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亭,余生敬君》——梨芜花尽
第一章你以为谁都可以进天堂?
筒市第三人民医院,七号病房内,病床上的女人容颜甚好却脸色苍白,打着营养液,完好的那只手被人握着,握着她手的男人趴在床前。
男人穿着有些褶皱的白衬衣,下巴冒起青色的胡茬,戴着黑色镜框眼睛,右眼眼角的泪痣在憔悴的容颜衬托下来越发好看。
男人的手微微一动醒过来,马上看向病床,病床上的女人依旧睡着,男人皱起眉头探出手摸摸女人的额头呢喃道:“白安漢(han),怎么还不醒?”
白安漢已经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了,他也就三天没有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护士推开门,对于这间病房她很是同情这个男人,自己的女人因为怀了孩子选择自杀,当面临自己的媳妇孩子一起出事时,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媳妇。甚至在自己媳妇没有苏醒的三天里,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所有的护士都对病床上的女人有了意见。有了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而她居然要想着自杀,有种莫名其妙的暴殄天物的感觉。
“七号病房输液。”护士叫了一声,挂上盐水,转头对着男人说,“先生,小姐很快就会醒的。”
白敬亭眉目轻动,点了下头,他不会放弃希望的,白安漢一定会醒。
捏紧白安漢的手,白敬亭带上平日里难能可贵的微笑。十分难得说了一句谢谢。
护士有些脸红,撇过头去,应了一句,“不用。”,匆匆离开。
白敬亭摘下眼睛,用手揉揉眼,不眠不休的日子让他眼底带了黑色的眼袋。
床上的白安漢依旧睡着,不知觉间,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白敬亭有些激动,他不是看错了吧,如果白安漢真醒了,他就给刚刚那个护士包个红包。
白安漢睁开眼,落目是白,白得让人生寒。
不知觉扯了一下嘴角,说出一句让白敬亭火冒三丈的话来,“这是天堂?真丑!”
正带着几分讥笑,立马就听见一个让自己发抖的声音。
“你以为人人都可以进天堂?省省吧。”一如既往的嘲讽,让她心下厌烦。
是啊,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天堂,她罪大恶极,所以她活过来了?
还不如让她死了,就不用见到白敬亭了。
白敬亭就是她的噩梦,永远挣不开的噩梦!这个人于她而言就是人生的转折,没有之一。
“跳个楼还傻了?”白敬亭话语又至。白安漢不想理他,与其面对白敬亭的讥讽无知的解释还不如沉默。
白安漢闭上眼睛,白敬亭有些紧张,他不应该这样的,说好了白安漢醒过来要好好照顾她,不在这样嘲讽她的,结果就这样还没有开始就打破了自己说的话。
也是,他什么时候在她面前冷静过?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带着情绪。
白安漢身子有些疼,跳了楼怎么可能不疼?
白敬亭见她吃痛有些自责,忙问:“那痛?快告诉我。”
白安漢一怔,随即苦笑,白敬亭怎么会关心她呢?怎么会呢?不是说了吗,永远别对他抱有期待!十一年一如既往的信守承诺,果然是她跳楼跳傻了!
“白先生,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白安漢有些凄楚的语气,白敬亭一愣有些不大明白,“别再这样,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我们之间隔了一个银河的距离!”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嘲讽她关心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不离开而已!
“什么意思?”白敬亭眼色微寒,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我不走,是因为这是我们宜家欠了你的,我要还。”白安漢语气平静,哪怕这十一年来,她过得不好,被白敬亭欺负,被他嫌弃,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因为这是宜家欠了他的,是她们宜家害他没有了亲人。
白敬亭有些失神,是啊,他本来就不是他的养妹不是白家安漢,是宜家的大小姐,是宜傳锡的女儿,是他十一年前从宜家偷出来的。
都十一年了,哪怕彼此在几天前还有属于彼此的一个孩子,哪怕他们是合法的夫妻,哪怕他们是身体上最为亲密的人,他们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啊,最陌生的夫妻,最熟悉的陌生人!
白敬亭不由带上一抹苦笑,十一年了,白安漢面对他只有一句,是我欠了你,是我们宜家欠了你。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无比抓狂。
“宜许夏,你走。我不稀罕你留下来。”白敬亭丢开她的手,现在的他就像是小孩子在斗气一样,但是,白安漢知道白敬亭从来都不是小孩子,永远不会有一个小孩子这样,这样的任性。
不稀罕,对,他白敬亭不稀罕,不稀罕了,再也不会稀罕。
白安漢点点头,谁会稀罕她呢?“好,我走。”
不稀罕,她走!
白敬亭叹一口气,是啊,走,本来这缘分就是由他偷来的,何必叹息现在要走呢?
在他面前的,从来都只有宜许夏,从来都没有白安漢!
是他做了一场十一年的美梦。
在他十七岁,在她十岁偷来的缘分!
良久,白敬亭垂下手,勾唇一笑,“……等你好了,我们去离婚。”
“好。”
白敬亭刚刚放在手中的水跌落置地。
出口的话,落地的茶杯,飞溅的温水,苍白的脸,眼角的泪痣,只是那一天他们所有的记忆。
他们就此分道扬镳,最熟悉的陌生人……
白敬亭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向天空,晴朗一片,谁说的天空会和心情应景来着?
侧头望向窗外,白安漢闭上眼,白敬亭,或许离开彼此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拿出疼痛的手捂住嘴巴,眼角有液体顺流下来,“唔……”
抽泣的声音被掩盖,白安漢因为疼痛忍不住撕了一声。
白安漢细数她和白敬亭相遇的全部,原来到最后才发现,他们的一切开始于自己的父亲。
当初自己被白敬亭带走的那一天,好像天是阴沉的,带着些许沉闷。
现在的天空是晴朗无比,让人更添了几许悲伤。
第二章终究又相遇
坐在办公桌前,白安漢揉揉自己发涩的双眼,手边的病例表是白安漢这几天努力的原因,现在的她不再是活在白敬亭的牢笼里的白安漢,而是越市安博医院的心外科医生白安漢。
离开了白敬亭,离开了筒市,算是白安漢一直以来的心事吧,不论如何,当初过去了,不论过去如何,她还是离开了白敬亭,离开了那个对自己掌控自如的人。
“三师姐,你昨天没回家?”安博医院汇集无数人才,例如这个叫白安漢三师姐的吕晨辉,排行第七,25岁便是心外科数一数二得力医生。而26的白安漢才到了副教授的位置,不过吕晨辉的确很不错。
“没呢,一直在思量这个手术怎么来,才能最大程度确保病人的安全。”白安漢回答着,扭了扭脖子,一晚上下来,就如同是绑在哪里一天一夜似得,这是月子里带出来的病。
“师姐,吃点早餐吧。”吕晨辉递给白安漢脆饼,才从KFC买回来,还冒着热气,走到咖啡机为白安漢磨一杯咖啡。
“谢谢。”白安漢接过脆饼,笑着咬了一口,脆饼脆生生的,才出炉的咖啡也是恰到好处。
“师姐,早啊。”一个男生声音刚刚好,声音不大可是你能听见也忽视不了。白安漢转过头去,男生穿着条纹的衬衫,黑色的铅笔裤。“小源。”
林源,排行第五,为人平和,随意,不紧不慢里面带着从容,无数医生护士爱慕的对象。
“我来蹭饭呢。”林源微微一笑,眉毛冲某人一挑,白安漢摆摆手道,“你们够了,我走,我这两百瓦的电灯泡。”
悠哉悠哉走了出去,不知道医院护士们知道喜欢的两大男神都有了对象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子。
走出门前还看到林源揉着吕晨辉的脑袋,嘴里说着什么。白安漢不由一笑,这两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啊。
转身离开,最好的样子是不是这样啊?有点像她在学校获奖,然后白敬亭揉着她的脑袋说,“漢漢,很棒。”
是啊,很棒,白敬亭鲜少夸她,这样的夸奖比那些证书更开心。
她抬头,白色的天花板,医院的颜色。上一次想到白敬亭是多久前?她好像忘了,他或许有了真爱的人了吧,他或许应该已经消除了对宜家的恨了吧,大抵也该忘了她吧。可她是不是忘记了呢?忘记了离婚那天,白敬亭不再讥讽,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正想着突然撞上一个人,黑色西装,白色的领夹,下巴,薄唇,鼻子,眼睛,头发,一切都极度的熟悉。
“看够了没?”那人呵斥道,忽而嘲讽道,“怎么,白安漢,不过五年不见,你就把我忘了?”最后两个字声调下压,空气中流动着暧昧的味道。
“敬亭,快来啊。”远处一个女人亲切的冲面前的人招手声音暖乎乎的叫着,面前的人微笑点头转身离去。
白安漢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尴尬而落幕,看着远处的白敬亭和别的女人,她沉默的咽回要脱口而出的白敬亭,终究又遇见了,白敬亭。
白安漢微微一笑,转身之后眼睛微眨之间,眼泪落下。
会议室里,四个人彼此大眼瞪小眼,白安漢看着白敬亭放在女人手上的手,轻轻笑着,“白先生,麻烦你可以描述一下你太太的病史吗?”
按照医学规定来说,跟病人说话应该白话一些,可是她知道白敬亭知道。
“西西是先天性心脏病,有家族遗传病史,两个月前,我们从国外治疗回来,但是一周前她又开始疼,所以我们来到了心外著名安博医院。”白敬亭说完,看了一眼白安漢身旁的吕晨辉,吕晨辉一直不停写着,白安漢时不时对他加上几句。
“师姐,卢老师叫你呢。”神外科老六徐杰打开门说道,然后又退了出去。白安漢点点头,对吕晨辉交代,“晨辉,待会你把档案放我桌上,我去一趟。”
“嗯嗯,好。”吕晨辉点头,“快去吧,小心待会卢老师骂你。”
白安漢扫过白敬亭与他的西西立马离开。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