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小队》：启程
启程
“喂，走了”
一颗石子在湖面上弹跳了几下，沉入水中。“我不想去了。”声音闷闷的。
“你再说一遍？当初是你兴高采烈地答应别人的，现在你又不去了，你想干啥？”
“……你可以理解为我突然产生想在这里定居的念头。好吧，我错了。我就是害怕那个怪物。”
莱茵把戳在曹道腰上的宝剑插回剑鞘。“你害怕就别接那个委托啊，你现在让我们怎么办，违背承诺是对骑士道的侮辱你知道吗。”
曹道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圆圈，“那要不然你自己去……疼疼疼疼疼…我错——”
有什么东西炸了，砰的一声后又传过来一连串怪异的吼叫。莱茵拔出剑对着声源的方向，宝剑上微微的有金色的光芒：“你做的？”曹道没说话，等到吼声与爆炸声再一次传来时他把树枝竭力扔到了湖里：“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这就是你说的……叫什么来着？”“陷阱字符啊陷阱字符，这可是我们那个世界最伟大的力量。”“你昨天好像不是这样说的。”“诶？是吗？那大概我——”
吼声与爆炸声又近了，看来怪物发现了他们。莱茵的双手又握得紧了一些：“准备上了。”“先别急，还有一个。”曹道看向那个方向，眼神依旧。
吼声又传了过来，这次没有爆炸声。
曹道点点头：“可以了。”莱茵像剑意蛇一样冲了上去，曹道站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伸出另一只手滑了一下，一支血红色的毛笔出现在他的手中。
“又见面了，老朋友。”他叹了一口气，毛笔的表面亮了一下，似是回应。远处已有金属交接的声音，怪异的吼叫声中掺杂着悠长的吟唱声。
曹道并没有上去帮忙，他在等着暗号。
“来啊！我一个人打不过！”声音还不够凄惨，再等一下。“过来帮忙啊！真的……”还不行，“干粮在我身上啊，真的要死啦！”曹道点点头，他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战况极其惨烈，如果不是莱茵骑在怪物的头上，曹道只能过来收尸了。
“我的天……”曹道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我本来以为跟矮巨人长得差不多。”
莱茵抓住怪物的身上的一根骨刺不敢松手，另一只手攥着剑。“先别说其他的，过来帮我啊，这个怪物用剑根本砍不动！”
怪物像极了曹道世界的软泥怪，除去身上长满金属甲和交错生长的骨刺的话。很难说它的头部在哪，曹道只看见一块盔甲上有两个冒着红光的洞。
正对着他的那个盔甲。
曹道想都没想直接向后跳同时用笔在半空中写了一个金文的“斩”字。一道亮光闪过，怪物又吼叫起来，那块盔甲上有了一条痕迹。莱茵趁着怪物吼叫的时候从上面跳下来，“挺厉害啊。”曹道摇摇头：“不行，我的攻击对这怪物几乎没有用。等等……诶？！”
“怎么了？”莱茵顺着曹道的视线看过去。
怪物还露着两只脚……
——
“喂！那边的那个人，你不要命啦！”林沐雪不敢过去，所以她只能远远地对着悬崖上的那个人大喊。尽管她的心情很不好——好不容易有个小假期还遇上这种事情任谁都很糟心——她还是尽可能地用较为合理的方式劝说那个人，总不能说要死死一边去别打扰老娘在这看风景。
“生命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现在还不能放弃啊！”其实说出这样的话很令她羞耻，因为她从没有安慰过别人。不过现在除了她和那个人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如果她不做点什么，那个人的死可能会算到她头上……“为了工作，为了生活。”林沐雪咬咬牙，继续喊了起来：“喂！不要放弃希望啊，是道坎总能跨过去的！诶诶诶？你什么意思啊！”
那个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
“仔细点，别砍歪了啊。砍到腿你负责。”一个金文的“解”字即将在曹道面前成型。“你当我的骑士称号是假的？”莱茵宝剑上的光芒比刚才又亮了几分，在曹道写“解”字的时候他向先辈的英灵借取了几分力量与速度，“话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怪物现在一动都不动。”
“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刚才说还有一个。”
“我数错了。”
“……算了，现在不攻击等怪物动起来就没有好的机会了。”莱茵握剑半蹲，右脚深入泥土半寸。“上吧！”一道亮光出现在怪物的身上，莱茵大喊一声冲上跳起，在怪物的吼叫声中狠狠砍在仍在闪着光的部位上。
怪物的声音又高了几个分贝。“它受伤了！这种方法可以！”莱茵向后撤去来避开怪物长的骨刺，“我们再来一次！”“等一下。”莱茵半扭头，瞥见曹道半跪在地上，脸色痛苦，“喂！没事吧？”
——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刚缠上的绷带很快就被血浸透了。“你确定是小伤？”林沐雪又用绷带缠了几圈，她稍微紧了紧绷带，就听到吸凉气的声音。
“当然是——轻点，轻点——小伤啊。我当年受过的伤可比这重的多了。”“还当年呢，你才多大啊？”林沐雪开始给绷带打结，几根手指头伸到她的面前，“我的年龄得这个数。”“五……岁？”“是五百！你是成年人吗，这都看不懂。疼疼疼疼……”
“你要是五百岁我就是两千岁。”林沐雪把绷带放到背包里，她看到旁边的雾熊的尸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你要走了吗？”那个人背对着她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当然，天就要黑了，再不走的话会更危险的。怎么，你要留在这儿？”“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拿错背包了。林沐雪。”她意识到他刚才在干什么了，脸一下子红了。“你你你……个变态！”
“我可不是变态，小妹妹。”他站起来，然后立马又蹲了下去：“疼疼疼……”“活该！”林沐雪把自己的包拽了过来，扭头就准备离开。“你走反了，路在这边。”坚毅的身影僵硬了一下，然后又转过来快速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曹道，姓氏的曹，道法的道。”林沐雪已经走的很远了，不过她一向以自己的听力为豪。
她高高的举起手，然后挥了挥。
——
“你听到了啊……”曹道的意识渐渐模糊，一头栽到了地上。
同伴
“你想改变你的命运吗？”
曹道在虚无的世界里飘荡着，“命运。”他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只要你想，就可以。”
只要你想。
“喂，你怎么了？喂！醒醒！”清脆的响声，曹道睁开眼，他感觉自己的右脸火辣，“刚才我好像想起什么……怎么了？”“你问我？是你晕倒的好吗，怎么回事？”莱茵抬起头扫视周围，“而且你是不是跟怪物有关系，你晕倒之后……”
记忆回顾
“喂！喂！醒醒啊！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个世界。”莱茵挡在怪物与曹道之间，竭力地调整气息。他已经挡住怪物的三次进攻，但他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守住。
剑身在微微地颤抖，其中恐惧占了大部分。莱茵觉得自己快要握不紧剑了，他又深吸了一口气，“远古的英灵，请给予我勇气。”身体又有了一些力量，可还不够。
怪物又缓缓地滑过来了，莱茵没有再用剑劈斩，他双手压住剑身来挡住怪物，双脚在地上划出了两道痕迹。
“勇士抵挡着敌人的滚木，他们无所畏惧，即使自己的身躯被碾入泥土，眼中的火焰依旧燃烧不灭……”该死，他为什么会回想起来小时候学过的历史诗呢。是比尔讲的太有趣了吗，不过真是……
莱茵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上，“跟现在的情景很像啊……”他闭上了眼。
要死了……而且还是只有一个怪人陪葬……真是倒霉啊……
三秒之后，没有任何想象的与泥土的进一步接触，莱茵微微睁开眼观察情况，然后惊异地把眼又睁大一些。“这是……什么情况？”
怪物绕过了他，大概是脸部的那块盔甲朝着昏迷的曹道。莱茵没敢再睁大点眼睛，所以他并不确定怪物“脸部”上的水滴是沾上的还是从洞中流下来的……
“然后呢？”曹道的右脸已经肿了起来，但他好像没注意到，“然后呢？”
“然后？然后怪物一声都没再叫就走了。怎么？难道你真的跟那个怪物……”“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跟我们一样的人，也许这个怪物就是来自我的那个世界的……”曹道捡了一颗石头，在地上画弄起来。
“你在干什么？”莱茵看见曹道画了一排有断有全的横线，“这是我的那个世界常用的一种预测未来的方式，叫做‘起卦’。”曹道说着又画了三条完整的横线。
“噢，你们这样占卜啊。我们一般都是通过看烟雾或是梦来预测未来……”莱茵看到曹道朝他伸出一只手，“什么意思？”
“我饿了。”
“那你找我干嘛？我又没干粮。”
“诶？！不是你说干粮都在你身上的吗！”“我不那样喊你能过来帮我吗？”莱茵抬头看了一下天，“现在回到镇子里的话应该可以赶上晚饭……对了，你刚才说你回想起一些东西，你想起什么了？”“我想起我曾经遇见一个……我想起什么来着？”
“你说……你曾经……什么来着？”
短暂的沉默。
“算了，想不起来就这样吧。”曹道站起来，抖了抖腿，“我们回镇子吧——嘶，腿麻了——希望爱莉给我们准备了晚饭。”
泽中镇，爱莉的小屋
“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的，因为你们什么都没拿就出去了。”还没敲门，银铃般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冰块”拉开了门。
“冰，不，爱莉，还有吃的东西吗？”曹道进门直奔厨房，莱茵面色抽搐地看着他在厨房里翻来翻去：“你没看到餐桌上的晚饭吗？”“嗯？有草（菜）？”曹道抬起头，嘴里已经塞满了东西。莱茵捂住脸：“我真好奇你的脑子里都装的啥。”“额（我）们老西（师）说系（是）浆糊。”“不不不，我们老师说我这样的人脑子里才是浆糊，你的脑子里顶多是泥土。”“内（你）脑机（子）尼（里）都是泥土！”
“不是……冰块吗？”“谁的脑子里会装冰块啊，爱——”莱茵突然不说话了，他默默地把曹道拽到餐桌旁。
说实话，如果扔掉饭菜里的冰块再加热一下，曹道和莱茵绝对可以把餐桌上的一切吃的干干净净。不过秉持着绝不浪费的理念，他们还是选择性地吃光了几盘菜。
以两个人待在公用的男厕直到时钟花的尖芽指到正上方为代价。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别说完成任务了，我很有可能就这样死在男厕里。莱茵，你去给爱莉提个意见行不？让她注意一下我们的习俗差异。”
“为什么是我，你自己不能……肚子又疼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就……”话没说完人就不见了，紧接着男厕的门又嘎吱地响了一声。“我觉得再不提意见你会比我先死在那里。”曹道对着男厕的方向笑着喊道，喊完他扭头朝着诊所的方向走去。
“深夜里的孩子，渴望着温暖，祈求着火光……”曹道突然哼起来了这首小歌，哼着哼着他又笑了：“沐雪，还记得吗，我半夜送你回家时你经常会唱这首歌，那个时候我每一次都会……”他像往常每一次一样向右边伸出手去——
风“呜呜”地从他的右手手指间的缝隙吹过。
“沐雪……沐……嘶——”曹道紧紧地用手摁着头，视线又开始模糊了。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跌去。
快要跌倒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
“喂！怎么回事？你喝酒了？”“这个声音是……你是……”曹道竭力想站起来，可他失败了，彻底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办法，谁叫你遇上了我呢。”谢泽搀着曹道向小屋走去，“话说你也没喝酒啊……怎么就晕了？”
“你是……BOSS？”谢泽回过头，“呦！莱茵，快过来帮我，这家伙沉死了。”“怎么回事？怎么又晕了。”莱茵嘿呀一声将曹道扛到肩上，“啧啧，不愧是骑士啊。等等，你说……‘又’是什么意思？”“在这之前他还晕了一次来着。那个时候我们正在……”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小屋，灯还亮着。“回来……额，BOSS……”“不用叫我BOSS，叫我谢泽就行了。”谢泽也不见外，进门就找了个椅子坐下。“累死我了，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们从自己的世界来到枢纽时一脸疲惫了。爱莉，麻烦你帮莱茵把曹道放到床上。”“他怎么了？”爱莉走过去把曹道从莱茵的肩上扶下来，曹道不断地乱扭，迷迷糊糊的：“我不要冰块，不要冰块……”
“……哈哈哈哈，他在说胡话，说胡话……”
“他安静下来了。”爱莉和莱茵从楼上下来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谢泽右手托着腮出神地看着火晶灯：“在我的世界是没有这样的物品的。它很漂亮。”
“你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我们还有很多备用的。”“谢谢，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高兴地蹦起来的，可惜现在的我……”谢泽又不说话了，莱茵和爱莉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噢！差点忘了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谢泽猛然一拍脑袋，莱茵都被他吓得颤了一下。
“我今天是为你们再送来一位同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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