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老李家的传奇》——漾宸

混混

1361年，刚入秋，寒意袭人，枫叶悄无声息的落下。江西洪都，街道上行人极少，不少头戴红巾的士兵，大摇大摆的走进街边的店里，嘴里骂骂咧咧“他奶奶的，好冷，走走走进去喝点酒，暖暖身子。”

“小二，温两壶酒，给爷把马拴好”，身批盔甲的红巾军下马说道。

“什么鬼差事，要招兵，招这江西人干什么，不经打的软蛋而已。”

“好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大都督的任务，再有怨言还是要整好的啊。”

“对啊，一天天凭着自己舅舅，整天耀武扬威的，真是的”。

“吸溜——，啊——，快喝，喝完还有任务，快。”

在任何一个年代都存在地头蛇，无赖混混，李黑子就是城南的城霸，李黑子原名李武，有个早夭的哥哥叫李文，黑子的父亲，本在衙门当差，后来得罪了师爷，被赶了出来，没过多久，就抑郁而终了，那年，黑子年幼，于是在母亲的坚持下勉强读了两本书，母亲年老后，没人管教，就游手好闲，母亲死后竟连一张破席都没有买。而黑子，本长得白白净净，却身穿粗布短衫，黑子黑的是心，不是人。平时懒散惯的黑子在今天摊上事儿了。

“啊，这酒舒服，祛了湿气，这身子都灵活多了。”刚从酒馆出来的红巾军，一边牵走马，一边挺着肚子走。

“军爷，军爷，您没给钱那，一共两文钱，军爷，别走啊，我这小本买卖。。。。。。”

“烦人，爷天天给你们打仗，和你两壶酒还敢要钱，出去打听打听，爷喝什么酒掏过钱，滚，别烦我。”

“哎，今天都第十次了，小本买卖啊，这样下去，怕是要关门了”老板悄声低语。

“这么嚣张，敢在我城南闹事，不知道我李黑子拿事吗啊，说你那，戴红头巾那个。”李武刚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的十几号兄弟，一硬气就喊了出来。

“黑，黑子哥，他，他们，有，有刀，我，我们，走，走吧，惹，惹不起，啊。”身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在黑子耳边说道，其实说完这句话后，李黑子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他带的几个弟兄都是刚收的小弟，果不其然，几个人全遛了。

泠武独自面对三个战场上饮血的壮汉，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出去面子还是没跑，颤颤巍巍的说“把把，钱给老板，好吧。”

几个当兵的哄堂大笑，互相搀扶的说“你，你走吧，我们权当看了一出笑话，哈哈哈。”

李黑子面露难色，自己毕竟读过书，知道骨气是什么，下身虽抖得厉害，上身却挺得很直，说道“不怕你们，要是不掏钱，就别想走了。”

几个当兵的阴森的笑着“这样，你挨我们一刀子，要是活着，我们就掏钱，怎么样。”

李武心中害怕的要命，却嘴硬道“好啊，来啊，我要是怂一下我就叫李软蛋。”“好好好，准备好了”

兵卫掏出了刀，刚要砍下去“你们干什么，丢我军人脸吗。”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黑色便衣的武夫，骑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人。

“不敢不敢，将军，我们只是吓唬吓唬。。。不对是考验下能不能将此人收到军中。”看武夫脸色一变，领头的红巾军立马改口，“是这样的吗，嗯?”武夫转头问李武。

“是。。。是，我，小子，回禀军爷，确实是这样的。”

“嗯，我看你够胆，长得倒也白净，就跟着我做事吧，给我做个亲卫，明天来报道吧。”

“啊，这个，我，好吧。”李武看向了拉开刀的几个红巾军，只能答应了。

武夫拉马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问到“你识字吗?”

“禀进军，读过几年书。”

“哦?那最好不过了。”说完挑了下眉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武一眼。泠黑子心头一震，之前心中的惶恐消失的差不多了，想到官威十足将军，和一批军人的低眉顺眼，眼睛迷起来想到“亲卫吗，不会太久的。”

当晚李武回到家，正在收拾东西，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造反，早上拍着胸脯保证的李武，此时内心莫名恐慌，也意识到绕了几圈的反射弧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难怪几个心腹兄弟和自己道了别，邻居也不再给晚归的自己两个冷馒头，李武心头一冷，长期的街头生活让李武求生欲格外强，可平时养成的江湖义气也支配者自己的行为，就连李武自己也对自己怎么活下来的，这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怀疑“哎呀，我怎么这么傻，就想着在城南立个威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哎呦，我的老天那，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怎么上战场啊”李武拍这头懊恼无比，自己怎么偏偏惹到了当兵的，真是流年不顺啊，自己还没讨个媳妇儿呢，就要把命卖给造反这个九死一生的高危行业，不如趁天没亮，我跑了吧。

已入夜，各家熄了灯，只有几个酒楼里，成群结队的红卫兵吆五喝六的，再就是夹杂在其中的打更声，李黑子穿着粗布衣裳，背了点干粮，一个人避过酒楼，悄悄摸向城门，城门附近有个狗洞，勉强可以钻过一个人，李黑子来到狗洞跟前，刚趴下，就停了自己的动作，又爬起来，往回走几步，转身又来到洞前又准备趴下，想到自己父亲病床上无奈的表情，想了想武士的威武，勒紧了行李，眼睛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咬了咬牙，转身向回去的方向，走了十来步，回头看了下洞，撂了一下头发，踏着坚定的步伐，回去了。

回到家中，喝了一口酒，想了很多，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小弟的吆五喝六，横行乡里时商人畏惧的眼神，武夫的霸气威武，红卫兵的刀，之前衙门里做高堂的胖知府，银子，权力。。。。

“亲卫吗，或许，用不着拼命啊，就玩玩乐乐或许也挺好的。”李武睡下了。

初入军营

不想当拿破仑的士兵不是好拿破仑，对于大乱的元末像李武这样有志向，有追求的19岁大龄剩男，委实不是很多，再加上拥有极长的反射弧，可以在街头摸爬滚打活这么长时间，而且日子勉强过得去，直白的说，老天确实瞎了眼，说他是个好人，连双亲都不管不顾，说他是个坏人，他也确实是个坏人，然而老天是不会让这个幸运的人所有的事都得偿所愿的，满怀期望的来到军营报道，想着亲卫惬意的日子和随手可到的荣华富贵的李武，背着几件旧衣服到了军营门口。

“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军营门口的红巾军拔出刀问道

“我是来这儿做将军的亲卫的，去通报一下，说昨天遇见的那个混混来了。”想起昨天武士的态度，李武是有股子傲气觉得自己和这些普通士兵是不一样的。

看守兵营的兵眉头一皱，将信将疑的问“混混?将军?是哪个将军?”

“还能是那个将军，就那个黑黑的，穿黑衣服，骑大马的那个将军啊。”

“瞎扯淡，这儿所有将军都是黑黑的，你不会是来寻我开心的吧。”

卒一脸愤怒。李武楞了一下，心中莫名郁闷，自己好不容易下好的决定，还没穿好衣服就被人狠狠地给了一巴掌，脸红着说“我再闲，也不会到兵营里胡闹对吧，我是老实人，日子过得也勉强过得去，何苦来这儿受罪，你要不通报，我就赖这儿不走了，哼。”说罢，李武就横躺在了兵营门口。

“你走不走，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你到军营耍横来了，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李武身体一颤，依旧躺在地上眼睛一闭，也不理会看门卒，“哎，你怎么这样，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要杀了我，将军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我可是识字的，要做亲卫的人，之后吃香的喝辣的，你就好好的去通报，将来我给你口汤喝。”

“你。。。”正愤怒的小卒，即将要下手时想到齐将军前两天处罚的几个弟兄，好像是要杀无辜的人，自己这样做，好像是撞到枪口上了，但这个人说话又油里油气的，怕是在开玩笑，自己去禀告又会挨骂，说不定又会有个渎职的罪过，这要放在别的军营里，自己想都不想就会一刀劈了这个油嘴滑舌的小人。可是。。。。。。这里，实在是不敢张狂，不如去禀告下吧，大不了回来拿他出气“那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禀告一下，你叫。。。李武，是吧。”

“嗯，去吧去吧，就说是那个差点被杀的混混，来做个亲卫，嘿嘿，谢谢了谢谢了”下卒丢了一记白眼，走进了军营。

齐明最近十分郁闷，本来自己在洪都混的好好的，跟着大将军混日子，整天吆五喝六了，拿个副将的头衔天天快活的不得了，但这朱文正来，自己的上司却偏偏看不惯朱大都督，对于朱文正是指指点点，一口一个花花公子，本来事不大，大家都在骂，却偏偏自己的上司的话传到了朱公子的耳朵里，然后就被分配到了前锋，更郁闷的是，自己来到这里权力完全被架空了，而且没有一点点根基，急于立威的齐明只好没事找事，企图立威，正焦头烂额想事情的时候，帐篷的门帘被风吹开，看见一个不怎么顺眼的脸，在门口游走一脸犹豫的样子，齐明气上心头，大骂“你谁，要干什么，进来，想找死吗，小兔崽子”

“不敢不敢，齐将军，外面来了个油嘴滑舌的小人说什么，你让他来这里做亲卫的，说是不做就赖门口不走了，小的想着来通报下，不然杀错了人就不好了。”，小卒跪下赶忙说。

“亲卫，什么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怕是来闹事的，赶走，赶走。”齐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是是，马上去。”小卒退下，咬了下牙。

“等等，那人叫什么?”

“回禀将军，叫李武。”

“李武?不认得不认得，下手轻点，就当小小的惩戒下就好了。”

“是是是，小的下手轻点。”刚站起来的齐明走了一圈又把小卒叫住，打算以此立威。

“一起走，我去看看，谁这么大胆。”齐明慢悠悠的眯着眼睛跟在门卒的后面。

李武打着哈欠身体靠在长枪上，一脸劳累的看着军营，“这么慢吗，这门卒不会迷路了吧。或者，，啧啧啧”李武充满恶意的猜测，这位老兄弟的行为。

“这边，这边，齐将军，他在这里，肯定没走。”听到声音的李武立刻站直，以平生最整齐的姿态站在门口等待着将军的到。

“就他，齐将军，就是他，他来闹事来了。”

“你。。。。是你?嗷嗷，你来了，难怪，进来吧，去造册领衣服，然后就来这里找我。”

见了李武的齐明一愣，突然想到那天自己的话，然后就指着门卒说“你，去带着他领东西。”

“啊，将军，你搞错了吧，他他他，我我我。。。”

“你什么你，他什么他，快去办事。”

一脸郁闷的门卒带着李武到了内务所，领了东西，又把李武带到了齐将军的帐篷门口，一路上净说好话，又夸李武帅，又夸李武聪明，壮实，李武听得老脸一红，一边道谢称不敢刚当，一边又默默享受，门卒舌头都快吐出来了，看到了李武好像并不介意之前的事就放下心来“李哥，到了，这是将军帐篷，你进去，看将军怎么安排你吧，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好好干，凭李哥的才华，怎么都可以混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全凭哥哥提携我了。”

“那是当然，我绝不会忘了自家兄弟的，放心。”

“好吧，一路小心，我还要去看门，告辞”

“告辞”

李武告完辞后又看向帐篷，呼了一口气进去了。

刚进门，看见齐明倒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然而水的温度破坏了这莫名和谐的场景，“吸溜”，齐明放下书，连忙放下水，扇着舌头，李武强忍着想笑的冲动连忙递过手绢，齐明窘迫的看着李武问“你脸怎么红了?”

“精神焕发。”

“.........”

相顾无言，“你绝对是个人才，滚吧，明天再给你安排差事，吸溜。”

“是，小的告退。”

退出了帐篷李武就忍不住了，笑出了猪声“咳咳”帐篷里传来咳嗽声，李武收敛了笑容，捂着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