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天下行》： 北荒大山

第一章 北荒大山

第一章北荒大山

自天神启持钺斧开混沌，用肉身抬开世间清浊之气后天地形成，后应天道之命献祭自身，演化出世间万物开始，这方天地以过去了无数岁月。列国争霸，春秋合纵，刀光剑影中演绎着历史。

千年前最后一个执掌天下的帝国大汉，因皇帝残暴无道，滥杀生灵引天之怒，天将天地分作南北。后揭竿而起者不断征伐，大汉灭国。后北归于晋，南统于唐，相安400年。

后来北晋北荒山灵脉被断，晋国最北开始尽四分之一的国土从此灵气匮乏。

北方游牧肃慎人经过数位可汗的努力逐渐执掌北方草原，后在可汗长孙白律的带领下南下进攻北晋。一年后姜人也以东海毒林为基成立姜国不再臣服于北晋，同年南唐起兵北上伐晋。

大战一起就是三十年，后因唐平西王在西方教支持下建大理国，南唐不得已撤军，同年大理对南唐称臣。

强大的南唐离开了，来了更可怕的鬼国。鬼国者鬼也，全国民众皆是鬼魂，乃是人间地狱。鬼兵们作战勇猛，且非灵力不可伤，第一次接触鬼国的北晋被杀的大败，只能不断抽调主力回防，若非鬼国兵力极少，恐北晋一战既亡。肃慎人抓住时机曾多次直接打到北晋都城洛阳。北晋人心惶惶，连战连败，军队士气全无。

终于北晋在多方合力下灭亡，后经多方协调，肃慎人予鬼国两州，予姜国五郡，同时姜国对肃慎人称臣。两年后肃慎人建立北魏。

北魏初建，国力强盛，可惜终归难敌天地之伟力，数百年后当年北晋的痛也降临在北魏身上。还是北荒山，这就像是个魔咒即便是一代雄主也无能为力，灵气匮乏，只需一代人，就会出现断层，当地修士难出，别处修士也不愿来，即使北魏能以军令调高手来此，可中下层力量的薄弱还是硬伤。最终北原金帐汗王带领十二部族脱离了北魏。

再说这魔咒，北荒山。

北荒山，又叫北荒天岭有10万里之广，乃天下十大灵脉之一。因它的存在曾经在此修行者无数，加之地处北荒民风彪悍，人人修行，便是洞玄境的高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惜800年前灵脉突然溃散这一切成为过去，相传乃是北晋激怒了天，天道为惩罚北晋散了北荒灵脉，也有人说乃是天神启将神剑放在北荒山，因神剑太过锋利，斩断了北荒山的灵脉，这深不见底的置剑渊就是证明。但无论如何，北荒山早以不似从前。

是夜，北荒山中。

入眼是几间破旧的瓦房，有两间早已倒了，院子里杂草丛生，再近看仅有的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里相对坐在两人。

一人估摸年过八十，白发白须打理的很是整洁，就连眉毛也是像是仔细修过一般平整，脸上虽有几道皱纹，但面色红润，丝毫没有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黄斑，一身洗得泛白的道袍，虽是有几个补丁，但领口袖口无丝毫污秽，无论是头冠还是道袍都是整整齐齐绝无不妥之处，真是恨不得把每根线都摆弄直了。

只见这老者虚坐于道垫之上，两腿盘坐，腰背笔直，头正颈直，下颚微收，舌抵上腭。两手放于胸前，左手拇指和中指向内收，似夹一物，右手手掌向右手作抬扶状。少顷两手重合左上右下作捧物状。再顷左上而右下似捧一长杆。之后又重复这一组动作。一吸一呼之间大有红尘谪仙之感。

老道对面坐着的少年似有十五六岁，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倒有些公子哥的样子，与老道做着一样的坐姿，打着手印，动作倒是比老道慢得多，一身装束也不规整，衣服上沾满灰尘，鞋上还有不少泥，本来布料还算不错的衣裳在他身上却是没有一点正形。

就这样过了数个时辰。天也已蒙蒙亮了，老道收了手，平放在两腿之上，长吐一口浊气，睁开双眼，双眼慢慢从无神变得尖利，而后变得愤怒。

“孽障！”

老道反手打向对面的少年。

老道声音不小，但少年显然没有被吵醒，手上姿势虽然没变，魂却已经不知道去那了，没睡醒自然挡不住这一下。

啪。

正中脑袋，可惜少年不为所动，身子顺势躺在地上，看样子更舒服了。

老道怒意更胜，整个人站了起来，眉头紧扣，脸都变红了。单脚站立，一只脚向后少许，抬脚就要踢。但刚迈出，脚又停了，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就放下了。

“唉。”

老道长叹一口气，怒气尽散。走上前蹲下，用力摇了摇少年。

一会儿，少年才晕晕乎乎的起来。嚼了嚼口水，手在身上挠了挠，眼睛在周围巡视一圈，终于发现了老道。

见少年如此，老道心头又燃起怒火。

“孽徒，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竟然如此放肆。”

说着又要伸手去打。

老道年龄虽然大了，手上速度却不慢。但这一次却没能打中。只见少年伸出左手，手背轻触老道的右手，连带着向上一推，老道就打空了。

做完这些，少年又眨了眨眼，像是在确认眼前的是不是老道，看清后又伸手揉了揉眼。

“干嘛……”

“昨晚练法印你是不是又睡着了。你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学都学不来，你能练那是道祖显灵，八辈子修来的，你对的起道祖吗！啊!”

显然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些，眼里全是不屑，嘴也撇到一边。“什么‘法印’，我都跟着你学了十几年了，还这么糊弄我，哪有师叔的‘剑诀’管用，修’剑诀‘能涨修为，这破印能干嘛。”

“你懂什么，你师叔当年那也是跟着我学这‘法印’，才能有这’剑诀‘。”

“那你怎么一点修为都没有，连这破观仅有的道术都不会。”

“我们乃是出家人，怎能迷恋红尘事物，要什么修为。学道，修行为的什么，为得是长生不老，天地同寿，道法自然，无所不容，无为而治，天地人相和……”

少年脸朝向一边，脸上全是“你继续，我挺喜欢听的”的表情。

好一会儿，老道才讲完他的大道理，歇了嘴。

少年见老道说完，迅速接上一句，“我，将台。”说完，一下跃起，脚还没落地，人已经向前冲去，头也不回，撇下老道，跑出来房子。

老道一听，顿时气的目眦尽裂，抓起供台上的拂尘就追。

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年少，还是应为那什么将台，老道虽然气的直咬牙，可就是追不上。

最终还是老道抗不过了，停了脚步，两手抓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混账东西，有本事就别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了狠话，老道这才一手扶着腰往那破观走去。

道观虽然建在北荒山，却也只是最小的几座峰之一，观也不在山顶。自从灵脉散去，这边上的几座山更是连只山虎都看不见，老道也不担心。沿着小道回道观去了。

少年一路跑到一处平台，随便找一处坐下，开始练起来师叔的”剑诀“。

说是剑诀，其实只是少年十岁那年在师叔房子里翻出来的手稿，册子上字没有几篇，前面像是什么功法，后面有篇剑谱，少年也不知道叫什么，就随便取了个剑诀的破名。倒是后面三页，每页留了一笔墨迹，或横或竖，完全不知是什么，起先少年认为，定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神功，后来知道这是自己师傅的同门师弟写的，自己师傅是一点修为没有，又得知自己这师叔像是被仇家杀了，才认定这好事自己可能是遇不上了。虽然不是什么高深功法，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也不知道师叔的仇家会不会找上门来，少年觉得，次是次了些，但练还是得练，万一哪天仇家上门，打不过还能带着师傅跑路不是，更何况修行对少年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老道只说不影响练那法印就随他。这一练就是五年，一开始也没什么变化，直到半年前完成了山下镇子里说书的讲的登将台，少年才知道自己也算是个修士了。

第二章 虎步狼拳

第二章虎步狼拳

剑诀运导灵气，是只在内周天运转，也就是所谓的五脏六腑。

肺属金，金生绚丽，变革香宝。肝属木，木生茁长，登发升高。肾属水，水生滋润，寒冻酷冽。心属火，火生炎热，燥闷引烦。脾属土，土生融和，万物绿化。

灵气从口入肺，灵力凝聚化而为金。因少阴之气温润流泽，导气入肾，金生水。因水温润而使木生，上行至肝脏，水生木。后再依次以五行相生之理，在体内运行一周，是谓一周天。

听上去此无名功法对应五行，好像还不错，可惜啊。灵气只通五脏，换言之，灵只聚五脉。且只有内而无外，灵力不达四肢，不通人之天地。没见吃过猪肉，那还没见过猪跑吗。且不说小说里，动不动就是阴阳相容，天地开合的神功，哪一个不是什么一百零八脉，什么百脉齐通方能修行，就是山下镇子里人吹牛，那也比这个强。

少年练到辰时就收功了，站起身，理了理衣裳，便向山下镇子去了。

山下镇子不大，一万人口不到，在这大荒山边上立着，镇名也是烂大街“北山镇”，说是在北荒山灵脉散去前就在这里了。现在也很是冷清，周围几座峰皆没什么好山货，再往里又太危险，没猎户愿意去。镇子营生全靠几里外的军营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商队撑着。

少年的目的地就是军营。

自从金帐汗王脱离北魏以来，北魏政权一直很重视北疆防务，也拟定了很多方案，其中就包括轮番布防，以及由军队在其驻地周围培养预备役，也就是教导一些能修炼的平民一些军中拳脚。但时间长了，渐渐就变成针对青少年的教导和选拔，择其优者加入军队。少年就是来干这个的。

到了地入眼是两个哨兵，一身灰色麻布衣服，常年在军中摸爬滚打已有几处脱线了，全身仅有一副胸甲，一个头盔再无其他防具，手上各拿一柄长枪。一人打着哈欠，一人靠再枪上，应该还没清醒。看到少年，就摆了摆手，指了个方向，就不再理会了。

顺着这方向走，不一会来到一片空地。

场上人不少，怎么也有五六十，多是青少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嬉笑打闹，显然教官还没来。

少年一到就引起了人群的关注。

“呦，这不是方单瞎吗？”

“方瞎子！”

“方单瞎！”

“是方瞎子！”

…………

还没等站到队里，日常的嘲讽声就到了。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跟风，毕竟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喜欢向同伴展示自己的“勇敢”和“强势”，如果这样算的话。

少年并不反驳，也不恼怒，脸色不变，依旧是那样平淡。

这是最正确的做法，越是给予对方强烈反应，收获的嘲讽也越是强烈。不去理会，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清净了。就像是说话总得有应有答才能进行下去。可惜少年不反驳，却有人忍受不了。

“那个再敢说，仔细了你的皮。”

说话间，一个身高过五尺的少年站了出来，指着那群小孩就是一声吼。

“方寒，别理他们，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方寒叹了口气说道，“小心点，别又告到你爹那，被教训。不过这就是事实，没什么的。”

说话间，方寒向陈虎展示了这名号的由来，那空洞无神的左眼。方寒自幼左眼失明，偏偏又很是得镇子里居民喜欢，在场的没少被家里人拿来与方寒比较，有机会怎能不好好羞辱一番。

“陈虎，别以为你个子大些我就怕你，也不看看我们多少人。”

说话的少年手往身后一挥，好似身后乃三千效死之卒，脸上也带着傲气，虚扬着脑袋，一副将军做派。

陈虎不做声色，只是撸起两边袖子，一副要做过一场的样子。

“陈虎，你敢，你……”

眼见陈虎要打人，一众青少大多有所顾忌，可在“众兄弟们”面前怎么能弱了声势，辱骂威胁声变大了，人却是向后退着。

陈虎是做足了样子，可就是没有冲上去。他虽长得壮实，人可一点不傻。一直引诱一众熊孩子谩骂，就是不动手，毕竟打了人，熊孩子是要叫家长，所以得让家长打不过的来。

这不人来了，

“都干什么那！！！”

一声雄厚怒吼，一个全身附甲的军士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冯明这里的最高长官，也是熊孩子们的教官。

立竿见影。刚刚还一副“威风凛凛”要向世人展现自己勇武的熊孩子，已经全都蔫了，低着头快速站好了队。

“你们能在这习武，都TM是皇帝陛下赏赐，别TM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敢在老子这里闹腾，老子不想看见你们，你们TM马上就得滚……”

一句话没说完，这脏字就不下五个，也难怪这群熊孩子说话难听啊。

骂够了，冯明才抖了抖身上的盔甲，走到队伍正前方。

“今天还是练拳，都TM给老子站好了，步子跨开，手给老子端平了。”

众人急忙照做，纷纷摆开架子，应着冯明的号子，左右出拳。

“虎步狼拳练的就是气势，你们是娘们吗？都TM给老子吼出来。”

边说着，冯明就开始在这群小孩之间穿插巡视。见到不称意的，冯明是张口就骂，手上也不含糊，都是对着头招呼。

“哈！”

“哈！”

“哈！”

效果显著啊，看着着帮小子是比刚刚强了不少，冯明也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虎步狼拳，其实就叫狼拳，乃是北方军队中常见的拳脚功夫，只要是正式的士兵几乎人人都会，人人都练。冯明觉得叫狼拳没气势，不好听就自己加上两字。还记得当初陈虎问什么时候教他们“虎步”时冯明那张黑破的脸。冯明虽然好大喜功，见谁都爱吹嘘自己修为，但有一点说得不错，狼拳确实是极重气势的拳法，一拳打出要有狼一击毙敌的气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小镇是靠近荒山，但一帮小孩哪里见过野狼，唯一的印象可能只有长辈威胁的“晚上狼来叼你”，大多数是连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是极为认真，毕竟入了军队就意味着将来能吃饱喝足，不用过饱暖看天的日子，能吃皇粮在北方还是很有面子的事。

有人就有比较，有比较就有高低。在这一众少年中，最耀眼的就数方寒和陈虎了。

方寒本就是将台修为，已经能感知引导天地灵气，拳出刚劲，每一拳都带着灵气波动，一身劲力全聚一点，一拳打出，拳力能离拳一尺方散。

而陈虎更是了得，陈虎十岁开始就随其父入山打猎，年龄不大就练了一身筋肉，常年拉弓有的一手好臂力。周围山上虽无猛虎却有一群野狼，猎户常年与之打交道，陈虎更是猎过数头。双拳紧握宛如一双狼头，出拳间如恶狼撕咬一般。陈虎两眼微闭，整个人沉浸其中，随着一次次出拳气势急增，一套拳法打完几遍陈虎已然如一头狼王屹立在人群之中，空气中甚至隐隐有狼啸传来。

很显然冯明对二人很满意，尤其是陈虎，这简直就是天生的拳师，在这破败的北荒山，用这破烂的虎步狼拳都能激出拳意，这小子，不可限量啊。

只是可惜这样的天才终究不是这方小小天地能容下的，自己留不住啊，

“唉。”

想到这，冯明双手一时郁闷的不知放在那，蒲扇样的手在大腿上狠狠来了一下。

至于方寒，冯明根本不打算留这个让自己出丑的混小子在军营，自己大半辈子苦修，战场上生里来死里去摸爬滚打，几次差点丢了命，用着军功换来的丹药修成登将台，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赶上，偏偏冯明最爱吹嘘自己修为，这滋味，绝不能让他留在这，绝对不行。

两个时辰过去了，冯明让他们收了拳，又讲了一遍狼拳要领，把几个做的差的好一番收拾，狠夸一番陈虎，方寒，就让他们散了，毕竟他们中大多数还得回去帮家里干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