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乘风之化作风吹月亮》——临盛
第一章 楔子
苑听风和莞漱月是两个人。
一个帅的一塌糊涂,一个美若天仙。
有一日,闲来无事,百无聊赖。
他躺在沙发上,或者倚靠在床栏,用手机打了会游戏,已是身心疲惫。
他感觉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陶冶自己高尚无比的情操了,突然脑海里想到两句诗:“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前一句作者不详,而后一句却大有来头!出自北宋东坡居士苏轼的名诗《和董传留别》。
如下:
粗缯大布裹生涯,
腹有诗书气自华。
厌伴老儒烹瓠叶,
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
眼乱行看择婿车。
得意犹堪夸世俗,
诏黄新湿字如鸦。
其境其意,唯知者与智者通,不做阐述。
。。。。。。
她很文静,亦很有涵养,她喜欢看书。
“腹有诗书气自华”是她蕙质兰心,孤芳自赏的傲娇情怀。
与书为友,推心许月。
有时在房间,课堂,……路灯下,静妙如痴。
有时漫步在竹林听风处,有时安然坐在树下木椅上,……
一杯果液,一盏清茶。
读书如茶,须心品味。
亦如美梦,不愿自拔。
。。。。。。
。。。。。。
昆仑山上,两位仙者。
静坐云台上,品茶对弈。
漱月抚风间,倏忽不觉,已斗三盘。
黑衣仙者道:“物灵,胜败如何?”
白衣仙者道:“胜负难定。”
“吾已观天象,天下不久恐有大乱!”
“天命难违,天子之命自有天数,不可强求!”
“物灵,岂不知‘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
“鬼顾,你虽好与天斗,门下捭阖纵横,惊世骇俗。却不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历史云云,皆有造化。物有其灵,必在修为。岂能让世人不劳而获,乱了顺序。”
“物灵,俗语有云:‘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若不让俗人做个过瘾,他又岂能得知其中辛酸?”
“万不可过分,乱了本末!”
“某也顾不得许多,但教世人懂得‘事在人为’!莫要空谈变幻,一昧(情)青艾(爱)足可定江山?”
“吾也爱莫能助,只尊天意。”
“那好,你我定下这一赌局,以见分晓。”
“赌乃俗不可耐,吾不与抵押,只在口头较量。”
“既然愿赌,只争输赢足矣!心服口服。”
“那好,你我各派弟子较量。不可逾越底线。”
“世事变幻,不是你我尽情所能掌握。只论造化,修为左右。”
“你我莫非非要争斗个死活不成?”
“既有胜败,必有伤亡。既然争斗,又岂能儿戏?”
“吾以慈悲为怀,救济苍生为念,不忍顾望杀戮!”
“有杀戮,便有生还。天道轮回,正义凛然!”
“既然争执正义,吾在所不惜!疾不容得邪恶!”
“某也自认正邪不两立,只为苍生谋福利!”
“孰正孰邪,也莫计较胜王败寇,为天下大计,百姓安稳方称太平!”
“你我便为这太平二字,于此赌局!极为高者,不求世人仰拜,但求无愧于心!”
“莫辜负你这言语。”
“如此便算开始!”
“万不得已,休教鬼魔乱了世界!”
“燃眉之急时,非让神灵动了邪念!”
“神也好,魔也罢!若真有差池,你我必须合力平复异变!不得疏忽。”
“但求太平,岂敢枉纵?”
“一言为定!”
两位仙者,挥手间云裂浮动,一分为二,各奔东西而去!
。。。。。。
天下大乱,战争无度!
皇帝!人人神往之。
只因这皇帝宝座,令世人贪婪。皆尔虞我诈!争斗不休,大动干戈!
惹枭雄并起!于芸芸众生间杀伐不断。
幽州人赵迥已是孟母三迁,不得安稳。如今,刚举家老小迁居洛阳不久。
夜晚,少有闲暇,趁着酒意,油然踏着月色,信步湖岸。叹息生不逢时,处在这乱世当中苟且偷生。
月色朦胧,只欠佳人!
赵迥走的累了,便坐在岸边高台上小憩。倚靠着一颗硕大的柳树,望着湖里的映月浮动,倒映着湖对面的阁楼隐约晃晃,不禁诗意大发!便吟吟道来:“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赵迥吟的是唐代诗人赵嘏的《江楼感旧》。因其《长安晚秋》诗云:“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当时人人诵咏之,以为佳作,遂有“赵倚楼”之名流传。
赵迥喃喃道:“当年,赵倚楼江楼吟月,今有我赵迥,湖边倚柳望月。何不也效仿前人,吟得佳作?”一时兴起,低头暗自揣摩。突然看到脚上新得来的宝靴,折身抚摸着,心神一阵起伏。
唐人爱靴,世人皆知,赵迥爱靴也不过如此。说他脚上是副宝靴,说来颇为传奇!
那一日,赵迥还在常山,正是“常山赵子龙”的常山。偶然经过一座山前,看到一群猴子在地上争抢东西。打斗激烈,血流惨然!
赵迥不禁好奇,注目观望,发现竟是时人所穿之靴子。在群猴手爪里撕来扯去,连带着嘴啃嘶咬,简直暴殄天物。不由爱惜,喝斥几番,驱赶唬吓皆不得意。无奈,只好做作壁上观,思量办法。
倏忽,却看见一只脸上疤痕累累,瞎了一只眼睛的劣猴,趁着赵迥驱赶,有些山猴畏惧,蹿到树上躲藏之际。抖擞精神,龇牙咧嘴间力压余下猴群,最后夺得两只靴子抱在怀中!
赵迥望见那猴子丑陋,心生畏惧。便不想再作唬吓,怏怏欲走。
不料那劣猴不饶,抱着靴子奔他面目蹿来。
赵迥虽然是个文弱汉子,却世代习练武功。根基不弱,赶忙侧身躲过。
那猴子扑个空,又复蹿挠过来。
赵迥恼怒,叫道:“畜牲!我已无心冒犯,暂且放过你!你还敢来招惹我?不想活命了!”手脚敏捷,迎势就是一招“穿心腿”踹去。
那猴子更加敏捷,倏忽躲过!一把抓住他的脚,硬生生给扯掉靴子,扔出老远。
赵迥脚上觉凉,一见情形,登时大怒!扯出佩剑,欲要斩杀劣猴!
那猴子却十分灵性,见他气盛,也不逃窜。双手举起靴子,纳头就拜。
赵迥顿时惊讶,瞠目结舌。缓缓收住身形,呆呆在那里,直直望着劣猴,有些无措。
那猴子示弱,举着靴子温顺的爬到赵迥跟前。突然,扔掉手里的那一对靴子。却兀自抱着赵迥那只穿着靴子的脚,紧紧不放。
赵迥惊异,越发不知所措。赶忙抬起脚来,想要挣脱那猴子的怀抱。不料那劣猴一声嘶叫,猴爪锐利,竟将脚上靴子抓得破烂不堪。
赵迥怒不可遏,挥剑欲杀,那猴子倏忽间,早已跑个没影。
赵迥赶紧追寻,山林里一只猴子也不见了。地上只剩下刚才争夺的那副靴子,凌乱扔在两处。
赵迥无奈,不能赤脚走路,只好一一捡起。顿觉十分沉重,约有十余斤,不禁惊叹这群猴子不是凡类。
仔细打量,这靴子亦不属凡品。虽然外表是黑布白底,普通做工。却不耐群猴争夺时,撕破了表面。
赵迥发现蹊跷,将表面黑布扯掉,赫然露出真面目来!
只见:金丝串联铁底,银勾福风祥云,嵌画铜面!再扯开白底,就看见鞋底有黑乎乎的圆圆东西。用手擦拭干净,竟然发现两只靴底分别镶嵌有: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惊喜之余,突然瞅着鞋底脚跟处,有些异样。摸拭一遍,竟然还铸刻两行小字!
注目识别,惑然不解。原来写着:“乘风来去,不得踏月!”
再去看另一只,却写着:“一晃百年,世事如烟!”
虽然一知半解,赵迥已是欣喜若狂!偶然得到如此珍宝,不禁满脑袋充血,接近癫狂!
良久,也不思量,赶忙穿上。大小竟然合适!好似为他量脚制作一般。不觉认为得此宝贝实乃天意所授!
赵迥怕恶人见之动了邪念,也没敢穿着回家。自寻回被劣猴扔掉的破烂靴子,胡乱穿上,勉强走得路程。慌忙扯下外衣,好好包裹宝靴,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
赵迥本将此宝靴珍藏家中隐蔽处,无人得知。
今晚,因屡遭战乱奔波,搬迁数次。心中郁闷,不由独自一人,多贪了几杯,不禁入醉。便想起靴底那几行字来:“乘风来去,不得踏月!一晃百年,世事如烟!”
于是心血来潮,翻找出来,倒要看看如何踏不得月!
一路走来,相安无事。只得傻笑,嘴里念叨着:“神仙传说都是骗人的!”
赵迥疯疯癫癫乱语,啰嗦不休,惹得村野犬吠狂躁。
巡夜的官兵都认得他是将军的幕僚,不敢阻拦,任由他胡闹。
赵迥不知不觉就走到城外这湖边,不禁对月骂道:“说什么不得踏月!一晃百年!如今战乱不休,人人只为争做皇帝,哪管百姓死活!尚若我这宝靴真能乘风而来去,我必乘之,去斩这乱世的罪魁祸首!叫他做不成皇帝!免得祸害人间!……”
赵迥叫骂一阵,忽然一股夜风袭绕,有些清醒。也是骂得累了,索然乏味,颓废踱步岸上。
湖光月色,不胜美丽!
赵迥不禁呆呆伫立,凝望着月亮。沉浸许久,心里平静好多。
夜风忽冷,一个寒战。
赵迥回过神来,便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到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
再说回赵迥借着夜风爽朗,酒意渐减。回忆宝靴来历的心情也得平复,诗情画意也逐风轻云淡。
良久,赵迥痴痴望着湖内映月,楼台倒影。只恨又被烦恼袭扰心头,忘却了灵感。不由叹道:“看来,我学识尚浅。这效仿前人,吟诗风月的壮举,奈何又要落空。罢了!罢了!只叹这乱世杀伐,人人自危。我志不在此,空谈不得这闲情雅致。唉!”
说着,有些倦意。便躺在柳下,湖边。枕着月色,朦胧间不觉,恍惚入梦。
。。。。。。
蒿里谁家地?
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
人命不得少踟蹰。
长孙有恨看到这张纸笺的时侯,上面已经沾满了“沂州司马”羊问莲的鲜血,淋漓滴溅在地上。
……
沂州府衙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早已浸湿了衣衫。
长孙有恨信步走在街上,若有所思。虽然脚步很轻,还是惊起了阵阵犬吠。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正是凌晨时分。难免扰人清梦,招惹谩骂。
长孙有恨无动于衷,依然踱行在茫茫雨中,渐渐远去。
一位老者,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望着长孙有恨逐渐消失的背影,发出了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声。
……
待续……
第二章 开元通宝
不是所有事,可以用钱解决的。但是有些事,非钱解决不可!
。。。。。。
一骑黑马,踏风扬尘。
马上之人,英俊雄武。
白州,博白城。
午时。人疲马乏,腹中饥饿。偏偏不去酒肆饭馆,翩翩来到风月之地。
抬头望见字号――“揽月苑”。
名号令人神往,即知缤纷洞天。
执马未驻。远远地早已有两个人满脸堆笑,殷勤奉迎,牵马引路。
下马踏阶。一入大厅便左拐来到一个大大的澡堂,沐浴更衣,卸去风尘。
多时。出来澡堂,穿过大厅,直奔楼上雅房。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满桌丰盛的酒肉。笑了笑就有娇人端来一盆温水,媚道:“请主公净手。”
也不须客气,只是往水里一沾,便有姝娥伺候锦帕。
擦拭干净,款步落座。四位佳丽花团锦簇,怡然相陪伴。斟酒夹菜,捶背揉腿,各司其职,好不快活!
引路人毕恭毕敬道:“明公,不知美人足否?”
只是一扬手,乖乖闭门退出。
。。。。。。
翌日,博白城异常沸腾。
百姓们到处都在议论着“大合赌场”大当家,浑号“没人惹”铁三的死讯。
铁三是白州的土皇帝!
他很霸道!专横地将城里的赌场、金店、典当……
反正,全是他的产业!
在白州,他几乎垄断了一切能赚钱的行当。
听说铁三死的时候,还在揽月苑喝着花酒,玩得很开心。
他的笑声,笑得整个博白城都能听见。
他很猖狂!傲慢地鲜有人被他放在眼里。能和他一起坐在酒席上快活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虽然经常喝的很醉,但是从没见他吐过酒,醉得不省人事。
可是,昨天晚上的酒宴。却成了他人生终结的最后晚餐――就在他开怀大笑的时候,突然感觉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非要钻出来。
一声呜咽,猛地一吐,随着血箭一下子喷射出来。把坐在对面的刘瞎子,喷的狗血淋头。
刘瞎子真的变成了瞎子,第二只眼睛也瞎了,铁三从此不省人事。
铁三的死,惊动了整个博白城。消息不胫而走,白州辖内一片骚动,江湖上一阵波澜。
和铁三一起喝酒的,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一共有四个人。
他们分别是:弄瞎了第二只眼睛的刘瞎子,江湖浑号“独眼龙”。
好像这次宴请的主要贵宾就是他――堂堂“渔帮”雷州分堂的堂主。霸占着雷州大部分鱼市,雷州出海捕鱼的船,九艘有五艘是他的。
第二个是铁三的智囊,也是他的结拜兄弟,人称“鬼脸”的王算子。这人鬼精鬼精的,从相貌上一眼就看的出来。
第三个是铁三的第一打手兼贴身侍卫“蝎子”大疤拉,脸上有一道从额头贯及脖子的长长伤疤。面目狰狞,让人不敢直视。
第四个是博白城里的牢头房六,也是城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听说是白州长史江望远第六房宠妾的弟弟,专门仗势欺人的官家小舅子。他本是家里独子,因他姐姐照顾,都管叫他房六爷。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可是人们都说他心眼长得乌黑乌黑的,浑号“看门狼”。
铁三死了,揽月苑麻烦大了。揽月苑虽然也是铁三的产业,可是主事的鸨母却是他的死对头“花娘子”。
铁三这个人十分贪婪,做事横行霸道。在白州容不得谁比他赚钱多,尤其是女人。
白州的赌场、金银店全是他的,唯独白州的妓院全是花娘子的。
铁三和花娘子较量了整整五年才打垮她。曾经百般羞辱后,让花娘子消失了一阵子。后来不知怎么地竟将她驯服,又做了这揽月苑主事。
一夜之间,揽月苑陆陆续续聚满了岭南道大大小小的江湖人物。吵吵闹闹地找花娘子兴师问罪!谁都怀疑是她在酒里下毒,暗害了铁三。
因为,和铁三有过节的人很多都死了。偏偏花娘子是的例外,他们有过血海深仇,并且她还活着!
花娘子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但是姿色犹存。男人见到她很少会有不想入非非的,可是没人敢怜惜她。
花娘子满腹委屈,百口莫辩。任由愤怒的铁家人欺凌辱骂,始终苦不做声,可怜兮兮的样子惹人心疼。
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一声大喝,喝退了趁机想要对她动手脚的人。
。。。。。。
当晚,刘瞎子眼睛疼痛难忍。虽然房六叫来了郎中救治,由于刘瞎子猝然失去光明,甚是惶恐不安。加上眼睛阵阵裂心的疼痛,使得他暴躁不已,死活不肯让郎中碰他的眼睛。折腾一夜,急得郎中不知所措,大汗淋漓。
等到渔帮雷州副堂主雷公来的时候,远远就听见刘瞎子吵闹着,止不住地大叫非要杀了花娘子。
雷公人如其名,声如洪钟。但是面目却是憨厚,人高马大的。问过房六、郎中说刘瞎子的眼睛里有东西,必须取出来。否则会生脓水恶化,加重病情不容易治好,以后丢了性命。
雷公是个暴躁的人,早就看不惯刘瞎子一直对他呼来喝去,遂生恨意。如今见他临难,暗自庆幸。听着刘瞎子大吵大闹地不肯安静,暴脾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照着刘瞎子后脑就是猛地一击,瞬间人就瘫在了地上。
郎中还没反应过来,雷公就大叫道:“现在不是老实了,还不快点给他把眼睛治了!吵死了!”
吓得郎中急忙跑过去,吩咐人把刘瞎子抬到医榻上。一阵手忙脚乱,好歹是取出来了。
一个硬乎乎的粘稠血块,落案有声。郎中敷药包扎完毕,早已是汗流浃背,浸湿了衣衫。不由得叹了口气,抬起胳膊拭抹满头的大汗。衣袂却不小心将桌案上的血块拨蹭到,滚落在地上。
血块落地时,蹦然分离出一枚圆圆的像极铜钱的东西,滚到了雷公的脚边。
雷公听得动静,咦了声,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看,分明就是一枚铜钱。
铜钱上虽然血污满布,但是“开元通宝”四个字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赫然清晰易辩。
雷公诧异道:“这钱怎么跑到刘堂主眼睛里的?”
旁边的房六,也是非常惊异。端详着雷公手上的铜钱,吃惊道:“不会是从铁老大的嘴里,吐出来的吧?”
雷公茫然地望着他问道:“不可能吧?铁老大没事吃钱玩干嘛?”
房六大惊失色道:“铁老大不是被人下毒!是中了暗器!”
雷公道:“白州地界里还有谁敢动铁老大?”
房六道:“想来想去只有花娘子!”
雷公道:“走!有这铜钱作证,好好问问这娘们,看她还敢不承认!”
。。。。。。
保护花娘子的人,是城外五十里两角山上“风凌寨”的寨主。为人十分仗义,侠名远播,江湖人称“八面威风”风十八。相貌威武,一副正气凛然的风度。
其实与铁三的交情不深,但铁三平常很敬重他。一向待他不薄,经常送钱送物。
风十八鄙视铁三的人品,不屑与其为伍,屡屡拒绝他的盛情邀请。突然得到铁三的死讯,出于大义,还是连夜下山前来吊唁。
谁知刚到博白城,就看到一群大男人在欺侮一个女人,登时愤愤不平地喝退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王算子认得风十八,作揖道:“原来是威风八面的风寨主,久仰久仰!”
风十八傲慢道:“不须客气!铁老大身遭不测,风某多蒙照顾,特意来送他一程。”
王算子道:“铁老大久慕风寨主高风亮节,今得垂念,必会含笑九泉。”
风十八道:“你们不去安敛铁老大,欺负她一个女人干什么?”
王算子道:“风寨主有所不知,其实害死铁老大的就是这个花娘子。”
风十八道:“他们的过节,整个白州都知道。不过,我看她也没有那个本事了。铁老大一向谨慎,怎么会不处处提防她。”
王算子道:“铁老大喝醉了,她就趁机在酒里下了毒。铁老大一时大意,才会中了她的奸计。”
花娘子突然开口道:“我没有下毒杀铁老大。”
王算子斥道:“谁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风十八道:“我相信。”
王算子愕然道:“风寨主凭什么相信她?”
风十八道:“她要想杀铁老大,早就杀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何况你们这些人都在铁老大身边,她有机会下手吗?”
王算子刚想说什么,雷公如洪钟般地的声音,就惊动了众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是花娘子杀了铁老大!”
风十八问道:“什么证据?”
房六道:“风寨主请看这枚铜钱,是郎中刚从刘瞎子的眼睛里取出来的。”
风十八看了看雷公手上的铜钱,没有说话。望着花娘子问道:“你怎么解释?”
花娘子满腹委屈的望着风十八,仍然坚决道:“我没有杀铁老大。”
房六道:“不是你,还能有谁?就是你用这暗器在背后杀了铁老大。”
风十八问道:“暗器?”
房六道:“这铜钱正是从铁老大嘴里吐出来,才会喷到了刘瞎子的眼睛里。
王算子眼珠一转,添油加醋道:“是的,我在现场也看到是铁老大突然吐血,一下子喷到了刘瞎子眼睛上。刘瞎子当时就惨叫不止,我还以为是血喷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看不见。竟然没想到,会有这铜钱弄瞎了他。”
花娘子道:“我的武功早就被铁老大废了,根本不能使用暗器?”
“你在说谎!”一直保持沉默的大疤拉突然开口说话,道:“我以前和你交过手,你的百花飞针很厉害。你的武功,完全属于暗器路数。”
花娘子十分惧怕大疤拉那张狰狞的脸,根本不敢看他。低头狠道:“如果我武功不被废掉,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王算子淫笑道:“对啊,大疤拉,她好像恨你比恨铁老大要多些吧?”
大疤拉狰狞的脸庞,变得冰冷。冷冷道:“想杀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雷公道:“既然花娘子武功被废,那还会有谁?能用这铜钱杀了铁老大?”
风十八道:“带我去看看铁老大的尸体。”
王算子道:“就在楼上。”
众人一起来到铁三被杀的房间里,就看见铁三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满桌的血污都是从他嘴里流出来,滴落在地上。已经开始凝固,房间里血腥味还是很浓重。
风十八仔细地检查了铁三的身上,发现了铁三的后背竟然是湿的!他的颈脖上也沾满了血污,风十八用手轻拭了一下铁三的后颈。寻摸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竟和铜钱一般大小。吃了一惊道:“雷堂主,快把你手上的铜钱拿过来。”
雷公递过来,风十八接在手往伤口上一对一按,竟然塞了进去,十分吻合。
众人相顾失色,王算子道:“果然是有人用这枚铜钱在背后杀了铁老大!”
风十八问道:“你们确定这铜钱是从铁老大的嘴里吐出来的?”
房六道:“我能确定,因为我和刘瞎子坐的很近,在铁老大斜对面。当时一直看着铁老大在笑,看的很清楚。”
风十八面色凝重地用手抬起铁三的头,拭干净喉咙处,根本没有伤口!
看到的人大惊失色!风十八缓缓地道:“江湖上有谁能用铜钱做暗器,从后颈射入,不会撕破喉咙,却能顺喉而上。没有冲入脑袋,却滑口喷出?”
王算子道:“按照常理,确实会破喉而出。不过铁老大当时在大笑,也许是一种巧合吧?”
风十八肯定道:“不是巧合!你们看这伤口是斜着的,铜钱一定是从铁老大的身后下方,往上冲射进入。当时谁在他的身后?”
房六道:“没有人,只有我们五个人。”
风十八踱步走在铁三身后,一直盯着地面,没有发现地板有什么破洞。墙上也没有,突然急步走到南墙窗户前仔细打量起来。
终于发现有一张窗纸破了一个小小的裂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赶忙从身上取出一枚铜钱,插进去,又是十分吻合。
顺着窗户位置往前走,却偏离了席案。一直走到对面墙角,风十八开始摸索起来,又发现一个铜钱大小的裂缝。用细针探试,一枚铜钱业已深深没入墙内。
风十八惊道:“大家快找找看,四面墙壁上是否还有铜钱大小的裂缝?”
众人赶忙在墙上搜索,并没有发现裂缝,仅有风十八发现的南墙角一处。
这个房间是揽月苑最大的客房。分别有两个房间,布置是从西门进来,迎面是个雅致的屏风。
屏风后面不远,就是这个大大的席案。铁三是背东面西坐的,这个会客的房间里,又分别有两个窗户。一个很大的窗户在南墙,北墙一个小窗户偏靠东角。
顺墙往东走,是个不小的卧房。从西门出去,是可以俯瞰整个一楼大厅的走廊。穿过走廊,就是下楼的扶梯。
北墙外也是个走廊,区分着南北两处房间。
风十八道:“这个人是个暗器中的高手!他从北墙窗户外面先后发射两枚铜钱,一缓一急。”
王算子骇然道:“风寨主的意思是,暗器会拐弯?”
风十八道:“不错!以急击缓!先前缓射的铜钱,快到铁老大的身后时,猛然被随后急射疾至的铜钱击中。急速折射而起,正好斜射进铁老大后颈。然后顺喉直钻而上,顶住口舌,油然使人作呕,猝然滑口喷出!然而那枚急射的铜钱则继续直行,瞬间深深钉嵌入对面墙内!极为高超的暗器手法,已然登峰造极!”
所有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良久,风十八又道:“刺客悄无声息的杀了铁老大,再悄无声息的离去。真可谓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
雷公问道:“昨晚你们只顾得喝酒,没有注意有什么人站在走廊里吗?”
房六道:“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在铁老大的地盘上动他!”
王算子突然厉声道:“花娘子!是不是你雇佣刺客做的!快说!”
花娘子道:“我有那个本事吗?我的一举一动不全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吗?”
王算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讨好大疤拉,他会袒护你。”
大疤拉顿时怒骂道:“狗娘养的鬼脸,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王算子也骂道:“大疤拉,你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铁老大可对你恩重如山,你不会因为这个(臭)丑(婊)表字(子),出卖他吧?”
大疤拉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在你眼里那么不是东西吗?我大疤拉誓死跟随铁老大,一直忠心耿耿,绝不会做那忘恩负义的事。倒是你,黑了铁老大那么多银钱,早晚怕他对你不利,干脆早下手为强吧?”
王算子登时火冒三丈,骂道:“大疤拉,你娘的嘴里放干净点,别胡说!我几时贪过铁老大一文钱?我王某人不是你这种昧良心的人!”
大疤拉还要骂,风十八喝道:“铁老大尸骨未寒,我们不是来这里看你们狗咬狗的!我知道刺客是谁?”
众人闻言一惊,房六道:“风寨主知道刺客是谁?”
大疤拉道:“风寨主快说是谁!我大疤拉一定要为铁老大报仇!”
雷公也叫道:“我们渔帮也绝不放过他,我们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他还我们刘堂主的眼睛!可怜我的瞎子堂主一下子真变成瞎子了,实在可恨!”
众人都嚷着要报仇,风十八道:“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只知道他的一些传闻。听说是个专拿钱杀人的刺客,惯用铜钱杀人。资费很高,平常要四金才肯杀一人。”
众人咋舌,唏嘘不止。雷公嚷道:“好贵的刺客,怪不得这般厉害?这么多钱,很少有人能请的起吧?反正我是舍不得。”
风十八道:“有的人想报仇,就算倾家荡产也做不到。如果有人只要四金,就给他报了仇,谁还会觉得贵么?为了能报仇,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倾家荡产的去做。就在前两个月,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被他杀了。死的时候,胸口里也有一枚铜钱,我追查了一个月才只知道他星点消息。”
王算子道:“风寨主在江湖上,人脉广朋友多,也打听不到他的底细吗?各位江湖上的朋友有没有知道些蛛丝马迹的?”
众人摇头不止,风十八沉思了一会,道:“还有一点,听说此人极度爱钱,杀人都是要先拿钱后杀人。还会当着雇主的面数钱,边数着边唠叨着什么:有钱能解决万难的事情,万难的事情都用这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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