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氦客》——韭菜东南生

第一章 车祸

“哥，你看我发现什么了？”

时值二月，乍暖还寒，龙城市旧城区的一处破旧小院里，一个小姑娘从堂屋里面走出来，扬着手里的一本塑封日记本，笑嘻嘻地看着一个刚刚进门的少年。

小姑娘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龙城六中的校服，容颜秀丽，粉雕玉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尤其灵动。

少年名叫王飞，今年十七岁，是小姑娘的表哥，今年刚上高一，此时，他刚刚放学回家，听了表妹的话，第一时间有点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赶紧支好自行车，一把将日记本抢了回来：“毛晓雪！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

“才没有乱翻呢，我是在你门口捡的。”

毛晓雪撇嘴。

王飞心知是自己马虎大意惹了祸，哼了一声，将日记本塞到包包里，很严肃的说：“以后不许捡了。”

暗暗庆幸，幸亏是表妹捡到，如果是姑姑捡到就糟了。

“不捡就不捡，”毛晓雪撅着小嘴一脸鄙视：“但我实在是看不惯你单相思的样子！你喜欢徐晶晶就去追求她啊，一直写她名字有什么用啊？”

“胡说什么呢。”王飞脸有点红，看一眼堂屋的方向，压低声音：“姑姑回来了吗？”

“没有。”毛晓雪摇头。

王飞松了一口气。

“不过并不表示我不会告诉她。”毛晓雪一脸狡黠。

“……”王飞苦笑。

毛晓雪噗哧一声笑了，伸出一根圆圆尖尖的玉指，拖长了声调：“除非……你给我买一根冰淇淋。”

说到冰淇淋三个字，她舔舔红唇，感觉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王飞假装黑脸：“这么大冷的天，吃什么冰淇淋啊？”

“少废话，你到底买不买？”毛晓雪瞪眼。

王飞叹口气：“买……”

转身离家，出了巷子，向古城街走去。

古城街就在马路的对面，步行的话，只需要三分钟就可以到。

这一片的LC区曾经是龙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旧的市委市政府就在古城街上，但时过境迁，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龙城市的政治和经济重心都已经转移到了XC区，留给旧城区的只有破败和萧条，一眼望过去，马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偶尔经过的小货车。

王飞双手插兜，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没错，就像晓雪说的那样，他一直都在暗恋徐晶晶。

徐晶晶是他们高一一班的班花，就坐在他的前排，每天上课他抬头看老师，眼角的余光却总是忍不住的瞄向徐晶晶。

不过暗恋归暗恋，他却不敢向徐晶晶表白。

徐晶晶人长的漂亮，学习好，而且家里还有钱，他则是要什么没什么，个子中等，长相一般，家里更是穷的叮当响，最最重要的是，姚雪菲对他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当然了，不止是对他，对班里其他男生徐晶晶也是如此。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本子上写徐晶晶的名字，有时候也会素描一下，不过他画工实在是太差，毛晓雪根本看不出那是徐晶晶，还以为他描的是长发披散的猛张飞呢。

正想着呢，忽然感觉起风了，呼呼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冲了过来。

王飞本能的转头看。

一辆摩托车正急速的朝他撞了过来。

“砰！”

王飞来不及闪躲，直接被撞飞到了半空中。

完了，我要死了。

这是王飞脑子里面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摩托车的巨大冲击力和肋骨被撞断的巨大疼痛，想要大声喊，但却喊不出来，只知道自己飞到了半空，眼皮子越来越重，眼前越来越黑……

忽然，嗡的一声，他耳边响起巨大的噪音，就好像有一架飞机正在他身边起飞，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接着咔的一声响，噪音消失，再叮咚一声，他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电脑小屏幕，屏幕亮亮的，上面闪过一行字。

“血液采集完毕，正在检测……”

一根进度条迅速闪过。

然后叮咚一声，继续显示：“百分百契合，系统激活中。”

“叮咚，重生完成，生命值缓慢恢复中，各项指标检测中。”

王飞：“……”

什么鬼？

临死前的幻觉吗？

“砰！”

幻觉消失，眼前的小屏幕也忽然消失，王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憋在嘴里的那句话终于是叫了出来：“我擦，撞死我了！”

抬头一看，发现那个撞倒他的摩托骑士还停在原地。

虽然撞飞了人，但摩托骑士一点都没有慌张，更没有害怕，骑在摩托车上，动也不动看着王飞。

黑色的摩托车，黑色的皮衣皮裤，黑色的头盔，全身上下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的诡异。

当听到王飞的骂声，确定王飞没死后，他一拧油门，绝尘而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

王飞先是一愣，然后跳起来就追。

撞了他不管他的死活，撒腿就要跑，我擦，这是肇事逃逸啊，这一刻，王飞算是体会到那些受害家属的心情了，不，不是受害家属，而是受害者本人。

“他么的给站住！”

王飞气急败坏的追赶。

但摩托车风一样的离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气的王飞连续的飙脏话，什么肯定让车撞死，生孩子没**……骂了两句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刚才明明被撞飞了，怎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摸摸头，又摸摸刚才疼痛的肋骨。

完好无损，一点都没有受伤。

衣服和屁股上也没有灰土。

怎么可能，明明被撞飞了。

王飞蒙比了。

然后又想起了在他眼前闪过的那个小屏幕，什么血液采集，什么系统契合，还有智力颜值什么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错觉吗？

“嘀嘀嘀!”

小货车的喇叭声把他惊醒。

原来他站在马路中间，挡着道了。

王飞赶紧让开路，小货车司机骂骂咧咧，说小屁孩站在路中间，是想要死吗？王飞哪有功夫搭理他，只想着找一个周围的人问问，看他们是否看见了刚才的一幕。

但周围没有人，除了刚才经过的那辆小货车，再没有其他的行人和车辆。

第二章 班花和校花

“难道是错觉？！”

王飞无比凌乱，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撞了？

那撞击的感觉无比真实，但他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甚至连灰土都没有。

这太奇怪了。

“也许那摩托车根本就没有撞到我，他只是从我身边开了过去，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王飞自我安慰。

生活还得继续，表妹要求的冰淇淋，更是不能有一点的懈怠，于是，他继续向古城街走去。

时间是下午的六点，街道上人流密集，熙熙攘攘。

王飞的姑姑此时正在古城街上摆地摊卖袜子，如今经济不好，工作难找，姑父又不争气，为了维持家里的开支，他姑姑每天下午都会在古城街摆地摊。

王飞先到姑姑的地摊上转了一圈，见姑姑正忙，就没说什么，转身去附近的小超市买冰淇淋。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刚才的惊险，出超市门的时候，脚下一绊，差点摔一个狗吃屎。

抬头时，发现对面走来了几个女生，都穿着一中的校服，手里拿着本子和圆珠笔，一边走一边对街上的老房子指指点点。

咦，徐晶晶？

王飞精神大振，摩托车的事情立刻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鹅颈，雪肤，眉目如画，长长的马尾辫，香肩如削，粗陋的校服掩藏不住那优美的体态……徐晶晶永远都是那么美。

王飞的心脏，砰砰乱跳。

接着，他又发现了徐晶晶身后的另一个美女。

鹅蛋的美脸，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同样的肌肤如雪，只不过五官比徐晶晶更精致一些，而且个子也要高很多，足足有一米六七，对女生来说，这已经快要到模特级别了，而且同样都是穿着校服，她却比徐晶晶更有范儿，也更有气质。

那女生叫姚雪菲。

如果说徐晶晶是班花，那姚雪菲就是校花了。

姚雪菲是高二一班的班长，比他大一个年级，平常没有任何往来，只远远的见过几次，听说姚雪菲的性子非常高冷，家里还有点小背景，学习又好，在学校里没人敢惹她。

比起徐晶晶，姚雪菲不但是女神，而且还是公主。

对徐晶晶，王飞还敢幻想一下，对姚雪菲他则是想都不敢想。

除了姚雪菲和徐晶晶，其他女生都比较普通，都是高一高二各个年级的学生，手里都拿着本子和圆珠笔。

这是要干什么？写生吗？

“王飞！”

见到王飞，徐晶晶好像很欣喜，她居然主动跑过来打招呼。

王飞激动的无法形容，啊，女神居然主动跟我说话，天那。

“哦，徐晶晶啊，你好。”

压住心里的激动，王飞假装轻松回答，目光却盯在徐晶晶的粉脸上，根本移不开。

“遇见你正好，我问你，那边那个卖袜子的是你妈，对不对？”

徐晶晶抬手指着后面。

王飞愣了一下，忽然发现徐晶晶所指的是自己姑姑所在的方位，一时有点蒙痹，不明白姚雪菲这话是什么意思？

目光看向徐晶晶身后的那群女生，但女生们只是笑，没有人解答他的疑问，姚雪菲更是看也不看他，只低着头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着，好像是在记载什么。

“你发什么呆啊？问你呢，那是不是你妈？”

见王飞呆呆的，徐晶晶有点着急了，清脆的声音像是连珠炮。

王飞父母双亡，是被姑姑抚养大的，平日里最不喜欢有人问他爸妈的事情。

“你问这干什么呀？”

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毕竟是自己的女神，所以他脸上的笑容还是很客气。

“你管呢！你就说是不是吧？”徐晶晶非常霸道。

“不是。”王飞摇头。

“输了输了！”身后的那群女生发出了笑声，一个个的拍手，还有人转头对姚雪菲说：“菲姐，你又赢了。”

姚雪菲转头瞟了王飞一眼，眼神淡淡，粉脸淡淡。

只一眼，然后她就转回头，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王飞忽然明白了，原来徐晶晶跟姚雪菲打赌了，怪不得她急吼吼的问呢。

徐晶晶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气恼的瞪眼：“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你妈。”

“真不是。”王飞苦笑。

虽然不合女神的意，但他不能撒谎。

“肯定是的，开学那一天，我亲眼看见她送你到学校的，还替你领了书，上一次开家长会也是她去的，她不是你妈是什么？难道还会是你奶奶？”徐晶晶很着急，也不知道她跟姚雪菲赌了什么。

这话一说完，她身后的那群女生都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只姚雪菲粉脸严肃的没有笑。

王飞的脸，一下就黑了。

他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拿他姑姑开玩笑！

他姑姑年纪不大，今年才四十五，但因为操劳过度，早早的就白了头发，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人，徐晶晶一句“奶奶”，不管有意无意，都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是其他人，王飞马上就会翻脸。

但面对徐晶晶，他忍住了。

谁让她是女神呢。

不过脸色却不好看了，冷冷说一句：“那是我姑姑。”说完，转身就走。

原以为事情就结束了，不想徐晶晶居然又追了上来。

“你别走！”

徐晶晶抓住他的衣袖，怒道：“你是故意让我难堪的，对不对？”

“你说什么呢？”

王飞一脸苦笑。

“我跟姚雪菲打了三个赌，结果都输了，原以为这一次一定会赢，想不到你帮她不帮我，亏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呢！你说你还有良心吗？”徐晶晶眼圈有点红，声音气呼呼。

王飞无语，心说这都什么逻辑？我哪有帮姚雪菲？你们打赌甘我什么事啊，我总不能撒谎吧？

“晶晶，快走，我们接着还要去南街呢。”

有女生劝。

这里是古城北街，南街在对面。

“不行，他撒谎，那肯定是他妈。”徐晶晶瞪着眼：“王飞，我们去对质！”

不服输的拽着王飞的袖子就要走。

因为是同学，每天都在一个教室，王飞对徐晶晶的任性和刻薄已经有很多了解，在这之前他还觉得像徐晶晶这样的美女就应该任性，就应该刻薄，但这时才猛然发现，徐晶晶的任性实在是太超过了，让他心里忍不住的就升出了一丝厌恶。

他才不会这么无聊，跑到姑姑面前去确认呢。

他甩开徐晶晶的手。

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劲，但徐晶晶使劲拽他袖子，绷的太紧，被他一甩之后失去重心，竟然噗通一声的坐在了地上。

“啊，王飞，你推我！”

徐晶晶竟然哭了起来。

王飞一时愣住了，他真没想把徐晶晶推倒，徐晶晶是他女神，他恨不得把徐晶晶捧在手心呢。

见徐晶晶倒地，那群女生赶紧都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徐晶晶扶起来。

周围过往的行人都是好奇的看。

只有姚雪菲站在原地没动，甚至看也没往这边看，她只是看着街边的老房子，粉脸淡淡继续写。

“王飞，你太过分了！”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责怪王飞。

王飞心里满是歉意和后悔，他上前：“晶晶，对不起……”

但一句话没说完，徐晶晶就猛地扑过来，甩了他一个耳光，嚷嚷：“晶晶也是你叫的？你凭什么推我？知道我这裤子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