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凉,你是我牵挂的远方》——柝尘
第一章:初次进城
我是谢子涛,这是我的故事。
零八年,我十五岁,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我考上了城里的重点高中,从此,我的人生开始改变。
开学前两天,父亲陪着我去报道,三个小时的车程,前半段多是山路,群山环绕,时有潺潺溪流,一路上莺歌燕舞,飞鸟啼鸣,想象着城市的样子。父亲在一旁和人聊天,吹嘘着他的儿子,多么多么的优秀,多么多么的懂事。
转过弯,几束金灿灿的阳光斜斜地透过车窗照在我的脸上,斑驳着,跳动着,我顺着阳光的方向望去,稀稀疏疏的几处楼房,高低不一,参差不齐地矗立在远处,父亲早已笑的合不拢嘴,露出早就不全了的的两排被烟熏黄的牙齿,又扭头去闲聊了。
车子一晃一晃的下了高速,穿过吊桥,司机师傅说到了城区了,我擦了擦有点发疼的眼睛,准备一览传说中的城市。走着走着,旁边的车子越来越多,马路上变得越来越嘈杂,行人也越来越多,看着他们都行色匆匆,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知道城里人在做什么会让他们这么着急。我不理解为什么城里人在红灯时集体过马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电视,挂在楼外面墙上,五颜六色的小车从旁边嗖嗖的飞过,梦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能开上这么漂亮的小车。不觉间,我们到了车站,把行李寄存到小卖部后,父亲领着我去租房子。
家里人说在学校外面租个房子,一来可以自己做饭,吃的踏实,家里农活不忙时,母亲还能时不时照顾我一段,二来一个人锻炼锻炼,总是有好处的。从车站出来,父亲领着我向着学校方向一个巷子一个巷子的问,空房倒是有不少,但价钱都让我多少有些难以接受,问的多了,那些城里人也烦,直接不租,我和父亲也会被撵出来,我是按耐不住我的小情绪了,赌气骂道:“城里人都一个嘴脸,有钱了不起啊,我以后挣一房子钱,我用钱砸死你们这些城里人!”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说:“我们家涛儿有出息,爸爸知道,可你要记住,有志放在心里,咱不挂在嘴上,这些城里人说话虽然不中听,但也不没抢咱钱,没打咱吗,忍一忍就过去了”,就这样,我哭丧着脸,父亲笑着,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许久。
转过巷口,一扇红棕色的铁门上赫然贴着“有房出租”的纸条,父亲推开门,扯着嗓子喊了句:“师傅,有房吗?”
“有哩!有哩!”二楼传来回话,啪嗒啪嗒的下楼声后,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半老不老的中年人,穿一变了色的白背心,右手拿着毛巾擦脸,油腻的头发闪闪发光,一屁股就坐在了院子中央的摇椅上,也没让我们坐,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给娃娃租的上学地啊?”
“对对……”父亲边答应边慌忙取了一根舅舅送来的自己没舍得抽半根的卷烟递了过去。
“想要个多大的?”中年男人接过卷烟,眼睛一眯,瞅了一眼卷烟,然后放在了小圆桌上,没抽。
“小一点的,孩儿一人住,有睡的地儿,做饭的地儿就成,”
“有哩!来上来看一眼中不中,房子好的很哩!”说完他起身,又啪嗒啪嗒的上楼去了,父亲递的卷烟还放在小圆桌上,没拿。
父亲握住我的手,带我上楼,楼梯高低不平,有点晃人,地面也没打,土的,凹凸不平,我和父亲跟着中年男人走进一个房间,
“还行吧!就给你说房子特好,这也是之前学生娃儿住过的,听人家讲,那个娃考了个兰州什么什么……哦哦技术学院,哎……不对,是个什么学院来着,反正就是厉害很的学校,牛的很!住我的房子,个个出来都是人才……你看,中不?娃儿”
我看了一眼父亲,父亲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师傅,那你这月租怎么算”
“月租一百五,电费八毛,水不要钱,那个厕所每抽一次,咱们就收一次钱,这个费用你们这些住的人平摊。”
“你看我们这送孩儿上学,也挺不容易,能不能便宜点?”
“老哥呦!你出去打听打听,还有比这便宜的?估计你也是找了不少了,价钱多少你也有点数,对的吧,便宜不了,”
“涛儿,要不你住学校算了,也不用走路,不用做饭了,这钱咱不花了,啊?”
“嗯……”我揉了揉眼,有点不解,当初是父亲坚决提出住外面的,我知道,虽然家里穷,但父亲从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书包背好。走吧。”
父亲拉住我的手,朝门外走去,中年男人抱着胳膊,从兜里抽出一支烟,含在了嘴里,没点着,一脸的不屑。
走出大门,刚要走出巷子,听到后面有人喊:
“哎!老哥,来咱慢慢商量嘛!”
父亲朝我笑了笑,慢慢走过去,“我是真想租你的房,给个合适价,我就搬东西了。”
“一百四,咋样?”
“一百。”
“不行不行不行,一百三十五定了,咋样老哥?”
“我给你加十块,一百一,不行就算了,我还得找别人租,不能瞎耽误功夫。”
“一百二,这总行了吧!你住我找人给你收拾东西!”
“行了,走了涛儿。”
“行行行!一百一就一百一!”中年男人一边小声嘀咕“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一百一,一百一……”一边拿出一个变了色的白色小本,咬开笔帽,写了父亲的名字,画了个箭头,写了个201,这时我才发现,中年男人的左手包着一个变了色的布袋,没有手的样子,估计是左手没了。
写完后,他就啪嗒啪嗒的上了楼,
“师傅,你不是要帮我们搬东西吗?”
“老哥呦!我这还忙着呢,再说了,都给你一百一了不是嘛!哎呦喂……”
“爸,咱自己搬,用不着他帮忙!”
“当然要咱们自个儿搬,我就是拿话呛呛他。”
不觉间,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些炙热,父亲的面颊已经有些许汗珠渗出,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吃了人生中第一碗牛肉面,父亲也是一如既往的边吃边给我讲道理,“到了城里了,别省钱,一定要吃饱,不能饿着,怎么学习那是你自己的事,爸爸不过问,你学的好了,将来有口轻松饭吃,否则你将来是像爸爸这样当一个农民还是去给人打工,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晓得,我晓得。”我连连回答,父亲就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几片肉夹到我碗里,自己掏出烟袋,两个手指捏了一些烟草末,卷了一支烟,又细细的捋一捋,自个儿抽烟去了。我看了一下四周,每个人都说着,笑着,仿佛他们都很快乐,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看看碗里的牛肉面,我想,以后等我挣上了钱,我天天带着爸妈来吃这的牛肉面……
在小卖部取出行李,等了公交,父亲怕坐过了站,在租的房子的前一个站就领我下车了。父亲让我坐在路边看行李,他一回一回往过去拿,四五回下来,父亲也累了,还有一些小物件,父亲准备歇一歇,最后一趟就拿完了,刚坐下来,我的手机响了,是母亲的电话,爸爸接过去,我听见母亲问是否安顿妥当,学校可还好,吃饭了没有等等一堆琐事,父亲挂了电话,叮嘱我,“把这个手机拿好咯,这还是你三爸交话费送的,咱们现在你一个,你姐一个,家里的一个也还能用,话费贵,别乱打……”
“我晓得,晓得。”
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提上了油,父亲也跟着拿上东西,朝住处快步走去。
收拾好一切,父亲煮了几杯茶,山上人都好这一口。又叮嘱我要好好学,至于学成什么样,都不重要,要记得“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要吃好,穿暖和,看好东西等等等等,
“下午的车,我就回去了。”
“嗯,您别操心我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我看啊……”父亲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横七竖八的装着几张钱,“车费是十二,这还有十、二十、四十……四十八,你拿着花,一定要吃好,一个星期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用给你姐打,太贵,我让她空了没事就联系你啊,还有……”
“行了爸,时间差不多了,咱走吧!”
“行,锁好门,拿好钥匙。”
等车的地方在分路口,要经过学校,父亲又叮嘱我明天报道要拿好东西,和同学处好关系,好好学习之类。片刻之后,村里的车来了,在前面停下,父亲上了车,挥手示意我回去,我点了点头,看着车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转身,突如其来的孤独席卷了整个城市,无边无际,我的眼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的身后,哼唱叫卖,一种被抛弃的渺小和自卑感涌上心头,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该做什么,不知所措,漫无目的,我想,此刻我唯一可以缓解孤独的方法,就是去看看将要生活的学校了。
穿过十字路口,面前是一个入字形的校门,上面赫然写着龙城市第二中学的大字,旁边是一个名字,至今也不知道那是谁,不过应该是个名人吧。一进门,一栋大楼伫立眼前,上面挂着“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右手边是操场,操场周围是一排柿子树,此刻绿树成荫,花园里有几株不认得的花开着,虽说明天就要开学,但此刻学校里却少有行人,大概看了看,还是有些烦心,就回了住处。
推开门,一只脸盆朝我砸来,我急忙闪开,院中传来嗷嗷嘶吼声,伴有嚎啕大哭,原来是中年男人和老婆吵了架,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躲上楼,关了门,放了歌,是Vae的《你若成风》,那个时候就是觉得好听,没想到后来这个音乐才子真的火了,跟着旋律,轻轻哼了几句,却压抑不住那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单,在这么大一座城,不认识一个人,不敢出去转,生怕找不到回来的路。翻着为数不多的QQ好友,停留在一个名字上,不敢打开,反复思量,决定先看看她的空间,不料却是徒劳,她的空间一如既往地干净,寻不到一点点关于她的痕迹,翻出手机相册,第二十四张,第三十七张是两张她的照片,仔细打量,越发的好看,她的刘海不厚,也不太齐,发梢是淡淡的浅黄色,记得她个头不小,和我一般高低,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准备上哪个学校,她那么优秀,我想,肯定去了一中吧,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会想起她,感觉怪怪的,每每想到她,就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傻笑。
转眼间,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还留有一段小弧将血红色的残阳洒遍大地,远处的汽笛声嘶吼着,我的影子在楼顶,是细长细长的,然后一点点变得淡,最后消失了。我进屋,随意弄了点吃的,垫吧了两口,实在没事可做,取了个小本,拿了个笔,就是想写点东西,记得在哪好像见过这么一句话,“天微凉,你是我牵挂的远方”,顺笔就写下了,我清楚地记得,我是这么写的:
天微凉,你是我牵挂的远方
人海中,我回首,你含笑向我招手。你的笑,不早不晚,恰逢其时,你的话不深不浅,恰如其分,你的发不长不短,恰合我意。
这场雨,也是及时,我撑伞向你走去,轻轻告诉你,天微凉,多添件衣裳。
我不清楚云生了几重,蝉鸣了几世,红尘来去,谁是谁渡不过的劫,谁又是谁今生前世的缘,我猜不透人世间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我不知道我在此守望的是什么,是今生的羁绊亦或是一盏天青色的梦幻。
始终相信,有一种感情,经得起时光的洗涤;有一种领悟,历经了岁月的沉淀;有一种情意,只是回眸的瞬间。千帆过尽,我是否还能手握眷恋,将千万件心事说给你听。
在春日暖洋洋的日光下,折几束鲜花,泡一壶清茶,读一本好书,将一叠一叠的心事搁浅在淡淡的茶香中,任其肆意蔓延,弥漫整个世界,与安然静好为伴,也不失惬意自由。
我说,有你的时光,才觉得安心,没有世俗客套,没有忧愁烦恼,有的只是一切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安然而惬意,温馨而明媚。
你说,我们总要为生活奔波,时光匆匆,青春的日子一晃而过,躲在时光的日子虽然惬意安然,可你我总是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在乎该在乎的,放下该放手的,轻装前行。
我时常看天,看朝阳,看落日,看风起云涌,看云淡风轻,看着看着,都会变成你,你笑着站在人海中,朝我招手。看着看着,也会有一两抹泪花,你的背影,消失在了街头,再也找不到你,我抑制不住我的思念,时光让我消瘦,让我思念成疾,让我一蹶不振,我想见你,就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摊开双手,捧一怀花香,和着阳光雨露,指尖划过一束花开的清香,柔软而娇艳,心不停留,爱就不会荒芜。
我撕下一页书笺,这下我的思念,叠一个飞机,现在这座城的最高处,飞给你,莲心如许,岁月不老,我一直在巷口,等着你。
就让我们在下一段时光偶然相遇,还是在人海中,我回首,你含笑向我招手,你的笑,不早不晚,恰逢其时,你的话不深不浅,恰如其分,你的发不长不短,恰合我意。
要记住,天微凉,你是我牵挂的远方……
每每想到自己写的这段话,就好笑,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多大点人,写的什么玩意儿,感觉有些煽情,似乎还有病句,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种自娱自乐的小文章我会一直写下去,直到如今。
把写的这张纸叠好了,压在了床板下面,还是早点睡了,明天还要报道,希望梦里有她,怎么又想起了她,笑了笑,算是自嘲,关了灯……
第二章 再度重相逢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洗漱了一下,啃了几口面包,准备前去报道,刚一下楼,一楼里屋走出来一男孩,和我一般大小,留了很帅的头型,穿的很干净,天蓝色的短袖配一条军绿色的短裤,显得大方而不失气度,他看到我,抢先问道:“嗨!哥们儿,你也是新生啊?
“嗯,你也是吗?那咱们一块儿走吧。”我回答。
“好啊!奶奶!我和这哥们一块去报到了啊。”他朝着屋里面喊道。
他是楚浩,老家在SD,早些年他父母来这边打拼,生活稳定之后,就把他接了过来,他就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楚天南的儿子,也就是楚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楚氏集团从两千年开始兴盛起来,开始做大做强,其迅猛的发展更是推动了整个龙城市的经济复苏和快速发展,楚氏集团在龙城市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影响都是空前巨大的。他的母亲是龙城大学党高官兼副校长。这些都是他在去学校的路上告诉我的,我和他的故事刚刚开始。
走进校门,报名处就设在正对校门的大厅,里面挤满了新生,一个女老师举着喇叭,扯开嗓门喊着:“同学们!你们的分班名单贴在大厅外面的柱子上,自己找到自己的班级,然后来我这儿登记,然后就可以去找自己的班级,登记的排好队,不要急……”
“子涛,我在七班,你呢?”
“哦!我九班。”我在人堆里大声给他说,着急挤出人堆,不想把一个探头探脑的女生怀里的一摞书给撞到了地上,慌忙边说抱歉边弯腰捡书,起身的刹那,世界变得安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刻,她含着笑,看着我,
“好久不见。”她说,
“好久不见。”
她的笑,不早不晚,恰逢其时;她的话,不深不浅,恰如其分;她的发,不长不短,恰合我意。
她是李语姗,客观的讲,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我以为你考到一中去了……”我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我也以为你考到一中去了呢……”
“那你是打算住校吗?”我问她。
“我们租的房子,我爸妈都在这,爸爸每天出去接点活,妈妈在家做饭照顾我……”
楚浩在一旁看的有点懵,打岔说他先去教室了,让我中午放学等他,我也不清楚当时有没有答应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有些发呆,她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喂!想什么呢?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教室了,再见!”
“噢……哦”,看着她走远了,忽然记起了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那个,你,你在几班?”
“我在十二班,你呢?”
“九班!我在九班!”
“行,我知道了,再见。”她笑了笑,挥了挥手。
恍惚间,二十多年过去了,每每追忆,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总会让我感慨万千,时光催人老去,可那少年最初悸动的心,那一段过往,一份感情,又何曾消逝过分毫?如今的我,花了前半生,换了一份领悟,可我失去的,终究太多,亏欠的,终究太多,原以为,爱上一个人,犯了一个错,在厄运降临前我可以去弥补我的过错,却不曾想到最后,我根本无力回天,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那些海誓山盟,终究成了虚无,经历了坎坷,落魄,慢慢的习惯了知足和幸福,可最终,剩下的,还是我孤身一人,这就是我的前半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要记得,天微凉,你是我牵挂的远方。
时光,一如潺潺流水,流过你我的指尖,不曾停留,斑驳在院中葡萄架后的阳光一天比一天稀疏,树叶也从油绿变成浅绿,然后是淡黄,一场北风吹过,就成了金黄,最后,慢慢飘下,融入土壤,被光阴搁浅在枕头下的初心,一天比一天厚重,一日较一日深沉,我把思念融入文字的脉络,将心事谱写进字里行间,然后,深藏在绵长的时光里。
语姗时常会来找我,通常都是坐着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聊,想起什么就聊什么,
“你还记得咱两第一次见面吗?”她问我,
“当然记得啊,在市一中,我记得那天你穿的是校服,搭配一条牛仔裤,对吧?”
“是吗?我忘了……”
“报道那天,记得吗?知道你来了二中,我高兴坏了!”
“那我要是没考上高中,你是吧就更高兴了?啊?你说!”
“没有没有……”
这样轻松快乐的日子会过得很快,总会有些依依不舍,回忆起来才会觉得津津有味。
这一天,秦旭带着他妹妹搬进了我们院子,是我介绍的,我和楚浩去迎了他,听秦旭说,他爸爸常年在外,过年也不回家,他妈妈一个人带着他和妹妹秦瑶生活,这两年又得了病,现在在家养着。家里条件也紧张,秦旭中考813分的高分,条件所迫,只能来上二中,现在的他不知道,二十年后,他将经历什么,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我们三在楚浩屋里坐着简单聊了聊,这时一个小女孩掀开帘子,朝里面瞅了瞅,“哥,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想吃什么,我做饭。”
“今天不做了,哥领你出去吃。”秦旭扭头说,“这是我妹妹,瑶瑶”又说“这是你子涛哥还有楚浩哥”秦瑶乖巧的点头“嗯嗯。”
客套了一番,秦旭就带着妹妹下馆子去了,“有个妹妹真好!”楚浩感叹,
“我有姐,没有妹妹”,我随口说,
“你还有姐姐啊?”楚浩有点惊讶,
“对啊,现在在龙城大学附属医院实习呢,”
“有个姐也不错,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说完就自顾自笑了起来,这时,楚浩奶奶从里屋走出来,“浩浩,你以后对雨欣好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别从来把人家当外人,啊,奶奶给你说话呢!”
“她不是我妹妹,我没有妹妹!奶奶,你以后别提她行不行,烦死了!”楚浩把抱枕扔到一边,也不搭理我,去自己房间了,
“奶奶,那我上楼了,过会儿再来找楚浩。”
“子涛啊,来,坐,奶奶有话说。”楚浩奶奶随后的一段话,才让我更加真实的认识了楚浩,
“这么多年,从上学开始,我们家浩浩就有些孤僻,那个时候,他爸妈在这打拼,我和他爷爷照顾着他在SD那边读书,来这之前,他都没见过他爸妈,周围的同学都说他是孤儿,欺负他,这让他慢慢变得越来越任性,那个时候,天天和人打架,直到零五年,他爸爸事业稳定了,就把浩浩还有我和他爷爷都接了过来,浩浩买这边后,情况有些好转,但还是自卑,孤僻。零六年,他爷爷去世了,本来我们是住在家里的,他爸爸成了大老板,妈妈成了校长,眼看着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谁知道……哎!”
原来,楚浩家在去年,也就是零七年发生了重大变故,楚氏集团董事长楚天南地下恋情曝光,与龙城市知名艺人曲静茹的私生子曲雨欣身份确认。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早在五年前,楚天南和妻子杨淑珍的夫妻关系就已经名存实亡,因为早在八年前,楚天南就已经和曲静茹有了女儿,而不知从何时起,传言说杨淑珍也是上了龙城市市高官的船,按此推断,一个仅有专科文凭的女人一步步坐上龙城大学党高官兼副校长这把交椅,也是自然是水到渠成。我想,这件事之所以在政商两界都被掩盖,主要是楚氏集团是龙城市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经济命门,而龙城市的经济社会发展又是政府官员们日思夜想的首要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此事只能在暗地里任其生根,发芽,最终将损失降低到毁了一个家庭的幸福美满。
楚浩在去年得知这一切后,决定和奶奶在一起生活,于是他读完初三后,就和奶奶在这租房了,虽说他还是花的他爸的钱,还是大少爷作风,但从心底里,他已经不认为那还是他爸了。
“子涛啊,给你说这些,我是看浩浩从来没有这么信任和接触过一个人,虽说浩浩现在吃的好,穿的暖,但没什么朋友,没几个人关心他,眼看我这一把老骨头,过完年就八十三了,撑不了几天了,到那时,你们这些孩子就一起去闯,你这孩子,心眼好,我放心,说句实话,浩浩能上二中,也是他爸找了关系的,难得现在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奶奶高兴,你看刚才那个孩子,学习多好,你们走一起,好。”
正说着,滴滴滴滴滴,QQ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行,我知道了,奶奶,那我先走了,明天上学的时候我下来喊楚浩!”
我急忙翻出手机,“你出门!”我拉开铁门,走了出去,她从后面捂住我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别闹……”
“我给你带了你想要的几张唱片,看看喜不喜欢?”
我翻看了一下,有最新的《断桥残雪》、《你若成风》、《南山忆》、《糖风阵阵》、《清明雨上》,还有几张周杰伦的,不是很喜欢,
“说吧,怎么谢我?”
“什么?还要谢你?那我不要了。”
“滚”
“开玩笑开玩笑,请你吃烧烤怎么样?”
“不吃不吃,长痘痘,你看我脸上的还没下去呢!”
于是我仔细打量她的脸,看着看着,就呆在了那儿。她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推开我,“滚!”
“要不咱们去水上公园玩!怎么样?”我在后面喊,
“我想去恐怖屋!”她说
“你一个女孩子,不怕吗?讲真的,我怕!”我抗议。
“不去算了,我回家了。”
“去去……去还不行吗。”
那段日子,在我的心里埋下了长久的种子,我开始了解她,她的外表没有融入半点活泼,可爱,可是她确实是一个乐观,开朗,活泼的女孩,不矫气,但足够可爱;不惊艳,但足够俊俏。
龙城的冬,一转眼就到了,我,静静地现在街头,有风,把片片树叶吹起,若蝶飞舞,捡起一片落叶,轻轻写下“天微凉,你是我牵挂的远方”任风将它吹去,我希望北风能把它带给你,我还是忘不掉你,像风走了八万里,不问归期。你可曾时常记忆起我,然后甜甜的笑一笑?
期中考试到了,我考了全班第四,数学考了108,听说全年级数学最高分145,当时我们数学屈老师是这么说的:“你们都给我反省反省,人家十二班的一个女生,全级最高分,李……叫什么来着,我看看,李语姗!咱们班最好的才113,这就是差距……”
赵小慧凑过来低声说“谢同学,你怎么找了个女强人做女朋友啊?你作为一个大男生,情何以堪啊?”
我急忙回击“谁说她是我女朋友?滚一边旮旯去”她刚要顶嘴,我又一句给她噎了回去“你一天就知道追星,天天想着哪个猛男明星来娶你,你看看你的数学成绩,67,哪个明星敢要你?”
前后排听到后纷纷给赵小慧一个眼神,不解释,你自己悟!
一上午煎熬的心在放学后的一刻得到了解放,
我让秦旭等了楚浩,让他两先回了,他两也懂,就给我一个眼神,也不解释。
“嗨!这儿呢!”我喊她,“你怎么才出来啊?”
“喏,挨打了……”
“不是,你怎么还挨揍了呢?你不是咱们的数学女王吗?”
“别贫了,就因为145才挨的竹板!”她说,“她说我简单的错了,难的对了,所以得伸手,挨揍,”
“变态男……”我嘀咕,“疼吧,说实话,上了高中,我没挨过,”
“疼啊,完了,中午做不了饭了!”
“你妈妈回家了吗?”
“嗯,”
“那到我那吃,告诉你,我手艺那可不是吹的!”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
“你听说了吗,下学期要分班,成立一个尖子班,”
“我知道,班主任说了,”
“你肯定能进去,”我说,“我虽然班上第四,但是还是很悬。”
“这个还得看期末成绩呢,你行的,”她鼓励我。
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她的住处,我送她进去后就回了。
一进门楚浩就大喊“哈哈,我不是倒一!贼开心!”
“那你倒二?”我和秦旭调侃他,
“滚犊子,我倒四,哈哈!你呢子涛?”
“哈,我顺四,”
“你们两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秦旭调侃我说,“哎,你两咋不问我?”
“滚!”我和楚浩骂道,不用想,八班第一肯定非秦旭莫属,弄不好年纪第一都是他。秦旭的确不容易,每天除了自己的一大推功课,还要帮妹妹复习中考,还要时不时做饭,洗衣服,他还找了个工作,在附近一家网吧打扫卫生,每天早上六点一次,晚上八点一次,一个月八百块钱,还能有这么好的成绩,我的确是望尘莫及。
后面一段时间,语姗来的不那么多了,我想她是在复习功课,准备期末,冲刺宏志班,当然,我也没闲着,有秦旭这个大佬帮我,我进步也很快,语姗也会偶尔来找我,帮我改善改善生活,校服脏了也会帮我洗一洗,我也会格外的有动力,格外轻松,我也会清清嗓子,给他来一段不着调的《清明雨上》,最后几个星期就没怎么见她了,心里空落落的,随手写了几句用QQ给她发了过去:
红雨花不受,
薄雾透,
黄昏后,
我泛舟,
借晚风拂去心愁。
斜阳润汀草,
横烟漫古楼,
当日兵戈处,
闭月白鹭洲,
洲上铜雀楼,
楼中花容瘦。
悄问谁家女,
未语人先羞,
婉手抚琴胜锦柔,
和风发丝缠双眸。
心事无人叩,
伤心满袖。
试问那枭雄可否?
洒酒遥寄铜雀楼。
她回复了我:
江城子
朔风苦雨烟迷离,梦中语,心中意。清愁几许?瘦尽又一夕。此时试剑须钟吕,她吹笛,拌君起。
醉笑炎华三千席,回身去,碧空洗。经纶作引。画扇平生义。凄雨一夜染荼蘼,阶前忆,无处寄。
这算是我第一次表白吧,算不算表白,当时我是不清楚的,只是想对她说点什么,至于她回复我的,现在想来,有些许好笑,但很真实。
十二月三号,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漫天飞雪,我站在窗前发呆,楼下楚浩喊我招呼客人,我急急下楼,是一个女孩,好像见过,“你好,我是韩雪,我们见过!”
“你好,我是谢子涛。”秦旭听到声也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一个漂亮女孩,一把把我拽了过去,“你怎么又搞了一个,语姗多好啊!你个混蛋玩意儿!”
“你想啥呢?这是楚浩领来的,我也就见过一次,在哪见的我都给忘了,”
秦旭扶了扶眼镜,翻了一下白眼,问楚浩去了,
“家里乱,随便坐,想喝点什么?”楚浩奸笑着说,我大概是看懂了,秦旭也知趣的进自己屋了,我准备去和楚奶奶聊会天,这时,电话响了,是语姗打来的,
“我想见你!”她张口就说,
“好,好,我马上来找你!”我顺手抓了楚浩的外套,随手套上,就跑了出去,
“哎!我过会还要出去呢!我穿什么呀!”楚浩大喊,
“我门没锁,你去取件我的!我有事,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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