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的岁月》——遥指天边

第一章 苦难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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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听我父亲讲，出生那年雪下得特别大，漫天大雪，过膝盖深，父亲冒着这样雪天，还要翻过一个岭，找来接生婆，这是多么的不易。

我的出生很普通，天空并没有出现金光、打雷闪电，更没有什么蛟龙自天外破窗而入，盘旋于产床之上，出生后还身体发有异光……

我现在还挺纳闷，那些帝王将相的妈妈们怎么没被当场吓死？会不会她们自己就是妖精变的？来‘借壳’人类产崽，去酝酿着人间一场场血雨腥风……

我的出生也太低调了，连第一声啼哭都很微弱，就是一个干瘪瘦小的平平常常的一男孩，庆幸的是这孩子身体正常，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这也是我与生俱来的最大的幸运了。

父亲很是失望，前面已经有三个哥哥了，本来是希望生个贴心小棉袄的女儿的。我的出生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喜悦，只是平添了一个吃饭的而已，以后生活更加艰难了……

失望的父亲，当场就给我起了小名，排行老四，就叫小四吧。这名字一直随我叫到今天。现在想想，这名字也不赖，让人好记，叫着也顺溜。

明太祖朱元璋小时候不也叫朱重八嘛，一家子都是什么朱四六、朱五四的，人家以后出息的还不照样当上了皇上?看来叫啥名不是很重要，命理很重要吧...每每想到这，嘴角就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

后来，父亲果然如愿，妹妹吴媚出生。我们一大家子和奶奶一起八口人，这些都是亲人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共命运，共苦难...

我妈妈在生妹妹时，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强制结扎，在手术房里，受到惊吓，本来就老实本分还有点耳聋的她，变得更加忧郁、愚呆。也不管别人问没问她，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她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仿佛这是件多么自豪值得夸耀的事。但她从来不打人，顶多凶凶他们，逼急了谁都会这样。就在别人眼中这样祥林嫂式的疯癫、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我知道她爱我们，记忆中，她从没打骂过我们几个...……

家里小孩多，吃饭的人多，自然比别人家更贫穷了，妈妈又是个精神病，奶奶特别嫌弃她，（那时候的婆婆真的厉害），家里几乎吵骂声不断。生活的重担就压在父亲一个人身上了，父亲平时憨厚，沉默寡言，很少和人家起冲突，只是拼命地埋头干活。

这样‘穷、乱、差’的家庭，自然受尽了世俗的恶劣对待：白眼、鄙夷，冷嘲热讽...这都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人断言，我们一家子都是和尚、尼姑。男人娶不上媳妇，我理解，我妹妹长大后也嫁不出去？这人有多么的恶毒啊！我只能冲他们翻翻白眼...就连许多小孩在一起顽耍时闯祸了，不用问都是我们家孩子的错，父亲都要笑脸去赔礼道歉，回家后，我们总免不了的一顿挨打、受骂...

哎，苦难的童年(与物质无关），不提也罢...

好在天佑我们家的孩子们，就像野草一样，在春风的吹拂下，也茁壮成长了。

三个哥哥都相继‘有惊无险’地成家了。只是我的成长就没那么‘茁壮’了：和别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总是敏于事，爱浮想联翩，胡思乱想一些许多不切实际，甚至荒谬的...哎，我有时自己都怀疑大脑是不是坏掉了，真担心以后也要变成母亲那样的神神叨叨...……

小时候受人欺负时，虽然打不过他，但在我的脑海中，他已是血肉模糊，跪地求饶了，我甚至嘴角还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我也经常仰望璀璨的星空，据说保佑我们的神仙就住在那里，具体在哪颗星上，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这茫茫夜空，胡乱的猜，胡乱的想：是不是就住在那颗最亮的星星上面啊？是不是像我们这样不受人待见的孩子，也不配受到庇佑啊？是不是只有上香、摆贡了，你才会现身啊？……...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能相信你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供奉的，只是在心里默念，希望出现奇迹，而且你一次也没回应过我...……

如果这种胡思乱想是一种病，就要怪那该死的童年时代。不过长大后，现在我觉得也蛮好的，这种对人对己都无害的属于环保型的遐想，也使自己变得更敏锐，想的更透、看的更开，人也幽默风趣多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蹉跎岁月到了1999年，二十四岁了，单身。高中没毕业就招工到市电信局工程部上班到现在。

除了年龄争先恐后、当仁不让的一年都没落下以外，其余的都一事无成，前途哪里呀？...

第二章 触目惊心

2

我和向爱莲认识是我妹妹吴媚介绍的，他俩在同一个服装店上班，老家也是我乡下岭外的一个村子的，和我家不远，现在也是在城里和一同事合租屋住.

我这个妹妹啊，由于年纪相仿，我、三哥、和她，三人自小就在一起玩耍，没大没小的，也一起闯过不少祸，挨过不少骂。

长得像我妈，我妈妈年轻时肯定也是个美女，只是后来命运坎坷了，渐渐懒得梳洗打扮，才变成现在这样子……...她头发长长的乌黑发亮，就像黑色的波浪，在我小时候就见过妈妈也有一条粗黑的长辫；眉毛弯弯的、两颗水汪汪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话也活泼幽默。父亲说她小时候长得像洋娃娃，非常可爱，也给父亲苦涩的生活多了些笑声。

一天吴媚找我：“小四，我给你介绍个漂亮姑娘认识吧，”她从来就不叫我哥，我也习惯她从小就这样叫。

“哦，是妖精还是妖怪啊？”

“是我特意精心给你物色的。她不但心地善良、性格好，而且还美貌非凡，居然比我都漂亮，肯定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妖精之类，怎么会是妖‘怪’呢？

“嗯……，好像有点意思了，说来听听吧。”

“我一想啊，这么个千年难遇的尤物，不能便宜了别人，我就想到你了。”

“嗯...……算你有心，知道你哥现在就缺这一‘物件’啊。”

“这姑娘啊，长得如花似玉，眉若一弯新月，皓齿明眸...……”

我一听她像说书一样，打断她的话说，不屑一顾的撇撇嘴。

“没大没小的丫头，你哥还小，不着急！再说了，你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也不用你介绍啊，多没面子。”

“不管你玉树临风、还是铁树开花，这几月一过就二十五了，爸爸说了，老三都结婚了，轮到你的事了，可别打乱他老人家的安排。你也该正经的面对这个问题了，别整天尽是瞎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吴媚严肃的样子，使我都快要笑出来了，轻咳一声。

“是你等不及吧，我在你前面，碍着你好事了？一个女孩子这样着急嫁人，也不害臊。”

“哪里啊，这次是真心为你好，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不正经对待，真的要后悔的。”吴媚也脸红了。

“好、好，为了不耽误你的幸福，我去看看这美人，她叫什么，哪里人，父母是谁，家里什么情况，有没有爱心，是不是也是贫下中农啊？……...”

“你呀……”吴媚见我说着说着，不正经起来，也笑了.

“叫向爱莲，老家新建村的，和我们家不远，具体什么情况，你自己去和她谈。我和她认识好几年了，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我觉得你俩谈得来，我替你约约，你真的要正经对待这事，别以后后悔哟！”

吴媚认真的叮嘱我，知道她重视这事，我也不能吊儿郎当啊.……..

“这么好的姑娘？他要是看不上我，怎么办？我的小脸往哪里搁？”

“问得好，呵呵...……，她要是真看不上你，只能说她不但貌美，而且智慧非凡，能洞察一切，看出了你这人不靠谱……”

“嗯……，运气也非常的好，可能是命运的宠儿吧！不是你我之辈可以算计的。”

吴媚表情凝重，俨然一位智者。

“是我算计她？你怎么这样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哥哥的威风啊，你等着瞧，不出数月，我就叫她改名为‘吴向氏’”。

哈哈...……，我和吴媚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们从小都是这样，从苦涩中寻找欢乐，生活已经很苦逼了，干嘛还一本正经的?多累啊！

…………

第一次见面是在这公园里。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事，也紧张、忐忑，出门前也给自己捯饬一番，照照镜子，……好半天，满意了才出门。约好在公园里的水上乐园见面。

我提前来到公园，坐在这乐园口的长椅上，抬头看看天，高大的梧桐树叶遮住了天空，由于已过中秋，树叶早已金黄一片，失去了夏日伞盖繁华，蜷缩着，似乎下一阵风，就可随风飘落...

没过多久，老远就见吴媚和一姑娘边走边说笑的向我这边走来。

“小四……”吴媚笑吟吟地和我打招呼。

我立刻站起身来，迅速的看了她身边的女同志一眼，真的太巧了，她也正在偷看我，四目相碰了，哎呀！心里一阵慌乱，脸一阵红一阵热，大脑一片空白，真的变白痴了，原来谈恋爱真的可以使人变傻啊！..……

我俩都迅速的转移了视线，又若无其事的向四周看去...……

这一情景，时隔多年以后，到现在我都记得，也回味无穷，真是触目惊心啊！

向爱莲今天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没有任何的修饰，穿在身上，在阳光下，淡红的皮肤就更显得白皙无瑕，一双黑色的高筒靴，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起伏的弧度搭在肩上。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一样娇艳欲滴，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瞧，我又想哪里去了？第一次见面就想亲一口”。我暗暗地责备自己“畜生...”。

吴媚招呼我，做了简单介绍，就识趣的说要去买什么东西了，还冲我挤眉弄眼的，离开了，剩下我俩。

我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的人，这下怎么就不自然地、拘束起来了呢？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我姓向，向**同志学习的向”，还是她先开口。

“我姓吴，……”

“哈哈...……，你真搞笑，”还没等我说完，向爱莲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吴媚的小哥，我当然知道你姓吴了，哈哈……”

我脸一红，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主要是太紧张，大脑也变傻了的缘故吧。

我这才又仔细的打量向爱莲，干净白皙的脸，泛着微红，笑起来更显得那么妩媚。

我不相信传说中的一见钟情，都是书上骗人的，哪能有看一眼就喜欢上人家的事情，就算是到商场买台彩电，也要货比三家，仔细询问清楚：有什么性能？操作方便吗？符合自己的平时的使用习惯吗？……

但在当时我脸红、心跳的厉害，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尤其是刚刚四目相碰的瞬间，自己都六神无主了……，反正当时我是信了……

今天公园人多，我们缓慢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