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华》免费试读_气茗
楔子 血难
“帝国历一千零一年,贵族们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过的劫难,帝国最坚固的监狱里,贵族们的亲卫横尸满地,几可堆山,而贵族们本身的损失更为惨痛,包括肉体、灵魂和财产在内的重大损失,皆让这些本就是可怜虫的家伙们更加苦不堪言又羞怒交加。”某位帝国忠义的历史家在当时如此写道。
......
诺兰帝国一千零一年,最高监狱内。
“哥哥。”有个女孩轻唤着。
她似是带着疑惑,又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惊喜一样。
地牢里阴湿发霉,可这阻挡不住那清脆的声音透过重重牢门传到男孩的耳里。
这一整层地牢内就只有这一间牢房,牢房宽阔,但不明亮。可怖的黑暗与死寂像是无边无际一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放眼四周,只有黑暗如潮汹涌逼近,几乎把女孩娇弱的身影与墙壁上微弱的几点烛光湮没。
女孩身上挂着沉重而繁复的枷锁,其上带着些干与未干的血迹又混合着烛光映在上面正摇曳着的金属光泽,血腥,坚硬。她的每个动作都会让一头连接着她的密密麻麻的、毒蛇一般的锁链与肮脏地面窸窣摩擦,发出“泠泠”的清脆声响。声音嘶长而冰冷。
女孩的身体更不必细说,自然是伤痕累累。脚上,腿上,腰,肩,手,甚至精致的锁骨上,本来白皙美好的样子全无原色,她身体的曲线依然光滑流畅,有着青涩的女孩独有的魅力,可如今全都被冰冷的锁链深深捆束。她每天都忍受着牢房里的霉臭味,金属味,一个个令人麻木的黑夜,不只是什么让她咬牙忍到了现在。
她已经被关进来十三天了。
门前默然站立着一个男孩,他的身影单薄削瘦,稚嫩的脸上阴云密布。
黑暗中,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垂在身侧的双拳上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吱出响。
男孩的眼神令人难以解读,简单的看起来,他只是把目光透过了牢门,直勾勾盯着那个身陷重重枷锁之中的女孩。
他应该是面无血色了吧,苍白的嘴唇轻抖着,良久,才终于艰难的把嘴唇开合,吐出二字。
“伊妹。”男孩又忽然抬头,留恋的将目光一点点,一点点滑过女孩的发隙,发尾,典雅的眉眼,华美的脸蛋,青涩的轮廓以及每寸肌肤,肌肤上的每个伤口,身体上的每个淤青,每支与她相连的枷锁以及其他全部、一切的细节。他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彻底烙印在脑海里,而后,他决然的别过头,将身体也转向一边。
他怕继续看下去,就会抑制不住自己岩浆般狂涌的愤怒。
妹妹抬起头,望向哥哥的侧脸。她的眼神如初春时分林溪边的雏鹿,那样干净纯然。在这黑暗的牢房中,她的眼神就如一柄火炬。男孩身躯猛地一颤,随机咬紧牙关,做出了告别。
“等着我,等着我踏破这牢门!”
他斩钉截铁的迈步,沿着走廊远去,最终的身影脱离光亮,湮没在浓重的黑暗中。
地面上的阳光那样刺眼,尽管清晨的太阳还不是很大,可帝国的盛夏一向如此。
男孩在地下的牢房里,沿着螺旋状的阶梯拾级而上。由下而上的路途中,虽不明亮,边上的牢房却清晰可见。那些牢房同样的阴暗可怖,但更加恐怖的是牢门后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们。他们远远地见到男孩,便像饿狼一般眼中闪着凶绿色的光芒,猛扑到门前,干枯的手指紧抓住栏杆,另一只手从缝隙中挣扎出来,僵硬的朝向男孩。
活脱脱一副地狱景象。那些犯人像是要将男孩也拉进去受苦,尽管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终于走到地面,男孩稍稍眯眼便从刚刚长久的黑暗中适应了强烈的日光。这是令很多人都羡煞而求之不得的能力。当然,这也意味着男孩付出了常人之不可及的痛苦与努力。
男孩长呼一口气,大步朝狱外走去。他还没走两步,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嘲讽。
“我尊敬的华殿下,里面多年未启用的神级牢房里关押的可是您美丽的妹妹?”
男孩儿脚步稍顿,随即又目不斜视的向前迈步。
可嘲讽者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于是便阴阳怪调的继续着嘲讽。
“哦,这可真是可惜了,您说是不是,毕竟她和您那样的亲密。”
华仍对此不予理会,就像是知道远处被拴着的野狗对他造不成威胁一样,无论这狗多么野,也始终逃离不了紧紧束缚它的绳索。
“华·蒂斯卓伊,你的妹妹是该死的血种!不论你的家族多么强大都会因为她被毁灭,就像你的姓氏一样!”
可野狗的乱叫始终令人不快,尤其是当它不知好歹的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之时。
嘲讽的人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此刻正站在离华不远的侧方。他身姿得体,金色的短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配上那白皙的脸蛋,自然有一股高贵气质。但现在,他的表情带有不着掩饰的鄙夷和歇斯底里。
华终于如他所愿的停住了脚步,但他只是默然立在原地,并没有去看侧方的金发少年。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少年试图更加努力的激怒华,“神圣议会的判决已经下达,你的妹妹,哈哈,各大家族...轮流看守。”
对于这一点,华应该是毫无意外,此刻他本应该坦然接受的。可戴格尔刚刚的丑恶嘴脸毫无征兆的浮出他的脑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恐怖的可能性,或者说是必然,这令他几乎在刹那间失控。
他脖颈上的青筋忽然如怒龙般汹涌而起,本就埋在阴影之中的脸庞更加模糊,右手倏忽间不自知的抖动,但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整个过程快的就像一次闪烁。
如果不是一股庞大的冰冷气息在同时笼罩了整个监狱,那么就真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戴格尔的脸色瞬间苍白,多年养成的贵族礼仪与气质并没能阻止他面露惊恐,无论他多傻都能分辨出,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更何况这个卑鄙的贵族聪明得很。他能充分的感受到那充满死亡的气息对他的针对,那样庞大的力量是他无法抵御的。
他没有想到这男孩有着这样巨大的能量,甚至来不及擦鼻尖的冷汗,便以最大的速度远离男孩。这个地方让他没有一丝安全感。他边退,边冲着华竭力大吼:“混蛋!你想过在这里杀了我会有什么下场吗?!你的家族正在受到帝国的怀疑,这无疑是在给帝国借口来毁灭你的家族!”
华本来就没有动作,他正倾尽全力对抗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他很清楚自己的家族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期,所以在戴格尔第一次提及他妹妹的时候他才没有动手。
戴格尔想尽一切办法来使自己更加安全,华想要杀他,因此他甚至不惜运起了光明之力,尽管这样会暴露他修炼的进度。
就在这时,监狱外响起了整齐而庞大的脚步声。戴格尔知道这是各大家族在接到通知后来进行正式接管的部队。他总算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朝部队冲去。
部队缓缓开进监狱,于是一场杀戮开始。
这场杀戮自清晨持续到傍晚。每个大家族派出的百名亲卫,无一生还,总共近千名亲卫,全部死亡,尸骨在监狱空地堆积成一个小山,大量血肉的气味难以形容,但那种暖湿腥气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清理的士兵们吐了绝不止一个。
当天夜里,神圣议会召开了帝国紧急会议,当然,议会高层没有到齐,这么短的时间里,议员们当然赶不到帝国的都城,只能在各地组织临时会议。第二天,帝国神圣议会宣判,以屠杀帝国忠良、谋逆、私通血种等种种罪名,将蒂斯卓伊家族成员——华.蒂斯卓伊判罪,暂时关入神级牢房,具体处决从长计议。
事出突然,蒂斯卓伊家族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诺兰皇室全力封锁消息,等到消息走漏,大局已定。
从长计议这一说法看似给了缓和的机会,实则更是给了各大家族添加罪名的机会,以打压蒂斯卓伊这一庞然大物。
不过很快,就又有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以瘟疫的速度蔓延开来:华.蒂斯卓伊不服判决,杀害前去缉拿的将士,并与家族断绝关系,之后销声匿迹。蒂斯卓伊家族紧接着正式发声,华.蒂斯卓伊与家族断绝关系的消息属实,从此蒂斯卓伊家族与华再无往来。
诺兰皇帝拍桌大怒,给议会以及执行兵团一顿臭骂,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你们都搞不定,你们还会干些什么!?我每年出那么多钱来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对此议会无言以对,也没有什么脸面说话。
一个人再怎么藏匿,也总会留下痕迹,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甚至连少年都算不上,再怎么高明也还是被发现了。他并没能逃出帝国的手掌心,不到三天,他就在一个贵族的后院中被揪了出来,而此时对华的规定是,就地格杀。
那个贵族当场被华挖出了心脏,追查到华的特种部队也近乎团灭。为什么说近乎呢?因为有一个人血迹斑斑的逃回了总部。但当这个幸存者说出第一句话,军团高层们本就阴沉的脸立刻变得更加黑暗,几乎可以用漆黑来形容。
“那...那个家伙...简直是个怪物!...他...是疯子!是个野兽!兄弟们都死了..我还什么都没看清..身边一个兄弟的头...就..就..呜...飞起来了...他说..让我给那些贵族们带个信..说...”
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对帝国赤裸裸的挑衅!
要知道,那支特种部队虽入不了帝国最高战力,但既可作为帝国的特种部队执行这样的任务,其实力也足以得到证明。
如今落得这样下场,竟只是因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还未成年的少年!
这件事立刻在帝国高层引起轰动,其骇人听闻如火山喷发一般焚烧着贵族们的颜面和心理,他们焦急如焚,尤其是参与到伊薇.蒂斯卓伊血种事件中的贵族们,更是备受煎熬。
那个少年明明连帝国的成人年龄还没到,怎么会有如此的实力,如此的残忍的手段!
接下来几天,华继续隐藏行迹,伺机现身。而他每一次现身,都会有一个贵族遭殃。不是贵族们的防卫不够谨慎严密,自第一个贵族家被血洗后,每个贵族府邸的防卫都加了一倍不止。然而华的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每至深夜,某个子爵甚至是伯爵在卧室辗转,华那幼小却棱角过分锋利的身影便会准时在惨白的月光下出现。
帝国当然不会放任他,而且他现在的实力还完全不足以和帝国叫板,所以他就像一头理智的野兽,疯狂地向自己力所能及的目标攻击,发泄着愤怒,獠牙狰狞。
此次大乱中,帝国损失十三名子爵,二十四名男爵以及九名伯爵,其中,高达半数的家族惨遭血洗,鸡犬不留,血脉就此断绝。
终于,帝国忍无可忍,派遣一名侯爵成立专项队伍,集合精锐,大力对华进行绞杀。
这次华没能再次得手,他的极限也就是暗杀一名伯爵,正面对抗的话还不会有多大胜算。不过也不全是如此,就算是帝国公爵也大有废物存在。可此次帝国盛怒下派出的侯爵又怎会是庸手,队伍几次追杀他,虽无甚伤亡,没真正抓到或击杀他,但已经给他造成了重创,一时半会绝对缓不过劲来,更何况他现在东躲西藏,毫无医疗资源可利用。
这天,队伍循着华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到了最高监狱。
他们继续追寻,发现地板上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血迹,血量越来越大,最后,他们在伊薇.蒂斯卓伊的牢房前发现了他。
华.蒂斯卓伊,曾经蒂斯卓伊家族重点栽培的候选继承人之一,家族最闪耀的新星,如今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牢房前,衣衫破烂,血迹斑斓,尚稚嫩的躯体上伤疤无数,几乎看不出原貌。他去强杀帝国贵族,自然免不了受伤,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身上的那些伤势,足以让别人死上十回。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拳上有着几道刚刚添上去的伤口,深可见骨,拳上的血肉已然模糊,只看一眼便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加上牢门上的数道血迹,任谁都想得到刚刚发生了怎样一幕情景。
看来这男孩已经走投无路,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不,他的极限早就到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要报废了,所以来此一下下的用拳头硬砸牢门,做着他仅可以做的无用功。
侯爵的手下正要带走他,他却突然开了口。
他说:“伊妹..等着我...等着我...踏破这牢门...”
华被带走。
牢房内,女孩的脸色阴沉可怖。
第一章 秘境
华觉得自己应该醒过来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睡了许久许久,久到无法细数那些日子。
更重要的是,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有事要做,这件事不完成,便如有一根刺顽固的扎在心上,让他难以睡得安心。
所以他努力的睁眼,可眼皮重的像是灌了铅,那样的干涩、刺痛。他觉得头脑昏沉又清醒,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灵魂简直如同置身一片迷雾当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他又冥冥中觉得有一件事必须坚持,坚持着做下去,战斗下去,奋斗下去。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须要把这件事进行到底,如果中途放弃了,那么他一定会懊恼到咬舌自尽,或者撞到头破血流而死。
不成功,毋宁死。
他年纪尚小,还不明白此刻这种感觉叫做意志
他不停地挣扎,眼睛睁不开就试着弯曲手指,试着活动舌头,试着让声带震动发声。然而他把身体上能动的器官都试了个遍,也没有一个成功的。奇怪的是,他并不疲劳,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对此他并未多想,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浪费的尝试,试着让身体活动起来。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他也知道时间过去了不止一天两天。渐渐地,他觉得身体变得轻盈,变得省力,原本干涩的感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水般的温和清凉。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他更加努力地去活动,终于,在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睁开了双眼。
许多的记忆似是化作一条河流,渐渐淌过他的脑海。
那个女孩在狱门后清澈的眼神,
那个女孩身上的冰冷锁链,
那个女孩身上的伤痕以及其他的一切细节。
一股无名的怒火毫无征兆的升腾起来,焚烧着他的理智。此刻,他脑子里剩下的情绪只与一个词语相关:毁灭。
于是血难那晚的火焰,他疯狂的呐喊,贵族们惊恐的表情一一闪现,他不可抑制的咬牙切齿,以至于差点再次失控。
关键时刻,那股清水般温和的力量再次从他的四肢百骸浸润进来,让他渐渐地重归于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牙齿还在打颤,但情绪已经冷静下来。
什么力量如此的神奇?他有些好奇,这个帮了他两次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这才反应过来,四周的环境是如此的陌生,印象里,他从未到过类似于此处的地方。
他试着活动身体,那种对手脚的支配感再次传来,表示他终于可以有所动作了。呼出一口气,他缓缓站起了身,然后低头检查身体。他左看右看,到后来甚至伸出双手在身上一顿胡乱的摸索,最后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别的不说,他至少记得自己应该是伤痕累累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身体里的血液应该都快流光了,双手双脚几乎断掉,全身骨头几近散架。那才是他身体应该有的状态。
可如今,他四肢健全不说,还活蹦乱跳,精力充沛。他又试着运转自身的光明之力,发现体内游离的光明之力不但没有黯淡,反而光芒更加明亮盛大。这就更加令他疑惑不解。他一个快要报废的人,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伤势全无,修为精进呢?
这点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想不通于是就干脆不去想,华一屁股坐在地上,歪头环视四周,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空气中充盈着一种淡淡的绯红色光芒,流转之下,既令人心悸,又令人感觉到一种窒息的艳色。他坐着的是一片草坪,染上了红芒,周围有花草高树,有虫鸣兽叫,有露珠轻点,有空里流霜。再往远处看,便能看见巨山黑影,似巨兽擎天,使人心生警惕,时惊时惧。华抬起头,望向夜空。在漆黑的穹顶上,他找到了绯红光芒的来源:月亮。红色的月亮,更确切点说,是血色的月亮。那不是猩红的血色,而是一种空灵的血色,一种澄澈...或说是圣洁的血色。星芒黯淡,乍看起来,便像是只有一轮血色钩月高高挂起,似镰似刀,昭示不详,倾洒鲜血,却又像是在诉说着何为神圣。
华一直盯着它,看得久了,竟有种挪不开眼的留恋感,仿佛那东西有着无穷的魅力,不断吸引着他,呼唤着他。他搞不明白,但他愿意看着月亮,看着那轮血月。他觉得胸口变得炙热,呼吸也渐渐有些粗重,并且开始升温。
就在这时,那股清凉感再次蔓延上来,可是这次,华不但没有觉得舒服冷静,反而非常抗拒,他觉得自己从内心深处都厌恶这水一样的东西。他皱起眉,两种感觉的矛盾让他极为烦躁。
他有些不知所措,从他醒来开始,令他不解的事情便一件接一件的来,可以说是接踵而至。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非常令人抓狂。他开始奔跑,去砸,去跳,去疯。反正,他就是不希望那种情绪一直在自己身上。
他正破坏的尽兴,突然一道声音像是从天边飞来,一下将他震回清醒。
那声音道:“醒来。”
清凉与燥热同时消去,华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知不觉他竟失去了知觉,疯狂而不自知。
“在这里,不要看你不该看的,不要听你不该听的,只做你应该做的,明白么?”
那声音再次响起。
华道了声明白,尽管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请问前辈这里是哪里?”他大声问道。
那人没再说话,只剩绯红月光静静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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