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难》——白鱼饵
第一章公堂
第一章公堂
盐城县位于赵国河西郡最西侧,一条贯穿整个赵国的长河摘星河从这里流入西海,盐城虽然冠以城为名,其实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县城,人口在十万左右。盖因这里出产高品质的盐,而且地处赵国最西边,在整个赵国都小有名气。
元午十年,三月。
阳光普照大地,海风拂面,虽是清晨,但是早起之人不在少数,只不过不同以往的是今日他们都往城中的衙门赶去。
王老三是盐城一家包子铺的老板,和往日一样,他是早早起来,开始准备今日的包子,不过还未开市,所以店门还未开张,听到外面如此大的动静,他心中诧异,出门一看,只见街上已经人潮涌动了。
这让他不明所以,这时他门口经过一个经常光顾他的熟客,立马拦了下来。
“六子,这是咋回事啊”
六子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在海边讨生活的,本来赶着去看热闹,此时被拦下来,见是熟人也不好发作。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六子表情夸张的看着他,一副你是不是盐城人的样子。
“我这不是昨日忙着发面,发生啥事了?”
“叶长生昨天晚上被抓了,今天要升堂审他,要看热闹就赶紧了,去晚了就没地方了!”六子说着,然后绕过王老三,扬长而去。
王老三知晓原委,把门一关,连忙追上六子,两人结伴往衙门赶去,而这只是无数人流中的一点波澜,今日因叶长生被捉拿归案而变的不同。
盐城富庶,衙门相当于一处地方的门面,盐城的衙门自是朱门铜柱,明镜高悬。
此时公堂两侧已经坐满了盐城的贵人名宿,朱门之外也已经站满了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嘈杂不堪。
两排衙役手持杀威棍站在两侧,如同雕塑,公堂之上金色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初阳照射下格外刺眼。
一个身着官服的老人走上主位,坐在公案之后,手中惊堂木一拍。
“升堂”
虽然老人声音不大,却让原本嘈杂的公堂瞬间安静。
“威……武……”
衙役用杀威棒敲打地面的声音和口中低沉的声音在公堂中回荡。
“带疑犯上堂!”县太爷秋默风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浑厚,完全不像一个老人所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公堂右侧,只见四个衙役押解这一个带着枷锁,长发遮面的人走了进来。
本来安静的公堂再次嘈杂起来。
“叶公子才十七岁,居然如此心狠,杀害白家三十五口,简直天理不容!”
“叶少主是我看着长大的啊,不可能的,定有什么误会!”有人辩解。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杀人是事实,当晚很多人看到他满身是血的逃出城的!”
“嘿嘿,叶家算是完了!”
刚才辩解之人还想说什么,很快就被其他声音压了下去。公堂两侧的人虽然不会像围观的民众那样吵吵闹闹,但此时也是交头接耳,低语不断。
“啪!”惊堂木一响。
“肃静!”
秋默风惊堂木一拍,公堂之内的人停止了交谈。
叶长生此时也被带到了公堂中央,被两个衙役压服的跪在了公堂中央。
“堂下何人?”秋默风手中拿着状旨,看了一遍之后,将状旨放在案上,冷漠的看着堂下的叶长生。
叶长生抬起头,头发向两边散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只不过此时他清秀的脸上满是淤青。
叶长生一言不发,眼睛已经通红,可是他开不了口。
二月中旬,叶长生如往常一般起床,此时才是卯时,天还未亮。
叶长生穿好衣服,将床头的油灯点燃,昏暗的房间慢慢的亮了起来。
房间很大,家具都以红木为主,整个房间都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可是叶长生却是眉头紧皱。
“今日就是发放工钱的日子了,白家欠的欠款还未归还,这该如何是好,难道又要变卖盐田?”
一想到这,叶长生就觉得心力交瘁,叶家在盐城可以说是一段传奇,叶长生爷爷叶庄本是在盐城跑码头的矮骡子,霸占着一个码头,手下工人好手二十几个,每个从这里靠岸的货船或者客船都要让叶庄的人卸货,这本是盐城各个码头的潜规则,可是有一日新任县令上任,走的水路而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叶庄的码头停靠。
“这位爷,可有需要帮忙的?”叶庄袒胸露乳,狼背虎腰手里拿着个蒲扇,慢慢悠悠走到县令司徒方等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司徒方人到中年,面貌儒雅,三髯长须飘飘,气度不凡,面对比他高一个脑袋的叶庄毫无畏惧之意,他还未动身,其左右几个侍卫就站在司徒方面前,隔开了两人。
见此情景,叶庄二十几个原本懒懒散散的手下立刻拥了上来,两边人马顿时剑拔弩张。
司徒方的五个侍卫尽皆是军中好手,面对二十几个恶汉毫无惧色,甚至连面色都未变一下。
而在隔壁码头,叶庄的同行们看到这边的情况,顿时起哄。
“庄爷,给他点厉害瞧瞧!”
“打的他娘都不认识!”
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事叶庄已经习惯了,自是不会受别人三言两语挑拨,就动了火气,他跑码头这么久,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眼前几人一看就是气度不凡,估计是硬茬子,所有他手下拥上来的时候,他两手一张,拦住了蠢蠢欲动的手下。
这时司徒方示意侍卫让开,而后他排众而出,站在叶庄面前道:“你想发财吗?”
“发财?谁都想发财。”
叶庄稳住手下之后,又恢复从容,轻笑出口。
司徒方闻言也笑了起来“我可以保你发财,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那就要看你让我发多大的财了,总不能你给我几文钱就让我去跳茅坑吧?”
叶庄说完,身后的手下顿时哄笑起来,他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司徒方身后的几个手下,只见他们神情冷漠,像是未听到他们说话一般。这让叶庄彻底放弃了用强的想法。
“我乃新上任的县令,我希望在我任期之内,天下太平!”司徒方一语出口,还在哄笑的手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看如何?”司徒方面带微笑的看着叶庄,等待他的回答。
叶庄在司徒方表明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大赵十二郡,最西边的就是河西郡,河西郡有一主城,三附城,县城二十有五,其他村庄都点缀在这些县城周围,盐城有十万于人,而围绕盐城的村落人口却有四十多万。而一般只有县城才有上面派下来的官员。
县令管理一县和周围的村落,而盐城地处偏远,可谓天高皇帝远,这里的县令可以说是土皇帝。
叶庄无疑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但是很快他就被司徒方后面的话吸引,“天下太平”这是很直白的一句话,这是大部分老百姓的愿望,可是在他这种人的耳中却有另一种意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叶庄拼了半辈子也才占了这一个码头,养着自己和手下二十几人,如果按司徒方所言,那他岂不是要一家独大,成为盐城县最大的势力。
“为什么会是我?”叶庄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心跳问道,城中的比他大的势力有很多,他只不过是哪些大人物眼中的虾米,让他不得不谨慎。
“我选你自是有我的理由,你无需多问,就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大哥!”
其他手下满脸激动的看着叶庄,谁人不想升官发财?
“好,我答应你!”叶庄也未考虑多久,就沉声应了下来。
“发财的机会既然到了,因为害怕就放走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叶庄正想着,司徒方已经离开了码头,叶庄的手下根本不敢在挡在他们面前,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压抑不住的激动。
此后三年,在司徒方的暗中帮助之下,叶庄在黑道之中无往不利,掌控了大片盐田,手下工人上万,成为了盐城最大的家族,司徒方也在上任十年后因为治理有方,被调往其他郡城,此后升官不断,最终成为了河西郡的郡太守,手握兵马百万,雄踞一方。
而叶庄在晚年之时以经将自己洗白,以经商为主,但是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都要给叶庄面子,毕竟十分之一的盐城人都在他手下讨生活,司徒方走后,后来的县令在路上碰到叶庄也要主动打招呼,风光无比。
但是在五年之前,叶庄百年之后,叶家就感觉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叶长生母亲在生他之时难产而亡,其父也在半年之前在妓院鬼混之时突然猝死,偌大的叶家就落在了十七岁的叶长生肩上。
第二章白家
叶长生走到书桌前坐定,看着桌子上的账本,露出苦笑,他们叶家产业繁多,涉及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就盐城之内的酒楼妓院就有十几家。
以往叶庄在时,开创的帮会是黑狐会,黑狐会有十二位堂主,大都是叶庄的死忠,还有后面加入进来,功劳辈分够了提上来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叶庄在时还能镇住场面,叶庄死后,各个堂主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黑狐会的产业大都交给了十二位堂主打理,每月都会把酒楼妓院的盈利上报给叶家,但是现在叶长生看着面前的账簿,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全部是亏损的。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几个月了,叶家亲自管理的产业就是盐田,叶家拥有盐田三万于亩,可以说站在盐城外的小山上往海边看去,都是他叶家的盐田,每年就盐田的收益都有八百万两,而一个工人的工钱每月才五两银子。
但盐的产出都是有季节性的,每年阳光充足的日子就那几个月,现在二月正是开春的时候,天气微凉,不是产盐的时候,这一块的收入很低,主要就是靠酒楼妓院之类的收入,各个堂主都以亏损为名,拒绝交钱。
“人人都为了钱?人总有一死,要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叶长生揉了揉眉头,心中暗叹,虽然叶长生这么想,可是让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是叶庄一生的心血。
“少爷,今天的早饭到了。”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走了进来,此人乃是叶庄心腹,被赐名叶晚,算是半个叶家人。
“叶伯,白家去年的欠款有消息了吗?”叶长生双手接过叶晚的餐盘,然后边吃边问道。
叶伯闻言,眉头一皱“白家确实太过了,忘了当初如果没有叶老爷子,他们白家能有今天?”
“嗯,今天我去一趟白家。”叶长生仰头讲今天的燕窝粥一口饮尽,沉声说道。
“帮我通知那些堂主,今天去白家收款,让他们多带点人。”叶长生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虽然没有叶庄那样心狠,但是身为少主,暗地里的勾当也干过不少,只不过辈分太低,那些长辈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少爷,那些堂主现在越来越不像话,很多事都没问过主家的意见就擅自做主,是要敲打敲打了!”叶家自身也有直属的手下,而且在叶庄的训练之下,各个都是好手,有以一敌三之能。
悦和楼是盐城内最大的酒楼,高三层,青砖碧瓦,高大雄伟,能来这里的都是非富既贵之人,此时在这悦和楼三层最大的包厢之内,有一一丈方圆的圆桌,十二个人围坐在此。
“今天主家要去白家手账,你们怎么看?”坐在最上面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当先发话,此人正是黑狐会的堂主郑春秀,是当初和叶庄一起走江湖的,在黑狐会权利很大。
“那毛头小子想收账?那账不是在咱们手上吗?哈哈!”一位同样苍老,可是身材魁梧的老人大笑出声,显得很是得意,此人也是黑狐会的堂主之一,名为胡阳明。
这里的十二人赫然就是黑狐会的十二位堂主,胡阳明话一出口,其他十人也都笑了起来。
胡秀春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好了,这只是小事,白家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叶庄那个废物儿子已经死了,他孙子也快了,只不过这三万亩盐田要怎么分,我们黑狐会势大,但是新官上任,这一任的县令秋默风又油水不进,我们想要吃下这些盐田可不容易,玄武帮和白鹤帮可都盯着我们。”
“大不了就是打,谁怕谁,叶家的护卫营已经投靠了我们,有他们在,就算他们加加起来还不够我们干他一票的。”胡阳明满不在乎的道。
“胡堂主说的是,郑老,这次白家的事怎么处理的,好让我们有个底呀。”这时一个体型庞大,如同一个肉山的人睁开了眼睛。
郑春秀心中暗骂一声,这肉山也是堂主之一,名为金三,此人出了名的精明,在黑狐会的势力不在胡春秀之下,没办法,黑狐会现在还不是他一言堂,既然不能混过去,胡春秀只能娓娓道来。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叶长生坐着马车带着五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往白家行去,沿途不管是行人小贩,见到是叶家的车立刻让道,上层的风起云涌老百姓还不知道,叶家在盐城的地位在老百姓心中就是另一个衙门。
叶家离白家也就五条街的距离,很快叶长生的车就停在了白府的门前。
白府也是盐城内有头有脸的家族,主要就是海盐运输这一块,每年都会从叶家购买大量海盐,运往全国各地贩卖,赚取差价,现任的白家家主名为白子文,是位身材微胖,白白净净的中年人。
“叶贤侄今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来有请!”叶长生出行这么大阵仗,白子文的眼线早就回来通知他了,虽然叶家的势力不如以前大了,但也不是他白家能怠慢的。所以他早早的就出来迎接了。
“白叔客气了”叶长生也抱拳,然后两人结伴进了白府,不过叶长生的手下也分出了一半跟着了进去。
白子文见此,眼角微微一抖,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和叶长生有说有笑的。
这时叶长生身后两名侍卫眼神对视了一下,而后微微点头。
“白叔,实不相瞒,这次小侄过来是想问下去年的盐款的事。”叶长生聊了一会,就直奔主题。
“盐款?我一月就已经付了,贤侄难道忘记了?”白子文闻言,眉头微皱,心中对叶长生的评价降低了几个档次。
叶长生闻言心中一惊,白子文他从小就认识了,成熟稳重是得到了叶庄的认可的,不然这么大的生意,不可能给一个不可靠的人做。他这么说定是已经付了钱款,因为这种事不可能撒谎,但现在他没有收到盐款,那定是让人在中途动了手脚。
“少主,他分明耍诈,我们已经将他家人都制住了,不信他不说实话!”
这时一个护卫上前手持长刀,沉声禀告。
“少主,你!!”白子文,面色已经彻底白了,护卫能做这种事,分明是叶长生下的命令。
“你们做什么,快放人!”叶长生也感到不妙,这上前禀报的护卫他认识,现在面带冷笑的看着他,全无尊敬之意。
叶长生话音刚落,这侍卫上前刀拔出鞘,一刀砍向白子文脖颈,白子文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这侍卫对手,躲闪两下之后就被砍翻在地,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时叶长生彻底变了脸色,倒不是因为杀人的缘故,而是阴谋的味道。
叶长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转身就跑,他还年幼,虽然练过些拳脚,但怎么可能是这些刀口生活人的对手,
“哼!”
那侍卫见叶长生逃跑,冷哼一声,一个箭步就到了叶长生背后,刀柄对着叶长生后脑就是一下。
“完了!”叶长生心中低呼一声,然后就扑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队长,白家五口,及二十五个下人已经全部伏诛!”
侍卫扛着叶长生,站在一面黄中年人面前。
“很好,按计划行事。”中年人点了点头,吩咐之后,就拿出一只鸽子,放了出去。
“叶长生已经抓到了。”郑春秀将鸽子里面的信看了以后,轻笑的将信递给了其他人,一行人传阅之后,金三低笑一声:“我记得当初你没饭吃,还是叶庄给了你口饭吃。”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一起还有五个堂主随后也告辞离开。
“金三这老匹夫,贪婪虚伪,走了还不忘摆我一道”郑春秀心中火大,在金三等人走后,一拍桌子,金三之言就等于在郑春秀头上扣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就算今后事发,他郑春秀就第一个背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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