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亡征兆》免费试读_杨望舒i

第一章

“这年头，没什么活计是好做的，不过你可来对了地方！不夜城可是个好地方，这里的活像这里的姑娘一样，漂亮又顶用！”说着，‘风向标’瑞克又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

这人不怎么显眼，一个普通的二十上下的青年，也不懂行情，素不相识酒馆的老板介绍来找一份活，他也真莽莽撞撞的来了。按理来说碰上这种不懂行情的‘白羊’可是一锅上好的‘羊汤’啊……但瑞克就是感觉心里……有点怪。瑞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个自称杰克的青年，虽说这黑眼睛黄皮肤的人在不夜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万一是东边来的大人物可就要了老命了。听说前些年的亚柯亚索克城就是里面的职业人，无意把东边的什么王族给当成了普通生意。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中介所关门大吉不说，连跟城中老爷有牵连的教父也被砍了条胳膊！那亚柯亚索克的教父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听说不光是妥妥的强级硬点子，跟城里的‘从王者’也有联系呢！要是自己招惹到了那什么王族，岂不是……

瑞克脸色不由得阴了三分，不过有面巾遮住也没被这雏发现。他们做‘职业人’这行的一怕没活，二怕的就是活不对路。两者是一样可怕的，没活代表没钱，而活不对路嘛……哼哼……想着这些，瑞克嘴上却说的敞亮:“你来这儿找了我，那肯定是没错的。你像一般的职业人，哪有跟蝰蛇搭上的生意？”而瑞克口中的雏也笑着点点头，一脸的深以为然。

瑞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杰克有什么名堂，贪欲慢慢战胜了恐惧。‘职业人’？说起来好听，本质不就是群连爹妈都能上称的老鼠吗！虽说对杰克又起了心思，但瑞克嘴上却开始试探:“你像咱这不夜城，没东边哪些个大帝国的规矩，听说他们到夜里就要禁止出行。嘿！听听这规矩，不是把钱挡门外面吗？咱们不夜城可没这规矩，除了中心区的老爷们住处，哪里都能去，但是这四个区的话……”说道这儿瑞克抬头看着眼前的雏没什么大反应，刚起心思想再试探试探，杰克开口了:“四个区我倒是听朋友说过，东区算最安稳的，平民跟穿铁皮的都在那。南区则是商人跟蛤蟆官在的地方，那咱们要去的北区跟西区？”杰克一边说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冲瑞克口袋里丢了点东西。瑞克一听声响，不多不少五个银币，正正好！

“哎，这北区自然就是‘蛇窝’了，也是我带你去找活的去处，‘蛇窝’规矩不多，但是压身钱可要带好了。进去孝敬老汉克的钱也不能少，不然可要小心黑箱开膛手找上门来！”杰克三分畏惧七分好奇的问:“黑箱开膛手？”瑞克灵活的避开年久失修的石板溅射出来的淤泥，而跟在后面的杰克遭了殃。听着杰克低声的咒骂，心中偷笑说：“这越往北区跟西区路就像死了爹妈的孩子，没人管！不过也没什么，一会老汉克要是看中了你，自然有新行头可以换。”杰克这才悻悻然的止住了咒骂，小心的继续跟在瑞克身后。而虽说脚下路不好，但不妨碍瑞克嘴上的吹嘘:“黑箱开膛手那东西可邪乎了，北区的黑蝰蛇帮教父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儿！一样收拾不了这东西，而白道的老爷？更是不敢半步往北区走！要是遇到开膛手没压身钱……不管你多大的来路都是死路一条！”杰克不自然的转来了视线，这快临北区的地儿本来就没什么灯，路上行人也都穿着斗篷。跟瑞克描述的黑箱开膛手一个打扮，瑞克脸上被提着的油灯一照也多了几分狰狞。

瑞克看着杰克的脸色，心中暗暗盘算着再度开口道:“不过这开膛手，差不离跟闪米特人王墓、鹰先生一样。名声大，见过的可没几个。要不是听说这不夜城的管理者，科莱恩身边的‘从王者’被派到北区逮捕黑箱开膛手，七个人没一个回去的。之前也没几个人真信这个。”听了这话杰克脸色更差了，好像从街边建筑喷射出来蒸汽中走出来的人每个都会变成那个传说一样。瑞克心中微动，继续说道：“听说那晚可邪乎了，巷子里的灯还在烧，可愣是没一点儿光亮！之前更是有个人影在唱歌……”

“一个丢了魂；

两个送了命；

三个没了声；

四个走进河；

五个断了气；

六个掉了头；

七个……”

杰克战战兢兢的问：“七个怎么了？”瑞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声：“七个？没人知道第七个怎么了，不过前六个的死法倒是跟歌里唱的一样。”杰克脸色苍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瑞克心中敞亮，这是打了退堂鼓，不过嘛……

不管这杰克是真白羊还是什么王族来这边找乐子的，这个钱他都赚定了！先让这小子真做些日子的活，再让老汉克打探打探他的底细。要真有些门道，他赚点中介费也就算了，如果没来路……呵呵，那可要让他知道黑箱也不是谁都能来的！

瑞克下定决心后，准备跟杰克套套近乎：“我的好杰克，我们也算兄弟了不是？银狐狸可不怎么会介绍生意来，这可是天大的缘分！”杰克却还沉浸在之前的诡秘传说里，支支吾吾的应付了两声。瑞克不怒反喜，继续套近乎：“嗨，这都怪我，吓到了兄弟你，这黑路鬼虽然有些门道，但也不会找上兄弟你不是？这北区几十万人，真见过那开膛手的也不少，交一个金老婆的卖命钱也没什么事了。”杰克这才回过神来，用重新恢复了神采的眼睛看着瑞克。瑞克好似猜透了杰克的想法先解释了卖命钱，杰克知道了这事定下神儿来。才有闲心打量北区的样子，北区大概只有两个字能形容，脏黑。

随处可见的垃圾桶跟臭水沟是主要的背景，而算得上密集的建筑群普遍不超过三层楼。每一栋金属组建成的房子上，粗大的螺丝跟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透露出这地方是真挺穷。仔细一看地上还到处有黑色的污渍，多是一团一团的，跟昏黄煤油灯跟白色蒸汽搭配下特别的显眼。

瑞克担心这地方吓退一直住在南区的杰克，便开口道：“好兄弟，你知道最近城里为什么特别热闹吗？看你神情就明白你没听说这事儿，这可不好，你想发财？那就得消息灵通！最近城里可了不得，听说大批的人来找闪米特人的陵墓，而城里更是有个五十万金老婆的高价悬赏……”瑞克说到这停了嘴，急坏了杰克，连连催促瑞克说那五十万金老婆的悬赏是什么。瑞克倒是嘿嘿一手，搓了搓手。杰克看到这本来好转的脸色又黑了下去，不过还是丢了几个银币给瑞克。瑞克心满意足的听着银币落袋撞击的清脆声，继续讲述闪米特人的陵墓跟高价悬赏。

这闪米特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期的王族，而北区人也不认这个。他们只知道北区是托奥说了算，而这个城市则是科莱恩二世的地盘。他们关心闪米特人只有一个原因，很多外乡人来寻找闪米特人的陵墓，据说里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而带路的本地人可是大赚一笔。至于高价悬赏？那是听说科莱恩家人要找不夜城五年前就肖声觅迹的职业人‘鹰先生’！这个消息无疑证实了闪米特人陵墓的不凡之处，不然科莱恩这种实权王族怎么会动心？整座城都因为这个消息心痒痒呢……

瑞克看着难掩躁动的杰克脸色却是满满有些戒备出声道:“杰克，我的好杰克，别关心那些有的没的了。当务之急是找个好活不是吗”杰克愣了愣，点点头笑道：“那可不是？不过有你这个不夜城最优秀的职业人，好活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瑞克先是得意的点点头认了最优秀的职业人说法，再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唉，我的好兄弟，你们东方不是有句什么好见？什么难缠来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有瑞克，我可不是东方人，不是会来这提着脑袋做事？”

瑞克轻呼了一口气说：“蝰蛇帮老大，黑蛇托奥还好说，但管招人的那老混蛋又是个见财眼开的个性……”杰克看瑞克磨磨蹭蹭的在小巷口又不进去，心中了然：“我这除了中介费，还剩五个金币，你看拿多少合适？”瑞克嘴角微弯:“一般来说嘛……两个金老婆也就够了，但是按理来说应该是全交给引路人的……不过这世道，可不太平啊。”杰克识趣道:“我就剩三个金币了，剩下两个是咱们好兄弟的压身钱。”

瑞克闻言从喉咙中发出刺耳笑声：“我的好伙计，冲你这么机灵肯定也不会混的差了，到时候发财了别忘了我啊。”杰克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交给了瑞克中介费，独自向小巷里走去。

瑞克抓到银币从手中一过就知道了数量，二十五个，不多不少，加上这个金老婆。听着银币哗啦啦的响声瑞克不由得开心起来，随后又发愁，以后没有金老婆可不敢随意在北区走动了，谁晓得他前些天的提心吊胆，但这钱从哪赚呢……

瑞克快步走出闻名四区的黑箱，寻思是去给寻找闪米特人陵墓的外乡人做向导，还是继续去找传闻中的鹰先生。那群外乡人可不好糊弄，看着约莫有几个是有货真价实能力的人，跟城外马戏城吐火的不太一样。而鹰先生虽说知晓很多王族隐秘，东方那群神仙跟西方的神袛的事也门清。但毕竟是个职业人吧？总不见得有多难对付，而城中心老爷开的价真是诱人，仅仅是找到他就有三百个金老婆的奖赏呢……

想到这里瑞克不再犹豫，快步向西区走去―――那是鼠蛇一道的北区人都不太敢踏足的地方。

另一头，老汉克敲了敲老冒蒸汽不干活的留音表，破口大骂工匠太黑心偷工减料。而门外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老汉克跟身边副手对视一眼，示意去开门。

本来跟在杰克斯派洛身后一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到他进了这扇不起眼的门后也都离开了。不过他们的恶意倒是从发臭的嘴里汹涌而出，在蝰蛇帮找活？谁不知道他们最近急着找人是去送死，不落在他们手上的这个年轻人下场可不见得会好……

第二章

杰克斯派洛刚进门站定，就见坐在屋子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跟瑞克描述的老汉克一模一样，稀疏的头发，一脸横肉配上残差不齐的牙齿跟一双猩红的眼睛。而跟这些相比更为瞩目的则是他的左手―――那是一只机械手臂，老汉克背后的能源箱还不时的冒出蒸汽。

老汉克看着四处打量的杰克没开口说话的意思，怒道“你小子，叫杰克斯派洛是吧？懂不懂规矩！这地儿是你能乱看的吗！”杰克这才停住打量其他人的目光，看向老汉克谄笑着：“哎，我刚来这地儿，还真不太懂，以后还希望您多多指点呢。”老汉克不耐烦的把啤酒杯砸在木桌上：“指点你？你小子也配？”杰克脸色不变，伸手进兜：“我是不配，可有样东西挺配。”老汉克一听声响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后斜着眼睛看向杰克：“钱……倒是个好东西，看它面子上指点指点你倒是也成。现在这儿缺人是真的，但你想做可要想清楚了，虽说平时就是四处收‘管理费’。但北区也不是什么太平地儿，你拿刀子要利索，警惕心也要够！”老汉克似笑非笑的看着杰克：“懂了吗？”杰克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说懂了，老汉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

一脚就把杰克给踢飞了出去！“小子，警惕心！现在懂了吗？”而躺到在一张桌子后面的杰克传来了几声咳嗽声，喘了几口气才回道：“我不是说了吗，懂了。”老汉克眉毛一挑，才发现杰克手上拿着一个刚才还在他腰上的东西，钱袋子。老汉克脸色阴晴不定，而杰克却慢慢站了起来：“不过你这一脚可真够狠的，我现在都有些没缓过来劲儿。”

老汉克哈哈一笑，琢磨这小子应该真有些门道。不然以他的力气，寻常人别说站起来，当场肚开肠烂才是真的！要是以前，屋子里的十几个好手一起上也就过去了，但现在还真缺人……想到这老汉克停住笑声，重新坐在椅子上：“小子你真想好了？蝰蛇帮可不是什么三流帮派，你要是进来了自然是兄弟。以后你在北区肯定也没人招惹你，但是要是遇上‘从王者’来黑箱办事，或者被雷神岛来找乐子的给宰了，也是你命不好。懂吗？”杰克聚精会神的听着，好像身体上的伤也不疼了一般。

正在老汉克进行‘新人培训’的时候，旁边的留音表突然响了起来。老汉克看了一眼留音表上的时间，站起身来戴上帽子走向门口留下一句话:“老子今天还有大事要忙，你先跟着山德鲁学规矩吧！”杰克点着头站起身来目送老汉克离开，而屋子里的人也纷纷穿上外套跟老汉克离开了。

杰克转头看着唯一一个留下的人，他就是山德鲁，是个四十来岁的矮壮男人，戴着一只眼罩。山德鲁看着杰克露出一个笑容，也站起来身来对杰克招手致意。杰克毫不犹豫的跟着山德鲁走向房子深处……

另一面，瑞克正在感谢堤喀那婊子养的辛运女神，虽然她前些年据说被宙斯他老人家一道雷矛给穿成串了―――这不妨碍她保佑自己吗，刚赚了个雏的钱，这会天大的好事又到了自己头上。城里的老爷竟然看中了他瑞克的本事！让他去找鹰先生，还爽快的先付了一百个金老婆！瑞克点头哈腰的向眼前的人保证:“班金先生！我敢保证您没有找错人！用不了三个玛尼我就能把鹰先生的住处给找出来！”而眼前的人，身材魁梧却面容和善，眼睛更是让瑞克感叹连连，这金色瞳孔可不是哪里都能见到的，这可是纯血神族的象征！再配合这身行政官的打扮，那可真是称得上不怒自威。‘班金’先生笑了笑：“不用着急，鹰先生这种人物肯定不是那么好找到的，并且我的姓是班纳金。”

瑞克点头称是，心想这老爷既然这么和善，试探性的开口打听：“班金……哦不，班纳金先生，请问……您为什么需要我去找一趟开膛手呢？”班纳金挑挑眉毛反问道：“怎么？你不是说你是最好的职业人吗，一个在北区的人你都找不到？”瑞克面露难色，虽然规矩确实不能打听顾客要求，但是老爷永不懂这些门门道道吧？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说：“开膛手……好找倒是好找，但是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称不称得上人都难说……更何况……”班纳金微笑道：“放心吧，开膛手只要拿了压身钱就不会动手杀人，也不需要你死缠烂打的非要他接受我的要求。你把话跟东西带到就行了。”说完班纳金瞥了一眼蒸汽钟，瑞克顿时明白意思表示要去干活了。班纳金点点头看着瑞克离开，当这个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用一种不同于刚才温和的神情问道：“我说，那家伙是怎么个回事？这么重要的时候他说什么要去西区？”

“如果说不夜城是在外海中行驶的一条船，那么现在大风暴要来了。他去西区盯着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只有半条命是你的，剩下半条可是科莱恩的。”瑞克如果在这里一定会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一个小时他浑然未觉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班纳金不耐烦的摘下眼镜：“不就是个消失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么，撑死了一个狂级巅峰，用得着这么上心？”那个年轻女人漫不经心的继续翻着手上的书：“老家伙……也算对吧，但是毕竟传说级的人物啊……科莱恩王加上手下的人五个狂级，还有那支军队不一样认怂了么？发出找荷鲁斯的悬赏就是表明他不会站在对立面。”班纳金不屑嘁了一声：“这群老东西，就会装神弄鬼，沙漠王神荷鲁斯？一个被毁了容的老东西也就‘神意’马马虎虎，要是正面交战？三个他都不是我的对手！”年轻女人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向门走去问：“我差不多也该跟着去了，那个家伙用完之后？”

班纳金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而他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当然是宰掉了！一只老鼠，也敢叫错我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