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两年，决定冲刺高考》——折喵

序章 网咖

今天是周日。

上了一天的班，晚上还是数学晚自习，我很疲倦。

学生很不听话，管不下来课堂纪律，导致每堂课我都只能是匆匆完成教学目标。总感觉学生没有学进去。

都高三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高三意味着什么，哪怕第一排坐着一个非常值得学习的榜样。

这让我感到很无力。怎么办呢。

脑海中浮现出张凯风的面容，是的，这个是和他搭上话的好机会。啊不，是为了学生，我要向张老师询问怎么样管学生，嗯。

就这么办！我兴奋地握紧拳头，步伐也轻盈起来。

去做“日常”吧！离开校门，我向离学校最近的那个网咖走过去。

虽然身为教师，但是我也有属于自己的休闲活动。从大二就开始玩的那个网游——刀剑3——今天还是要去把里面的日常清一清。要不了多久，两三个小时，和游戏里的亲友聊聊天，日常就做完了。

但是今天我带了晚自习，九点半才下的班。平常都是五点半下班，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做日常。但周日、周三例外，我作为数学老师，这两天都是数学晚自习，我晚上要陪学生到九点半。

所以，今天只能做一些必要的日常。

坐电梯到四楼、走进无烟房、选好位置，我开始了游戏。时间飞快流逝——

十点五十。

和亲友聊天没打住，然后就弄到了现在。以前的周日或周三也有这种状况，但是高三开学来我还是第一次弄得这么晚。回到家就十一点了，睡觉就十一点半了！太不应该了！

忍痛放弃一些日常，我决定下线。关闭电脑，推开座椅，我起身将要离开。然后一转身，看见了那个“榜样”——

就是新来的那个学生，好像是叫祁博衍？他走进了无烟房，挑了个位置坐下。啊，形象崩塌。在网吧抓到学生我不是第一次，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也会来上网。

为什么这么说？他是个大学毕业已经两年的成年人，他甚至可能比我还大。但是他却选择了重读一年高三。他的决心有目共睹。

但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悄悄地向他那边走过去，但是等靠近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大家都是成年人诶，我该把他当成学生，教训一顿？还是和他聊聊天，慢慢把他劝回去？

我不擅长在现实和他人交谈啊……算了，先主动出击好了。我刚准备伸出手拍拍他的肩，我忽然发现一些异样：他从刚刚坐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打开电脑，而是呆呆地坐在那儿……

在想什么呢……

“那个……你是祁同学吧？”

“啊，数学老师。你好。”

“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啊祁同学。为什么不回家？”

祁博衍挠了挠头，挤出笑容：

“我上会儿网再回去。”

……怎么办呢？怎么把他劝回去？

“祁同学，我觉得，你既然选择了再读一年高三，那么就……”

“嗯，老师我知道了。我知道分寸的，您先走吧。”

哇，用了“您”，忽然很有礼貌，哪怕我们同龄。但我还是要把他带走。

“祁同学，这不是有没有分寸的问题，要是你在这里上网，我明天就去和方老师说。”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

嗯，把班主任搬出来，果然就害怕了，哪怕面前的这位同学已经是个成年人。

他背上单肩包，灰溜溜地离开，我跟在他身后。

“你住在哪里？祁同学。”

“陪读村。”

“陪读村哪一排？”

“嗯……第五排。”

“我住在学校对面，那我可以陪你走一段。”

“嗯……”

然后陷入了沉默。意外地，他好像也不擅长交谈，还是因为我是女老师？一条路走下来，我们再没有说上一句话。

“那拜拜啦，祁同学。不要再去上网了。”

“知道了，谢谢老师。”

目送他走进了一栋建筑，我才放心地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嗯，等等……刚刚那个，是第五排吗？

所谓第几排，指的是陪读村的建筑的位置，从这个高中由近到远，总共有十几排，每排又有四到五个建筑。

但刚刚祁博衍走进去的……明显不是第五排吧……

太奇怪了。我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暗中观察那栋楼的门口。果然，过了五分钟，祁博衍又从里面出来了。

太过分了！这家伙还想着上网！

他骑着自行车，果然又准备去那个网咖。现在阻止他？还是等他到了网咖再把他教训一顿？……还是先让他到了再说，看我抓他个人赃俱获。

于是我慢悠悠地往网咖走。

到了。我走进无烟房，他果然在，但是好像……

睡着了？

我悄悄地踱过去，真的睡着了啊。

仔细看着，这孩子还有点小帅气啊，虽然比不上张凯风老师。头发虽然乱糟糟的，但是却意外地很配他。明明睡着了，嘴里却不知道还在嘟囔着什么，像是在发着什么牢骚……等等，怎么回事？

在网咖睡觉？

这样肯定影响学习的啊。于是我毫不留情地拍醒了他。

“祁同学？”

“嗯……啊，老师？天亮了吗。”

“什么天亮啊，你才刚睡着。你怎么不回家睡觉？”

“回家……”

他低下了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直截了当地问他的难处？还是……

“祁同学，你现在暂时不能回家，对吗？”

“是的，老师。”

还真是。回不了家的原因……我脑中闪过无数个可能，但我还是决定先不细究。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在这儿睡。

“嗯……要不……祁同学，你先在我家住一晚上？”

“不好吧，老师。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干脆就让我睡这儿吧。”

不行，这绝对不行。

“祁同学，你父母不在武汉对吧。”

“是啊。”

“……那么，”

还是决定问出原因。

“你是没有在陪读村找到房子住吗？”

不对，不应该。高三开学都好几天了，应该找到了啊。

“啊，是的。”

是你个头！

“不可能吧。今年我们高中本来就减招了，况且你们高三开学又比新高一开学早半个月，怎么可能找不到房子住？”

以不符合我风格的语速说了一大串话。

“啊……我父母明天到武汉，他们到了再为我安排住处。”

“他们叫我在这之前先住宾馆，但我不想浪费钱，所以决定就先在网咖过几个晚上。”

……这样的吗？

“嗯……好吧。但是既然我知道了，你就不能睡这儿。来我家睡。”

是的，把学生丢在网吧过夜的老师，才不可能是我。

“老师……”

“必须来！不然我就和方老师说你上网，让你退学！”

“别，我去我去。”

这么大还怕班主任啊？我噗嗤一笑，祁博衍一脸困惑又无奈地看着我。

我的住处是两室一厅，原本是和一个老师一起合租的……但是她今年岗位调动，搬出去了。隔壁卧室就空了出来，刚好给祁博衍今晚睡。

啊，十二点了……好困啊，明天还要上课。

我带着他到了我家。

“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的，咯，你睡这个房。”

我指了指隔壁间。

“你明天要上早自习，你先洗澡。动作快一点，争取十二点半之前睡觉！”

“知道了。”

啊……虽然他和我同龄，但他完全表现得就和个高中生一样啊。非常听话啊，太好了。

他去网吧是为了过夜而不是上网这点，也太好了。

我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地陷入了睡眠中……

第一章 数学课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嗯，数学课。

我看向讲台上的井卉——给我上课的数学老师，一个有着奇怪的名字、和我年龄相仿的女生。

但是昨晚……我像前几天一样去网咖睡觉时，却碰见了她。

如果是数学晚自习的缘故，那么就是说，她每天都会去上网。

怎么推理出这个结论的呢？是这样的，周四，也就是8月17日我来这里上学，一直到周六，我在网咖睡觉都没遇到过她。但偏偏周日遇上了她，而周日是数学晚自习。

教师都是五点多下的班……那么假设她上网两小时，肯定是遇不上十点半才下晚自习的我的。

而昨晚她由于晚自习，九点半才下班，于是十点五十时正好遇到了刚放学来睡觉的我……

啊，真倒霉。看来要换个网咖睡觉了。

“接着讲昨天的内容。大家看这道题。”

井卉敲了敲电子白板，我朝着她的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求值：sin50°（1+ √3tan10°）.

嗯……这个形式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两分钟时间。”

井卉从讲台上下来，走到了我的旁边。嗯，有一股香气……咦，她什么时候洗的澡？早上吗。

对哦，我一大早就去上早自习了，当时她还睡得正香。估计她在我离开后洗的澡。

我想这些做什么！

回到题目……啊，这个形式，哪里见过啊。哦对，正切公式。

√3也就是tan60°，这样一来1+√3tan10°就等于tan60°-tan10°除以tan（60°-10°）……嗯？

越做越复杂了？再怎么办？

整理成cos50°（√3-tan10°）……啊，我不会做了。求求你别站在我旁边啊，井女士！

井卉突然弯下腰，对我说悄悄话。

“祁博衍，一会儿能来下办公室吗？”

……这是什么语气，我还可以不来吗。不过我和她年龄差不多大，她会不会是没有把我当做学生看待呀。

“好。”

但是她找我做什么呢？我好像没做什么破坏规矩的事吧。难道是关于昨晚……不想了不想了，继续做题。

……

“两分钟到了。”

没做出来啊！

我无奈地看向黑板，发现井卉正朝着我这个方向看。是在看着我吗，她会不会在想我为什么这么菜。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菜啊，明明来这个学校之前我还是认认真真地预习了很多内容的……

“看到正切，除了将正切公式逆用，切化弦也是很重要的做法。”

“所以这道题，我们可以这样做……”

下课铃响了。这个是第二个下课，上午的第二个课间有20分钟。井卉关闭了ppt，说了声下课便离开了教室……然后，她又折返了回来。

站在门口。

啊，她在看我。

知道了啊。我拿起教辅书和笔，向她走去。

“啊，不用带书。我就和你聊聊天。”

果然是要说昨晚的事！

我顿时满脸黑线，聊天就算了吧，浪费了宝贵的学习时间。不就是住了你家一晚，有啥好聊的，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发现我在网咖了。

于是我来到了数学办公室。一进门，各个老师都有抬头看向我，有两个还在窃窃私语，讨论我的事情。无非就是觉得我很奇怪吧，都快24了还来读高中什么的。

一点都不奇怪吧。

“来，坐这儿。”

井卉笨拙地搬了个跟她的椅子差不多大的椅子，放到了一旁。喂喂，这是准备聊多久。

“那个，井老师，我一会儿还有点事。”

“好的，我就聊一会儿。祁博衍，你学了高数对吧。”

“没学过。”

“啊？”

“那个，我是英语专业。”

“英语专业不学高数吗？”

“不学。”

“好吧。我看过你的资料，这样来看你高中数学基础很差，而且已经有六年没接触了吧？”

“嗯。不过来上学前有预习。”

“这样啊……对了，关于昨晚。”

“啊，我肚子有些痛。”

我捂着肚子，摆出难受的表情。尽管面前这个人一脸怀疑。

“好吧好吧，你去吧。”

赶紧开溜。还有十多分钟，去预习后面两节课的内容好了。

下楼，回到教室，一个女生坐在我的位置上。好像是叫舒颜吧……？她正翻着我的教辅。

“诶，来啦。学霸学霸，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学习好认真啊。”

啊，好嗲的声音。不过她倒是这个班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女生。

“啊，你好，谢谢。”

“这个题你的过程我有点看不懂啊……”

她指着一道题，啊，就是刚刚那道。我笔记写得明明很仔细来着。

“你坐一边去，我看看。”

“ok”

于是她起身，弯着腰站在一旁，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嗯……写得很清楚啊。

“哪里看不懂？”

“哪里都看不懂哦……”她忽然把头伸到我面前，露出一脸坏笑。

“小哥哥，你应该是有过工作的吧……”

我连忙往后靠，将头朝向另一边。

“……嗯，是的。”

“那你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抱歉，没空。”

“哎呀，被拒绝了。”她继续笑着往前走，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脸也逐渐地往我这儿靠。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别闹了！”我一把将她推开，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砰”地一响，撞到了讲台上。

哦天，我没用这么大力气吧？

然后她蹲了下来，好像很痛的样子……完了，这下怎么办啊。她要是哭了就糟糕了。

“小哥哥，再不拉我起来，我就哭了哦。”

啊？

我赶紧起身去拉她，却怎么也扯不起来。这家伙，她正故意蹲着不起来。

“你中午不陪我……那我就不起来了。”

“那你蹲这儿好了。”

“啊？”

舒颜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有意思的表情，但我已经没工夫陪她闹了，还有五分钟。

“喂！我哭了啊！”

“哭吧哭吧，傻X。”

“啊？”

她惊呆了，转而就是生气地表情。这个表情也挺有趣，好了，开始学习。

然后就听见她站起来，紧接着故意在我写字时撞我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嗯，“头也不回”是我脑补的。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