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神也想要巫女》免费试读_Aelina

第一章 开端

一颗颗无法瞑目的人头筑起京观，那些人头正如金字塔一般堆在一起。

层层叠叠整齐的让人毛骨悚然，体积数量之大也属极度异常之流。

将它堆砌起来的那个人，正如晌午时耀眼的太阳占据整个北原冻土。

但是那太阳或许只能叫紫日。

原本的漠北平原那一望无际的冻土因为那些南岭剑客和南岭剑圣林北海的力量化作千仞石林，如万仞般的石林其上还带着败亡者最后一击的决绝，苍凉的哀嚎还在争鸣。

嗡嗡的轰鸣声是那京观之中最强的几位残留下的不甘。

而那位胜利者正在缓缓聚起浑身力量，目光带着侵略性的看着南方，随后他转过身来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吞吐犹如云雾一般惑幻雾气而来的人。

“‘大成王………”平淡的声音响起，来人背对着如日冕一般扩散神威的人，看了看身前的京观，他再一次开口道：“铁木真……”

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同时，他伸出手，指尖拂过京观，一股彻骨的劲气磨灭这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不！要！乱！动！别人的战利品！”铁木真眉头皱起大吼道，语气里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抬起手，握成拳。

耀眼的光斑携带着拳印轰然而去。

似乎对有这个‘漏网之鱼’所做的举动，很是不满。

拳印带着暴虐的力量与瓦解一切的温度，朝着那漏网之鱼冲去。

北原冻土面对它，如初雪遇骄阳。触之即溃，汹涌的力量波涛破开一切阻挡物。

沿途数千米冻土化作熔岩地狱，数十公里范围内的植物焦黑的一片。

这犹如末日的景象，却没能侵入那漏网之鱼周身七米。

“十年前，你的大日黑天神功大成……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称帝吗？帝位只剩下水德之位的黑帝……始皇帝失败了，汉武帝失败了。你大成王也会失败。”

面对那无与伦比的拳印以及它所制造出来的惊人景象，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

两指并拢，朝着那滔天神威指去。

“破！”

清冷平淡的声音，带着一股锋锐的气息。

那看似微弱的气息随着指尖劲气而出，一瞬间便已经澎湃如汹涌海潮。

浩浩汤汤的气息，迎着如洪流一般的拳印。

二者并非只是看着声势浩大，周遭的环境诠释了两人的力量，但在双方接触之后却如雪遇春风。

无声的冰消雪融。

而后整个北原冻土重归平静。

“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碰撞并没有使铁木真害怕。

让他停下的，是这力量冲突带来的突兀结果。

令铁木真停下继续进攻的欲望。开始聚起目光，盯着眼前那个看起来像女人多过像男人的闯入者。很快他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十六年前，在漠北草原，我救了你一命。”男子挥手轻描淡写的抹去了血腥的京观残留的所有痕迹，回过身看向铁木真。

铁木真浑身的大日黑天神功的气息越来越厚重，整个人犹入坠落在大地之上却依旧燃烧的太阳一般。

“我以为你死了，武穆阁下。或者说……李祯。”

“我怎么会死。”李祯拍了拍衣袖，然后才缓缓的坐下，四周百米内的熔岩湖泊开始飞速冷却。

此时，他才着眼看向眼前傲慢的绝代天骄。

他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原本他是普通人，属于给地方官员当差的差人。

也就是类似捕快一类的职业，只是他属于文职。

盛唐之后，这片土地经历了数次兵变，大多数君子已经不在以佩剑为荣。

反而变得更加的文绉绉。

当时的江湖神话只有一位，身兼九转天功与天魔真法的道门空余子，武功之高天下群雄莫难当之，那时候他还不懂这些，那些武林神话大多数也不会现于人前。

当差两年之后，县里的县官因为赈灾有功升迁调走了。

那个县官是姓秦吧？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时候自己因为家中母亲的原因，自己辞了差事干起了生意，做了那时候最为赚钱的行当——商人。

倒是因为以前当差留有人脉的缘故，各个乡绅土豪也颇给自己面子，生意到还是有些赚头。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妻子也是在一次元宵佳节时猜灯谜时相识相知。

做生意的第八年头末，母亲终究是过不去冬天，撒手西去；那年自己二十七岁。

那时候，自己因为母亲的事情消沉了一段时间了。

那段时间是妻子在经营商行，妻子是一个乡绅的掌上明珠，本来是不会这些繁琐杂事。

按照当时地位来说，她算是下嫁给自己。

孩子也只有一个女儿，那年头只会生女儿不会生儿子是会被人说克夫家之类的闲话，所以妻子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说自己对不起李家。

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女儿不也可爱吗。

之后三年，妻子因为体弱和多年的愁容不散，患了重病，没多久便去了，只留下女儿一人与自己相伴。

三十三岁那年，起了大灾，村子被土匪暴民洗劫。自己不仅丢了全部家当，甚至只能拼着半命带着女儿逃了出去。

流离失所了二十多天，在冼元台天门山途径一破道观休息过一阵，女儿因为有资质被那叫林梦琦的道姑说是有慧根而收留，思前想后自己最后是一个人上路。

那年头，起了灾，那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回什么太平年岁，会连续几年都是祸年。

女儿有人收留，倒也还好。

兵荒马乱的年岁，自己倒是学了一身摸爬滚打的武艺，虽然不入流，但是勉强能够自保。因为遵守着当差时，县官说的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倒是遇见了一个老师傅，对自己青眼有加。

老师傅教了一套内息法，练了几招半步崩拳。此后，便一直侍奉在在老师傅左右，直到三十有七。老师傅过了身，自己才有继续闯荡的想法。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混的？会有奔雷手这种傻得不行的称号。

那些年为了生计，倒是走了不少歪路子，好在这个江湖是健忘的。

四十岁那年，自己奉了道。一生不传艺，不婚娶，不在有后。次年，在天门山观道经悟出太阴真法，又一年，在观德经开创惊惶七劫。

四十二岁，武功大成，纵横天下，天下无人可与之抗手。那时候金国已雄踞漠北多年，为了太阴真法更进一步，自己去了北原。金国国师雷忏与我爆发大战，被所悟惊惶七劫斩灭在东昆仑。

此后被金国通缉，阵斩八万金国精锐，带着雪上加霜的重伤遁入漠北草原。

往后二十七年，铸下大错，一生无法弥补。

时至今日，李祯忽然明白，命运涛涛，如天风大河，任何人在其中，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挣扎半点。

即使自己太阴宝鉴已是天下最为绝顶的武功之一，即使自己被称作十二惊惶之首。

或许也抵不过天意难违。

十二惊惶，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老不死，空余子也不过是其中一人。而且另外十一个加起来，还不够自己一个人打。

自从自己证道成了北方太阴大帝，将天妖祖庭永镇封压之后，这天下，就没人能与自己抗衡。

帝释天？长生神？地魔？武无敌？天仙？哪一个能顶住自己惊惶七劫那浩浩荡荡的滔天劫力。

但是，事到如今，自己终究是被那妖怪算计了。

不过没关系，这是要做的事，晚一天也要做，早做打算也好。

直到此时，李祯目光暗淡。

“吾今年……八十有二咯。”

“从无虚妄，从无迷茫……就如诸天繁星之阴冥……永远闪耀吾之力量……”

如今心里想什么，便是他自己也不得而知了。

“当年，我救你一命。不教你武功，教你想法。”

李祯说着站了起来，甚至飘了起来，一身白袍飘飘然，如战仙临凡。

但随着他话毕，煌煌寒气冲天而起。

七道凛冽的飞光贯手而出，如游龙，似天光。

“现在，我来杀你了。不听你想法，只和你比武功。”

李祯双手抱胸，七道飞光凝聚如皓月赤轮。

寒气肆虐都被赤轮渡上血色；此时，煌煌寒气已将大日黑天被压制在一个只够自保的领域。

“天地十二惊惶之首，你一人就比一国之武力都要强。难怪素女观的师傅、徒弟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直至破道。你说是吗？祯仙人。”

大成王铁木真顶住了力量，用隐晦言辞的嘲讽，却并没有得到李祯的回答。

因为下一刻，李祯褪去了平淡的面具，化身狰狞恶鬼。

轰然冲出！

赤轮化作流光，如血奔流，洗涤北地。

“杀你的是……皇北阴，用的……是十五年前悟到的惊惶……第八劫！空愚！”

第二章 夺舍者的不屑

犹如触电一般，床上熟睡中的人影犹如触电一般弹起来。

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在平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了？”一旁的少女也被惊醒，被他的举动弄的有些害怕的询问到。

“没什么……你不要多问。”

男人的语气有些生气，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语气，但也没有解释。摇了摇昏昏涨涨的头，从床上爬了起来，进了洗手间。

洗了一把脸，双手撑在洗漱台前看着镜日中萎靡的自己。

紫色的海藻头……镜子里的海藻头开始慢慢变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那个梦是真的？还是有什么东西跑到自己身体里来？还是只是纯粹的做噩梦。

“…………水德的……力量？”间桐慎二抬起手，开始按照梦中的方式使用力量。

冰蓝色的火焰燃烧着，从指尖满溢出来。

随着力量输出的加大，蓝色火焰逐渐消失，化作一个一丝丝黑色去墨水一般的雾气。

雾气似乎比空气要重，缓缓的往地上流淌。

雾气缓缓在周身聚集。

间桐慎二很快的发现，随着这冰冷力量的点燃，涌来的的是更加多的记忆片段。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原本属于慎二的脆弱记忆被这洪流一般汹涌而来的片段吞没。

许久之后，杵在原地的慎二一下子缓过神来。

‘慎二’抬起手摸了摸脸……看着还有些阳刚的面孔。

“我……没死？这是……五十年前？”

‘慎二’自言自语之后又想了想，觉得不对，死而复生是不存在的，死了就是被抹灭。

那种状态是不存在复生这种可能性。

如果是阳寿耗尽，也说不过去。

“后土娘娘，都避开我了吗？这么看来，我真是讨人嫌弃。”

间桐慎二捂着脸，在洗漱台前哈哈哈的干笑出声来。

有些讽刺，也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对现在‘新生’的迷茫。

原本他证道太阴，位列五帝，入主北方，持水德……号北方太阴大帝。

但是他既不属于道门，受到道门排斥，又不属于佛门，受佛门畏惧；而帝位乃是正面击溃成吉思汗铁木真，顶住那位北方异族神明入侵的功绩从而迫使苍天授之。

原本他阳寿耗尽之后，应当前往鬼国，去压制烊铜地狱，永镇太古冥府。也就是说，他应该面对的是整个冥府，以及部分旧日地狱。

但是，击溃成吉思汗铁木真之后的记忆一片模糊。

他只记得自己是谁。

如今……他能算是谁……是李祯，还是眼前的间桐慎二。

记忆里属于过去的力量开始在他新的身体之中蔓延。犹如云雾一般的黑色在他的周身弥漫。

但是很快的，他收起这些溢散的力量。这个身体主水德，虽然不算尚佳，但是比自己以前的身体好多了。

那些雾气化作看似微小的涓涓细流浸润肌体，由力量构筑的细胞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开始替换他原有的细胞。

还需要一些时间，虽然需要的时间很短暂。

于是乎，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走回自己房间。

……

看见李祯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少女一下子坐了起来。

有些喘喘不安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还在翻看自己的记忆，寻找与自己相关的一切事物。

他坐下没多久，身旁传来了哈呼～哈呼～的深呼吸声，正在他疑惑的时候。

“明天我想去学长那里，只要哥哥同意我去，哥哥今晚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少女穿着睡衣贴了上来，身子骨有些微微颤颤，轻声细语的询问着李祯。

少女鼓起勇气的话语让刚坐下来的李祯愣了。

感受着贴在后背独属于女性温度与柔夷的触感以及对方对自己的称呼，让他觉得怪异。

飞快的开始回想着有关这个少女的相关记忆。

很快的，没等到他的回答，少女有些新的举动。

双臂环了上来，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想去就去吧，没人能阻止你。”

李祯此时才终于找到了与相关的记忆之一，开口给出了承诺。

“谢谢哥哥。”

随后，身后传来了褪去内衣发出的轻微声音。

不久之后，是令人面红耳赤声音传了出去。

…………

周末，双休日。

因为不需要去学校，所以间桐家也开始为那件事做起了准备。

间桐慎二站在花园一角看着盛开的不知名花朵，一旁的凉亭里坐着一个老人。

“明天就是召唤的日子了，你居然会让她出去……”老人露出邪恶的笑容，看起来凶狠，又有些令人作呕。

“卫宫士郎吗？不过是去见学长罢了，有什么可阻止的。毕竟，孩子也要有好朋友嘛。”间桐慎二摘下了一枝花朵，稍微嗅了嗅便因为味道太重而被他丢在一旁。

随后他又嗅了嗅手指，似乎连同手指也沾上了难闻的气味而变得难闻。

厌嫌的拿出纸巾擦了擦，干净之后将纸巾丢在一旁。

做完这些，他才恍然般回过头，目光如炬的看着凉亭里的那个老人，回应道:“是吧。爷爷。”

言辞之中像是陈述，又像是询问。

老人见他回过头来看自己，嗤的一声，轻蔑道:“怎么？连自己的情敌都忘记了吗？我愚蠢的孙子，难道你就不怕，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对他人投怀送抱？”

间桐慎二目光不变，依旧盯着自己名义上的爷爷。

嘴上却不着调。

“忘？怎么会忘，只是，比起那个不成器的卫宫士郎。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爷爷，是不是会和我争抢玩具……或者说，爷爷给我的玩具，是不是新的。”

随着针对目标的改变，间桐慎二的眼神开始有些玩味，手却丝毫没有规矩的插在口袋里，怠慢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凉亭里，老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玩味，拿着拐杖站了起来，似乎很生气，又似乎很怀疑。

“哦？如果我和慎二抢玩具，会是什么结果？难道慎二出手要打爷爷吗？”

“结果？”间桐慎二伸出一只手摘了另一朵花，朝着老人递了过去:“院子里的花，都很美，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站在角落吗？”

“慎二有什么不满吗？难道妹妹昨晚上向你告状了吗？妹妹告爷爷的状？那爷爷可真是头疼了。”

老人从凉亭走了出来，朝着间桐慎二走了过来，语气里满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妹妹能告什么状？我是说玩具啊。爷爷，可不要和孙子抢玩具啊。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不要老是拿虫子吓唬人。她会怕，我不会。”间桐慎二丢开枯萎的花朵，一只手往下指着地板。

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虫子布满整个花园。

这一指，令老人停下脚步。

一股寒意渗透整个花园。

无一幸免，如同夏虫。

“现在可是冬天了，虫子，一般过不了冬。”间桐慎二摊开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你……不是慎二……你是谁！”老人停下了脚步，目光犀利的盯着眼前的人。

老人终于确认了一点，孙子已经不是孙子了。

瞬间，凶相毕露。

原本的花园，很快的遍布各种各样的毒虫。

“水德，怎么有你这样的败类呢？嗯？果然是因为化外蛮夷吗？没有学过周礼，也没看过德经，果然只能称之为沐猴而冠。能做的如此礼崩乐坏……真是病态的人啊。”

间桐慎二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他的本相也露了出来。

原本被遮遮掩掩的海藻头变成卷曲的长发。

不负过去的蓝紫色，而是变成存粹的白色，甚至是能够称之为耀眼的白。

原本的瞳色也被黑色取代，冷漠阴柔的面容也露了出来。

再也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而是以一种孤寂冷漠的清澈之感。

间桐慎二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是复生的太阴之主李祯。

“哼，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魔术师……”

“大寒。”

没等那个老头说完话，李祯轻声吐出两个字，随着声音，古老的力量在这个院子里扩散。

随着声音，黑色的雾气也逐渐弥漫开来。

一些虫子试图逃离这股邪乎的力量，以避免被波及。

但是，很快的，黑色的雾气化作乌鸦，将所有企图逃走的虫子吞入腹中。

“你，就别想逃了，化外蛮夷。你这种替身术面对我的权能毫无抵抗能力，你阳寿早已经尽了；既不是道门逆天改命的元神，又非与我同是天人般不死不灭。烊铜地狱，就在我身体里。我虽是太阴，但我司职地府大君。字号北阴。三皇五帝之功绩，我虽是不如，但论戮力，他们皆不如我。”

平淡的声音传开，花园之中的白发人李祯脚下延伸出去的阴影里伸出一只只手抓住了一个虚弱的灵魂，将其扯入自己的影子之中。

黑色雾气缓缓收缩，花园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间桐慎二，不，应该叫李祯的男人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万能之釜……实现一切愿望的机器？呵，道门那几位把持循环之轮的太上无极和巫族几位沉眠的大帝都不敢如此称呼自己。不过是一个涡流汇聚的祈愿术，有什么资格这样称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