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斗天择》： 被亲爹卖了

第一章 被亲爹卖了

“爹！你真的将你亲儿子卖了？”

一听到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秦铸便一口气跑回了栖身的破庙。

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对着自己的老爹质问道。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他亲爹，他恨不能立即上前把他暴揍一顿。

还是亲爹么，哪有亲爹卖亲儿子的？

靠在烂墙的秦商，一听秦铸的质问，打着酒嗝挤开了有些惺忪的眼睛，瞧了一眼站在自己的儿子便有些不耐烦。

摆了摆手，撇嘴道：“卖？什么叫卖？让你做钱半城的女婿，有什么不好的。人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这敦煌郡半个城都是他的。别人想当他的便宜女婿磨破嘴皮子都不行呢。有这种好事不捡白不捡……”

秦商是一个看上去长相十分英俊的中年人。

只是胡子拉茬穿着破烂，看上去一脸的沧桑颓废。

说话时满嘴的酒气，但是话语听上去似乎理直气壮，仿佛都是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但一听这话，秦铸却是牙痒痒地火气上涌，“爹，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你让我上门当赘婿，以后我的脸往哪里放？”

这钱不多不但是敦煌郡九品门派半山派的掌门人，而且还是这敦煌郡里最富有的商人，这敦煌城里半数的商铺都是他的，所以便被人称为了“钱半城”。

他的独生女儿，小小年纪便是这敦煌郡里的第一美女，貌美无双，要说当他女婿，对于秦铸这种穷小子来说简直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不过，素来精明的钱不多可不会吃这么他的亏，他让秦铸当的是上门的女婿，也就是赘婿。

这赘婿在这个崇尚强者的天择大陆是最让人瞧不起的人。赘婿，在天择大陆的人看来，就等于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是要受尽讥诮一辈子抬不起头的那种人。

如今秦商要让秦铸去当钱不多的上门女婿，这不是让秦铸往火坑里跳么。

“脸面是什么东西？脸面能当饭吃？能当酒喝？能换钱耍几把么？”

“当这钱半城的女婿，有吃有喝享尽荣华富贵平平安安的有什么不好的。你嫌当这赘婿丢人，但如今跟着我当乞丐又长脸了？”

“反正你是乞丐的儿子，身份也是低贱的很。当个赘婿只不过身份再稍稍的低贱一点，就是换来喝酒吃肉吃饱穿足还有钱的花的安逸生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铸一听这个话嘴角一个抽搐，看了看自己与老爹身上的破烂衣衫，然后又扫了一眼父子栖身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年纪不算大的他似乎觉得老爹说的也有些道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不过，他旋即想到了自己心中的志向。对自己老爹的怒意再次升腾，眼睛中还有些委屈，“你说的好听！还不是这次赌钱输了，换不了钱，才将你儿子卖了么？”

说道这里，秦铸突的心中一阵酸涩如浪般地涌出，声音有些发颤地呀呀切齿，“赌！赌！赌！从我小的时候，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喝酒赌博，难道一天不喝酒，一天不赌博，你就会死么？”

“如今还不上赌债，倒把你儿子卖了！八成我娘也是受不了你这个赌鬼酒鬼，才跟着人跑了！”

“住口！老子还用不着你这个做儿子的管！你说老子可以，说你娘就是不行！”

秦商身上还有些醉意，一听自己的儿子说起这话，仿佛一下子触了他的逆鳞一般，狠狠地给了自己的儿子一个巴掌。

啪！

一声巨大的巴掌声，秦铸还显淡薄瘦小的身体便被狠狠地打在了地上。

脸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淤青掌痕，盖住了半边的脸。

秦铸却是一把站了起来，直视着秦商，眼睛里却没了半分的委屈。

双拳紧握着扎进肉里，昂然地盯着秦商倔强地不再不说话。

一见秦铸脸上的疤痕，秦商的眼中闪过痛惜和后悔的神情，伸了伸手，想去抚摸一下秦铸的脸。

但是到了半途，看见秦铸喷火般的眼睛，又收了回来。

语气一缓，“铸儿，你总会知道，爹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秦铸却是嘴角溢出不忿，“为我好，为我好却不让我学武？还让我去当人家的赘婿？这天择大陆那个做父亲的像你这样？”

“学武？”

一听这话，秦商便是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不快的事。

“看来你还是没有熄了这学武的心思。”

秦铸这时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脸上有些不屑。

“爹，这天择大陆，除了你，又有谁会不去习武？又有谁不愿意成为武者呢？”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一问，秦商却不知怎么回答，一阵沉默。

只要是这天择大陆的人，除了自己，又有谁会熄了这个心思呢？又有谁不愿意成为武者呢？

这本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大陆，所有的地位、权势、财富、荣誉、金钱、美女……人世间的所有利益都与武者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除了自己要有谁对学武成为武者会不屑一顾呢？

难道自己强行改变自己儿子的命运，让他成为一个平平安安的人，这有错么？

不！这没有错！自己的例子就是一个证明，没有武功便没有过错，没有武功是会变的庸碌，但没有武功也就没有了责任，没了危险，有了平安。

让自己的儿子有个平安的生活这不是所有父母应该有的选择么？

想到这里，秦商看了看自己面前倔强的儿子，叹了口气，“铸儿，你终究会知道学武也并不是那么好的……咳咳……”

说道这里秦商突然重重地咳嗽了起来，高大的身躯躬起，面色变得惨白。

这时秦铸也顾不得与秦商赌气，一把上前扶住秦商道：“爹，你的病又犯了？叫你少喝些酒的。我这就去找胡郎中。”

秦商却一把拉住要出门的秦铸，摆了摆手，“你爹没事，都是老毛病了。死不了！你把那药还拿给我吃几粒。”

秦铸闻言便从睡觉的乱草堆中翻出了一个红色的药瓶，拿出几粒红色的丹药给自己的父亲服下了。

秦商服下药后脸色好了许多，秦铸不由得心底一松，脸色也是一缓。

秦商见此，打量这个只有十五岁却有些早熟的儿子，忽的嘴角一笑，“怎么，不生你老爹的气了？”

秦铸摸了摸自己脸，痛得咧了咧嘴，有些无所谓的笑道，“反正从小到大你又不是第一次打你儿子了。你终究是我爹，老子打儿子也是天经地义。”

这时秦商的酒意清醒了不少。

一听自己儿子这话，心中也是一痛。

是啊，这十五年来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吃了不少的苦，自己每次醉酒后还打了他不少。

只不过这小子每次打完都将这事忘了一干二尽，原谅了自己这个父亲。

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淤青，秦商心底有些愧疚。

“铸儿，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秦铸却撇了撇嘴，“得了！爹！你别再说这话了，你每次打完我后都说是最后一次了，每次不还是接着打。”

秦商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哪里有这么说你老子的。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爹，你不是说面子说面子不能换肉换酒换钱，不值钱么？我哪里还要给你面子？”

秦商：“……”

第二章 尊严与梦想

秦商转移话题道：“铸儿，你真的不愿意当这钱半城的女婿？”

“不愿意。”

秦铸回答地非常地斩钉截铁地干脆。

“哦，真的不愿意么？”

秦商看着自己的儿子，似笑非笑地道：“我看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灵儿，可是对你很有些意思的，那灵儿模样可是俊俏的很，你就没些意思？”

灵儿。

一听这话秦铸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绝美的容颜，心头陡然的加速了几分，脸色有些红。

旋即很快的摇了摇头。

“爹，你说什么呢，我只将灵儿当作妹妹看的。”

秦商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铸，似乎对儿子的窘态有些揶揄，“真的是当妹妹看的么？认真算起来，你十五岁，灵儿十六岁，当你姐姐还差不多。灵儿我看着长得水灵，给你这个小乞丐当媳妇，你是不亏的。”

“爹，你越说越扯了，你也知道我今年才十五岁啊。不说去不去当这钱不多这铁公鸡的女婿，十五岁娶媳妇也太小了。”

“年龄倒不是问题。可以定下亲事将未来的老婆圈在那里……”

“爹！”

秦商一见秦铸急了，也不再说话。

他本也不是一个说话没边际的人。不知道怎的今天会跟自己的儿子扯了这么多。

不过，谈起儿子娶媳妇的事，秦商的脑海中又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心底里堵得慌。

这时，秦商忽的又拿起床边的酒壶又猛地往自己的喉咙里猛灌了起来，大半葫芦酒灌下去，人看上去又有些迷糊了。

“爹，你怎么又喝酒了。”

秦铸向去夺秦商的酒葫芦，却被他一把给推开了。

满嘴的酒气喷在秦铸的身上。

秦商忽的又站起身子，只是身形依然有些佝偻。

举着酒壶，醉醺醺地道：“这酒是好东西，怎么能不喝。”

“人只要喝了酒才……才没有忧愁，喝了酒才能够忘却。酒也是世界上最有威力的东西，任你武功再高，都免不了一醉。醉了世间的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了，飘飘而欲仙，醉了才是真的活着……”

“爹，你真的喝醉了。又再疯言疯语……”

秦铸摇了摇头。这种情景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回了。

这秦商一直以来就是时醉时醒地活着，清醒的时候有的闲钱就去半城赌坊赌钱，但赌技极烂，一赌就输，一输就喝酒，而酒力更差，一喝就醉。

浑浑噩噩间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爹是个没用的人。铸儿，武功最高也没用，武功最高也是敌不过人心险恶的。爹宁愿你一生平庸，也不愿意你有生命的危险啊……”

秦商不知怎的嘀嘀咕咕了起来。

秦铸见此也有些感伤，心中一动，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爹，我娘是谁？”

“你娘……你娘是……”

说道这里秦商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痛苦这色，就要脱口将话说出来。

但话到嘴边却道：“你娘？你娘当然是我的媳妇了……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是我对不住她，是我对不住她啊……”

秦商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却不再细说下去，神情很是懊悔悲楚。

秦铸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小到大不管怎么醉酒，这秦商却怎么也不谈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以及他娘的身份。

但秦铸长这么大却觉得，他爹不会简简单单的只是一个酒鬼、赌徒或乞丐……

将破烂的被褥霉臭的被褥盖在秦商的身上，秦铸就径直地向外走了出去。

这时，秦商酒醉地猛吐了几口，脑袋又清醒了几分，看见了往外走的秦铸。

“铸儿，你要到哪里去？”

秦铸转过身看了看床上的秦商，绝了撅嘴，然后坚定了语气。

“爹，你要让我当这赘婿我可不愿意。我决定了！我要去向钱铁公鸡退婚！”

“退婚？”

秦商的脑袋又有些晕，“为什么要退婚？你一个乞丐，娶了灵儿那天仙般的姑娘有什么不好？”

“我们是乞丐，你当了钱半城的女婿，虽然是个赘婿，但这天择大陆，没有武功就得有钱。有很多钱也能让武者来保护你，当个赘婿便有钱了，也会活得好的。”

“我知道你要学武。不过学武要花很多的钱来买药材的。”

说道这里，秦商便有些自嘲的笑道：“你爹是乞丐你也注定是个乞丐。我们不是那武林世家的子弟，还是熄了你那武者的梦吧。只不过稍稍贬低一下自己便能活得更好，这不是正确的选择么……”

“爹！即便我是个乞丐的儿子，但是我也应该有梦啊。”

秦铸突然打断了秦商的话，盯着颓废堕落的父亲，正色道：“爹！没有什么人天生是乞丐的！即便我不是武林世家的子弟，没有学武的资源，即便我可能一辈子也成不了武者。但是，我至少还有一件东西剩下，那就是做人的尊严！”

说道这里，秦铸的眼睛忽的发亮，似乎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自信和憧憬。

“再说，只要我有梦想，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成为武者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它实现了呢？”

秦商从来没有见过秦铸这么郑重的神色，心中像是什么东西被触动，一时间楞住了。

旋即又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尊严？梦想？这些能换来饭吃么，换来钱花么，这些不过是一些没用和虚无的东西而已。”

说完这话，秦商业不想会不会打击自己的儿子，幽幽地一句道：

“就像现在你一般，虽然不在是一个小乞丐，但也不过是医馆里一名打杂的小厮一般。”

旋即又自暴自弃地道：“你不过是一名没用的酒鬼老乞丐的儿子，还想去当那地位尊崇的武者，所谓的梦想不过是白日做梦而已……”

“即便是白日做梦，我还要做下去。你就当我是白日做梦罢！”

秦铸这时却不愿意跟自己的父亲再说下去，豁然转身就欲离去。

忽的要想起一事，头也不会地问道：“对了，爹，你是欠了多少赌债将你儿子给卖了？”

“五两银子吧……”

五两银子？

秦铸闻言险些趔趄摔倒，原来你儿子这般的不值钱？这么便宜就将我卖了……

坑儿子的爹啊……

“爹，你……”

秦铸回过头，正准备再要跟秦商说几句，却见得他已经呼呼大睡过去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秦铸老成地叹了口气，然后便向着半城赌坊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