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姓》:一之一
一之一
白雪覆盖大地,夜晚月华如水。
万物披上白衣后,在银色月辉的笼罩下折射出洁白美好的光晕,又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
在这样的夜里,似乎所有的一切、万事万物都达到了一个奇妙而稳定的平衡状态。如果此时此刻,有喜爱安静的行人透过双眼正注视这安静的景象,那么就会产生一种当下即永恒的、仿佛眼前之景被伟大力量给固定住的、永远不会改变的错乱感觉。
但是,不管是按经验出发、还是从实际来看,我们都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永远凝固在一瞬间,不再向前推进的。
因此,一切到现在结束,一切,也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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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射阳——南城荒地
县城南边被搁置的荒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这儿是县城里无人问津的地方。早几年,某个不知名的人出于某种说不清猜不透的目的,把整片地承包了下来。挺大的一片地方,本以为会轰轰烈烈搞搞建设、起几座楼房,但最后因不知名的原因搁置了下来,成了片荒地。
哪里都有这样的人,哪里都有这样的事儿,哪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地方。荒荒凉凉的,无人问津,人不踏足狗不理,任由大雪将它埋没覆盖。
但是,今夜,月光静静的洒下,有个人站在雪里。
那人上身赤裸,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保暖棉裤。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冷,就那样站在雪地里,站在月光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结束。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是闭着眼睛,低头面向脚下,不是那种站着打瞌睡的样子,而是仿佛在耐心而又认真盯着什么东西。但是他在盯着什么呢?他的脚下只有雪,除了雪什么都没有。
况且他双眼全闭,能看见什么呢?
让我们的视角顺着他的”目光“,飞过月华、穿透白雪、钻进泥土,向下向下再向下…………厚实的土地里,无尽的黑暗中,有一条长长的隧道,顺着隧道前进,到达尽头,出现一扇门。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只要你看见,就知道它必定是穿越了漫长的历史,而显得古朴,沧桑,厚重,令人无由敬畏。
门上刻有繁复华丽的花纹,或宽阔或细腻的纹路从四边出发,向中心趋向延伸,交汇成型,组成一个类似眼睛瞳孔的图案。瞳孔图案风格简单,与四周的繁复华丽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被组合在了一起,本该别扭生硬,但是因为融合的天衣无缝,却又显得和谐一体,本该如此。
视线到门就停止了,门后的世界被更加浓厚的黑暗充斥,不可探查。很显然,想要知道门后有什么,就必须先打开门。而那人没有睁开双眼,却能够穿越无穷的阻碍,把目光直接落到门上。
银色的月亮渐渐西移,夜晚的寒气也渐渐凌冽。当月亮爬升至天空最顶端的时候,第一片雪花开始凝结、坠落。
门上的瞳孔猛然明亮,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炯炯有神,仿佛是在回应那人的目光。而在这一瞬间,那人的眼睛也猛地睁开,露出血红的瞳孔,在洁白的月光下反射出微微红光。
有雪花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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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孔家
富有传统建筑风格的小楼里灯光温暖,孔家老人在饮茶。
干净的淡红色茶汤微微荡漾在带有金色花枝样式的瓷杯中,散发出淡淡的馨香。冬季干冷,红茶可以温脾暖胃,因此在这安静的雪夜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老人坐在椅子上,安闲地看着手中瓷杯里红得透亮的茶汤,享受着红茶散发出的清雅香气,不由得心生喜悦——在这样清冷的月光下,安静的夜色里,还有什么能比在温暖的房间里啜饮一杯祁红更使人愉快的呢?
慢慢饮尽一杯茶,品足余韵,老人准备宽衣入睡。只是外衣刚脱到一半,忽然心有所悟,又重新披上了外衣,推门走到屋外,站在院子里,抬头遥望西方,静静驻立。有人匆忙从院外走来,停到他身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老人平静的姿态,知道不便打扰,就站在一旁,随之等待。这时,天又开始下雪,那人撑开早已准备好的伞,上前一步想为老人挡雪。但老人摆摆手,示意他收起伞,任由雪花飘摇落在自己身上,又遥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屋。那人紧随其后,也进了屋内。
“父亲,您一定知道了,是不是又…………”一进屋,那男子就急急发问,但又不敢确定,就没有敢把话说完。他有些年轻,只是刚进入不惑之年,因此没有经历过上一次这样的事情。但是,天赋的能力使他察觉到了今夜不同寻常的波动。因此赶忙过来询问老人。相比于儿子的紧张,老人显得平静许多。是的,刚才的遥望探查,让他知道,又有一位始祖永眠之地的封印发生松动,墓穴即将开启。而他也很幸运,见证过上一次古王墓穴的开启。
老人缓缓道“对,你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是一处古王墓即将现世,只是不知道,墓中安葬的是哪位始祖。但说实话,伯玉,我很惊讶,没曾想都到了这个岁数,竟然可以再次见证始祖墓穴的开启。真是……”斟酌一下词语,老人话锋一转,道“真是儿孙之福!”
“如果有新的古王墓将要开启,那要尽快通知其余四家,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孔伯玉喜道。其余四家没有孔家人这样的能力,对于这美好月色下发生的变化,他们还全然不知。
老人赞同的点点头,转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根小豪,孔伯玉则取出朱砂墨,在干净的砚台里磨成鲜红的朱砂,供老人使用。老人用豪笔轻点朱砂,待笔尖饱蘸红墨后,便在四张摆放齐整的微黄的信纸上,挥洒出四个不同的、古意盎然的图案。等墨迹完全晾干后,老人道“送过去吧。”便让开位置。孔伯玉上前一步,双眸忽然浮现出淡淡的金光,桌上的四张纸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同样笼罩着淡淡的金光,从桌子上缓缓漂浮到空中。他伸出食指,隔空点向第一张纸,那张纸便发出金色的光晕,徐徐变淡,最终变得透明,消失不见,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四张纸都消失后,孔伯玉闭上双眼,再睁开眼时,金光便消失不见。
而那四张信件,已经以一种不可探查的方式,送到了它们应该被送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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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夏家
一间装饰极为简单的房间里,夏白龙正在伏案处理军务。
这个月军部计划要举行一场冬季陆空联合军演,流程繁杂。各式各样的文件堆满桌子,都等着他去批阅。虽然事情很多,但夏白龙脸上没有一点烦躁之色,始终坐姿端正,专注认真。
在一份通知上铁画银钩的签上自己的姓名后,他把通知递给身旁的事务官,吩咐了几句。事务官在夏白龙吩咐完后,一个立正,道声“是!”就大步出去执行命令了。此时房间里只剩夏白龙一个人。工作告一段落,稍作休息,夏白龙从老板椅上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扭扭腰踢踢腿,做了几个深蹲,感觉没有那么僵硬疲惫时,就又坐回椅子上,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工作。可是刚拿起笔,还没有写一个字,他脸上便露出奇怪的表情,轻声自言自语道“稀奇,稀奇,会是什么事情呢?居然要用千里来符传递消息。”
话音刚落,房间里一道淡金色光芒闪过,一份微微发黄的纸张凭空出现在半空中,上面画着一个古意盎然的红色图案。夏白龙若有所思得朝着那忽然出现的纸张一招手,它便化作一道淡金流光,无声地朝着夏白龙飞去,同时在空中不断燃烧碎散,最后只剩下纸上的红色图案一头没入夏白龙脑中。
信息如墨滴入水般在脑中扩散开来。夏白龙不由得感到惊讶。
“竟然是………………呵呵,这一次那两个小家伙儿,可有事儿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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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庄家
庄之周无奈的看着从酒吧里又被抓回来的儿子,训斥道“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才十六,不能去那些地方。小小年纪,整天不学好!”
庄流羽双手背后,耷拉个头,也不说话。大晚上的,玩儿的正嗨时被他老子叫人从夜场给抓回家,确实不是什么光彩事。但他也确实不能理解,自己家里不就是干这行的吗,自己逛酒吧这叫做熟悉家族产业,有什么不可以的?抬头略带幽怨的瞅他父亲一眼,他不服道“爸,大晚上不回家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就不明白了,咱家手底下光酒吧本市就有十几二十几家,你一家都不让我进,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庄之周一听,心道好小子你还敢顶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说不过去!?哪说不过去了!十几二十家不都是酒吧吗!非得有一家让你进!?你才多大呀!连张身份证都没有!我都不知道酒吧大门你是怎么混进去的?…………”像黄河决堤般滔滔不绝地训了好一大会儿,庄之周才一抚胸口,感觉火气消散了些许。而庄流羽已经被骂的是狗血喷头、晕头转向,再也不敢反驳些什么。
“既然你这么喜欢乱跑,行!我成全你!”庄之周骂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过完年,你就换个地方上学吧。”“嗯!?”庄流羽一个激灵从混乱状态清醒过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爸,心道我不就是逛个酒吧,至于把我赶走么?以前也不是没进过酒吧,被抓回来后顶多骂一顿,这一次是怎么了,直接赶走!难道是老爸对我忍耐到了极限,所以要把我…………把我…………把我抛弃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据理力争,争取宽大处理,庄之周就上楼睡觉去了,留下庄流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明亮的客厅里暗自瞎想。想了一会,他愈发觉得自己将要进入人生中最悲苦的时间段,不由得心生可怜之感,为即将告别身边熟悉的一切而伤心。轻轻叹了口气,庄流羽双肩耷拉着转身朝楼梯方向走了一步,大厅里的灯随着这一步迈出而瞬间熄灭。下一刻,他出现在床边,一头扎进被窝里,动也不动的就此睡去。
庄之周房间里灯还亮着。
感受到客厅里荡漾的空间涟漪,他轻声对身边还没睡熟的妻子说“这小子肯定又是这样混进酒吧的。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随便用能力,就是不听。”说完叹了口气,感觉有个不省心的儿子真是让人心累。但是妻子却道“你真的要把他送到河南么,那么远。”庄之周回想起刚才在大厅里等儿子时收到的千里符,心中仍是感到惊讶,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家主任期内,会遇到古王墓的开启,他道“没办法呀,五族凡是在古王墓开启或是与始祖有关的遗迹出世之际,就有年轻一辈要去接受历练的传统。这样的机会百年一遇。而且,就算是最后能力没有得到提升,那小子到外面去跑一跑,独自面对些事情,也总归是没坏处的。”
妻子听他这样说,也只好点点头,道“那你也不跟流羽说清楚,估计他又要瞎想。”庄之周嘿嘿一笑道“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自己反省反省,怎么对得起我等他这么长时间。”妻子无奈的白丈夫一眼,笑道“我看你也是个小孩子。”便伸手关灭灯准备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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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李家
李老爷子正在和儿子一起,汇总这一年到头的帐目,忽然见儿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空中,他好奇跟着抬头,发现有一道金光浮现。
见闪耀金光的红色图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儿子头中后。李老爷子便静等了一会儿,待李清河消化完信息,就开口问道“是什么事呀,要孔家人传来千里符?”李清河听见父亲发问,掩去消化信息后脸上的吃惊,回答道“爸,真是想不到,您猜是怎么回事?呵,在河南,有一处始祖的长眠之地的封印发生松动,古王之墓即将开启!”
李老爷子听罢也是露出惊讶之色,啧啧称奇,感叹道,“想不到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再遇上这样的事情,真是有幸。记得上一次大西北草原青王墓开启的时候,我才十五岁,这转眼都六十多年过去了,又有王墓现世!对了,这次是哪一位古王的墓葬呀?”李清河摇摇头道“不知道,古王墓封印开启时发出的波动太微弱,孔家只能确定一个大致的方位,不能确切探明墓中的到底是哪一位”“哦,这样呀。”李老爷子不无遗憾道“反正不管是哪一位,五家联合开墓的费用肯定又是我们承担了。”
李清河道“费用到是小问题,在家族的预算里添上就好。只是我的两个小姑娘都还不到十岁,没法儿派过去呀,这可怎么办。”接着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只有族长的后裔才能参与这种事,让我想派去个旁支子弟都不行。”
李老爷子道“你就是想把我那两个乖乖孙女儿派去,我也不同意!至于这规矩么,既然定下了,就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古王墓历次开启都是不可多得的机遇,是前圣先王给于后世子孙的财富,所以必是有能者得之。再者,本家与旁支血系之间的差别只是能力的强弱,要是旁支子弟也可参与,万一遇上机遇,能力超过本家的后代,那不就…………”话没说尽,但意思都懂。老爷子接着道“但是如果真的派不出人,那也没关系。我们李家的血脉本就稀薄,能力有或没有都一样,不比其他四家。这机遇对咱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李清河道“那就…………不派人了?”
李老爷子摆摆手“不派了!不派了!反正钱咱们已经出了,那四家也不好说咱们不是,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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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姬家
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东南部、横断山脉的北端,与云南相交界之处、海拔3000多米的地方,有一个现实版的世外桃源。
在这里,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三条大河汹涌而过,形成三江并流而不交汇的奇观。较低的维度加上适中的海拔高度,使此地气温终年适宜,不会过冷,也不会太热。每年夏季,在西南季风的催促下,来自印度洋的、包含水汽的夏季风在纵列分布的山谷间穿行,受海拔抬升影响而形成可爱的降雨,滋润着这方土地。山脚下面积广大的原始森林孕育呵护着万千生灵,天空中成堆儿的白云悠然飘过…………当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
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地方,不高的小山群半遮半掩的,形成了一个与世界相对隔绝的山谷,为什么说是与世界相对隔绝呢?因为这山谷的四周虽然环绕着群山,但是在它的南面,却有一条横贯山体的隧道,把山谷内外联系在一起。这隧道不是人工挖凿的,说不清来历。人们根据已有的隧道修建了一条公路,算是因地制宜。
姬家的城堡就座落在山谷里,从建成到现在,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虽然历史悠久,但城堡却并不老旧落伍,随着时代发展也经过多次修缮,扩建,该有的功能一个都不缺。
此时,姬家家主姬林山刚从外地赶回来,准备和族里人一起过年。虽然已是深夜,但前来问候的人依旧不少,他礼貌的接待完众人,又听老管家汇报完家族里的事情后,才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屏退下人,一个人坐在大厅的红木沙发上,姬林山闭着双眼,头微微后仰靠着靠背,在脑中安排着明天的事情。有人从二楼顺着楼梯朝楼下走过来,在实木楼梯板上发出“嗒,嗒,嗒…………”的脚步声。如果不用眼睛看,单是听这脚步声,你也可以知道这一定是一个非常有教养的人,从容而不慌张,优雅不失分寸。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响过楼梯,穿过大厅,在姬林山身边停止。
那人轻轻道:“父亲,欢迎回家。”是个温温柔柔的女性声音。
姬林山睁开眼,看见女儿身着浅蓝色睡裙安静的站在沙发旁,碧绿色的左眼在灯光下像一块透明的绿色宝石。他微笑着问道“怎么还不睡觉,不是提前说过我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么?”
姬晴微笑道“我觉得还是等你回来比较好,睡不着。”
姬林山感到一阵心暖,问“那你妹妹呢?”忽然想到自己二姑娘平时的样子,他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笑道“应该早就睡着了吧!”
姬晴忙道“夜雨本来是和我一起等的,但最后没忍住,先睡了。不过她叫我给你问声好,还说明天会亲自补上十句父亲辛苦了,欢迎回家。”
“哦,这样呀,这丫头总是这么有办法。你母亲呢?”
姬晴道“母亲没有等,早早的先睡了。”
“果然,”姬林山道“你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等过我!一家里就数我女儿最亲,知道疼人。”
姬晴笑而不应,又道“父亲这一次回来,会在家里住几天?”
“和以前一样,过完年,初四就走。”
“哦…………这样呀。”看女儿有些失望的样子,姬林山想安慰几句,可话还没出口,就见空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带有淡淡金光的画有红色图案的微黄纸张。
而在空中纸张出现的瞬间,姬晴就已经发觉。她左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碧光,接着一个巨大的火球猛然笼罩住纸张,并开始压缩变小,颜色也由红转蓝,在一秒内温度提高三倍。因为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所以等到姬林山反应过来赶紧叫姬晴住手时,那张纸已经烧的连灰都不剩了,上面的淡淡金光也尽数化作虚无,但是纸张上面的红色图案,在烈火的焚烧下显得愈发鲜红,仿佛是吸收了火焰的部分威能,而显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姬林山看着空中依旧完好的红色图案,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对姬晴道“这个是山东孔家的千里符,用来在紧急时刻传递消息,不是具有攻击力的符文,你不用紧张。”姬晴听父亲这样说,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有些不好意思,转而开始好奇的观察起空中的红色图案。
姬林山又道“幸亏孔家人谨慎,在制符的时候加上了应对元素攻击的防御措施,要不然你这一下,这张符肯定毁了。”说罢,朝空中一招手,那鲜红的图案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脑中,完成了使命。
待消化罢信息,姬林山有些复杂的看了姬晴一眼,道“晴晴,你在这谷中呆了有几年了”
“应该十年了吧。自从七岁时跟你去过一次法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样问,但姬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到。
姬林山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或许等我初四走后………你也要到外面去住一段日子了。”
姬晴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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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射阳——南城荒地
银色月光下的那道身影消失不见了。
新的雪花掩盖了所有的痕迹。等到第二天,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更不会有人知道这美好的月色下所发生的一切。
当然,这并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正好恰恰相反。
这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之二
梦,久远而真实的梦。
朝着远方极目望去,有一个女子存在于天地之间。而在她身后,是被火焰染红的半边天空。
女子正在战斗。
她操纵着身边的元素,朝着对面唯一的敌人不断地释放风刃、冰锥、金刺等攻击。有的攻击命中,有的被敌人挡下,都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
而似是不甘心,女子忽然借助风势扶摇而上,浮立于云端,在空中俯视着敌人。她如铁血将军命令铁骑冲锋陷阵一般挥手发出命令,于是听令于身后的半天火焰骤然明亮,龙卷风暴一样的旋转汇集,爆发出层层热浪,天地间的温度也随之不断升高,高温焚烧着一切。天上的云层早已被全部驱散,地上的植物半数也已经被点燃,化作星星点点的灰烬没有目的地四处飞散。
来犯的敌人握着一根两米长的黑色铁棍,抬头凝望着这末日一样的景象,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是无所畏惧。
天空中的火焰风暴就要成型,不久将要发出毁灭世界的一击。而就在这时,敌人举起了铁棍,朝着天空猛地掷去。铁棍在空中呼啸而去,所过之处的空气被巨大压强挤走,形成一个真空的通道,而通道的尽头,就是驾驭着火焰风暴的女子。
铁棍以一种无法阻挡,不可撼动的姿态坚定的冲向半个红透的天空,转眼之间就到达女子身前,一下子贯穿了她心脏,接着冲碎了她身后狂燥的火焰风暴!
“不!!!”一声痛苦愤怒的怒吼突然响彻天地,接着是心痛,撕心裂肺的心痛。
女子依旧浮立在空中,右手紧紧地捂住被铁棍贯穿的胸口。
怒吼声响起,她不可思议地极力向后望去,用绿宝石般碧绿的双眼苦苦寻觅。好像是经过了一瞬间,又好像是经过了一辈子,女子终于发现了要寻找的人,便露出明亮温暖的笑容,就此陨落。
娇小的身躯像蝴蝶般向下翻落。而一直固定不变的视角也发生变化,向着女子坠落的方向急速拉近、拉近、拉近,然后…………
梦就醒了。
陆梓暮缓缓睁开眼睛,眼角还留有未干的泪水,耳边的枕头也是湿湿的,颜色浓重。
好真实的梦境,真实的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梦中的人,梦中的战斗,梦中的场景,以及那女子被敌人掷出的铁棍贯穿时,自己心中撕心裂肺的痛苦,都是那么真实,真实的不像是一场梦。
但是,如果那不是梦,又能是什么呢?
陆梓幕被梦境深深得吸引,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起床,而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着迷似的回想着梦里的一切,像是要把它完全记住。但他发现越是回想,梦里的那些场景就越是模糊,越是记不清楚。到最后,他甚至连女子是否笑过都不确定了。
但是,最使他印象深刻的是:女子有一双透明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碧绿眼眸。人真的可以有那么纯净的双眼么?
不知为何,陆梓幕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想了,伸手拍拍脸,把自己拉回现实,陆梓幕心想,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不用太过较真。他一掀被子,慢慢穿好衣裳,登登登下楼,准备开始晨跑。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天还半黑着,陆梓幕下了楼,才发现街道上积了有一脚深的雪,应该是昨夜又下了场小雪。有积雪,步肯定是跑不成了。陆梓幕站在家门口,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未经污染的白色街道,然后回到屋里,从杂货间扛出了一把大扫帚,再走到街道上,迎着让人清醒得寒风开始扫雪。
大致把自家门口左右50米范围内的雪清理完后,陆梓幕一看表,已经七点了,就把扫帚靠着店门放好,到隔壁的早点铺打了两碗豆浆,五根油条,回家,上二楼放在桌子上盛好,等洗完澡以后再吃。哦,你问为什么不去一楼吃饭?这个嘛,陆梓幕家里是开门做生意的,一楼被占用,只有二楼是日常生活空间。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提陆梓幕家的店。
陆梓暮家的店可以说是非常有特色。如果哪一天有幸你来到射阳,在街头闲逛时发现在十字路口拐角处有一家店,头顶上的招牌镶嵌的是一整块没有刻一个字的纯黑色大理石板,那么没错,那就是陆梓暮家的店。如果你好奇的走进这家店,想看看店里做的究竟是什么营生,那么你又会神奇的发现,这样一家招牌独具特色、装修风格典雅、初看低调奢华,细看极具内涵,一眼望去便知道与众不同的店铺……………是一家网吧!
没错,大吃一惊吧,这就是一家网吧。但这又不是一家寻常的网吧。哪里不寻常呢?主要有三点:
一、规矩严。身份证咱就不说了,没有是绝对不会让进的,就算进去了也绝对不会给开机子。而在你凭身份证开过机后,老板(陆梓暮的父亲)就又会告诉你:不准吸烟、不准大声喧哗、不准脱鞋脱裤光膀子,更不准当!众!打!飞!机!如果你听完后有什么情绪,觉得一破店规矩还挺多,老子才不理会。那好,就请你向后转、一直走,然后自觉关门,恕不起送。相当有脾气!
二、设备好。这也是第一个特点的物质基础。没有好设备,规矩又多,一家网吧离关门倒闭也就不远了。而陆家网吧的机子,在整个射阳都有口皆碑的。经常是消费者通宵大战后,顶着俩黑眼圈,晃晃悠悠出门时都要夸一句“老板,你家机子,一点不卡!爽!”就到隔壁喝豆浆了。还有一个比较厉害的就是,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玩的正嗨的俩伙计突然站起来就对骂,把双方祖宗问候完毕以后,撸起袖子开始大打出手。其中有一位真是打急了,瞅住机会二话不说拾起桌上的键盘,朝着对面的兄弟瞄准了抡圆了就是一嘴巴,然后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跑。而等到收拾残局的时候,陆梓暮从地上捡起键盘,细细的擦拭一遍,接上线,键盘继续工作,效果流畅如初。自此陆家网吧名声大躁,敲键声音更甚往日!
三、后台硬。这个特点从每一次警察局组织的突击检查就能够看出来。警察到了网吧门口,朝着店里面翘着二郎腿的老板喊道“你家机子有问题么?”老板就推推眼镜,反问道“你觉得呢?”警察便道“看你家装修的这么好,那肯定是没问题呀!”就匆匆离开赶去下一家了。这一幕也是让周围的群众大开眼界,感叹没有最骚只有更骚。不过说实话,其实就连身为老板亲生儿子的陆梓暮都不太清楚,自己老爸究竟和警察局有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这样一次次玩笑般的度过突击检查。不过当然!自家的机子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
综上所述,虽然陆家网吧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人们为了表示尊敬,同时也方便称呼,还是根据那独具特色的招牌,起了一个贴切的名字:【黑石网吧】。这就是这家店的来历。
沐浴喷头的水流倾洒而下,流畅的划过看起来颇具质感的皮肤,带走了陆梓暮身上的汗渍。享受着温暖的水流,陆梓暮不禁又回想起那个梦。尽管细节什么的都记不清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陷入其中,忍不住的在脑海里一边边地回忆那个有着一双绿色眼睛的女子。冲洗完毕,关掉沐浴喷头,陆梓暮赤裸的站在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身高一米七五、五官端正、身材匀称的自己,在脑中幻想着自己也有那么一双纯净的碧绿双眼,就像那女子一样。可是失败了,因为他想象不出那个画面,碧绿眼睛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驾驭的了的。同样是一双碧绿的眼睛,那女子可以在无意之间展露出一回首的绝代风姿,而放在自己身上,就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擦干净身上的水,从浴室里精神抖擞的出来,上了餐桌,嘴里咬着油条喝着豆浆,陆梓暮还在想着那个梦,因为想的太过投入,他脸上的表情怔怔的,眼神也散漫的盯着一处。而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后面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双眼,装着粗声粗气的嗓音问“猜、猜、我、是、谁~~”被人强行打断思考,陆梓暮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不慌不乱的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和那人一同而来的清香,道“早上好赵姨,吃饭了么?”听见陆梓暮平静的回答,来人无趣的松开手,绕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唉,真没有意思!话说梓暮你就不能表现的更惊讶一点吗,搞得我好没有成就感。”原来是一个美女,年纪大约有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虽然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但依旧显得白嫩清爽,让人见了没有理由的高兴。名字唤作赵洁。
关于赵洁,陆梓暮知道的不是很多,只记得是在自己十岁的时候,有一天老爸忽然从外面把她领回家,告诉自己说这是从外面招聘过来的服务员。虽然当时陆梓暮还小,但是已经很冰雪聪明的他一口就拆穿了父亲的谎言,证据就是赵洁停在网吧外面的宝马,以及她身上从头到脚目测过万的名牌衣装,当时他回应陆父的原话是“爸爸,你不要骗我了。其实这位姐姐不是服务员,而是咱家网吧幕后的大老板,对吧!”话一说完,陆父当场无语。赵洁则是哈哈大笑,并在以后的岁月里不断的重提这个梗。
不过疑惑归疑惑,自打从那时起,赵洁就一直留在黑石网吧做着服务员的工作。白天她早早的开着豪车到店里,打扫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接替看了一宿的陆父,忙到太阳落山时就在这里吃饭,然后开着车回到自己的住所,第二天再早早的赶过来。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的,赵洁就这样在黑石网吧干了十年时间。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陆梓暮关于赵洁为什么要来黑石网吧做服务员的疑问依然存在。他可以看出,赵洁并不需要这个网吧服务员的工作来养家糊口,也相信如果赵洁愿意的话,完全能谋得一份既体面有多金的工作。但是啊,漫长的朝夕相处,使原有的疑问都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变得不再那么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在陆梓暮的心里,赵洁早已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赵洁就像是他那早已经过世的母亲一样,填补了他心中对于母爱的需要。
当然在有的时候陆梓暮依然会问赵洁,问她到底是怎样被自家老爸拐过来当网吧服务员的,并且这一拐就是十年时间。而每当听到这个问题时,赵洁就会装出一副被骗上贼船的后悔模样,可怜兮兮的道“哎,当年你爸在大街上伸手拦下了我的车,张嘴就问我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个年轻帅气又有钱的小伙子。我当时还很年轻,不谙世事,就傻傻的跟着他到这儿了。谁知他一进门就指着你,跟我说这个就是,还告诉我说:别看我儿子年纪小,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一等一的人才,让我多等几年,绝对值得之类的话。我当时虽然觉得不对劲,但心存侥幸、又闲着没事干,心想等几年就等几年吧,没曾想一等就一直等到现在,白白荒废了青春大好的时光!”说完还用手擦一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像是一个被无良大叔拐骗的小姑娘一样,十分可怜。而这时候陆梓暮就会说,那赵姨你就再多等几年吧,等我爸退休了,我接管了网吧,就养你一辈子。赵洁就会马上“破涕为笑”道小梓暮真懂事,并欣慰的说姐姐真是没白疼你这么多年。
调皮归调皮,对于赵洁的话,陆梓暮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既然赵洁不愿意说,就有她不想说的理由,他也知趣的不再去深问。所以久而久之的,这个问题就被大家给遗忘了。
说到这里了,忽然想起了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当陆梓暮知道赵洁的名字时,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就决定以后管赵洁叫做“赵姨”。原因是“赵姐”和赵洁的名字谐音,喊起来像是直呼大名,不够礼貌。而赵洁则是一脸黑线的让小梓暮千万不必介意,叫赵姐就挺好。但不知为什么,当时陆梓暮对此特别执着,一定要避免这个误会,坚持喊她赵姨。最后赵洁没辙了,告诉陆梓暮说如果再喊她赵姨,就不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陆梓暮对于女性年龄与称呼之间荒谬的认识。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最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网吧里凡是比赵洁小的熟客见到新来了一位漂亮的服务员,本来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忽然听见老板小公子喊赵姨,醍醐灌顶一样的受到启发,清一色的管赵洁叫赵姨。这下赵洁崩溃了,一面暗暗埋怨这群毛头小子情商低下,一面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称呼,直到现在。
哈,真是美好的意外!
让我们重新回到餐桌。
恶作剧失败之后,赵洁便在陆梓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些无聊的拿起昨天的报纸来看,过了一会儿,她把报纸放下,掏出手机来回摆弄,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玩手机也没意思,就把手机放下,开始盯着陆梓暮看。而陆梓暮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完全没有注意赵洁的注视。赵洁盯了陆梓暮一会,发现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就对在主位坐着的陆父道“老陆,你儿子今天早上这状态不对呀,没精打采的。”陆梓暮听见赵洁说话,连忙一扭头,吃惊地发现自己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就位了,正怡然的往嘴里塞着油条。
陆父,大名陆玉章,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陆梓暮的父亲,黑石网吧的掌柜,赵洁名义上的老板。
陆玉章早上起来,刷牙洗脸上餐桌后,就发现儿子在发呆。他原本以为是学校放假,不用上学,所以陆梓暮晚上熬夜了,导致早上没精神,就没太在意。觉得学生嘛,不都是这个样子!这时听见赵洁问起,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就停下筷子,关心的问道“儿子,这么大会儿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是不是和学校里哪个小姑娘谈恋爱了,一放假见不着面,所以心里一直想?”
陆梓暮闻言大汗,心想老爸你是怎样把早上无精打采和学校谈了个女朋友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脑回路着实清奇。偷偷看了赵洁一眼,发现后者也是兴致满满的看着自己,就无奈的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在学校里没有谈女朋友,你们想多了…………”
赵洁闻言道“在学校里没有谈,难道你是和社会上的女生谈的!梓暮,不是我说你,这社会上的女生…………”
陆梓暮忙道“我和社会上的女生也没谈!”
“那你到底是和谁谈的?说清楚好不好,搞得我很疑惑呀!”
话题似乎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正在向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不行!一定要纠正过来!陆梓暮斩钉截铁道“我和谁也没谈,我没有女朋友。”
赵洁便很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对陆玉章道“你儿子还是单身耶,不说两句么?”
陆玉章便道“既然不是想女朋友,那儿子你为什么心不在焉的,没个精神?难道是…………昨天晚上干坏事了!”
赵洁“哦~~”的一声,又刷的看向陆梓暮,脸上一副“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我就知道有内幕”的表情。
陆梓暮一手撑着头,脸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表示被自己老爸给彻底打败了。他无奈道“别人家的爸爸也会和儿子这么露骨的交谈么?”陆玉章便笑道“不知道呀,我也没当过别人家爸爸。”然后一口喝净碗里的豆浆,终于正经道“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陆梓暮一愣,下意识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觉得没有说清楚,他又补充道“一个很真实的梦。”看见陆玉章和赵洁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他就回忆着,把梦境从头到尾巨叙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好意思道“…………我早上睡醒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应该是做梦的时候哭了。”
赵洁听完陆梓暮的话,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梦里的那个女人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漂亮么?”陆梓暮心道重点不是在这里才对吧,但还是回应道“不知道,看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漂亮的。”赵洁听罢“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又低着头开始玩手机。
陆玉章则是不在意的说“梦是人的头脑对于平时所见事物加工过后的产物,感觉真实也是理所当然。有些人的梦甚至真实到混淆现实,也常常闹出不少笑话。你这不算太稀奇,不用太在意,更不用一直想它。”陆梓暮心想确实是这样,自己让一个梦迷了一早上,想想也是有些可笑。他自嘲的笑了笑,道“是有点想多了”,便起身端起自己和陆玉章喝剩的空碗,朝厨房走去。
在陆梓暮完全走进厨房后,正在玩手机的赵洁忽然抬起头来,向陆玉章递过去一个惊讶的眼神,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而看到赵洁的目光和欲言又止,陆玉章推了推眼镜,以不会使陆梓暮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没有事,问题不大……”便也不再说什么,赵洁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终于是想不明白,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
气氛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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