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惆情》——萝媤

时间:2019-01-27 06:05:21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萝媤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回 原来那里有座楼

一道天雷宛如白色匹练从天而降,接二连三的雷声打断了田道清的思绪。这位独自在屋顶赏月的男孩面色苍白身形瘦弱,正呆呆地望着天空,此时才意识到怎么原来晴朗的夜空会突然间变得如此风起云涌。

漫天的星辰已经彻底被浓云遮蔽,仅剩的一轮圆月也似乎暗淡了许多,随时都会被淹没。数道闪电划破宁谧的夜色倾泻而下,刺目的流光好似贴身而过,直接扑向旁边的族中禁地。不记其数的电芒照耀之下禁地广场后的山脚下出现了一座清晰的阁楼,这有如梦幻一样的情形对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来说太过震撼,如果离得再近一些或者是大白天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阁楼正中牌匾上的三个字。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脑海中冒出来,自己在这个小院里已经生活了十多年,差不多是全族离禁地最近的居所,应当说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个地方。曾经不知多少次静静地看着背靠绝壁的空旷广场,除了中央处的一个半人高的石台外,那座高山下从来都没有见过有这么恢宏的一座高楼。

此楼不但看着面积不小而且有十几层之高,就是皇城聚珍楼也完全没有资格与之媲美。高楼的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座配楼,虽然矮很多但气势和精致程度也超过皇城中最尊贵的建筑,这似乎根本就不应该是人间应有之物,更像是一些志怪小说中描述的神仙居所。惊讶中渐渐恢复过来后,田道清根本没有考虑天雷与闪电会有什么危险,迅速从屋顶上下来想要去看个究竟。

很快雷电没有先前那么密集,但是威力却好像有增无减,每一道竟然是隐约展现的形态各异,天空煞是灿烂夺目,等田道清跑到禁地边上时一道雷电像弹球一样被中间阁楼反弹至右边配楼顶上,一些东西好似爆米花一样被炸出来散落而下。

同时,那颗雷球碎裂为一些细小的白色光团溅向禁地中祠堂及周边的一些屋舍,于是迅速地引起了火苗,再加上这禁地中无端出现的怪异旋风又把火势推向高潮。长年驻守在禁地中的族人们早已顾不上赞叹这种异象,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四处奔走并大声呼喊,甚至把门口的守卫也被招呼去全力救火,田道清则无人阻拦直接跑向那座阁楼。

眼看已经跑到了广场中央时,随着最后一道闪电的消失那座楼也不见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田道清怔怔地楞在广场上,此时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情形,那轮圆月在漫天繁星之中依然异常明亮显眼,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被如此多天雷轰击过的大山似乎没有任何损伤,看起来山石草木都全无任何变化,地面上也没有一丝丝掉落的草木或碎石,广场上仍然只有那么一个刻着不知名图案的石台。

猛然之间他似乎感觉这广场后的大山的样子似曾相识,相比刚才那么一座精美的阁楼,好像现在看到的才是虚像,特别是高处雾气缭绕的样子看起来多少年就是这个模样,结合刚刚发生的异象一时间他也难以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禁地中各处嘈杂的喧闹并没有引起田道清的注意,闻迅而来的很多族人也都是参与救火,根本无人在意广场石柱旁的发呆的瘦弱少年。慌乱之中好像有人在大喊指挥说那座古井之中的水灭火更好用,也有人吩咐赶快开启铜殿把里面要紧的物件搬出来。

借着星空和火光田道清四处随意走了走,发现周围零星散落的一些物品,心中不禁疑惑难道原来真的掉出来些东西?难道那阁楼并非虚幻?随手捡起一本翻开草草地扫了几眼,发现前面是简短的几行小诗,大概是一本某个人传记体的修行日记。

此外四处还有不少书籍、卷轴、画册之类的东西,一只摔得变形的小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打开一看里面有五颗颜色不同的近圆形的小珠子,每一颗大概有葡萄大小很不起眼,入手瞬间分别有种细微的异样感觉但又很快消失,他觉得有些意思随手就放入怀中,然后就去找看有没有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其他书上全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完全没有重样但又隐约有些类似,画册上则是一些人物或事件的画像,好半天才又找到一本自己认识文字的书,随意翻开中间某页是一段简介,讲述一种借助摄取灵兽本源来提升筋骨强度的修行方法。正准备往后翻看,书却被人从手中抽走,原来是族中最有权势的田悍生,此人是公认的下任族长继承者且多年前早已直接管理田家多数事务,这几年很多人干脆直接称呼他族长。

族长语气颇为平和:“道清怎么在这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像以前一样乱闯禁地?”

田道清:“我听到打雷又看到好多闪电,还有那里好像出现了一座阁楼,我只是好奇才进来看热闹的!”

族长:“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你可发现了什么其他情况?”

田道清:“好像就是从那座阁楼中飞出来掉在地上的,里面都是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我只找到两本能看懂的,石台上那本还有这一本刚翻开。”

那五颗珠子因为太过普通田道清也没提,族长只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内容就脸色大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神色,问道:“你觉得这里面说得是什么,可看得懂?”

田道清摇摇头:“估计是什么神鬼相关的奇异志怪小说吧,应该挺有意思。听说族长您很厉害可看得懂认识那些奇怪文字和符号?”

他边说边拿起一本书递过去,族长瞟了一眼满脸疑惑很严肃地告诉田道清:“今天所见之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身为田家一员你出去不可以乱说,现在马上回去睡觉。你这个年纪又没有入了武道,还是别捣乱的好。”然后亲自把田道清送出了禁地,族长还吩咐身边的下人从现在开始禁地许进不许出,一切等他的具体安排,另外对一名下人耳语几句后匆匆离开。

那名下人对田道清一脸恭敬:“公子咱们回去吧!我知道您从来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本来不想走的田道清只好悻悻地回去了,虽然只有不足百步的距离那人居然也跟了进了小院,还说一定要看着他躺到床上才好复命,于是田道清有些无奈地脱了衣服那人边忙接过来帮着挂了起来,他并没注意到那人动作隐蔽而随意地顺手捋了一把衣服,然后还抖了一下,看着他只着单衣躺在床上才关了房门离开。

禁地之中族长选了几个人将散落的书卷等物统一整理堆放在一起,并特别安排人手严加看管,然后他才去查看火势情况。

对于难以控制的汹汹大火族长没有显现出半点慌乱:“这是天火用凡水很难扑灭,快去库中提取一些冰砾粉和旷海盐来,紫铜殿周边由我来处理。”吩咐完后他飞身而上,所过之处只是那么不经意的大袖一甩就轻易扫灭了了难以彻底解决的火苗,几个起落之后禁地祭祀用的核心所在紫铜殿周围明火已经彻底控制住了。

几名正拼命撬门的族人见族长过来急忙报告:“刚才铜殿大门突然自己关上怎么也打不开!”可是话没说完,铜殿大门又自行打开,一股强风居然将族长吹倒在地,然后大家看到族长面色痛苦地挣扎着,很快就是满脸细密的汗水,在其身旁不住地会产生一阵阵的小旋风,他面色紧张地告诫任何人都不要接近自己。

族中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陆续赶到,有几人也施展了与族长类似的方法帮忙灭火,但是显然远没有族长表现的那般轻松自如。大约近半个时辰,族长才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看着很虚弱像是大病一场,他对周围人说自己修行的武功突然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彻底解决,让大家不必担心。

这时火势也已经基本得到控制,族长和几人进入铜殿中暗自商议一小段时间后出来,告诉大家不论今天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允许告诉其他人,包括身边的至亲之人,包括大火在内就当这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另外包括他自己每个人离开时都要接受严密搜查保证禁地中不会丢任何东西。

正当人们有些不满时,一名满头银发的紫面大汉站出来说这事关系到家族传承非常重要,如果有人想要知道具体原因或者有所质疑可以单独来找他,说着随手在旁边的一截烧毁的大柱子上一拍,那嗡嗡的颤抖声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所有人马上就是一片沉寂。这人第一个走到禁地入口主动接受搜查后离开,咔嚓一声打破了安静的场面,那足有一人粗的木头柱子从中裂为两半倒在地上。

“刚才三叔祖的话我就不重复了,他那一掌的意思大家应该都能明白,我们田家的地位需要每一个族人共同努力才能长久下去。”族长讲完也起身到禁地门口接受检查,先前送田道清回去的人小声耳语:“我已经确认公子身上绝对没有带走半张纸……”

第二回 公子生活很丰富

禁地中后来发生了什么田道清并不清楚,晚上的所见所闻让他久久无法平静,这个从来都对田家仙缘传说嗤之以鼻的少年实在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悸动。从怀里摸着那些珠子琢磨了好半天,单从手感上与普通彩色鹅卵石并无大的差别,甚至上面遍布着各种纹路也不是太光滑,最后随便塞到床边个盒子里回忆着那一切,直到深夜也难以入眠。

随着外面不远处禁地中渐渐安静下来,田道清摩挲着那柔软的皮毛褥子和光滑的羽毛小被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自己仿佛被不断地被高高抛起,之后又被扔得越来越高,从高空中往下看一切都变得很小,自己似乎就是在云层中穿行而且一点都不担心会掉下去,尽情地享受着自由飞翔的痛快。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这个梦如此熟悉,做过多少次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每次醒来后总是感觉到意犹未尽。

如果说田家在整个汤国算得上是个异类,而田道清算就是族中的异类。很难想像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以武道为尊的地方,这个柔弱的半大孩子可以百无禁忌地随意行事,族中无数年青人都只能把一腔子不满咽在肚子里。不管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去,不管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也无人指责,甚至他还有从外面雇佣下人的特权。

一位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的妇人早已等候在屋外,看他穿戴齐整就问:“公子今天也不在家里吃吗?”

田道清摆摆手:“昨晚没睡好起晚了,张婶您不用准备了,我要自己一个人出去一趟,帮我告诉李大哥不用陪我,另外你们也不用等我回来吃饭,先忙自己的事吧。”

张婶怔怔地答应一声,心中嘀咕:“这两人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把个半大孩子独自留在这里都几个月了不管不顾的,按理说丽娘他们虽不是亲生父母,但对这孩子可一直很上心,难道就不担心时间长了他可能在外面学坏吗?”

田道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您不必担心,我只是出去玩玩晚上一定会回来。对了弟弟的病我有了一些眉目,如果运气好这些天就能够找到办法。”

张婶一楞神还没等问明白,田道清已经骑了一匹马飞驰而去,沿着大路经过田家四大门八大户各自的管辖的牌楼。最近一两个月,族中总是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嘲笑他这个不入武道的浪荡少年。策马奔驰于一条细长的狭谷,穿过这条连接田家领地与外界的唯一通道,田道清仿佛一只出笼的小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因为只有在外面自己才更像是个普通人而不是异数。

“这就是那位我和你说过的十三公子,不知道今天又要去什么地方玩儿?”一名白衣中年人对身旁同行的灰衣青年人介绍。

灰衣青年:“我第一次拜访田家,他就是十几年前田家突然承认的嫡系子弟吗,看着如此瘦弱更像是个文弱书生。看来资质确实差得很,看来田家都没办法培养他踏足武道!”

白衣中年人:“这位主儿是个特例,田家只给了他仅次于四大门八大户第一公子的礼遇,听说其他的就完全不管,从小只有随身的两位仆人照管。听说几个月前那两个仆人也不知去哪里了,所以这半大孩子才会信马由缰地无人约束,整日里不是吟诗作赋就是琴棋书画,甚至最近还常常出入于声色欢笑场所,真是一位逍遥公子哥让人羡慕。对了这次到田家与人切磋,你一定要……”之后两人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去田家所办的事情之上。

田道清自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几个月前铁叔钟姨只留下一封书信,信上只有一句没头脑的话:“提前适应下外面独立的生活,路在你自己脚下。”最开始他以为只是个玩笑,可后来一段时间他就变得很不适应,不理解他们为何突然不辞而别,以前不管到哪里从来都是他们带自己出去并且两人形影不离。他一下子像是少了主心骨,把自己关起来除了写字画画哪里都不去。

虽然以前在田家他是非常自由,不管到哪里做什么都没有任何人敢约束,甚至他隐隐能感觉到整个田家对自己名义上的两位仆人都礼让有加。但极少外出的两人一下子都失踪了才一个多月,族中人对自己的眼光明显有了变化,年长之人表面尚且过得去,而年青人则多数都是投来不善的目光。后来一次外出让他结识了一些朋友,从此便越来越不喜欢待在自己的小院落中,显然外面的世界远比小说和辞话里描写得要精彩和真切。

“您是田公子吧,我们是新开张的画坊引灵阁,随时欢迎您去坐坐,我们那里有不少名家之作……”一位小伙计热情地过来介绍。

田道清:“你怎么会认识我?”

小伙计:“田家连皇室都礼让三分,历朝历代都从不涉足仙岳峡谷半步,您可是有第一公子的地位,我们这里有谁不认识。听说您那一手画技了得,如果您愿意掌柜的曾跟我说愿意无偿代售,当然要是有看上眼的作品我们也会给您打个折。”

田道清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另有安排,如果缺钱花或想买画我会考虑的,这几天你可见过武候家的七公子。”

“巧了,七公子刚才好像是去了锦书斋,我们店就在妙香居旁边,您哪天要是有空过去可以找我。小的大名赵三钱,您叫我赵三就行。”

田道清微微一笑点点头,就直接去了锦书斋。

“贤弟你可看过这一本《殷事补遗》,不知可有什么别样见解?”一位年轻人大声问道。此人一身蓝色大敞包不住里面那件耀眼的血红色护身软甲,其高大的身材比田道清要高出一头多,有如刀刻般的脸庞上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两道浓眉斜向上直入发髻,再配合那英挺的鼻子和厚重的嘴唇一看就是位专习武道的刚毅之人。

田道清马上拱手:“谁能想到七公子这位武学天才竟然还醉心于读书,难道是兄长准备参加那文试要搏个功名吗?”

七公子一撇嘴:“田家在武道上的底蕴可远在我们武候府之上,你不是一样只会写文章和画画。父亲常说文人一张嘴武人跑断腿,何况我虽是个粗人但又不傻,真正带兵打仗肚子里也不能缺墨水。你的见解远不是那些酸书生可比,我就喜欢听你说道说道,快别卖关子了!”

田道清走过去坐到旁边接过那本书翻了翻:“我看的不是这一版,但好像目录中的内容差不多少,对了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帮个忙。”

七公子不耐烦地指着那本书示意让他快讲。

田道清:“不过是一拔人亡了国,一拔人没把握好机会,还有一拔人钻了空子,但是他们都把成败归结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七公子那双大眼睛睁得更大了,楞了好一会儿:“就这些?可其他人说的什么红颜祸水和蝴蝶效应之类的论调好像也没什么错。”

田道清摇摇头:“汤国立朝近千年传了几十位国君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红颜,你这身板比牛还要结实莫说蝴蝶就是苍鹰也扇不动了,那些人只是转移了问题的根本,整个过程她连导火索都算不上。殷朝国君后宫佳丽无数,自己治国无方才把责任推给一位女子。晟阳公夫人因为担心争宠才利用外戚联手把一位女子说得如此可怕。最不要脸的是癸将军,他不但在弑君篡位前把原因归于一位女子,而且失势后又把问题推到同样一位女子。有个事请你……”

七公子哈哈大笑:“精辟!精辟!精辟之极!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能看到这一层令我佩服。不去谋个官职治国太可惜了,只要你稍微认真一点别那么调侃估计拿到文试前三也不意外。不过传说田家暗通仙途,也许你也根本看不上那些仕途风光!可是你又并不看重武道?”

几次被打断话茬,田道清明白是七公子故意想看他着急,就反而不再提帮忙的事情。之后还是七公子主动问是什么事,结果被揶揄就算告诉他也未必做得了主。两人相互打趣好一阵,七公子听完后说这种小事不算什么。

田道清买了几本新出的志怪小说离开后,旁边有几人闲聊,一位身着灰布书生袍的中年人感叹:“大家阶层不同差距太大,看人家两位公子哥只见了几面就熟悉到这种程度,七公子我是了解的,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武候府这位天才连话都很难说上两句!”

另一名书生接过话头:“那是当然,田家真正家底本来就是个迷连皇室也不清楚,这位田公子更不简单,据说还是个孤儿在田家没有任何背景,当初直接给了大公子的地位,十多年身份无人质疑地位无人撼动。有传言说他那两位贴身的仆人好像也很不一般,那个姓铁的据说曾经一掌轻松撂倒当年的大内第一高手,谷剑心之后便隐退……”

旁边一人马上打断他的话:“大哥慎言,现在大内隐侍可还有不少是谷大师的后辈,我看你是昨晚的酒不没醒透,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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