纪不相上下,最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大的也就十七八,几人衣着皆是绸缎锦衣,与寻常人相比尽显华贵。
“高尧,你府上的宝马也不过如此嘛。缰绳都快被勒断了马都不知停下来,与我府上的马相比可差得远了。”为首的少年一甩手中的缰绳,不屑地看向身旁。
“蔡修,你可莫要在这里找借口,是你说赛马无趣,比试驾驭马车才能彰显骑术。这马自然是好马,骑马人的骑术可有待商榷,自己骑术不佳怎能怪我这宝马?真是可笑。”
三辆马车并排而立,中间马车上的高尧身着一拢红色丝绸锦衣,袖口领边绣着青色花纹滚边,白玉发簪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红白两朵明艳的鲜花带在头顶同一侧,看这打扮根本就是一个权贵公子。此人生得不失清秀,只是细眼尖腮,脸色阴森的白里透青,看着十分跋扈,声音也好似宫里的太监般尖细。
“哈哈,高兄言之有理。这俗话说肠胃不好就别怪厨师的手艺!放在你的身上正是恰当啊。”
左侧的杨序伸手摸了摸马头,痞笑一声,说起话来阴阳顿挫,与其他两位公子相比,杨序生得虽不十分俊俏但却十分有轮廓,微眯着眼显得有着一股痞气,一身苍青色丝绸锦衣,绣着典雅的轻竹花纹,头发整齐的竹簪束起,腰间挂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祥云玉佩,时不时闪耀着点点光晕,想来定是价值不菲。
“我蔡修骑术不佳?若不是前面的腌臜东西挡了道,本公子早就到了金明池!你们就只有等着输的份!”
三人中要属蔡修最为清新俊逸,乌黑的眼眸在阳光下灼灼生辉,乍一看还有些女子的媚态,淡墨色锦衣一尘不染,生得虽说面目和善,但露出笑容时却感觉笑里藏刀,看着有些怕人,此时他正皱着眉头,伸手指了指前面翻倒的轿子。
“你少在那里聒噪,此次榜下捉婿我可是志在必得!适才我的马车跑在最前面,咱们可是有言在先,谁的马车跑了第一状元郎就归谁,我才刚回到京城二位兄台不会跟我耍赖吧?”
望着四周繁华的市井杨序满是亢奋,过去八年间杨序都不曾在汴京生活,直到三天前才返回京城,今天算是第一次上街游玩。
离京时杨序只有八九岁的年纪,一番岁月洗礼将他从一个青涩的小男孩蜕变成一位翩翩少年,也让汴京里的人和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杨序只不过是个奴仆之子,其父杨震在端王府里做管家,因勤勉谨慎,忠心耿耿而深受府中端王的赏识,与寻常百姓相比算是小有地位,但在权力中枢的汴京着实算不得什么。
可世事难料,几年前大行皇帝殡天,膝下又并无子嗣,举国都在犯愁下一任皇帝的继任之际,经过太后与宰执大臣商议后将皇位传给了其弟端王,也就是当今的圣上。
昔日亲王荣登大位,随之一班府中幕僚自然跟着鸡犬升天。父亲的才能深受圣上赏识,自然也毫无例外的受到封赏,官拜太中大夫,没几年的光景就已做到宰执一级的高官,直至今日仍深受圣上所倚重。
就这样杨序子凭父贵,回到京城后便成了数一数二的新进大衙内。而蔡修和高尧皆是杨序儿时的亲密玩伴,说是光屁股长大也没无不妥,那时他们还都没有衙内的头衔,但却终日腻在一起玩耍,关系可谓非同一般。
随着新皇登基,官场来了一次大洗牌,圣上提拔的大臣中宰执首相蔡京乃是蔡修的祖父。大宋首相位居百官之首,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而高尧的父亲高俅官至太尉,京城禁军殿帅,其权柄也是不俗。
……
“哈哈,你以为只有你志在必得吗?想要状元郎那可各凭本事才行!杨兄姐姐至今未嫁,莫非你是想捉个状元郎给她不成?”蔡修看着杨序嬉笑道。
“我也不瞒蔡兄,三天后就是家姐生辰,我要捉个高中状元的青年俊才来给家姐当郎君,你们可休要碍事!”
杨序的母亲过世的早,上有一大他五岁的姐姐名叫——杨婉儿,还没离京的那些年父亲终日为端王府奔忙,无暇照顾他们姐弟,那时杨序所有饮食起居全靠姐姐悉心照顾,故而感情十分深厚。
在外八年,每每杨序生辰时只有家姐不远千里赶到他身边,如期而至的为他祝贺生辰,年年如此从未间断过。现如今杨序回到京城,赶上了家姐的生辰,说什么也要为她送上一份特别的贺礼。
家姐在京城颇有名气,不仅相貌出众还在京城里开了二十几家生意兴隆的店铺,做买卖的头脑连一些有名的富商们都望尘莫及,留着“此女真乃奇女子也”的感叹。
可她却至今未嫁,这在京城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一般女子到了十五六岁的碧玉年华就已嫁人,可家姐年已二十有二到了花信年华还不曾出阁。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公子想与家姐结亲都被一口回绝,府上的门槛被媒人踏破她也无动于衷。
杨序曾询问过家姐,选择郎君的标准是什么,当时家姐告诉他需是德才无双才行,按照杨序理解唯有状元之才能称德才无双,于是他便打起来状元郎的主意。
高尧皮笑肉不笑地道:“依婉儿姐的家世容貌还怕愁嫁?我看你还是别操这份心了,今天奔着状元郎而来的人可不在少数。”
对于整个大宋而言今天的日子格外不同,人人皆知科考揭榜就在今天,无论是状元、榜眼、探花等三甲,还是名落孙山的举子都会以皇榜的形式昭告天下,而揭榜的地点就在汴梁城外的金明池边。
每到此时汴梁城里都会聚集无数官僚与富商,待到揭榜公布名次后他们便开始为自家的女眷寻找金榜题名的进士来做女婿。
官僚自不用说因为他本就是科考的最大受益者,自然将目标对准进士及第之人。而富绅豪门也是如此,虽然他们地位不比官员,但嫁女儿的时候也希望找一位金榜题名的进士来结亲,日后他们当上大官,不仅可以起到保护家财的作用更能为以后做生意大开方便之门。
久而久之这便形成了一种传统,俗称榜下捉婿。
不过,也有人在放榜前就在比较有望中举的学子身上落下定钱,借着姻亲机会來攀附科举中出人頭地的考生。一旦中举,便双手奉上金钱和女儿,为家门添上一个官员子弟。
杨序三人临行就有赌约在先,谁驾着马车率先到达金明池状元郎就归谁,其他人不得争抢,正因如此三人才在御街上快速驱赶马车,那成想却跟官轿撞了个正着。
蔡修撇了撇嘴,张望着不远处人仰马翻的轿子笑道:“姑且不论状元郎归谁,二位看前面,我等似乎撞倒了官轿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十步外一顶官轿翻倒在地,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在轿夫的帮衬下爬出了轿子。
他身穿官服,胖脸被涨的通红,怒气冲冲的看向他们这边,可仅向这面看一眼就马上转回身,像是见了瘟神般,吩咐着轿夫们抬轿离开。
高尧见状笑道:“此言差矣!咱们何曾撞到过他?我看分明是他不长眼睛撞了咱们才对。”
“噗哧”一声杨序笑出了声,心里想道:“这高尧真能胡说八道,明明是自己的马车速度太快而撞翻了轿子,他却硬说成被撞,试问轿子的速度能有多快?”
可他既然这么说了,杨序便附和般的点头道:“哈哈,我看也是他撞的咱们,可对方毕竟是官轿,我等是不是该去陪个不是?”
那知高尧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地道:“官轿有何可怕?小爷我的雅兴都被他扰没了,杨兄多年不在京城自然不知这京城中自有其规则,这点小事根本不用在意。”
“规则?什么规则?”
杨序满是疑问,他才刚刚回来三天,对京城很多事都不清楚,更不知道蔡、高二人用意何在。
高尧笑容不减道:“嘿嘿…规则嘛很简单,就是借机羞辱这厮一番,找找乐子你看如何?”
说起找乐子杨序也来了兴致,一抹坏笑呼之欲出:“有点意思,找乐子?怎么个找法?我可要见识一下。”
蔡修和高尧神秘的对视了一眼,跳下马车大步流星的向着官轿走去,“杨兄莫急,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可要瞧仔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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