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州花渊记》——五月余阳

时间:2019-01-28 13:13:58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五月余阳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01 花渊剑王

十年了,整整十年。

苍茫世间路,哪有两心惜?

苦海即是涯,欲海难有边。

娄夏,这个名字已经统制了七州江湖整整十年。

有人说:他的冷眸放着寒光,能够在盛夏解暑。

有人说:他的胸膛温热如火,能够在深冬御寒。

有人说:他手中剑撩拨苍穹,能够劈荒原如画。

说这些话的人应该都出自女人,有多少人爱慕他就有多少人想要杀他,所以这个江湖除了爱他的人就是要杀他的人。

六月初七,赤州府,街头往来车水马龙。

转眼便是深夜,街头人影散去,周遭灯火俱灭寂寥无声。

六月的夜,星月争辉,拿剑的人与归家的路背道而驰。

一把连剑鞘都光彩熠熠的剑,一只青筋突兀的手握着剑鞘,醉酒的身影步履蹒跚缓缓驶来,此刻他多想醉卧街头就此睡去,此刻他的疲惫就写在脸上、手上以及苟延残喘的剑上。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倒下、不能睡去、不能放下手中沉重的铁、不能......因为他是娄夏、他是七州花渊剑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倒下睡去。

人情似花海,江湖若深渊,一入花渊深似海,两行清泪伴人离。

他拿着无人不识的剑,他长着无人不识的脸,他成为了无人不识的剑王,早在他选择做一个无人不识的人那一天起,他今后的路就已经注定。

突然,天空惊雷乍现,电光时作。

他一抬头,星月便都无影无踪,等雨落下醒酒却迟迟不来。

电光再起洒落在脸上,他不躲也不慌张。

一字眉,国字脸,额前左右两捋长发没到胸前。

双眸锐利,五官如刀,蓦然愤怒只能出现在无人观赏的夜。

“老天爷,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好过,处处与我作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温厚沉重又悲怆寂寞的嘶吼从这个男人的嗓子里蹦出。

这句气话一定是在胸膛里积压多年,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夜晚终于可以敞开心扉向天地宣战。

终于,雷声淡去,大雨骤临,酒醒夜渐深。

借着酒醒无人问津之际,他拨剑出鞘纵身跃向天际,在电光乌云之中击剑起舞,剑花点点发散开去势要与电光一争雌雄。

顷刻之间,剑影还在人却不知了去向。

赤州城外西北五十里,天气骤变,干燥,灼热。

月下孤楼周围寸草不生,黄沙似海,人烟罕迹。

这里十年没人来过,也十年没有人从这里离开过。

“你来了。”一阵沧桑起伏的声音从月下孤楼前缓缓传来。

此刻,黄沙已经淹没到了娄夏的脚踝,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月下孤楼前盘膝而坐的鹤发老翁。

此刻他眼神里全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少年,那个一心欲夺七州花渊剑王天纵英才神剑在握的少年,那个少年和如今的娄夏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神,这几乎是象征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眼神。

“十年了,距离上一次你来找我已经整整十年了。”孤楼老翁慢慢悠悠的说道。

“没错,整整十年了。”娄夏回答道。

“你还站在你上一次来站立的地方。”老翁说道。

“不,上一次我是跪着的。”娄夏反驳道。

他们像是故友重逢,却毫无阔别再会的欣喜。

沉默不语之际,思绪被拉回到了十年前六月初七的那个晚上。

十八岁的娄夏双手托举着那把光彩熠熠的剑跪在月下孤楼前,他跪在那里已经很久了,黄沙已经没到了腰间,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既便是会死在这里。

十年前,老翁还是老翁,十年前他和现在一样老。

“少年,为何来此?”孤楼老翁问道。

“晚辈娄夏,来自赤峰山脚下缮和村,六月初三亥时生人刚满十八,今日成人之际家父赠我神剑潜龙,特交代我来月下孤楼求学前辈隔世剑法。”娄夏一五一十的说道。

“你为何学剑?”老翁问道。

“锄强扶弱保家卫国。”娄夏回答道。

“这些话是你父亲告诉你的?”老翁问道。

“不错,家父从小耳濡目染。”娄夏回答道。

“神剑潜龙重约百斤,你跪于此双手托剑已有三天三夜,可见你天纵英才剑运颇深。”老翁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前辈授以剑法。”娄夏说道。

“老翁奉劝你一句‘少年得志,祸福难测’。”老翁若有所思的说道。

“剑道使然,祸福由天。”娄夏反驳道。

“万事随缘,祸福由命,剑道不为黎明圣贤而生,你既诚于剑道,老朽也再无推脱之辞。”老翁无奈的说道。

“多谢前辈成全,娄夏定当不辱剑道。”娄夏连连叩谢道。

突然,一声惊雷炸响由远及近,电光如龙在黄沙尽头翻江倒海。

十年了,当初那个为剑道而生的少年回来了,他带着满满的悔意和蹉跎感动了这黄沙漫漫上久未见到凄风苦雨。

“十年,比我想象的要短了很久。”老翁望向电光时作的苍穹意犹未尽的说道。

“十年前你对我说‘少年得志,祸福难测’,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少年得志,嫣之非祸’?”娄夏带着满满的愤怒质问道。

“看来花渊剑王今日来此是来兴师问罪的。”老翁笑了笑说道。

“晚辈不敢。”娄夏说道。

“今日你该说实话了,学剑到底为何?”老翁再一次问道十年前问过的问题。

“为利,为情,为了七州花渊剑王之称。”娄夏坦然的回答道。

“唯独没有锄强扶弱保家卫国。”老翁说道。

“这样的话你也会信。”娄夏嘲讽道。

“老朽自然不会相信,锄强扶弱保家卫国都用不上杀人的剑,若是我信了当初断然不会教你剑法。”老翁说道。

“为利,为情,为名,这样的人也配学剑?”娄夏反问道。

“名利支撑着肉体,情爱维系着魂灵,当初无论缺了哪一样你都无法活下去,我不得不教你剑法。”老翁解释道。

“这么说来当初你是为了救我,可你知道吗?你救了一个该死的人。”娄夏有些质疑的说道。

“你想死吗?”老翁反问道。

“想死,无时无刻不想。”娄夏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选择自杀?”老翁再次问道。

这次娄夏不再那么坚决,谈及自杀这种简而极致的死法时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江湖上有两种人不敢自杀,一种是还没吃饱的人,一种吃的太饱的人,剑王属于哪一种?”老翁喃喃低语道。

娄夏再次沉默了,无论他是老翁口中的哪一种人,他都是不敢自杀的人因为他还活着。

“哈哈哈,十年剑王,任重道远,你从哪来便回哪去吧。”老翁挥了挥手带着撵客的意思说道。

“你让我回花渊?”娄夏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好好想一想你从哪儿来,花渊不是你的家。”老翁笑了笑说道。

花渊不是娄夏的家,那么娄夏的家在哪里?

对于七州花渊剑王而言,娄夏无疑就是花渊的主人,花渊无疑也就是他的家,而今居然有人告诉他那里不是他的家,那么他的家在哪里?似乎这个问题娄夏从来都没有思量过。

“我的家在哪儿?我的家在哪儿?我的家在哪儿?”娄夏低着头反复呢喃道。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怒目圆睁的望着老翁方才盘膝而坐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娄夏从黄沙里抽出双腿,握着剑朝着赤州府的方向缓缓走去。

归来赤州城已是晌午,闷热的天气让本该繁华的街道了无生气,也许不应该怪罪于天气,自从赤州城里出现花渊之后,世人的目光便都聚焦到了那里无暇其他。

花渊是一个朝廷江湖两不管的地方,这里是名利的战场,江湖皆棋局、众生为奴役。

在这里能看到这世间最美丽的舞女,只要你给足银两便可以享用花渊舞女的身体令其心甘情愿臣服;在这里能看到这世间最快、最狠、最美的剑法,只要你给足银两便可以命令花渊剑客表演令人热血澎湃的节目,对打、斗兽、舞剑以及挑灯是花渊剑客们的拿手好戏。

赤州花渊乃七州花渊中最大、名气最响亮、要价也是最高的一个,因为这里有七洲花渊剑王娄夏和七州花渊圣姬盛世烟。

世上男人为一睹盛世烟绣香台上翩翩起舞,不惜抛家弃子倾囊而来,最终家破人亡也不在少数;世上女人为一睹娄夏英雄台上剑击流星,不惜断情绝爱终身不嫁,因为在他们眼中除了娄夏这世间再无男人。

娄夏是当世身价最高的剑客,盛世烟也是当世身价最高的舞女,要想看到此二人的表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通常能看到他们二人表演的人皆是达官显贵亦或者是财可敌国的富商。

已是午时,赤州花渊大门紧锁,大门前挂着一个很显眼的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今日坐席已满”。

娄夏上前摸了摸木牌,木牌上已经有了灰尘想必挂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在娄夏的记忆中貌似花渊的大门从未敞开过,记忆中这个客满的牌子也从未摘下过。

低头望了望手中的剑,剑是崭新的剑、还未染血的剑,有那么一瞬间娄夏开始怀疑到底自己和自己手中那把剑?

沉思之际,绣香台所在的那个方向传来阵阵喝彩和掌声,还有男人们豪掷银两的声响,此时盛世烟的舞一定渐入高潮。

她是这世界上最会跳舞的女人,并不是她的舞到多么精妙,而是她总能够用她的舞逼出男人腰包里的银两,据说一天下来绣香台的收入可养活赤州百姓一年,但这里的饿死骨却越来越多。

而此时,英雄台处却传来少女们铺天盖地的哀怨和惴惴不安的唠叨。

“娄夏,怎么还不来?”有人抱怨道。

“难道今日又是空欢喜一场?”有人欲走还留的说道。

“让我们一起来呼唤他的名字吧。”一姑娘走上英雄台上喊道。

接着少女们清脆悦耳的声音炸然开来,她们又蹦又跳声嘶力竭的喊着“娄夏,我爱你!娄夏,我爱你!娄夏,我爱你!”。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娄夏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但她们明天一定还会回来,在她们的世界里活着就只为两件事:看娄夏,等娄夏。

听着来自英雄台处情真意切的呼喊,娄夏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低着头朝着最空寂的小巷走去。

曾经这样的呼喊令他多么陶醉,如今这样的呼喊就令他多么厌恶,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出现在英雄台上了。

02 烟消云散

娄夏连续一个月没出现在英雄台,对于花渊而言这一个月少赚取的银两应该都可以建立一个国度了,所以花渊背后的人不得不着急了。

此刻赤州花渊上上下下皆笼罩着一片乌云,唯一还能笑的出来的人当属盛世烟,从她进入花渊那天起她就只会笑,她的笑比她的舞还要动人,她的笑可以令男人生亦可以令男人死。

曲终,人散,花渊又恢复了平静。

盛世烟站在绣春台上灯火聚集最醒目的位置,十年了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属于她的,她站在那里轻轻的撩拨着裙摆、梳捋着长发,就连那印着她倩影的绣春台都有人愿意出重金上去嗅一嗅那残留的芬芳。

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觊觎她的美色,但从来没人敢言行亵渎,因为能配上她的男人当世只有一个,那便是七洲花渊剑王娄夏。

“出去,都出去,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明天都不用来了。”突然一旁小屋里传来老妈兰姑恶狠狠的谩骂声。

只见一堆人跪在一个身材臃肿、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跟前,妇人坐在太师椅上上气不接下气,胸中似有万千愤怒。

“兰姑,是谁惹你生气了?”盛世烟推门而入微笑着说道。

有人听闻盛世烟的舞很美,但来过花渊的人都知道她的笑应该更美,可此时此刻当她发声才知道原来她的声音更胜一筹,温润如玉、甜蜜如春、空灵如曲,貌似这世间所有的形容词都是为她而生。

盛世烟进门那一刻,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看这个在此万分紧急关头还敢盈盈发笑的女人,女人不敢是因为她们自知不敌,男人不敢是因为他们怕自己余生都为此种美而惶惶不可终日。

“烟儿,你来了!”老鸨起身笑呵呵的说道。

盛世烟径直朝着老鸨走了过来,老鸨向后退了几步腾出位置,盛世烟也毫不客气的坐下,她已经习惯在花渊呼风唤雨的日子,这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享受到礼遇。

“兰姑何事如此大发雷霆呢?”盛世烟再次问道。

“烟儿,难道你不知道吗?娄夏已经一个月没有回过花渊了。”老鸨无奈的说道。

“我岂能不知,他可是那个曾日日夜夜陪伴在我枕边的男人。”盛世烟收起笑容愤怒的说道。

“上面的人开始着急了,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娄夏,这座花渊便会被拆掉,我们这些人离了花渊可怎么活下去呀?”老鸨满腹委屈的说道。

“花渊只要有我在,少了任何人都可以。”盛世烟冷漠的说道。

“烟儿,你快救救我们吧,如今只有你让娄夏回来。”老鸨哀求道。

“一个快死的人回来又有何用?”盛世烟一脚踢开老鸨扯住自己裙子的手恶狠狠的说道。

越美的女人越冷,越冷的女人越寂寞,越寂寞的女人越狠。

见盛世烟如此冷漠决绝,老鸨还准备哀求的言语又咽了回去,老鸨跪在那里腰上的赘肉就快掉在地上,她一边轻轻的啼哭一边轻轻的擦着眼泪,这里的下人和舞女依旧纹丝不动的跪着。

“女人千万不要哭出声别让别人知道你输了,那样你便可以继续做会人前的赢家。”盛世烟上前一边搀扶老鸨一边叮嘱道。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盛世烟朝着门口望去,这个月里多少次午夜梦回惊醒时她起身望着屋外期望听到这阵脚步声,然而多少次午夜梦回又无情的演绎成彻夜不眠的空等。

此刻闻见这阵脚步声,她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毫无波澜,想必是恨意和爱慕正好各自抵消。

“赢家也可以哭,输家也可以笑,输赢只有你自己知道。”屋外之人的话音缓缓传来。

话音刚落,娄夏已经站立于门口。

眼见娄夏突然出现,老鸨赶紧上前嘘寒问暖丝毫不敢责怪,下人和舞女心中也在暗自窃喜终于躲过一劫。

无论什么时候盛世烟都不会允许有她在的地方还有另一个主角,即便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也不行,望见一群人围住娄夏打转她瞬间怒火中烧。

“都给我滚出去。”盛世烟愤怒的后嘶吼着。

瞬间屋里的声响戛然而止,老鸨一看盛世烟脸色突变立刻领着下人们出了门去。

“烟儿,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娄夏上前问道。

娄夏试图用一个拥抱去熄灭盛世烟心头的怒火,然而这个从来不曾被拒绝的拥抱今晚第一次被盛世烟拒绝了。

“我如今的样子怎么了?哪里不如你的意?”盛世烟愤怒的质问道。

“你看你方才的样子,十年前温柔贤淑内敛婉约的烟儿去哪里了?”娄夏已濒临愤怒高点直言不讳的指责道。

“把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人当人看,这种事情我永远做不到,我们来到花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将世人踩在脚下吗?如今我们如愿以偿了你却何故要来指责于我?”盛世烟反问道。

娄夏望着盛世烟的眼睛,他知道眼睛不会说谎,他希望从她眼神中找到一丝当年那个少女的影子,但可惜的是如今这个女人的眼神中只有鄙视、傲气和权利,连对他的爱都已经无影无踪。

娄夏怒目圆睁此刻他又爱又恨,他可以任意去辱没眼前这个女人,毕竟天下间还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但他没有去那样做因为他还爱她,不然他又怎会回来?

“我今日归来所为两件事,要么带你走,要么与你道别。”娄夏转过身去冷冷的说道。

当道别二字出口时,剑王的眼泪也随之流出,但他很快便用袖角擦去,这个动作深深的映入盛世烟的脑海,她知道对方心意也决。

“道别的话就不用说了,各自珍重吧。”盛世烟也转过身去背对着娄夏冷冷的说道。

她转身不是为了隐藏眼泪,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多情的女人越来越来少了,倒是绝情种子却四处生根发芽。

“你爱我吗?”娄夏转过身来问道。

这是他用来捆绑她的最后招式,他清楚的知道当他用出这一招一定会是两败俱伤,但他已经别无他法。

“我曾经爱你,那是真的爱你;而今我承认还爱你,是因为我曾爱过你。”盛世烟决绝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肯陪我离开?在这里、在花渊我们都不过是棋子,如今你还能是头牌,但你敢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还能如此吗?烟儿,放下吧,名利是空、金山是空、容颜美貌也是空。”娄夏苦苦劝说道。

“能做棋子证明我们还有价值,难道你真的要活成街上那些贩夫走卒那般吗?”盛世烟转身狠狠痛批道。

“你果真不肯离开。”娄夏再次问道。

“对不起!想和我睡觉的男人有很多,你走了这张床也不会凉。”盛世烟指着那张雪白的大床极度轻浮的说道。

此刻,娄夏直勾勾的望着盛世烟,那怕对方眼神有一丝丝的躲闪,他便会冲上前去抱着对方,只要他抱住了对方就有把握带对方离开。

然而,从始至终女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坚毅让娄夏都心生畏惧,无论这个女人还爱不爱娄夏,至少他们之间已经再无继续生活下去的可能。

“珍重。”娄夏冷冷的说道。

说罢,娄夏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数着娄夏离开的步伐,盛世烟那冷漠倔强的脸眸已经微微动容,此刻她竟然有一丝不舍。

当一个人说出心里话却还感觉不痛快的时候,这种情愫除了爱情别无其他。

“你愿意为我留下吗?”盛世烟终于开口问道。

“对不起,即便我离开了但我还爱你。”娄夏冷冷的说道。

他给自己留了余地,一个极其自私的余地。

“明天我会在英雄台最后一次舞剑,那是为你舞的。”娄夏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纳着。

这好似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言语交流,尽管万分难舍但木已成舟。

也许盛世烟再劝说两句,娄夏便会因为不舍而留下;也许娄夏再坚决一些,他一定可以带走这个还爱着他的女人。

但他们都是同样固执的人,两个太相似的人如果太相爱,老天爷一定是会嫉妒的。

六月的清晨,阳光争锋而来。

炙热的红光洒落在金灿灿的琉璃瓦舍之上,透着缝隙又洒落星星点点的光,万缕光辉点缀着被人声和目光簇拥着的英雄台。

在场所有姑娘的眼神惊人的一致,她们投向英雄台中央的目光之中怀揣着对完美男人的定义,也许她们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定义,因为娄夏就是这个定义。

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一坛酒和一只酒碗,酒碗上残留着她嘴唇的颜色如血一般红艳,她一直低着头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酒是想快些醉了,抬起头时或许才不会泪流。

终于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声平地响起,女人激动时的举止神态比男人们更加夸张。

盛世烟缓缓抬起头来,此刻她正与娄夏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释怀了一切,因为她的笑容和往日的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些真诚的美丽、少了份浮夸的伪善。

这是娄夏最拼命、最努力在英雄台上舞剑的一次,望着剑气花雨之中那个偏偏公子,此刻盛世烟坐在那里微醉的眼神里全是当年第一次看娄夏在英雄台上舞剑的样子,当年娄夏在此连战数十名剑客一举成名时她也和这里的姑娘们一样为自己眼中的英雄欢呼雀跃。

突然,英雄台上的娄夏静止不动,他紧紧的望着手中剑似有话要说。

他似乎是在故意拖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开口了。

“最后一剑,烟消云散。”娄夏大声说道。

说这句话时,娄夏一直望着盛世烟的眼睛。

盛世烟又怎会不知娄夏这一剑的意义?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但她却比任何人都不在乎。

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待到烟尘、余音消失尽净之后,英雄台上的娄夏已经无影无踪,只见英雄台上那条被剑气击打留下的长长沟壑。

大家都以为娄夏是在开玩笑,在场所有姑娘在惊慌失措的同时还傻傻的期待着娄夏归来。

她们不知道会等多久?但一定会等下去,等娄夏归来或者是下一个娄夏出现。

没有花渊便没有娄夏,但没有娄夏花渊还必须是花渊。

“下一个娄夏何时出现?”望着那条长长的沟壑盛世烟若有所思的说道。

说罢,她端起酒碗又喝下一口,只是此时那红唇已被烈酒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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