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使者》——何夜雨
第一章 清风拂山岗
又一次来到这里,一个破旧的古宅,屋内的气味腐烂潮湿,木制家具破败的不成样,黏虫在桌腿上滑动,蛛网在空中肆意的纠缠,院中的杂草已经高过我的头顶。
我在里面跌跌撞撞找寻着出路,心底却觉得永远都无法逃离这里。
突然,高过屋顶的血浪从四面八方涌入,血水瞬间淹没头顶,我本能的闭上眼睛,血水却呛入肺里,鼻子充满着腥臭的味道和无比酸痛的感觉。
我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在血水里挣不开眼睛了,我只好剧烈摆动着身体,但窒息的感觉因此更加强烈了,我的意识慢慢的漂浮,身体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就在我意识消散的临界点上,窒息的感觉猛的消失了,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缓了一下神之后,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场噩梦,活着真好!
摸索到枕头边的手机,准备看看现在几点了,按了好几下,屏幕却一直都不亮,我有点着急了,坐起来按床头灯的开关,反复几下都打不开灯。
一阵腥风袭来,很多干枯的只剩白骨的手从床底下快速的抓住了我,将我重重的拽了下去,跌落在冰凉的地上,我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竟然是一群群白骨尸体的聚会,他们拿着破烂的餐具,狼吞虎咽般对着空气豪喝海饮。
听着我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周围的白骨们向我这边围了过来,其中一个骷颅脸凑到我的面前,空洞的嘴里神奇的伸出来一根舌头,舔着我的脸,我闭上了眼睛想把它推开,却摸着它身上竟然还长了毛,特别的柔软,不对劲,我再次睁开了眼睛,发现我家猫的脸正在我面前晃动,用它那带着倒刺的舌头舔我的脸,我一巴掌把它拍走了,外面天微微亮了,我打开了手机,竟然都凌晨五点了,这次真的醒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种梦我做了二十多年。
我叫何风,在北京做独立摄影师多年,业界也积攒了一些小名气,我的家乡是大别山里的小镇,旁边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将小镇和山峦隔开,大别山里山高谷深、森林茂密,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小时候喜欢听故事,奶奶经常给我讲山里头有神仙老头保佑我们,当我调皮的时候的也会说山里有妖怪,专吃不听话的小孩,山脚下的河就是蟒蛇精变化成的,千万别随便去河里洗澡。
奶奶讲的其中有一段故事我印象特别深刻,一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说是有一个叫小六的孩子,有一天来到山里放牛,突然遇到了一场大暴雨,他只好在树下躲雨。等雨停下来,天都黑透了,小六牵着牛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路回家。
经过一片坟场时,小六特别害怕,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以前听人说走夜路时只要狠狠骂鬼,鬼就不敢缠着你,小六不敢大声的骂,就在嘴里一直嘟囔着狠话,这样一来还挺有效果,小六的胆涨了不少,步子也迈的更从容了。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同样有一个哼唧着的声音,起初,他以为还有人和他一样落单走夜路,对那边喊了几声却没人应他,小六就没管了,但后面的事却越来越让他慌张,小六不管再骂什么,不远处的那个声音也回骂着同样的话,而且更诡异的是,小六感觉那边说话的声音和自己的嗓音也一模一样,他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牵着牛赶紧的往山下跑,跑着跑着有人在身后喊着,“小六,小六,别跑了,等等我”,小六这时候连回头看都不敢了,跑得更快了。
快跑出坟场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前面的路上挡着一根黑不溜秋的黑桩,小六的心凉透了,因为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黑桩是个很邪性的东西,遇到黑桩就是遇到了灾星,就算绕开走了也没用,早晚都是必死无疑,甚至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发生,破解办法就是别走远,在附近逛逛,仔细找找,黑桩附近必有白桩,看到了白桩才能化解黑桩的祸害,它们俩就像一对冤家。小六看到前面拦路的大黑桩,吓得两腿打哆嗦,哪还敢再走半步,更别说去附近找白桩了。小六毕竟还是个孩子,害怕自己快要死了,吓得大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树上的鸟都被他吓着了,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过了一会,小六隐隐约约在泪光中看见前面有一团白色的亮光绕过黑桩朝他走了过来,他把眼泪擦干,发现那团亮光走的特别快,已经到他跟前了,原来是一位花白长发的老爷爷,他穿着白袍,身上散发着一团柔和的亮光,老爷爷说:“小孩,别怕,随我来”。小六跟着他绕过了黑桩,淌过了小溪,然后遇到了一个山坡,老爷爷还要往上走,小六早就发现这不是下山回家的路,但他不敢说,只好继续跟着走。
爬上了山顶,老爷爷就停下来了,小六看到下面的山谷惊呆了,山谷中灯火通明,碧玉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珍馐美食,琉璃杯中盛满了五颜六色的琼浆玉液,神仙似的人们身着锦绣罗衣穿梭在美食美酒之中,筹光交错,隐隐还有飘渺的丝竹之乐入耳。正在此时,他们前方飘来了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她提着一壶酒,给小六倒了一杯,示意小六喝下这杯酒,小六虽然很害怕但又觉得他们不像是害他的,喝完这杯酒,老爷爷说,“小孩,回去吧,你的灾祸,玉露已经替你解了”。小六还在想,是这个仙女姐姐叫做玉露,还是酒的名字叫玉露,就突然起了一阵困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小六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太阳照的小六肚皮发烫,牛还在旁边的树荫下嚼着青草,昨天被哭声吓跑的鸟儿又回来了,正在树上欢快的唱着歌,当然,黑桩、老头、仙女什么的更是消失不见了,甚至他也忘了昨天去山谷的那条路了。小六满肚子疑惑的回到了家,他再也没有遇到过奇怪的事情了,但是身体却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健,也很少生病了,他时常想,也许这并不是一场梦,可能自己真的喝了“玉露琼浆”。
还有很多类似的故事我小时候信以为真,经常听完之后夜晚都不敢出门,长大了就都当做笑谈了。
我从来不信邪,只是自己身上的这件事却让我困惑不解,除了我还有谁能一个噩梦做了二十年?小时候经常梦到床底下的怪物把我抓下去吃了,来北京工作之后很少做噩梦了。
这次的噩梦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故事,想起了家乡,更想念的是家乡的人。
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起床到公园的湖边跑会步,公园虽然不大,但每天都有老头老太太们在这里晨练,打打太极、溜溜鸟。
今天空气有点潮湿,应该是和昨晚下的雨有关系,路上的积水还没干,稍微有点滑,大爷大妈们却没放弃晨练,就在我跑过他们身边时,发现有些反常的地方,练太极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我从未看见过的男人,其实我也不一定能认全所有练太极的人,但这个男的在队伍里面特别突出,平时看着这些大爷大妈们的身法手势已经是特别熟练,很有味道了,但这个陌生男人打起太极更是行云流水一般,不仅仅是有味道了,更像有一番意境在里面,我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多看了一会,我看不出他的年龄,他的气质很成熟稳重,却浑身充满了年轻的活力,给人感觉大概只有三十来岁,实际年龄可能还要更大一点。我正在看他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瞅了我一眼,很犀利的眼神,像鹰盯猎物一般,我赶紧收回头,加快脚步离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眼神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围着小湖跑了两圈,出了一身的汗,夏天的京城就是一个火炉,再加上这两天多雨,空气又潮湿又闷热,给人很难喘上气的感觉。坐在凉亭刚歇息了一会,大川的微信就发来了,他约我去吃早饭,我想我也不经常早起啊,今天怎么就被他逮个正着,但是大川的局,不管多大多小,都是要去的,想我当年刚来北京的时候,就是在大川的小窝里蹭吃蹭喝才开始站住了脚,现在我们俩住的也挺近,经常在一起约个早中午饭和晚饭,有时也到他家去吃饭,大川喜欢做饭,有一手厨艺,我没用“好”字,是因为他有时来了兴致想要做饭,我可能还会劝两句让他想开点。
公园旁边那家常去的小面馆,门口支个摊,屋内几张桌,大川坐在进门的小桌旁等着我,饭都给我点好了,一碗卤煮,两根油条,我也不用和他客气了。
“川哥,这么早就想你爷爷啦”
“想你个屁,看看你死了没,最近没怎么找我出来喝酒了啊”
“前段时间你给我介绍那个活把我累的够呛,非要跑雪山拍什么雪雕的镜头,那么大的雪山,到哪去找雕去。最主要的是听当地的向导说这雪山还挺邪乎的,每年都有很多人进去了走不出来,我们一队人在雪山呆了好几天,可能运气好,没遇到什么事,快冻死之前终于拍到了雕,完事之后,一直在家躺着,现在哪都不想去了”
“哈哈,刚开始给你说这个活的时候,你听说去雪山不是挺开心的吗。其实我大早上就喊你出来吃饭还真有点急事,我一哥们,刚从国外回来,他想去大别山那块逛逛,采采风,需要一个随行的摄影师,我想巧了,不正好是你老家嘛,哪哪都挺好的,就是这个活比较特殊,特殊在那边还挺着急,明天就要走了”
“我去,呸,我不去,这么急的活,你也敢给我接了”
“不还没答应人家吗,看你的意思了”
“不想去,累”
“好像给的钱还不少”
“给一千万我就去”
“扯淡,给老子一千万老子现学也去,咱先不说钱,你好久没回家了吧,回去顺便看看爸妈也好啊”
“川哥,这你什么朋友啊,女的吧,这么卖力劝我,都打感情牌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认真想了一下,确实很久没有回家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回家还能看看爸妈,而且从业这么多年,拍过那么多照片和视频,却从未认真拍摄过家乡的风景,这个机会确实还挺好的。
“行勒,哥,看在你老脸的份上,我去了,其实也不是我风哥给你川哥的面子,是给这两根油条的面子”
“滚蛋吧,爱去不去”
第二章 明月照大江
下午,大川约着我和他们的负责人见面了,还是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听雨茶社。我在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等我去的时候大川和对面那位美女已经在等我了,感觉有一点不好意思。
那位美女先是自我介绍,她其实并不是雇佣我的那个人,老板是他的父亲,先由她和我协商一下。她叫吴月,大概二十来岁,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有一种古典的美,但在言谈举止中经常流露出现代女性精明能干的气质,这次她也一块去山里,对于这点,有美女相伴我自然是很开心了。
关于这次行程我还是有很多疑惑,一定要提前挑明说开。
“吴小姐,时间太匆忙,我还是有很多细节想了解清楚,比如我们这次准备进山几天?都需要拍一些什么样的素材?山里面的环境很复杂的,尤其是深入森林之后,我需要自己准备什么器材装备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疑问,吴月微微笑了一下,说,“风哥,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你完全不用担心,具体需要做什么,到地方了我们会通知你,至于去山里几天,现在还没法给你确定答复,只要完成任务之后自然就会出来了,放心,生活必备品都准备很充足,毕竟咱们的队伍规模并不小,可不止咱们俩人哦。”
她这样一说,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哪有这样什么都不说清楚,直接就让人去的,这活接的不踏实。
“吴小姐,大别山区不知道您去过没有,里面山高林深,有很多没有人迹的地方,什么豹子啊、老虎啊,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但是万一遇上,也是麻烦的事啊。”
“风哥,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们也考虑过,其实这不是最麻烦的,这次去还有一些更棘手的事要解决,我提前给你说明白,这趟路并不是万无一失的完全,但我们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选了,价钱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你两倍,我们很希望你能加入。”
我更想不明白,我只是一个摄影师,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视,难道让我去拍摄什么机密的事情,我也没听说大别山里有国家的秘密基地啊。
还没等我回话,大川抢先接了话。
“妹子,你放心,我风哥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老江湖,别说进个小山,大雪山我风哥都进过,你是不知道,可邪乎了,什么雪鬼、雪猴都遇到过,整个队的人都送在那了,我风哥一个人爬了出来,呸,不是爬,是跑了出来......”
“大川,别瞎扯,哪有这事,谁信啊。”
吴月哈哈笑着说:“我信,我信,看来这趟活的人选,非风哥不可了,到哪也找不到这么厉害的啊。”
大川紧接着说:“对对对,这都不算啥,还有更厉害的传奇,我来给你讲讲......”
我赶紧捂住了大川的嘴。
就在我和大川打闹的时候,吴月一直盯着我脖子看出了神。我问道:“吴小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脖子上戴的东西能给我看一眼吗?”
原来是在看我脖子上的黑绳,我从胸口衣服里掏出了我脖子上的挂饰,这是像水滴形状的一滴玉,晶莹透澈,玉心里有一条血色的丝线,这块玉有一种诡异的精致美感。
吴月拿着这滴玉仔细端详了一会,问我:“风哥,你是从哪得到的这个东西?方便告诉我吗?”
“哦,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去世的早,在世的时候一直戴着这个,说以后要传给他的孙子,正好他只有一个孙子,要不然这玉得掰几半了,哈哈。”
吴月微微笑了一下,我发现她笑容下面好像有什么事藏着没给我说,我也不好追问。吴月这时起身说,“风哥,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和你们多聊了,你也早点回家收拾一下吧,好好休息,明天机场见。”
送走了吴月,我开始埋怨大川:“大川,咱没这个实力,别吹这个牛逼好不好,上次雪山要是有事,估计全队最先死的就是我,里面的哪个人也比我专业啊,我发现你小子怎么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大川厚着脸皮说:“风儿,有火坑也是我先跳,我舍得看着你先进去吗?给别人拍拍结婚照什么的你又不愿意,总想玩点刺激的,这也不能怪我嘛,反而你应该感谢我,赚钱的事哥哥不一直都想着你嘛,干完这一票你又可以歇一阵了。”
我也不想理他了,越思考越觉得不对劲,我自认为没有多高的水平让别人觉得非我不可。和吴月见面之后,我的心理更加矛盾了,一方面我不想趟这趟险,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另一方面,回家看看的想法,金钱的诱惑,更重要的是我越来越好奇,在这段行程中,我到底是多重要的角色?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渴望刺激渴望挑战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境况,和安稳的生活比,我更喜欢不确定的未来。最终,我决定先不想它了,只要还没上飞机之前,我都有拒绝他们的机会。
回到家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其他物品他们都准备好了,我也不用操这份心,先好好休息再说。
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我越来越发觉这份活不简单,究竟有什么东西比山林里的野兽还棘手,我想不明白,我隐隐觉得,他们去做的事情并不是游玩探险,我的任务也不是拍照片和视频这么简单,我看不透吴月隐藏在微笑后面的没告诉我的话。本能感觉,我必须得拒绝这个工作,给多少钱都不干,明天一早起来就打电话给吴月说清楚。
在胡思乱想中,我睡着了,这一夜睡的特别香甜,在梦里梦到我和吴月,还有大川,在山里痛快的游玩了一番,最终拿着双倍的报酬回到了家,特别开心,在梦里都快笑醒了。
第二天中午,武汉天河机场。
吴月比我早到,她已经等我一会了,今天的她和昨天的风格不一样了,一身简单干练的打扮,看着就像专业的探险队员范,昨天古典温婉的气质很难在她身上再寻见了,也好,她看起来更专业我就更放心。
今天早上起来我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打电话拒绝他们,我对这份旅程的好奇和期待战胜了怯懦,但我心里也想的很透彻,万一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发生,我该撤就撤,绝不拖延。
我们先从机场去了市区一趟,有一个同伴在这等着我们。武汉的天气比北京还要闷热,幸好一路上有吴月的相伴,我们聊了一会,彼此加深了了解,她父亲常年在国外很少回来,她更多的是被妈妈一手带大的,小学到大学都过的很普通,近年来父亲回国发展了,她才开始帮忖着家里的事业。
快到武汉大学门口了,我们停下了交谈,她这位朋友是武大地质专业的一名研究生,平时也喜欢野外探险,叫做江河。
初见江河,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原本以为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身材瘦弱,戴着金边眼睛,谈吐文雅,结果,我全都猜错了。我和吴月在图书馆门口等着江河,在人群中走来一位膀大腰圆,络腮胡须的壮汉,腰上的肥肉快要把短裤上绳子撑裂了,脚上竟然穿着一双塑料拖鞋,真不知道图书馆管理员怎么还能让这样的人物进去了,可能他是食堂大叔,和管理员是老铁也说不好。万万没想到的是,吴月看到他走了过来,竟然对他喊着“江河”,“食堂大叔”呵呵的笑了,慢跑着到我们身边来了,看着他跑过来我有一种地震山摇的感觉。
吴月替我们俩互相介绍了一番,江河伸出手要和我握手,我又不能拒绝,果然,好大的力道。
江河热情的想要带着我们逛逛校园,吴月觉得时间紧迫还是算了,江河回宿舍拿上了行李,正好吴月联系上的越野车也到了,准备从这里出发,一路向北深入大别山区,吴月的父亲和其他同伴们已经在山里住扎好,等待我们前来。
我刚一上车就觉得困意来袭,很快就睡着了,吴月和江河一直在旁边小声的交谈着,我在睡梦里朦朦胧胧也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半路上我醒了两次,看着窗外重复无聊的风景又睡过去了,直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把我吵醒。现在车已经开到山区,公路旁边就是幽深的山谷,从车窗远眺,对面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这是一段修在半山腰上的公路。现在临近黄昏了,雨却越下越大没有停的迹象,山上白色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厚,已经看不到十米之外的事物,并且开始影响行车的视线了,我想,司机万一不小心把车开到山谷里那真是完蛋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好在这时司机已经开始放慢了车速。
雾气越来越重了,开了很久路上也看不到其他车辆,我们就像茫茫雾海中漂泊的一艘小舟。这时,司机咳嗽了一声,说:“几位,再过会雨还不停的话,我们就得靠边歇着了,前面的路段太危险了!”,吴月附和了一声“好”。
因为我刚上车就睡觉了,还没仔细看这位司机,听到他的声音,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他一眼,黝黑的皮肤,精壮的身材,很普通的常年跑公路的司机师傅的相貌,普通到让我差点忽略一个重要的细节,他鼻翼有一个痦子,恰恰上次去西藏的雪山,他们团队请的西藏本地司机师傅也是在鼻翼有个痦子,我对那个司机印象不深,但我依稀记得他的相貌,和我们近在咫尺的这位特别相似。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快黑了,山间浓稠的雾气把我们紧紧的困住,连对面的群山也看不清楚了,感觉这趟旅程特别孤独。我的脑子里彻底乱了,上次西藏本地的司机为什么又出现在了鄂豫交界的大别山区?他和吴月是什么关系?
就在我理不清头绪的时候,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靠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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