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蜗牛》:故事开头
故事开头
他走在这条所谓的流浪道路上,自嘲、感叹地笑着,身上脏兮兮的,衬衣还破着一个不小的洞,径直走到包子摊,无视旁人诧异的眼神,迅速抓起两个包子,拔腿就逃……
这个故事有点长,长到一时间说不完,作为一位旁观者,同时又作为当局者,这故事的源头,还要从阿沐为什么离家出走开始讲起。
那时阿沐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成年遇上毕业季,和许多热血少年一样,心大到可以装得下他能看见的那一整片蓝天,可是他现在还被一件事栓得死死的。
每个高考生都会遇到这个问题,那就是报志愿。成绩好的自然不会担心不能上好大学,他们只考虑报什么专业,而成绩差的要么继续疯玩疯闹,把忧愁留给父母;要么把一本志愿报考指南翻地破破烂烂,为自己寻个好点的出路。
阿沐就属于后者,可惜自己的成绩差得要命,想报个好点的学校怕成绩不够,差点的学校他又很不屑一顾。他把这种学校比作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小南劝他:“好歹这鸡肋的小名叫大学,反正到哪都是混日子,哪里不是混?要不你跟我报一个学校得了,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喝喝酒唱唱歌呢。”
学校里把阿沐和小南称作“基友”,他们做什么都在一起,除了上厕所。和小南比起来,阿沐比较重色轻友,高三之前,阿沐整天睡不醒,小南每天打游戏,互不干扰,偶尔下了晚自习,两个人凑钱去夜市吃烤肉串,再喝点小酒,胡扯自己未来的人生多辉煌,惹得人们都回过头来看他们,以为这两个学生是某中学的尖子生,谁知道这只是喝醉后的胡扯。可等到高三开学后阿沐像变了一个人,每天都在啃书,忙得不可开交。
“阿沐,出去玩?”
“不去。”
……
“阿沐,今晚去吃烤肉串。”
“不去。”
“阿沐,来开黑。”
“不来。”
……
“阿沐,对面有个妹子对你有意思。”
“不喜欢。”
“你看都没看。”
“看了也不喜欢。”
“嘿,你小子这些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阿沐低下头,看着一道题发呆。换成从前,每当阿沐对一个女孩子动心后,都会第一个告诉小南,他也会帮阿沐出谋划策,帮他把女孩追到手。可是这次,阿沐犹豫了,要知道,大多数像阿沐和小南这样的差学生,每次在好学生面前都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那种感觉,要低着头很久才能抬起来。
这一点在小南的身上变本加厉,他不仅自卑,还对好学生充斥着厌恶,厌恶他们的高傲,厌恶在他面前所表现出的优越感。让阿沐纠结的是,阿沐喜欢上了一个会让小南厌恶的女孩。
爱情在每个人身上发生,可是阿沐认为,他的爱情更像是讽刺。人若是没有自知之明,拼命想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显得十分虚伪荒唐,阿沐明知不可能,却依旧心存侥幸,不然也不会引出后来的故事。
浪子半途
高三真的和别人说的一样,时间如同流水逝去,有时你会觉得还来不及愣过神,门口贴着的计时牌上就又少了一天。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埋头做题的阿沐,原本最厌恶他的数学老师都抚掌大笑,称赞阿沐浪子回头,是值得学习的榜样。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他眼睫毛都是空的,之所以这么说,是故意在说给以小南为首的一帮人听,希望他们也做出改变,别再给他捣乱了,影响了好学生不说,还会威胁到他的年终评优,这不能不让他头疼。
荒废了两年的学业,眼前的书本显得熟悉又陌生,用一年学完三年的知识,像是在痴人说梦,但只要一想到藏在心房里的女孩,就充满了无限动力。学习的方法也显得粗暴简单,除了上课做题吃饭外,就没有什么课余活动,每天都是一副红着眼睛黑着眼圈的鬼样子,让小南从不解变成担忧再到习惯。
就这样,一直到高考完才结束,可是现在,阿沐认为自己的人生也即将结束。所以和高佑吵了一架后,决然地摔门而去。
阿沐从小就是个书呆子,整天在书海里无法自拔。记得有一次他去广场附近的书屋看书,因为看地太认真以至于忘了时间,差点被准备打烊的老板锁在店里,这件事让他初中辍学的老爸,也就是我的叔叔高佑时常挂在嘴上,将它当做奖状一样跟同行炫耀。
哦,忘了做介绍,高叔叔是一名货运司机,虽然没有读过万卷书,却能行万里路,装着他的货走遍大江南北,值得对比的是,他儿子阿沐却连县城都没出过几次。一来他不想出去,二来阿沐是个标准的路痴,高叔叔怕他走丢。
因为父子俩十几年来都几乎是一个月才见一次面,所以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俩人坐在一起一整天,也说不上几句话。父亲不懂儿子,儿子也不了解父亲。
可是现在他们却坐在一起,红着脸争吵。
“我不同意,就待在本省,去什么山东?那里的学校很好吗?”
“我认为很好。”
“那是你认为,社会会这么认为吗?你在这里上学,我以后还能托关系给你找个好工作,你去那里上学,回来后哪个公司听说过你的学校,你让他们怎么录用你?”
“我会在山东找工作。”
“你放屁,就你那个学历,能找得到吗?就算你找到了,工资能有多高?能养活自己吗?”
“你凭什么这么看不起我?你很懂我吗?”
“我怎么不懂,我可是你爸。”高佑生气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也跟着晃了起来。
阿沐大吼着说:“那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没了那称呼,你什么都不是!就算是,你也不配!”说完,便摔门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高佑。
躲在天台的阿沐燃起一支烟,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幼儿园里的小孩玩耍,他很羡慕那些孩子,也想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小南告诉他说:“人越长大就越难活,烦恼不用你去找,它自己就会过来。”阿沐不止一次站在天台,想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谁都有自己所放不下的,阿沐放不下疼爱自己的奶奶,铁哥们小南,还有自己暗恋了一年多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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