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侯》免费试读_亲和
第一章 大宋,我来了
一场清凉的秋雨驱走了连日来的秋老虎。习习的凉风裹挟着雨丝,将闷热的空气卷席一空。绵柔细雨被风轻拍在发黄的油纸窗上,发出簌簌的声响。稍显昏黄的天光透过了老旧纸窗射进了屋内,显得有些阴沉。
房子从外面望去虽说是有些老旧,却并非家徒四壁。相反的,桌椅几案、床箱柜堂等家具一应俱全。显然,这户人家并不是什么赤贫之家,有多富说不上,但最起码,在当地小镇上还是说得过去的。
宅东厢的房间里隐隐的透着一股子有些难闻的中药味道,房里的床上躺着一位头裹绷带的少年。
少年约十三四岁,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即使隔着身上盖着的薄衾,也能感觉到他瘦削的身形。
此刻,躺在床上的少年表面上平静昏睡,但他的脑海里却是波涛汹涌——两个灵魂在作殊死搏斗!原主人的灵魂发出不甘的怒吼,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要将侵犯自己的灵魂赶出去!
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一番搏斗之后,只能无力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个“卑鄙的外乡人”一点一点的吞噬。一声惊恐又愤怒的哀嚎声中,这个早在三日前就应该消散的灵魂慢慢的消失,这具年轻的身体被来自于一千多年后的范儒李代桃僵了!
人常说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句话简直就是为范儒量身打造的,虽然大便的时候被地雷炸死,但却能李代桃僵,再活一世。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却不一样了,上帝不仅为他关上了门,还用钉子把窗户全部都给钉死了。
太史公曾经在《报任安书》中讲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生老病死,天道循环,每个人都逃不过这个宿命的轮回,或长或短的人生旅途结束之后,在鸿毛与泰山选择一样,然后再次进入下一轮的循环之中。
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却在“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中取得了相对统一。他的死虽然对于整个世界来讲无伤大雅,但对于范儒来说却是不知道比泰山重了多少倍,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就是为自己而死的,他……就是专门为自己背锅的!
吞噬了灵魂的范儒兴奋的站在幽闭的空间里,他的眼前不断地闪过一幕幕的画面,这些是前主人一生的缩影。他惊奇的发现,前主人的名字竟然和自己一字不差,这让范儒又是好一阵高兴,得亏不叫什么范并范统范坚强之类的,不然以后给人逮着犯病饭桶强#奸#犯什么的一通乱喊,想想就头大。
连环画般的庞大信息流不断地传输进范儒的脑海里,使得范儒的灵魂又疼又涨,倒在虚幻的空间里在那直抽抽。好不容易挨过了最后一张画面,范儒却眼前一黑,灵魂强行宕机了……
“吱呀~~~”范正民轻轻地推开木门,走了进来,给床上昏睡的范儒掖了掖被子。他是范儒的爹爹,年纪在不惑上下。他身形壮硕,肩宽背阔,下盘也是稳稳当当,两只大腿粗壮健硕。一身麻布直襟虽说有些老旧,但也干净挺整;脚上穿着的皂青色轧底布鞋磨损的严重。
范正民的心情很沉闷。三日之前,自己的儿子在小镇的书院里面不知道被谁拍了黑砖。头上破的口子虽然不大,但不知伤到了哪里,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镇上最好的大夫赵郎中又是诊脉又是针灸的,到了也不过是仔仔细细地给范儒头上打上绷带,开了个补气益脑的方子。临走的时候,摸着胡子苦着笑脸,故作轻松地安慰道:“范兄弟,令郎吉人自有天相,切莫太过担心了。”
范正民这些年里跑东闯西,哪里听不出赵郎中的安慰话语。他微笑抱拳:“那自然是好,麻烦赵先生了。”赵郎中抱拳微微作揖,转身苦笑离去。
范正民自然是不责怪赵郎中的,他忙活半天,必定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就算没治好范儒,但也是理解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范正民出了范儒的房间,到了西边的厨房里拿了煎药的单把陶锅。昨日给范儒煎的药渣还留在里面,已经快干透了,黄连、麝香、秦艽、桂皮、刺五加、红景天、天仙子、桑黄等药材闷在里面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味道。
范正民端了煎锅,慢慢走到大门口,把煎锅里的药倒在了门口的大路上,希望过往的人能够将范儒的病气给带走。他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但范儒躺在床上久久不醒,什么样的方法他都愿意去试。
要是独子真的逝去,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百年之后怎么去面对黄泉之下的亡妻呢?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能够以命换命,以保范儒余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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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范正民回厨房煎药的时候,范儒已经醒了。但此时他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实在太差,整个躯干仿佛都被钉子钉死在了床上,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珠子。
眼珠虽然可以活动,但眼皮却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的。范儒只好躺在床上无聊的做着眼球运动,眼珠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活动,希望能够睁开眼皮,看一眼自己重生后的世界。
多次尝试无果之后,范儒妥协了。他只好凝聚心神去阅读自己吞噬的信息,先前消失的记忆连环画再一次出现在范儒的脑海里,一张一张的翻阅过去,上面的记忆信息格外的清晰。
大宋朝,元符四年,河北东路,霸州,青栏镇。范儒一边翻阅记忆,一边喃喃自语,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北宋。
元符……这不是宋哲宗赵煦的年号吗?元符四年,嘶……不对啊,我怎么记得赵煦死的时候是元符三年呢?
范儒正疑惑间,忽的眼前亮光闪过,一本书出现在范儒的面前,书页哗哗哗的无风自动,翻了半本之后停了下来。范儒仔细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赵煦(1077年1月4日-1100年2月23日),元丰八年(1085年)被立为太子,同年即皇帝位,元符三年(1100年)病逝……”这么一段字。
“这…这么神奇的吗?”范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道自己穿越过来,还附带了特异功能?
范儒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心念一动,一道道亮光闪过,几本书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亮光之中。
嘿嘿嘿,果然不出所料,前世读的书现在都能在脑海之中调取出来。自己前世的父母在大学里一个教历史一个教古汉语,也算是家学渊源,小时候被逼着看了那么多文史之类的书籍,现在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更何况现在的大宋北有大辽,西边有西夏,十来年之后还有更恐怖的金女真出现,自己出身军校,一身现代军事素养在这乱世之中可谓是专业对口,不愁混不下去啊。想到这里,范儒搓搓手,脸上露出猥琐的荡笑。
嘿嘿嘿,大宋,我来啦!
你,准备好了没有?
第二章 真香
“嗯~~~,书上说赵煦是死于元符三年的,这是不可能错的,但现在他确实还活得好好的啊。”范儒有些纳闷。
最后,他得出了两个结论,一个是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平行时空;另一个是自己的穿越将历史的车轮给掰弯了一点。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是无伤大雅的,只要历史发展的大方向不变,他范儒就能在大宋朝这片汪洋大海里婊-子划船的。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色变得更加的黯淡,小镇上的各色房屋都飘起了袅袅炊烟。
“吱…呀……”范正民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碗,里面装的是给范儒煎得药。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范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床上扶了起来,之后落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臂膀内,想必这就是自己这一世的老爹了吧。范儒阅读过记忆,对这一世的家庭构成还是了解的,自己今年十四岁,娘已经死了好几年了,爹叫范正民,这几年往返于宋辽之间,做些走脚行商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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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间,范儒听到勺子滑过碗沿的声音,随后,自己的嘴巴被翘了开来。温热的药汤在嘴里流转,一股难以描述的苦涩药味直冲脑门。范儒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妈的,前世喝的什么格瓦斯、黑松沙士、红色尖叫、东方树叶、崂山蛇草水之类的,在这药汤面前完全完全就是个弟弟!
“咳…咳咳……”范儒被这股味道难闻的药汤给呛的咳嗽起来。随后便不由自主的挣脱了范正民的臂膀,扒在床沿上呕吐起来。
“呕…呕……”范儒脸都绿了,嘴里充斥着苦味,也不知道是药的味道,还是自己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范正民看到范儒醒来呕吐,虽然刚才骤然起身摔碎了自己手里端着的碗,但心中的高兴与激动是却是不言而喻的。
赶紧起身去厨房取了一壶清水,一溜小跑地回了房,看见范儒已经下了床,正拿着簸箕扫帚清扫地上的污秽之物以及刚才打碎的碗。
“儒儿,儒儿,你大病初愈怎么能下床做事,快到床上躺着去。”范正民将水壶放在桌上,一把夺过范儒手中的扫帚,把范儒给赶到了床上。
范儒只是头受了伤,三天的昏睡已经使伤情好转了大半,如今只是头上被闷黑砖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范儒估摸着闷黑砖的人也没有下死手,只是想教训教训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而已。
“爹,我没事,你别担心了,只是头磕了一下而已……”范儒学着记忆力的语气,憨笑着,想让范正民安心。毕竟,他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他必须尽快的进入角色。
“那也不行,受了伤就应该躺着好好休息。”范正民嘴里严厉的拒绝,从桌上拿了清水示意范儒簌簌嘴,又拿了扫帚收拾地上的东西。
范儒是个闲不住的主,接过水壶,乘着范正民没注意,起身踢踏着鞋子走到了房门口。
“咕咕咕…哈……呸……”
“唉,我怎么给你说的,要你在床上躺着,你怎么又跑下来。快进来,外面先头下了雨,凉的很,你别又受了风。”
“哎呀,都说没事啦,我都休息了~~几~~天啦?”范儒差点将休息三天脱口而出,还好反应快。不由地心中讪讪,还好没穿帮,哪有昏迷的人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的道理?
范正民还是不放心,两人你来我往地争了几次之后,范儒最终还是被按在了床上……
咕噜噜~~~范儒昏迷几天没怎么进食,这时候肚子里打起雷来。范儒半躺在床上,有点尴尬。又是一阵饥饿的雷声响起,这次范儒早有准备,张开嘴打了个哈切,想要将那恼人的魔音给掩盖过去,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可随后,一阵又一阵的“雷鸣”声接连响起……
一碗黄小米粥,一小碟咸菜,一个白面馒头,。这是范儒的晚饭,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餐。这些虽比不上范儒前世在现代吃的精细,但在这个年代,这几样吃食是多少人家都比不上的。
这啥玩意儿?一点油星子都没有,不吃,我范儒今天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额,不对,我家不是楼房,那就…一头撞豆腐上,死外边,也绝对不吃一口饭!
片刻之后,范儒一手筷子一手碗,坐在桌前唏哩呼噜的扒着米粥,时不时的拣点咸菜,再来块肉,再啃一口馒头。吃啥肉啊,咋啦,家里有矿啊?嘿嘿,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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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的日子总是很无聊,尽管范儒觉得已经痊愈了,但还是被范正民按在家里待了几天,不准出家门一步,不然给你小腿打折……看我不爽想打我就明说好吧,范儒不禁腹诽。
七月廿二的时候,总算是拆了头上的绷带,范儒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想看看大宋的景色,想去贪婪的呼吸古代的无污染的香甜空气。
他就像饿狗出笼一样,夺门而出,微笑着站在家门口,想要以最好的姿势去拥抱这个让自己重生的世界。
可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副脏乱差的景象,空气里弥漫这一股臭味。宋朝毕竟不是现代,生产力不发达,小镇子上也不能指望老百姓个人素质有多高,虽然不像后世有什么白色污染之类的,但是什么牛粪猪粪到处都有,走在路上稍不注意,就会着了道。
范儒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他觉得自己不是到了宋朝,而是去了印度……哦~~~饮一碗恒河水,来生再做印度人,呕……范儒欲哭无泪。
忙活了半上午,范儒成功的用搓好的草绳穿了木板,在门口的大树上做了个简易的秋千。半上午的时间,已经适应了空气里的臭味,不过范儒心里还是膈应的慌,前世有个无聊的人对他说过,当你闻到大便臭味的时候,翔分子就已经进入你了的鼻子。娘的,等自己以后混好了,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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