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的人与暴力妖兽》——香山墨

开篇：算命老头与童子

开春时节，依旧有着冷意，山风刮进了大门敞开的土地庙。庙里有一老头，六十来岁，留着一把小短须，头发以竹簪束起，身着灰白长衫，双腿盘起坐于大殿柱旁，身旁立着一根竹竿，杆上飘着一块黄布，布上写着“求知以算，求命算命“八个字，只见老头一手掐诀，一手则灵动地在黄纸上画着符文，画毕，收笔，符上闪过一道灵光，老头则眉头皱起，自言自语道：“今日怎么这般容易，难道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山脚下有一村寨，名叫张家村。在村子旁边的草地上有一头大黄牛，离得不远处有个小童，梳着两个羊角髻，看着约七八岁，一手牵着牛，一手做枕头，躺在草地上，看着白云飘，两眼又透着一股灵气，看着就机灵可爱。“大黄牛大黄牛！你说我能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自由自在地飘来飘去吗？”大黄牛甩了甩尾巴，赶走了身上的几只苍蝇，依旧低着头默默吃草。“哼，你个大笨牛，都不会说话。”“好希望有一天我能像白云一样在天上飞”，小童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想着。约半个时辰后，小童站起身，用力牵扯着大黄牛，“大笨牛，我们回家吧！”说罢便牵着牛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村里有一户人家，围着个篱笆，正升起了炊烟，屋里有一对夫妻，男人刚做完农活回来，躺在在藤椅上摇晃着，女人在做饭。小童牵着牛刚走进篱笆就大喊道：“娘，饭做好了吗？肚子饿死了。”

农妇正忙得做饭，回道：“啊解，再等等，过一会就好了。”

“小兔崽子，先把大黄牛牵去牛棚，活都没干完就急着吃饭。”男人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喊道。“快去！”

“我肚子饿嘛。”啊解笑嘻嘻的说道。说完便牵着牛去篱笆外的牛棚。

这时屋里响起了一阵婴孩的哭声，男人赶紧起身走去屋里，“小二别哭，爹爹来了。”

一阵忙完后，一家人四口人围着桌子吃饭。男人名叫张大川，妻子在娘家排行第三，又因娘家姓王，便叫王三娘。男童名叫张解良，名字是请镇上的一个读书人起的，男人不懂名字的意思，但感觉很有文化的样子，就满心欢喜的给孩子定了，而女人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两三岁的男童，是家里的小儿子。

张家村属于泉兴城。村内有一百多户，人丁五六百人左右，算是个中上村寨了。

第二天天一亮，男人便带着农具出去干活了，没一会儿，解良也走出家门，牵着牛，唱着童谣，哼哼唧唧的去山上放牛了。

山顶的土地庙里，算命老头收拾好行囊，手中拿着黄旗便下了山。

解良把绳子绑在树上，闲着无聊，却看到树下有一蚂蚁窝，就蹲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一边拨弄一边数了起来。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句话语。

“小童！请问城里的路怎么走？”

解良赶忙站起向后看去，见是一个算命模样的老头，纯真的心中也没起什么心思，想也不想地回道。

“老爷爷，你是打算去泉兴城里吗？那要过完这座山还要再过一座山的，听村里的叔叔说，城里好热闹的，我也好想去看看。”

解良一问十答兴奋地回道，却不曾注意到老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眼中泛起的那抹光亮。

“就在荷山后面吗？”老头嘴角含意味深明的笑接着问道，

“反正就是这座香山的后面那座山的后面。”解良摸了摸小脑袋，又挠了两下，想了想之后回道。

“那我知道了，谢谢小童子了。”老头得到这个回答之后便仿佛得到答案一样转身要走了。

解良看着老头转身走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要蹲下去重新数蚂蚁，忽然两眼一发黑，之后便不醒人事了，昏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解良的小身体却又重新站了起来，低着头，眼睛却是依然闭着，机械一样快步朝着老头走去，在追上老头之后便跟着老头的步伐缓缓地走着。

天依旧蓝，白云还是那样悠闲地飘着。一阵微风吹过，草儿轻轻地摇摆着，大牛依旧低着头在那边默默地吃着草，仿佛这里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第一章 师徒缘由

三年后。

在炉山城里的一条大街上，有一个算命摊子，摊子后坐着一个算命老头，又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童站在老头身后，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摊子旁则竖着一旗子，上面写着“求知以算，求命算命“八个字。兴许是看得厌烦了，男童低着头开始摆弄着算命签，而老头则眯着眼坐着养神，一脸半笑不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两人正是三年前于香山脚下相遇的算命老头和张解良。

原来这老头不是凡人，而是修行界中一散修，当年在香山脚下看解良根骨不错，而自己的修行上又出了差错，在修行中有时会有一段时间体内法印失控，必须全力镇压，因而会行动不便，便强行掳走解良做了便宜徒弟，平时端茶送水，在法印失控时也能照看一二。

“今日便到这里吧，我们回去吧。”老头说道。

“恩！”张解良便开始收拾摊子，打算回去。老头在炉山城里租了个院子，和解良一年前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这里居住。

回到院子里，接下包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解良便开始思考这一天收获的收货。老头修行法决叫《万家灯火》，这门法决最重人间的各种事。当属人道的术决，以吸收人间的各类人产生的各类强烈的情绪来修行，所以也重心性，不能因为外界人产生的强烈情绪而跟着波动，那样便容易走火入魔，老头当年便是因为一件事而压不住心绪并且强行修炼而导致体内除了差错。

或许是功法出了问题的缘故，最近法印失控的时间开始变得更加的频繁起来，所以老头这些年越发的少走动，最终在一年前终于结束四处游行的生活。选择在炉山城内居住。泉兴城和炉山城同属于炉山郡，相比于泉兴城，炉山城算是个大城，也更加的繁华，毕竟是郡城。当解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充分展示了一个乡下小子进城的模样，对于一个连泉兴城都没去过几次的小放牛娃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城市了。当然，对于小解良看见什么都能大叫一番的兴奋劲，老头就是非常不客气敲了一下他的头，对于一个平常都是低调无比的算命老爷爷，身旁的小男孩不但让别人更加地关注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还让他把面子丢到越国的大闵江去了。这让这个小老头有点受不了。

在街上还没开始溜达两圈，都没摆起他的算命摊子，老头就赶紧带着一脸兴奋的小解良去找房子住。最终在城郊找了一间三房一厅一个大院子的房子，位置偏僻不显眼，院子里还有一棵大柳树和小灶房，当然，老头最喜欢的还是这里依旧可以默默的保持他低调的身份不引人注意。不知道为什么，解良觉得他的便宜师傅总是喜欢在背后默默注视别人，他曾经自己代入想过：在天上飞的鸟儿一定也是这般，在天空中默默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能避开一切障碍，自由的飞翔，不论是山、海、平原。

三年前解良刚醒来的时候，有好几次想过逃跑，他想家里的父母弟弟。但被抓回的次数多了，也便息了那份心思。由于一开始的不乖，老头并没有教他半点东西，但后来有一次，解良看见老头带他飞过一条河流，解良心中感到非常的震惊，他惊讶与原来人真的可以像鸟儿一样飞翔与天空，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意识到原来父母所讲的那些仙神鬼怪的故事尽然全部都是真的。他兴奋的问老头能不能教他飞，老头只是依旧赶路没有理他。于是他躺在地上撒泼，耍赖，满地打滚，哭着求老头教他，但老头还是望着前方大步向前走，理都不理他。于是他便学聪明了，平时老头吩咐他做的事他便乖乖的完成，以期待老头能教他飞翔的本领。但是过了一个月老头还是没有教他任何的本事知识，可是开始教他识字了，对此，解良感到很开心，因为他觉得这样慢慢下去就一定可以学到飞翔的本领。

就这样过了半年后，两人地处泉兴城的另一个村庄，老头刚给那个村庄的一户人家做完白事的祭礼后，两人便跑到了村子旁的一个土地庙中借宿。

正是这天晚上，解良开始了踏入了修行生涯。

夜幕降临，老头把他叫到身旁。

“解良，你也跟了我大半年了，虽然是我把你掳来，但是我对你应该也算不薄，若是呆在你家中，遇上个饥荒，你也不一定能养活，至少在我这里能永远有吃的，对于你想学的东西我也可以慢慢教你，不过想学东西就得拜我为师。”

“徒儿张解良拜见师傅！”

老头话一说完，解良便马上开口拜师，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比之之前，可不知道乖了多少倍。

“先别急着答应，还有一个条件，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许回家。”

”你还愿意吗？“老头低沉地说道。

听了这话，解良的心中犹豫了下，抬头看了下老头，又捉摸了下小脑袋，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小腿一弯，”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徒儿拜见师傅“

之所以如此，是在这半年来，解良看到老头太多异于常人的事了，老头经常打坐，也经常画符咒，更能施展法术，各种各样的法术，在解良心中，老头是一个很厉害的仙人，就是有点小气，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却从不教他真正的仙术本事，只教他一些读书识字。是一个小气透顶的古怪仙人老头。而现在要收他为徒，代表着要教他仙术本事了，这让他怎么会不开心答应。在老头说完拜师后，他头脑中已经开始浮现出自己在天上遨游的场景了。此时的小解良心中并没有意识到父母亲人在自己心中的重量。

对于解良来说，飞翔这事是让他特别的朝思暮想，能学到这本事，还能拜一个有本事的老头做便宜师傅，他心里是满心欢喜的。唯一不好的事，不能告诉父母自己在外面过得很好。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要解良想回家，老头便会定住他的身子不让他回去，而且无论他像老头怎么解释说：只要看望一下父母，跟他们说一下自己还平安的消息之后依然还来跟着他，老头就是不同意让他回去。不管解良怎么闹，在这件事上老头就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因而在回家这件事上，解良已经习惯了。

“好！明天我便领你入门。”

“师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外面人都叫我七情道士，这也算是我的名字了。”

解良挠了挠头：“怎么还有这样的名字。”

第二天天一亮，解良一睡醒就看见老头在土地像旁边的柱子旁盘坐着修行。

这个世界上的土地公并非只是泥塑雕像，而是有灵的，都是从上天派遣认证，护佑一方土地平安，也用一方土地上的香火念头修行。当然，这些都是解良小时候听到的传说。

解良曾问过老头很多次土地公是否真的存在，但老头永远都是那句话：“不可说，不可言。”在见过老头这个仙人之后，小解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敬畏。对于老头都说不可言不可说的东西，小解良更是连问都不敢问，只是在每次入住土地庙的时候，总要拜上两拜。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老头身旁，而老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解良一醒过来他就已经睁开了眼，只见他招了招手，说道：“解良，你过来。”

解良听见这话赶紧蹲坐在老头的前面。急不可耐地开口道：“师傅，快教我飞快教我飞。”

老头听完便起身向着土地庙门口。

“跟我来！”

闻言解良赶紧跟着小跑出去。

走到门口，老头做了几个动作。解良伸着头，睁大眼睛，生怕没看清楚，心里还以为老头做完这几个动作完便会飞走。

做完动作，老头说道：“以后每天早上日出之后便做这几个动作。做五十遍。”

小解良看老头做完动作之后连冒个泡的动静都没有，心中一阵小失落，但还是如小鸡啄米般点了几个头。

从此之后每天的日出时刻小解良便开始练功。

过了两个月后，老头摸了摸解良的手之后又教了另外几个动作。

就这样，每过几个月，便会教小解良几个新的动作，却从不教他其他。

时间一晃，就这样过了两年多了。

解良每每回想起来，总会对这个世界更加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