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白水三七演义》:

时间:2019-01-26 22:17:07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君之翼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1937年,**塔倒掉了,被关在里边的白娘子刚翻完了清史稿,就看见了一道光从外边照进来,地动山摇。

那一年,许仙在杭州从军,编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任作战参谋,看着眼前的血肉河山,热血愤慨。

小青正在山中闭关,后来被隆隆炮声惊起,打开关门,便看见了战火纷飞,改天换日。

杭州。

西湖美景,盖世无双,三潭印月,苏堤春晓,**夕照,而今**塔无故倒了。十景无端少了一景,在六和禅寺的签真老和尚很忧伤。

这几天风大,不光**塔倒了,也将六和寺内藏经阁的一角刮倒了,里面很多远年传下的经文湿烂,腐透了。

签真老和尚前日里差遣了手下三个弟子出去化缘,希望能到杭州请几个工匠来将藏经阁修好。

雨下得很狂乱,和城外的炮声还有远处南京城的厮杀声一样,让人静不下来。

有从日本而来的一钵和尚登门来访,说中国的菩萨大都闭关修炼去了,而日本的天皇奉天旨,调了神兵天将而来,助大东亚共荣,共享日照大神光芒。

签真少年时曾几次东渡扶桑,将大日如来真经带去日本,传播禅宗真义,广结善缘,与日本佛家同修禅理,两相友好,交结了不少好友,那一钵和尚原也是朋友的弟子,心羡六和寺藏经,一直想来收藏,签真知其心不诚,多次拒绝。

这一钵后来顺应天皇,从政从军,受日本黑龙会所托来杭州拜访日中和善大使汪直,并顺带来见签真大师。

淫雨霏霏,西湖的雨,朦朦胧胧。

六和禅寺,偏安阁。

签真老和尚须眉皆白,衲衣百结。

一钵小和尚虬髯豹目,佛衣精装。

两人行礼对座,焚香对奕。

黑白分明,一钵执黑,签真执白。

棋盘已见输赢,黑棋已占七分,白子被逼在西南一角。

一钵和尚有些得意,“老师就要输了。”

签真脸色苍白,手微微颤抖。

“老师,今天的小雨真冷。”

茶己煮沸,一钵端坐饮茶。

签真将手上棋子轻轻放下,“你近来棋艺精进神速,看来老衲确是输了。”

“老师,承让了。”一钵斜看山上藏经阁,“老师,山上藏经阁漏雨了,也该修缮了。”

签真低眉叹息,“是呀,是该修修了.”

一钵站起身来,“明天,我就带几个工匠来好好整修一新。”

签真摆手,“这就不用你费心,我有几个弟子,他们会动手的。”

一钵背着手,傲慢的说,“还是让我来吧。我有最优良的工匠,一定能修缮出更有大日本风格的藏经阁的。”

签真努力站起身来,摆摆手,“这是老衲之事,你还是回去吧,明天我的三个徒弟就要回来了,他们修行不深,怕怠慢了你。”

一钵呵呵笑着,转身望着山上残破的藏经阁,“老师,这里雨水那么多,里面的经典怕是都受潮了,物件老旧了,也就没什么用了。还是随我们大日本国念诵新的经文吧。”

签真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你们用枪炮之声换了禅钟之声,老衲还是不学了。”

一钵向签真行了个礼,“老师,我看六和禅寺以后改名叫大和神社吧,我喜欢这里的山,水,风景,还有茶,我已经向这里的汪长官申请了,过几天,我就是这里的主持了,还请老师多多关照。”

签真没有回答,默默转过身去。走向雨中,上了石阶,一步一步走回了大雄宝殿。

一钵看着这个老迈的背影慢慢在雨中消失,眼中闪现出一丝怜悯,随后便是不屑与讥笑。

大雄宝殿已年久失修,守护前殿的韦驮护法的降魔杵己经不见了,韦驮无奈瞪着圆目,四大天王的狰狞面容挤成了老去的皱纹,盔甲都己残破,魔礼青的混天伞塌了一半,魔礼红的宝剑也只剩了剑柄握在手中。

弥勒尊佛依然笑口常开,只是他那泥塑的大肚上己经腐蚀了几个大洞,里面住了一家五口,几只瘦小的老鼠,它们算是找到了暂时的家。

签真没有力气打扫,走过前堂,来到大雄宝殿下,推开了破旧的禅门,颤巍巍点了支香,哆哆嗦嗦往香炉上插了下去,佛祖虽是泥胎,却仍然高大。

房内昏暗,签真恭敬向佛祖叩三个头,敲着木鱼,念诵经文。

签真一身仍在滴着水珠,殿内昏暗晦涩,湿气深重,只听得老和尚念诵经文之声在风雨声中若隐若现。

曾经的六和禅寺,已是破败不堪。

入夜,雨停。寒风更冷。

寺外大步走来一人,虎步龙行,大马金刀,只见那人头裹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纽丝金环,上穿一领绿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

他一迈进寺门来,便对寺院大叫“师父,洒家来也。”

引起无数鸦声共鸣,回音激荡,破壁落尘。

“师父,…”

那人一推门房,听得诵经声音,忙向大雄宝殿赶去。

签真听见门外响动,停止了敲打木鱼,整了整身上禅衣,坐直在蒲团之上。

那人力大步沉,将回廊朽木震动沉响,一把推开房门,大声道,“师父,洒家找着吃的了。”

只见他从后包袱内掏出了一个油纸来,那油纸内露出了半个香油油的肥鸭腿来,忙又慌乱塞到衣后包袱内,又甩出一个大报纸来,将报纸打开,里面有几个白花花的馒头,那人小心将那白面馒头递给师父。

师父没有接过,眼睛盯着那人,“智深,明天你就下山去吧。”

智深手上拿着馒头,有些吃惊,“师父,你要我去哪儿?”

“下山。”

智深忙跪下,“师父,徒儿只想这一生服侍您老人家,请师父不要赶徒儿走。”

签真怜惜抚摸着智深后背,“智深,为师老了,守不住这六和禅寺了,你刚受戒礼,需要出去历练。”

智深仍叩头,“师父,…”

签真轻声在智深耳边说道,“智深,为师与你算过,你与你那二师弟本是天罡星下界,专为人间抱打不平,替天行道。”

“而今天下己乱,你正值壮年,不该困守此地,还是下山去吧。”

“师父,那,经文…”智深回头看那颓败的藏经阁。

“经文,不在那里,其实经文,一直都是在路上的。”

签真抚智深脊背,“以后你还是要回来的,重振六和禅寺,还需靠你们。”

智深饱含热泪,握着签真手,“师父,你一人在这,俺不放心。”

签真叹口气,就听见门外几声急促脚步声传来,大殿门口已现一大汉。

那人头陀模样,长发垂耳,虎目圆睁,一手持戒刀,一手提包小米袋,大步流星已到了签真面前,见了签真便拜,大声说道,“师父,俺武松回来了!”

第二章

签真平生收徒不下三百,只是现在世道大乱,留在身边的现今只剩下三个弟子。

大弟子花和尚智深,有一身好勇力,受签真教诲,却不爱受戒律,酒肉不忌,洒脱豪爽。

二弟子行者武松,侠肝义胆,武功不凡,本不在六和禅寺出家。因战乱,在山东老家中杀了几个土豪劣绅,被逼无奈,背井离乡,与智深一见如故,才同留在这六和禅寺。

三弟子禅师法海,法理高深,得佛法真传,有大法力。只是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平日寡言少语,只是面壁穷经。

今日早上,日本僧人一钵和尚要来接掌六和寺,签真对这件事无力拦阻,只好将两个爱惹事的弟子收在身边。

武松听得师父也要劝自己离开,遂拜倒在签真面前,

“师父,武松愿带师父一起离开这里,现今天下不太平。这西湖美景虽好,却已经是一江春水了。”

“武松听得鬼子下了江南,就要打过南京,再几天就要来这杭州城了,此地也不太平,还是俺同智深大哥护送师父一路向西去吧。”

签真听武松说话,摇着头,从蒲团上站起来,面向蒙尘破败的如来神像,老泪纵横。

“佛祖只是闭关修行,我等应劫而生,妖孽虽多,终是邪不胜正,人间终有正义,我已老朽,哪还能西去求经。”

“你二人本是天罡星临世,将来这六和禅寺还须靠你们来振兴,为师在此等你们回来。”

智深与武松相视一眼,又向签真齐齐叩头,“师父,我们将藏经阁修好便去。”

签真默默点头。

天还蒙蒙亮,空气仍夹着雨丝的气息,潮湿霉变的空气令人难受。

签真推窗来看,不远处,一狮一虎正在修葺那破败的藏经阁。

雄狮背负圆木,以木支阁一角,猛虎手持钢斧,斫去残木碎屑。

雄狮便是智深的化身,猛虎即是武松的化身。

签真心感安慰,静静看着两个徒弟在晨曦中工作。

红日初升,已至半空,將空气中的阴晦之气一扫而光,空气变得清新自然。

签真在厨间煮了些细粥,薪火微燃,映着签真的雪白须眉。

六和禅寺建于北宋,至今己有千年,其中有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坐化之塔,又有天伤星行者武松坐守,千年已过,乱世又至,只是英雄如今何在?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从大门外传来几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签真正在灶间温火熬粥,只觉白眉跳动,嘴角微微抽动,外面马靴着地,一步一步,惊心动魄。

藏经阁上,智深与武松停了手上工作,听见门外响动,齐齐回头来看。

门外来了几个警察列队前行,几个黑帽长衫青年抬一长匾在后,一个佛衣光鲜的僧人在前,身旁一高冠礼服长者,手持文明棍,不远不近跟在僧人附近。

那僧人走在最前头,刚下车,便毕恭毕敬,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徐步走到了大雄宝殿前,然后,身体笔直,双目直视如来佛像。

那几个黑帽长衫年青人抬着匾额立在门外,一动不动。

手持文明棍的长者请出了签真老和尚,与老和尚温言暖语,低声说着一些话。

“一钵大师师从六祖禅宗,与我中华有渊源,身上也有我中华血统,他外婆原是山东人,一钵大师法力高强,定能将六和寺发扬光大的。”

那长者是杭州市民事局长兼宗教理事协会主席秦会,杭州所有寺庙捐款与财政补贴均由他负责。

这次来己是将六和寺主持官方印绶交与一钵的,与签真老和尚交待也只是工作流程。

大好河山也己给了别人,又何惜一座残破宗庙。

签真默默无言,缓缓跟在秦会身后。

一钵就在大殿门前,立着象一柄军刀。

“师父,以后这里便交与我来吧,我定重修庙宇,将这里修饰一新,成浙江最好的寺庙。”

签真眼看如来泥像,目中含泪,点了三枝香,刚点下,就见一阵香风扑来,面前已现一少年,头顶九枚香疤,白净面庞,文弱小生般,见了签真就拜,“师父,法海回来了。”

签真点点头,继续敬香拜佛,法海也在身后点香齐拜。

“签真和尚,这次一钵大师接管寺庙是个好事,你知道么,他这次募了一千大洋来重建寺庙,还特地请了日本建筑师为寺庙设计新方案,过不了多久,一座崭新美丽的寺庙就会出现在西湖河畔的。”

秦会笑意盈盈,签真面无表情,法海则听之暗喜,转头来看一钵。

一钵冷面寒冰,身上佛衣闪亮,那佛衣上玉带金丝闪闪发光,一派威严。

法海与一钵行礼,一钵双手合什,“你可是我同门师弟?”

“贫僧法海,乃签真师尊座下三弟子。”

“好,以后便在这里好好修行,我教你大日真经,普渡苍生。”

“阿弥陀佛,贫僧定当勤心修炼。”

法海转头又站在签真和尚身后,“师父,以后便是他做这里主持么?”

这时,智深与武松也已回到了大雄宝殿前,先拜见师父,智深端出一张长椅来,扶师父入座,见一钵来者不善,即左右护法般分立签真左右。

一钵冷笑一声,向签真鞠躬,“师父,从今日起,我就是这里的主持,我定要将这里老朽破旧的一并消除,定要让这里香火鼎盛,诸神归位。”

“你是什么鸟人,也敢自称主持!”智深怒目相对,喝问一钵。

“嘿嘿,我出身大日本将军府,也是禅宗弟子,法号一钵。奉法旨来此接管禅宗寺庙。”

“原来是倭瓜,俺武松不服!”武松跳了出来,手持戒刀,怒视一钵。

一钵袍袖一卷,带出一股阴风,将武松逼退,冷笑道,“这寺院破落不堪,佛尊残败颓废,你们身为佛门弟子不觉得差愧么?”

“师父,你禅理高深,在我少年时听您讲经,受益匪浅,在我心目中,你一直便是我启蒙恩师。只是如今时代变了,禅宗佛理说的太多,已是废话连篇,陈词滥调,人间不见法力威猛,不怀敬畏之心,我要由此振兴我教,使大日光明,东亚共荣。”

法海听了满心欢喜,上前双手合什,恭敬说道,“人间妖孽众多,百姓民不聊生,我身为佛门弟子,不能拯救苍生,斩杀妖孽,而令佛祖蒙尘,庙宇颓废,小僧深感羞愧。”

一钵也双手合什,回礼法海,然后虎步徐迈,口若悬河,“本主持要将这庙宇重修,使天下景仰,佛像重塑,神灵归位,安享香火,还要将寺庙更名,自今日起,这六和禅寺便叫做大和神社吧。”

收起

相关推荐

相关应用

平均评分 0人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用户评分:
发表评论

评论

  • 暂无评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