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缘,凤凰劫》:|故人(+楔子)

时间:2019-01-27 17:35:26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葱花楼主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故人(+楔子)

楔子

原来我的小鸟儿这么好看……

梦中男子的声音有些飘渺,凤初睁开眼,榻下已有人跪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

“君上,您醒了?”见凤初坐起来,跪在地上的青鸾连忙恭敬地上前问候。

“有何事?”凤初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丝,支着头疏淡问道。

“启禀君上,青丘帝君着人送来了帖子,邀您去参加小帝姬的周岁宴。”青鸾从袖中掏出一张金灿灿的请柬双手奉到了她面前,凤初伸手接过,坐直身子,指尖把玩着那请柬:“青丘家的小女儿……我记得是叫苏久吧?”

“是,小帝姬名讳正是这个。”

凤初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偌大的寝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仍坐在高高在上的寝榻上的女子。凤初看着这满室冷清,嗅了口这清冷之气,感觉仿佛连身体血脉深处都染上了同样的冷寂。她不由得拢了拢身上薄毯,复又合眼沉沉睡去。

数万年已过,人间依旧繁华热闹,不过多换了些朝代罢了。凤初隐没身形漫步在人群里,手中提着刚从北海寻来作贺礼的鲛珠珊瑚箫,许久不曾踏足凡尘,难得出一趟门,她便顺道来这人界逛逛。

此时正值人间的元宵灯节,凤初瞥到路边摊子上的一个青瓷面具,不由得想起青鸾那张面对自己从来都一丝不苟毕恭毕敬的脸,勾勾唇角变出几锭碎银扔到摊主面前,再移步前行时脸上已覆上了那面具。

摊主愣愣地看着面前一阵风刮过后多出来的银子,莫名打了个寒颤。

凤初漫无目的地闲逛,渐渐走入了灯海深处,周围各式各样的花灯看得人迷眼,忽然目光落到手边一只小鸟形状的花灯上,凤初停住脚步,伸手撩起灯下垂着的字谜,身后突然多了把男声:“尾生死前犹念伊……莫非是‘一’?”

十分熟悉的声音,凤初似是想起了什么,素手微不可察地一僵,慢慢回过头,隐在面具后素来淡漠的表情当下便出现了一丝裂缝,手猛然抖了一下,写着谜面的纸条滑落。

她看着那眉眼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几要唤出那两个字。

陌邪。

声音即将冲出喉咙的一瞬间她才回过神,猛然后退了两步。

那眉眼,分明早该在数万年前烟消云散。

“姑娘怎么了?”沈墨夜见女子的反应有些奇怪,因有面具阻隔,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当下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凤初恍然回过神,心口一阵隐痛,面前的男子没有那人眉宇间的锋利和冷傲,不过是个长得相似的凡人。

她还是不长记性,明明那个人早就灰飞烟灭了。

她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姓沈,名墨夜。”男子俊秀的眉目温润如玉,凤初看着更是心中苍凉,低声重复道:“墨夜,叫沈墨夜啊。”

连名字也这么像,陌邪,墨夜。

第一章:故人

四海八荒的神仙都听说过凤凰一族每次应劫便要涅槃一次,不过随着洪荒时代愈发久远,本就人丁稀少的凤凰一族更是踪迹难寻,存世的凤凰大多都接二连三的应了劫。凤凰涅槃的过程据说也是有大凶险的,这么长久的时间也未见一个涅槃成功归位的,众神仙只能扼腕叹息其凶险之深。

魔界,魔皇宫。

男人修长的指拈着一小片龙涎草递到面前玉架上的白色鸟儿喙边,低沉醇雅的声音自锋利的薄唇中流出:“张嘴。”

凤初红宝石般的眼瞥了下那片龙涎草,一脸嫌弃地转过了头。

开什么玩笑,拿那些龙的口水浇成的草给她吃,传出去她的脸往哪搁?

见她这样,男人俊美深邃的眉眼有些不豫,那张脸因着这几分不豫瞬间添了几许戾气,他指尖微微用力,那片龙涎草便化为了齑粉。

布满金色曼陀罗暗纹的袍摆飘回殿中除了玉架以外唯一的一张玉榻上,凤初神神在在的闭上眼默不作声地继续剥离凤丹上被涅槃之火灼烧覆盖而成的重重封印,全然忽略起玉榻上男人周身萦绕的低气压。良久,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破了这满室沉寂:“孤将你带回来三月有余,你既不飞也不叫,若不是不需吃东西也活得很好,简直同凡间的鸟儿无异,孤真的怀疑,你到底有没有那个灵智能听懂孤的话。”

凤初依旧一副我听不见也听不懂的样子闭着眼,心里倒是默默翻了个白眼:很抱歉你怀疑啥也听不懂的傻鸟正是一只十分稀有的、刚经历完九重涅槃重归世间的凤凰。

不过她可没有暴露身份的打算,她体内封印仍需十分漫长的功夫才能破除殆尽,在此之前还真就与那凡间鸟儿无异,男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何况自古以来凤族就隶属于神界那边,与魔族虽不能算是死对头,但也绝对说不上是多么友好。

全神贯注消磨封印的凤初突然感觉有两根手指头拈着她的翅膀将她提了起来,她猛然一惊,睁开眼望向不知何时又来到她面前的男人,然后就被直接丢进了他怀中温暖的衣襟里。待她挣扎着从那温热的衣料包裹中探出头来,便见到前来禀报的魔卫跪在地上瞠目结舌的表情:“陛、陛下,您这是?”

男人冷冷扫过去一眼,魔卫吓得连忙低头缩了缩脖子,便听他家陛下语气阴森地笑了笑:“孤身边不养废物,若是如此日夜沾染神力还一无是处的话,孤便将它炖了汤喝。”

听了这么一句话,原本还欲挣扎的凤初闻言默默收回了爪子老老实实缩回了衣襟内:咳,多点神力她也能快点解开封印不是?

时光流转,千年之后,各界的神啊仙啊,妖魔鬼怪之类的茶余饭后都不免互相调笑着问一句:“哎,魔帝养的那只鸟还没化形啊?”

岂止如此,几乎六界都知道,连天帝都奈何不得的那位陌邪帝君养了只简直是天下最愚钝的鸟,日夜不离身地接受神力浸染千年,居然到现在也化不了形,听说连鸣叫和飞翔也不会。

对此流言,窝在那位了不得的魔帝大人怀中的凤初依旧在心底默默送上一个白眼。

一群蠢货,她四百年前就破完了封印,如今周身数十万年修为早就回来了,若不是陌邪怀中冬暖夏凉呆的舒服,她早就归位了。

风初动了动身子,往陌邪怀中又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闭眼昏昏欲睡,一只大手探了过来兜住她的小脑袋用指腹轻轻弹了她脑门一下,男人的声音隔着衣料从上方传来:“乱动什么?”

凤初靠在他胸口被他胸腔低沉的共鸣震得心烦,伸嘴就啄了那大手一下,陌邪“嘶”了一声,两指钳住她秀气的鸟喙,磨了磨牙道:“还敢啄孤,愈发放肆了。”

凤初又翻了个白眼:就放肆咋的?她动动脑袋想挣脱他的手,可陌邪夹得死紧,她干挣也挣不出来,气得她伸爪子挠他,心中气道:这人原身是螃蟹精么,这么喜欢夹人?

陌邪气定神闲地任她抓挠,待到她闹腾累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孤高兴了,再放开你。”凤初被夹得憋气,听他这话更是气得两眼发黑,这人怎么这个德行?!想当初刚把她捡回来的时候那个语气阴森狂霸拽要把她炖了喝汤的魔帝哪去了?啊?哪去了?!

然而迫于他的淫威,凤初最后还是老实下来自个儿蹲一边儿生闷气去了。

等她有朝一日恢复原身的,吓死你!

默默在心底意淫的凤初想到这儿一愣,她早就能恢复原身了……

于是她首次思索起了自己到现在都留在魔界的缘由。

于是魔帝大人就发现他养的鸟这两天精神颇有些不振,皱着眉还召了好几次巫医,结果巫医来了好几趟最后擦着汗颤颤巍巍很是含蓄的表达了鸟大人身体倍儿棒啥毛病没有的意思。

等巫医退下了,陌邪狭长凌厉的眼瞟到怀里耷拉着脑袋貌似很是颓丧的小鸟儿身上,难得又拿出了他魔界之主的招牌冷笑,两根指头提溜着小东西放到眼前阴森道:“再给我弄这一出要死不活的,嗯?”

凤初被他那声充满威胁意味的“嗯?”吓得一个机灵,想起自己这两天冥思苦想出来的那个自己都糟心的结论,当下是再不想承认也没招了,颇为忧愁的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偏了偏脑袋蹭了下他的指尖。

这一蹭倒是把原本一脸阴森戾气的魔帝大人给蹭愣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脸上的阴森就先撤了下去,抿了抿那线条锋利的薄唇,陌邪皱着眉直接将她又干脆的丢回了衣襟里,只是原先周身萦绕着的戾气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凤初窝在他怀里心中又忍不住一声长叹。

她是,不愿意走了啊。

第二章|魔帝

凤初后来走遍六界去寻换回陌邪的法子时,在人界的一个茶馆歇脚时听到一个说书先生说了句话,霎时间潸然泪下。

那个说书人略带些感叹地这样说道:“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那是多年后的她才明白的,彼时的凤初还不晓得,这句话会那么恰当地应在她和陌邪身上。

那一日,凤初如往常一般动动身子往陌邪怀中又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闭眼昏昏欲睡,却被陌邪伸手从怀中拎了出去,她已经很久没有离开陌邪的怀抱了,颇为不适应地抓了抓爪下冰凉的玉架,看向把自己拎出来的男人。

陌邪手指梳了梳她恢复凤身时长出来的七彩翎羽,道:“今日孤要出门办事,不可带你,莫要到处乱跑。”

凤初了然,偏头扯回他手里的翎羽,看了他一眼后便接着自顾自地打起盹来。

陌邪看着手里的翎羽溜走,墨色的眸子望向已经打起盹的小东西,神色有些晦涩,突然伸手在玉架周围布下了层层阵法。

凤初感觉到周身神力异常涌动,猛然睁开眼,却只看见男人踏出殿外的身影,那周身的戾气较往日重了不知多少,几乎如同漆黑的夜幕一般笼罩在那道身影左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悄悄分出一缕神识附着在他耳后的发丝下,以她的道行,这样微弱隐晦的一缕神识自然足以瞒过他。

陌邪踏出殿门没多久,便化作一道墨光瞬间消失在天际,凤初压下心底隐隐的预感,整了整羽翼打量着他布下的阵法,全是对外防御类的,并且还布了数十层之多,他要干什么?

凤初有些不安的在殿中等了七日,陌邪始终并未回来,而且更加让她不安的是,整座魔皇宫,不,整座魔都好像都空了,死寂的没有一丝声响。正在她越来越坐不住时,她分出去的那缕神识猛然震动了一下,几乎快被打散!

凤初“腾”地从玉架上跳了下来,终是再等不下去了,陌邪到底去做什么了?为何她的神识竟有要崩溃的迹象?!

她神色一凝,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瞬间七彩光芒大作,身上纯白的羽毛自头部翎羽开始,如同撕开伪装般几息间便成了夺目的彩羽。

凤初振翅一飞,穿过了陌邪的重重阵法直冲天际而出。

“唳!”一声清澈威严的凤鸣自魔皇宫上空陡然响起,如潮滚滚散开,七彩云霞涌动中一道女子身影脚踏祥云浮现。

这一刻,世间所有修得了灵智的仙禽神鸟心神巨震,霍然抬头望向天边,随即纷纷毫不犹豫地振翅飞向同一个方向。

凤初闪耀着七彩光芒的凤目一瞟,果然整座魔都都空了!她当下不再犹豫,背后陡然生出一双遮天蔽日的夺目凤翼,化作一道霞光追寻那道神识而去。

不周山。

魔界的所有大军严阵守在此处已有七日,立于千军万马最前方的男人抬头望着雷电愈发狂暴的不周山顶。

洪荒时共工那一撞,女娲娘娘耗尽心血炼石将不周山顶的那个大窟窿给补上了,但后补的就是后补的,那处从此便危险异常,空间乱流肆虐,被称作墟渊。而随着时光流转,数十万年过去,女娲娘娘的封印也日益减弱,近万年来,已几近崩溃。

陌邪负手看着墟渊,面色如水。

他是魔界的帝王,墟渊一破,魔界必将不复存在,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轰!”一声巨响,天地仿佛都颤动了起来,陌邪肃目望去,原本被五彩石填补的缺口已大开,滚滚天灾化作烈火、洪水、雷暴交替的万丈洪流疯狂地扑落九天。

魔界大军动了,结成一道黑色的壁障死死拦住了那道洪流,陌邪缓缓伸出双手,庞大的神力加诸其上。然而洪流如一头渐渐苏醒过来的远古凶兽,开始露出了他狰狞的爪牙。眼看着壁障将要被洪流冲散,陌邪狭长深邃的双眼扫过脚下的万里河山,义无反顾地迎着洪流飞身而上,远古的灾难全被他一人以血肉之躯尽数挡住,但不过初初一个碰撞,便有殷红的液体自他唇畔蜂拥而出。

“陛下!陛下不可啊!!”他听到他的臣民急切的呼唤声,然而命数早定,今日注定是他的陨落之时。

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迅速接近,耳中传来女子陌生的呼喊:“陌邪!”

他回头望去,在撞上墟渊的一瞬看到了携着漫天七彩云霞而来的女子。

陌邪柔和了眉眼,最后能看到的是这样美的画面,也不错。

凤初赶到时,看到的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如飞蛾扑火般撞上足以毁灭他烛火的一幕。

她心神俱裂地大喊出声,他似有所感般在最后一刻回过了头看向她,随即便是覆盖了天地的巨响和轰然爆发的茫茫白光。

凤初愣愣地大睁着眼,一片白光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记得方才他撞上去的那一刹那,被血污了的苍白薄唇动了动。

他说:“原来我的小鸟儿这么好看……”

待到白光终于散去,原来不断倾泻下天灾的墟渊已被一片黑雾覆住,虽然有些薄弱,但终究是被再次封印。凤初颤抖着手抓过一个魔卫:“魔帝呢?”魔卫只是血红着眼,却没有答话,但那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悲鸣和嘶吼已经给了她答案。

凤初收紧五指,突出的骨节青白的吓人,她死死瞪着魔卫:“说话啊!回答本座的话!你们的魔帝呢?!陌邪他到底在哪?!”

“放开他吧,这位凤族的上神。”一道金光袭来,凤初抓着魔卫闪身避过,抬头,便见天际仙光缭绕的神界中人。

她对着刚刚出手拦她的天帝冷笑了一声:“本座放不放他一个魔界中人,什么时候需要天帝来管了?”

天帝面上一片悲悯地望向那片黑雾:“陌邪帝君既以身化封印,代价便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这魔界众生也是六界生灵,本帝自然要代为照抚一番。”

“你说什么?”凤初眼中的七彩光芒隐隐泛红,天帝于是用先是惊讶然后又是更加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却是没有再与她多加言语。

凤初也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了,她怔怔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已变为血红的大地,双手早已不知不觉地放开了那个魔卫。她不想去猜,也不敢猜,那大地上的血红惨烈是不是就是他……他的血肉……

凤初从前觉得,陌邪是魔帝挺好的,自己做一方之主,要不就他那脾气,任是谁做他的顶头上司,都够呛。

可她从没有如现在这一刻那样希望,他若不是魔帝,该有多好。

凤初脑子里嗡嗡的响,一切声音都离她远去,入眼唯有满目血红的天地,刺眼,更刺心。

“唳!!”

凄厉的凤鸣响彻天际,翅若垂云的巨大彩凤掀起一阵飓风直冲墟渊而去。

“上神!”

此时的凤初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周身翻然涌出接天蔽日的凤凰真火,神界众人看着她那不管不顾的疯狂势头都瞬间变色,赶紧撤身退到万里之外:“她这是疯了不成?!”

恰在这时,天边涌来望不到尽头的乌云,众仙细细看去,竟全是神鸟仙禽!

熊熊火焰滔天燃起,火海之中,那些神鸟仙禽自发地护住魔界兵马,和着那一声悲切过一声的凄厉凤鸣,盘旋哀歌。

而万鸟之上,无尽火海中,原本狂暴的烈焰在接近墟渊上那薄弱的黑雾时陡然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划过一点晶莹。

凤凰一族,至阳,生而无泪,所以,世间只看到那日漫卷天地的火焰,决绝地焚尽了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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