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道曲》——心向何方

第一章 一夜成人

2018年6月8号下午4时55分，此时千万颗心随着指针的移动而起起落落，不得平静。

考试终了信号如一道惊雷划破天空，将被压抑束缚的心释放。

楚天阔也是这平凡考试大军中的一员。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压抑了整整三年时光，突然的放飞自我让他整个人都有点疯疯癫癫起来。

但更令楚天阔不知所措的是楚天阔暗恋了三年的女神兼文学社社长同意楚天阔晚上一起出去。

社长大人并不是美若天仙，但气质很好，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就仿若春风拂过，有种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往人心最深处钻去。让人觉得世间所有的烦恼与喧嚣都与她无关。

楚天阔作为社长大人最忠心的走狗，陪伴了社长大人度过了很长的时光，发过报纸，编辑过文章，报道过运动会，拉过赞助……可终究是有缘无分，不，就连所谓的缘分也不过是楚天阔自己强行加上的，就像高中的第一任同桌，一起加入文学社这种怎么看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社长大人有很多人喜欢，可最可悲的是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楚天阔见过她伤心的样子，也见过她流泪的样子。她伤心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悲伤，她哭泣时是那样的脆弱与动人，可惜她的眼泪不是为了楚天阔而流。

女神的悲欢会牵动楚天阔的心，但女神却不会为了楚天阔而悲欢。

楚天阔走在街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些茫然，甚至有些害怕。距约定的时间与地点越来越近，楚天阔心中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也越来越强。

远远地楚天阔看见社长大人站在人群中，散发着她独有的宁静气息。她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裙角被微风浮动，撩的天阔心里痒痒的。

楚天阔小步想向前跑去挥了挥手：“木子，这里。”

社长大人转过头对着天阔微笑，同时挥了挥手。

楚天阔努力的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他的心跳速度出卖了他。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很想掐一下自己来确定这是不是梦，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大腿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此时街上的人很多，全都是无处释放荷尔蒙的放飞自我的学生。但楚天阔觉的世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走在他身边的社长大人是具有色彩与声音的。

为了躲避人潮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吃饭，席间楚天阔喝了一点啤酒，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些他自以为有趣的话题，然后看着她嘿嘿的傻笑。

一顿饭吃的不算快，酒足饭饱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楚天阔挠着头，看着社长大人：“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要回家，还是…额，我们再转转。”

“我无所谓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不如我们去公园吧！散散步什么的特别好。”

“嗯。”

公园内有许多小路，走的人不多，但环境却很好。两个人并肩走在小路上，没有太多话，只是安静的走着，仿佛怕打扰了花草的安眠。

“那个…有点话想说。”

“什么。”

看着社长大人转过来的脸，楚天阔有些闪躲与怯懦，但还是鼓起了勇气，毕竟有些话不说就永远没机会再说了。

“木子，我喜欢你。从很早开始，从我们暑假补课坐同桌开始，所以才会做后来的很多事，我是个很懒的人，那些文学社活动都懒得参加，但有你在，我才会去做那么多的事。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也许是备胎。嗯。不过呢。现在毕业了，也许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现在就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反正也不用我负责。对，就是这样。我喜欢你，木子。”

“嗯。”

“嗯？我知道会被拒绝，但你这也太惜字如金了吧。”

“我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开心，除了你真正渴求的那个答案。但很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那个答案。我们还是朋友，就像一直那样。好吗?”

“嗯。”

“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想留遗憾而已，毕竟，人生虽然还长，但我们估计就不会再见了。谢谢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挺喜欢你的，虽然不是那种喜欢。你懂的。你能为我做那么多事，挺感谢你的。也不早了，我们回吧。”

公园不大，路也不长很快就走到尽头。尽管不情愿分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那我就先走了。”

“嗯，再见，路上小心。”

木子一步步走远了，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像锥子，狠狠刺在楚天阔的心上。又像刀子，一点点把旧日的时光割开，丢弃。

楚天阔呆呆的望着街角，不知道该干什么，心中空掉一大块，不知该拿什么填补，逝去的时光该向谁去讨要。

楚天阔走到路旁小店买了烟、火机、酒。撕开包装，将烟塞进嘴里，点着后狠狠抽了一大口，却被呛的咳出声来。看着手里的烟与酒，在那一个瞬间，楚天阔觉得自己真正成年了，不再是个学生，是一个没有资格悲伤的成年人。

这个夜晚，楚天阔是一个人在KTV度过的。楚天阔把他能找到的每一首会唱的情歌都找出来唱了一遍，喝干了一大堆啤酒，一个人醉在KTV那破旧的沙发上。

第二天，清晨。楚天阔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沙发上醒来。走出KTV的大门，眯着眼看天空，仿如隔世。

在清晨的微光中楚天阔走在清冷的街上，脑中不停回忆着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细碎的小事都被他拿出来细细品味，将每一个时光碎片中的滋味分门别类的沉入心底最深处的那片海中。

楚天阔不想自己溺在回忆中无法自救，也不想否定过去的自己，他只是将那一切封起来，等待时光将一切伤痛风干。到那时就可以笑着面对，将现在不可触及的苦痛当成人生糗事般笑着说出来。

一夜过后，楚天阔明白了，成长是怎样一回事。

第二章 通知书

考完试的日子没有什么多少波澜，楚天阔化身咸鱼，整日整夜对着电脑玩游戏，颓废的一塌糊涂。

没多久，高考出成绩，填报志愿，然后就只等录取通知书的到来。楚天阔没有什么意外的考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一本，稀松平常。

砰砰砰，楚妈将门砸的乱颤，“整天就知道呆在家里玩游戏，也不知道出门活动活动，把你屋门锁那么紧干什么，快开门。”

楚天阔将门锁打开一脸不耐：“有什么事，天很热的，而且锁门是因为你永远不会敲门。”

“我是你妈，进你屋还不能进了是吧。你这孩子，真是的。你学校说录取通知书到了去拿一下，还有一个你的快递在你学校那，记得去拿一下。”

“我的快递？我没买东西啊！”

“那谁知道，反正你快点去。”

7月天离开空调房就是一种折磨，更不用说还有跑那么远的路去学校，但楚天阔还是兴高采烈的去了，因为取录取通知书是所有人都要去取的，也就是说他是有可能碰到他曾经的社长大人的，哪怕是存在这样的可能性都让他无比兴奋。

取到录取通知书后楚天阔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顶着骄阳四处张望，他希望可以见她一面，哪怕不说话，就远远地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等到学校关门，社长大人也没有出现，楚天阔却快要晒到中暑。楚天阔到奶茶店点了杯冷饮，一边享受冷饮，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啊就是贱，别人不喜欢你，你还死皮赖脸的往上凑，怎么一点尊严都不要呢!”

取了快递后楚天阔便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家。

楚妈因为楚天阔回家狠狠数落了他一顿，千辛万苦将楚妈应付过去，楚天阔回到屋子里拆开包裹研究了起来，包裹里是一个录取通知书样式的东西，红色的外壳，上面印着一串烫金英文。楚天阔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翻开外壳里面也是英文。楚天阔对着字典翻了半天才弄明白，其中大意是洛林学校是一所美国私立学院，洛林学院不对外公开招生，会有专门人员在外寻找适合的学生，经本学校的老师考察，你符合本校的要求，请于9月1日到学校报到。

读完了这份所谓的录取通知书，楚天阔脑子里充满了疑惑，什么学校能看上他。他一个学习成绩一般，而且英语尤其的差的学生，凭什么让人家美国私立学校看中。难不成这是新型的诈骗手段？可哪家的诈骗人员会用全英文的方式诈骗，就不怕别人看不懂吗？而且全篇没有提到收费的事情，这要是诈骗人员的话，得饿死好几遍了吧。

楚天阔本是想将其当成诈骗信息丢在一边的，但却怎么也放不下，心底总有个声音不停叫嚣着“万一是真的呢！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走运一次，不都是说什么情场失意钱场得意么。也许我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潜能呢。”

在网络搜索的结果更是让楚天阔心惊肉跳，确实有洛林学院，而且里面提到的内容都与通知书相符合，在网页的通知书发送名单清清楚楚的写着楚天阔三个字，虽然写的很小但的的确确是他的名字。

楚天阔将通知书藏在了书柜的最底层，此时他已经确信这是一封真的通知书，但他却并不想告诉家里人。甚至他想要不就当从没看到这个东西好了，按照原本的生活轨迹走下去，在龙国读大学，然后找工作，结婚生子，在临死的时候对我的后代说：“我这一生也算是完成任务了。”然后乖乖嗝屁，多好。

若是接受那封录取通知书，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楚天阔连想都不敢想。别的不说，自己父母那里就肯定过不了关，他们肯定会有的没的说一大堆，一副你还年轻的嘴脸，绕着千百个弯子来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不会给你钱的，不要想着来找我要钱。”。

QQ的特别关心响了，是楚天阔从小混到大的好基友钟子期。

“在干嘛，都见不到你人，出来嗨，出来浪啊！”

“懒，不想动。怎么你考好了啊。”

“没考好就不能活了是吧！开玩笑，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混吃等死的脚步。小天天，小楚楚，小阔阔，出来陪人家吧，人家空虚寂寞冷啊！”

“滚，滚，滚。一个老男人了，还卖什么骚。我马上出发，还是老地方，对吧。”

“嗯，你来吧。我等你。”

没几分钟楚天阔就找到等在KFC门前的钟子期。钟子期身穿绿色格子衬衫，破洞牛仔短裤，一头长发向右侧梳去。

“怎么想起来骚扰我。”

“无聊呗。”钟子期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们去哪，去干吗？”

“虽然这是一个三线小城市，但打发一天时间还是很容易的吧。你来决定吧，我买单。”

“那就去咖啡店吧，比较安静。正好有些事，想问你。”

“可以，可以，我钟家店铺专门咨询人生烦恼。怎么失恋了？被女神毫不犹豫丢在垃圾桶了？”

“虽然想问的并不是这方面的内容，但不可否认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不是失恋，是完全没恋过，虽然情根深种，但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真的吗？太惨了。”钟子期做着夸张的肢体动作，一看就是日漫人物的动作表情，不过恰到好处，并不令人生厌。

钟子期用勺子轻轻搅着咖啡：“也就是说，你收到了一封货真价实的米国大学录取通知书，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我感觉我的脑子就像是广岛和长崎，被核弹给狠狠犁了一遍。”

“你内心又是怎么想的。”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千万不要给我煲什么心灵鸡汤，我怕吐了。”楚天阔将身子往沙发里缩了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的想法比较重要吧，内心深处的想法。”钟子期说内心深处四个字时，双手凌空打了个双引号。

“我的想法很重要吗？”

“你的想法当然很重要。”

“就算是去的话，护照，学费，生活费什么的都是跨不过的坎。”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你就不会来找我商量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厉害，但能不能不要再冷嘲热讽了，我很烦躁啊。”楚天阔对着杯底的椰果粒吸了又吸，却无任何成果，投降般的将塑料杯扔入垃圾桶。

钟子期将剩下的最后一点咖啡喝干净，起身，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走吧，我下个星期准备带你去华山，旅行细则回头发给你，还有，你是准备在这一直伤春悲秋还是一起去网吧。”

“网吧。”

“OK，收到命令，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