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阁志》——秋gg
第一章 天禄
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别人揉碎,再扔在地上用脚去践踏,正如这个眼前的男人。
“天禄呢,交出来,我马上走。”这黑衣人手中的寒芒闪烁在他面前这个颤抖的女人的脖颈上,上下抚动着。这无疑是一种侮辱。
“。。。。。。。”男人不语,比直得坐在石凳上。
“呵”寒光滑动了一下,缓缓的留下了一股殷红。血慢慢在雪白的脖领上渲染开来。
“说”
这个男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这一切。体温已经冰凉躺在地上的青年,这个青年已经在他身边12年了,从来不曾离开过;还有这个惊魂失措的女人,一个时辰前月正明是还在一起对坐弹唱。
他仿佛用着一瞬的时间回味了他的一生,他结婚的时候,他初做人父的时候,他声名鹊起的时候,他年少轻狂的时候。
“陈山,你很好。不...........应该是很不错。”手间霎时射出一道寒光穿透了这个女人薄弱的身体。黑衣人已是早有警觉,侧身险险避过。
黑衣人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偏过头看看到了把柄带走了这个女人唯一的希望的暗器。那是一柄黑色的断剑,正如同这黑夜的颜色,正如同这黑色夜行衣的颜色,也如同这个刚刚结束了自己的一切的男人的瞳孔。
那个男人手里还握着一只没有酒的杯子............他喝下了一生最后一口酒。
六月五日亥时
流月山庄,大火,庄内无一人幸免。
一只单薄的人影在明与暗的树影间穿梭,他很坚定,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很倔强,他相信自己可以。他坚定的一直朝向着他的目标走去。
五云观
道士是当然一种职业,谁也不是天生就是道士。道士里也分三六九等,有名望高的,有名不见经传。道士也分强的弱的,有杀过人的,有没杀过人的。但这些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丝毫不在意他们的过去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心灵的寄托。
天上还有未散去的几朵云,空气有些潮湿。这不影响人去哪个已经存在一百多年的道观。这座观,香火一直以来都很旺。
“据说,前朝一位大户女子家道中落被父亲卖到妓院,最后不肯夜里偷跑到这座观里。”一个行走的妇人说到,她擦掉额头的汗珠抬头看着山顶。
“然后呢,然后怎么了?”同行的另一个妇女问道。
“她剁下来自己的**,然后混在做泥像的泥里,一同做成了三清像。那天夜里她就跳崖了。”这个妇人叹息着,“此后人就一直相信这座观很灵验。”
“可惜了.........”
“都是前朝的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俩人一步一步攀这台阶,但离山顶还是有好一段路。不过当一个人心里有所期盼时,总是很坚韧。这种坚强一直持续到他们追求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书生跟在这俩妇人的身后,他也很坚定。在这人海里他没有一丝也别的地方,谁又是天生就不同于众生,大概也就只有皇帝。
当~~~~
一声钟响穿透了这座山,洞穿天际。回响穿过了每一个人,直至他们的灵魂。荡开了笼罩在山周围的烟雾,逐渐显示出了它的真身。
知~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位道童。一缕阳光透过手中热茶上升的蒸汽让人觉得无限的暖意。他适中的双鬓随着稚嫩的步子微微浮动着。
道童放下茶杯扭头对着坐上的客人说道“师傅稍后就来,请客人少等片刻。”
那个人微微颔首,拿起杯子泯了一口。目光注视着道童离去的身影,直到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那眼神里的确有这一中渴望。
云散去之后,天气好转了很多。这个人只是呆呆的闻着香炉的味道。
“让你久等了,失礼失礼。”远处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伴随着脚步,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人。来者已然年迈古稀,暗灰且干练的右手轻抚着胡须,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用道风仙骨形容也一点不过分。
“有时候香火旺也是一件很恼人的事。”这位道长起手示礼,稳稳的坐到相邻得椅子上。
“香火不旺,那岂不是更恼人。”
“哈哈,说来惭愧。本不应让陈山施主等这许久的。”
“不敢不敢。能见这百年道观的主人凌云道人一面,等多久也是应该。”陈山道。
“阁下言重了。那不知阁下前来可曾带了那件信物。”凌云道人说道。
“那是自然,那鄙人要的,想必贵观也备好了吧。”陈山说道。
“哈哈,那是理当的。来时已命道童备候了,那在此之前可否先让老朽观摩一二。”
陈山暗自沉吟一声,手掌一翻显出一把黑光闪耀的残剑。那道人刚想什手,陈山手一抖便将此物收回。
“道长,莫要心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
两人四目相对,炉烟已是弥漫至整个房间香漂四溢。只看那烟缕在空中只是纹丝不动。为什么,因为没有风。那为何没有风,原门早在不觉间被关上了。
陈山忽然惊醒,已是感觉不对。提气轻身纵然后越,霎时间烟雾缭绕于陈山门面之前汇聚为一伸出利爪的人型。陈山运气后撤险险避过,但仍然被掌催动的劲风刮破了面容。
陈山冷静下来。眼前的烟中露出一道真是的人影,长袍无风自动,双鬓飘飘显然也是一位道人。
“盗圣,果然名不虚传。”此人周身的烟已渐稀薄,却真是一为与凌云道人极为相像的老者。
“凌云,凌川,你们却是不顾江湖道义杀人灭口吗?”陈山质问道。
“流月山庄的人是你杀的吧!杀你实乃替天行道。不然我俩师兄弟如何对得起流月庄主的在天之灵!”凌川厉声道。
“好个替天行道,当日酒中下毒的人是谁?要我去偷天禄的人又是谁?”
“下毒之人我却不知,我观只是恰好有阁下所需得解药罢了,但我这解药岂有白送之理?”凌川道。
“阁下,还是把天禄拿出来吧,你我再行商议,嗜蛊毒的滋味却也不好受。”凌云道。
“哈哈哈哈,我陈某今日却是看出了贵观的名堂,这天禄,你们无福消受了!”说罢周身运气手中三枚寒星射出直逼二道人面门。面对突然发难两人也只有退让。伴随着一声巨响,最后烟消云散,一切都清洗起来。只见得房屋顶被炸出一个大洞,陈山已然遁走。
“师兄,不是都已安排妥当了么?”凌川望着破碎的房顶问道。
“他走不远,嗜蛊毒天下无药可解,七日必死。”凌云说着便推开门向屋外走去。
“..........那我派人去找............”
第二章 云起
五云观前山,正堂。
这个书生还是到了,汗已是湿透了后背。
但一切还是值得的。映入眼帘的还是熙攘的人群,这是让他惊讶的——他从没见过有如此旺的道观,他很满意,因为他觉得此处必不同寻常。
走进正门,正对着的是一尊空放着的鼎他端详了好久,最终还是走开了。在人群中他漫无目的的看着,走着,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寻找什么。在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又遇见了最开始遇到的那两位妇人。
此时猛然一声巨响,随之人人伫立相望,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脸上露出一种警惕的表情。书生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些不解,这安详的地方想不到也有喧闹的事。
“诸位,师叔在后房炼丹,想必是丹炉炸了,请诸位放心。”一位年轻的道士站在正厅门前大声说道。
很快人就回复了当初那个喧闹的状态,依旧的熙熙攘攘,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次我求了上上签,一定没问题,这会肯定生一个男孩!”
“我也是,我还求了一道符纸,那道张叫我贴在床的西南角。哎呦,这会回去要买头羊补补...........”
他们谈笑着从书生旁经过,声音随着身影渐渐模糊。书生好像有了一些眉目,扭头转向妇人来过的方向。
稀薄的炉烟始终像一道扯不开的帷幕遮挡着每个人的视线,看到的是三清像,但始终看不到清晰的全貌,书生细细端详着。
“不抽一签看看运气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书生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位花白头发着道童服的老者。“不,我不信气运。”
“不信又何必来?”
“不信便不能来了吗?”
“老朽确实不解。”
书生微微一笑泯然已。说罢跪在蒲团上上了三注香,扔了几枚铜钱闭上眼手掌合十默默祈祷着。
老者笑了“许了什么愿?”
“没许愿。”
“有趣有趣,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化在烟雾朦胧之中。
..................
这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一老一少并排走着。他们的每一步抬脚都伴随着竹叶的响动,每一步落脚都伴随着鸟雀的惊飞。从脸上就看得出来这书生是极为享受的,有时候看的人太多了就会向往僻静悠然的生活。
“这是一条下山的捷径。这条路一直是我在清扫,很少有人来。”老者道。
“这幽径,称为这五云观一景也不为过。倒是道长一人守着这条路,不觉得落寞吗?”
老道士颔首一笑“落寞是因为缺少知己,知己却是很难得的。有时候落寞是无法避免的。”
“是的,知己很难得。”书生道。
一阵风起催动起枝叶,在空气中以一种无形的浪潮席卷而来。衣角也随之飘动。
“我恐怕是遇到了这最美的季节。”
“恐怕是的。”老者笑道。两人一通在这林中品味着。在你赏景的时候,自己也将成为一道风景。
“我有一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哦,但讲无妨。”
“我看道长道心坚定,入道已深,却怎么只是甘于做一个道童?”
“...........不过是袍子的颜色不同罢了,世间的沉浮岂是人力能决定的。毕竟是身外之物,看透了,自然也就放下了。”老道士转头对书生说道“固然我可以放下,但未脱红尘之人断不可弃。”
“此话怎解?”
“呵呵,到时自然懂,不必问。”
路总是有尽头的,即便是人生的道路,到头了也便到头。在这风催雨蚀过的小门前,两人惜惜作别。
“小友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不多时即可下山了。”
“多谢道长。”书生稽首谢道。
“对了,多年前我曾想到一句好诗,却始终写不出相配的下一句。若公子不嫌弃,且帮我补上吧。”道长还礼道。
“定付毕生所学,不负所望。”
“在此谢过。”
....................
这条青石路走完了,依稀就可以闻到泥土的气味,无人打扫得夜路果然是缺少了一些东西。书生这样想着,同时不断艰难的走着,他的衣摆不断被挂在灌木上,着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看到了一个石碑和一把石刻的刻具。他小心的踩着丛草走了过去。
那上面是一句诗“幽径暗沉陈檀香,野木长淹烟炉境。”
这书生心想“确实是佳句。”随即书生低头沉思,脑海里翻阅看过的诗词,闭上眼揣摩诗句的意境。
片刻后摇头。看来他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了。
“以此句作诗到也不难,但是我已视他为知己,便不能如此草率作答。”书生心想。他放下随身的背囊,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开始苦思。在不断的对石碑的打量间无意发现一个血印,书生好奇的起身上前观察。
那是一个手掌的痕迹,而且看起来还很新,或许是林木间潮湿的缘故,手指触摸还会粘在手上,但闻起来血腥味却没有那么浓烈,相反有种明显的香味,是桂花的香味。
像这么奇怪的事,任谁都很少遇到。他拾起背囊,摸索着向石碑后更深更幽暗的地方走去。
...............
傍晚
正殿门处一个小道士向门内轻声请示。
“你去睡罢,我自行收拾。”凌云盘坐在蒲团上看着微风中摇曳的烛火。
烛光所没有照耀的地方,同样潘坐着一个苍老的身影,依稀从轮廓可以看出是白日与书生同行过的那位老者。
“师傅,你可记得我是何时来的?我已然记不得了。”
“...........记得记不得又何妨........”老道童问道。
这句话,像是一个问题,又像是一个回答,令人差分不清。就如同这火焰摇摆不定。
沉吟片刻后,凌云说道“师傅,您去休息吧。”
“嗯,这段日子香闻多了,身子越来越酥了,是该早点休息。”老道人艰难的起身经过了凌云的身边,向门外走去。
“师傅,您身上的味道........桂花酒还是少喝吧。”凌云道。
“呵呵,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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