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猴祖》——皮尔马特

第一章 尾巴初现

如果不是李在榕的一句话，苏沐还不会发现武壹在躲着自己。



“武壹这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李在榕看了看讲台上背过身写字的地理张老师，一边挤着昨晚新长出来的青春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不会。”苏沐答到，“不可能会！”苏沐心想，武壹这小子平时课间大号都会拉着自己一起去的人，这种重磅的消息自己难道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他躲着你干嘛？”嘣的一声，李在榕这时抬头看见张老师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只手还握着半截未弹出的粉笔，立即闭嘴端坐，还不忘擦了擦自己还没挤出的青春痘。

苏沐心里一惊，不说不知道，这一细想，武壹这小子已经好几天没一起放学了。周一体育课没见他活动，周二中午吃完饭这小子又不见了，今天一天这小子跟掉了魂一样。

说归说，苏沐的眼神越过后三排恶狠狠的瞪着坐在后门边的武壹，却发现武壹正盯着自己，还给了自己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放学别走！”苏沐对着武壹口语道。这时武壹立即低头去看书本，放任苏沐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



“叮叮叮叮”下课铃刚响，老师前脚刚出教室，“武壹！！！”苏沐不顾张老师回身一个瞪眼，一声大喊响彻了高三整个教室的上空。武壹抓起书包拔腿窜出了教室的后门。等到苏沐左突右袭跑到后门，教室外的武壹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气死我了！看你能跑多远。”“苏沐，打球去吗？”李在榕抱着球追过来，“最强三人组，走吗？哎，武壹呢？”“今晚不去了，我得找他去。”李在榕郁闷的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又得去拼野队了，哎。”

“苏沐，你找武壹啊？”今天值日的卢舒雅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嗯，你知道他去哪了？”苏沐眼里燃起一道光，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回身盯着卢舒雅，却只看到她眼里崇拜的神色，苏沐知道，肯定又是小女生的心思故意找的话茬接近自己。

“他啊，我哪里知道他在哪，”苏沐心想，果然。“不过我在图书馆这两天看到他两次，不出意外，现在他还在，嘻嘻嘻！”“卧槽。。。”苏沐一听，飞身就跑。卢舒雅大叫“苏沐，你还没有谢谢我呢！”“谢。。。谢。。了。”卢舒雅看着飞奔的苏沐，嘴角扬起了灿烂的微笑，而苏沐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然不对，这小子去哪都不会去图书馆，果真有事。苏沐追着往图书馆跑，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从小到大，武壹这小子典型的临时抱佛脚，仗着自己聪明，哪次考试不是借着自己的笔记复习参考，你还别说这人聪明考试确实厉害，靠着这个聪明劲，一路跟着我苏沐上了重点高中。但，武壹这人我苏沐是百分百了解的，图书馆这地方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了，否则武壹怎么都不会去的。那，这一次，武壹是着了魔吗？”

“哎哎哎，怎么又来一个？六点关门了啊，要借书还书的赶紧了啊。”苏沐来不及跟管理老师讲话，一个箭步窜进了借阅室。“人呢人呢？”苏沐一边嘀咕一边快速移动自己的脚步观察着一排排高大整齐的书架，可是哪里还有武壹的影子。

“哪个班的啊？我可要下班了啊。赶紧的。”苏沐着急着寻找武壹，也没有注意管理老师啥时候跟过来，“老师，刚听你说还有个同学过来是吗？”“是啊，一下课就窜进来了，我还看了手表5:48，这小子没上课吗？借了本书就走了。”“老师，我能看看借了啥书吗？”“喏，这里！”

苏沐擦了下鼻尖的汗液，翻开了这一月的借书记录，9月14日《物种起源》英文版译本借阅者武壹，9月21号今天《返祖现象成因分析》98版借阅者武壹。卧槽，武壹这小子着了什么魔？放下借阅本，苏沐下了图书馆的大楼，解开了车锁，风驰电掣的出了宁城一中的大门。

不对，下课时间不对，5:45下课，5:48武壹到了图书馆。3分钟到了图书馆？我特么从三楼教室下来一楼再到图书馆二楼借阅室，我花了15分钟，他武壹是神么？有这么好体力的人么？再说，他没事去借《物种起源》干嘛？长大了？好奇自己的生理构造了？那也不对啊，那干嘛不去自己家里看动物世界，那可都是现成的啊，这小子有问题！而且很严重！这么想着，苏沐不自觉的加速了自己蹬自行车的速度。



宁城市，坐落于皖南山区，又扼苏浙之命腕，古有徽商南北之通衢之称。这里经济发达，人民生活幸福简单而安康。偏隅于山区，而独有天地之精华。泾川过境，又独厚日月之灵气。真可谓人杰地灵也。

这里处处依山依水而建有高大气势磅礴的徽派建筑，远远即能看见马头墙在日光下飒爽而立。青砖黑瓦诉说着这里每一栋房屋久远的故事。很多很多的院落，因为主人家家道衰落而人丁稀少。如果不是每天早上，家里的老人会因为习惯出门，打扫好院落的门第卫生，稍不注意，会以为这里没人居住。

武壹的家就是这样一座有着比苏沐年龄更大的院落，马头墙从前到后几进几出，鳞次栉比。苏沐停好车，仍然能听见两条街外的大河里，河水拍打岸边的涛声。看着眼前高大的院墙，苏沐一阵恍惚，想起了认识武壹的那个午后。

那是一个正月的午后，苏沐记得那天他拿着亲戚赏赐的10块红包，跟着几个小伙伴去桥头的小卖部买摔炮。这里的每一个孩子似乎都已经约定俗成了这样一个爱好，过年玩炮仗。这种热闹蔓延到了镇上的每一栋老房子。

苏沐远远的看见冷清的大房子下站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那么弱小，好像没有吃饱饭。桥头下的这群小孩玩了多久闹了多久，那个小孩就看了多久。他不靠近，也不玩闹，苏沐顿时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小孩。于是小跑过去把手里大把的炮仗，摊开手准备递给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喏，给你”“我不玩”“为什么？”苏沐一脸好奇。“因为，因为我家里不过年。”

“嗯？”八岁的苏沐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想不到武壹那个年纪怎么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的。“我叫苏沐！”“我叫武壹。大写的壹。”“啥？五个一？好名字，我就叫你五一吧！你看我给你刻在墙上。”

下雨了，雨滴落在苏沐的脸上，将沉侵在回忆中的小伙拉回到现实之中。但那墙上斑驳的五道杠仍然诉说着他们十年的友谊。“哎，武壹到底在干嘛？”

苏沐站在武壹的屋前，看着这个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因为没有灯非常恐惧的老房子，是的，武壹的家没有电。苏沐一度怀疑武壹这么多年的作业到底怎么做的，武壹这么多年的晚上到底怎么度过的？没有电没有灯光的日子，如果放在苏沐的身上，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这种老房子，听老妈说是武壹的祖上留下来的，很老很老了，窗户都是古制的木头窗户，除了进户门换了铁质的防盗门，几乎就是一个文物了。多少次苏沐过来找武壹玩，都要站在大门口扯着嗓子呼喊武壹，要苏沐进去找武壹，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苏沐心里充满了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

如今，苏沐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栋老屋，他心里其实是拒绝的。“武壹。。。武壹。。。”，苏沐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责骂能够让武壹听见。“哎，靠自己。”苏沐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武壹家的大门。

傍晚六点多，对面墙角的路灯打开了，透过自己的背影投射在武壹家的门框里。往里看去，两边是旧时仿古的木墙的房间，墙上仍有木制的窗户，每一扇都是阖门紧闭。往前接近40米，一堵中堂墙挡住了苏沐往后的视线。中堂上还挂着过去猛虎下山的画，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换过了。

苏沐拿出了手机，趁着屏幕的光，加紧步伐，穿过了中堂，后面是一口7.8平方的天井。这里是整个老屋最亮的地方，上面四周的房屋特意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同上同下的天井，天井里已经积了一些水。天井旁长满了碧绿的青苔。可是仍然没有武壹的身影。

往前走，又是一扇后堂门，门已经打开了，想必武壹就在后面。苏沐穿过这里，向里走去。苏沐知道，后面靠左的房间，在几年前就被武壹他爸爸改造成了武壹的房间。“武壹。。。”苏沐仍然小心的呼唤着，这种环境，恐怕自己叫大声了都会被吓一跳。但是仍然没有人回应，似乎整个老屋只有苏沐一个人。

苏沐迫不及待的打开武壹的房门，房内传出一丝丝坏了的快餐味道，苏沐忍住一阵恶心，伸手打开武壹的窗户。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没有看见一个人。

图书馆借来的《返祖现象分析》摊开放在桌子上，苏沐看到，书页上被人为做了一个折叠的记号，说明武壹这小子刚才还在看啊。苏沐心里越发奇怪，我一定要看看武壹到底在干嘛，先回家吃饭，再到武壹家蹲他。

想罢，苏沐快步穿过中堂往回走。“呜呜。。。呜呜”苏沐心里一阵加速，“谁？武壹吗？”声音是从右边一扇门后传来的，苏沐记得那是武壹爸爸的房间。苏沐壮着胆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小心的打开手电筒，慢慢的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

“关了，是我。”“卧槽，你特么吓我。”苏沐怒从心中来，逮着武壹一顿捶，“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躲我干嘛？”

“我爸失踪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一个月前”“那你也用不着躲我啊！跟我说我们一起找啊！”苏沐气不打一出来，越想越郁闷，抬手就想再打。

“我躲你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因为什么？”苏沐更加奇怪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我说了你不准笑我。”“赶紧的，墨迹，再不说我揍你了啊！”

“好，我说我说，我长尾巴了。。。”

“什么？？？”

皮尔马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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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故失踪

苏沐怒向胆边生，心里琢磨估计又是武壹在恶作剧，于是站起来准备走开，“你有意思没意思，有趣吗？”

武壹哭丧着脸，一脸委屈的回道：“喏，你自己看！”说着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裤子。苏沐顿时觉得这样估计是真的了，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看到武壹的尾巴，自己还是下了一跳。

武壹的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忽而垂下忽而翘起忽而旋转，粗壮的表面有黑色的毛发，足有40厘米长。苏沐觉得更加有趣：“你背过身来我仔细看看！”

那条尾巴长在武壹的尾椎骨上，尾巴与身体连接处白嫩圆滑，看上去就跟身体的四肢器官一样自然。武壹懊恼的脱了上衣，苏沐这才发现，武壹的身体的毛发非常浓密，除了漏出的头部颈部手臂外几乎看不到皮肤了。整个上身已经被浓密的毛发所覆盖。苏沐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半晌都没有缓过来。

“你看够了没有？”武壹穿上衣服，“现在你相信了？我没有躲着你，我实在是害怕。”

苏沐咽了一口口水，“你像一只猴子！”武壹听到这句话二话不说拿起旁边桌上的水杯就砸过来，幸好苏沐接惯了篮球一个手花接住了扔过来的水杯。苏沐憋住笑问道：“你这尾巴自己能控制吗？”“开始不能，现在你看，只是不是很灵活。”武壹说着，将漏出短裤的尾巴又来了个勾住水杯的动作，稳稳的将水杯抓在尾巴里。

“神奇啊神奇，好玩。不过你这什么时候出现的？”“上个月我18岁生日的时候，晚上突然就尾椎骨疼。疼了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早上起来发现自己长了10厘米左右的尾巴。我吓了一跳。又紧张又害怕。后来我自己把藏了起来。我爸又失踪了，我没有人说，我想给你说来着，但是我怕你比我更害怕。后来一直在长，长到现在这么长了。而且我全身都在长毛。我买了剃须刀，把脖子上脸上的毛都剃了，不然我连学都不敢上。苏沐，我现在只有你一个朋友，我是真的害怕了。”

苏沐拍了拍武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嘛！所以你担心是你自己返祖了？”苏沐想起了很多他小时候看过的电视纪录片，这世界上有很多的返祖人类存在，他们会长出与灵长类动物一样的尾巴，长出很多很多浓密的毛发，最著名的就是毛孩了，不就是跟武壹是一样的情况吗？只不过他没有尾巴罢了。

“对，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返祖的现象，所以这么多天我去了很多趟图书馆，借了很多关于基因和返祖现象的书，想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这个不急，我陪你一起研究，不过你爸的事情怎么没有听你跟我说过？”“好，我说，我急死了。”苏沐盘下腿，听着武壹开始讲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情。

一个月前，高三暑假补课阶段即将结束。

最后一场期末考试，武壹在考场里，奋笔疾书。虽然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英语，但是在最后的自由写作里，武壹已经习惯把自己对于时政，对于生活，对于未来的想法轻松的融入进去。于是，每次英语考完后，英语老师总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仿佛武壹在一天一天的变成熟。

铃响，交卷，拿球，书包刚背好。苏沐的手已经搭到了武壹的肩上，“老样子？西操场来一个小时？”“必须的！在榕？走了？”于是三个小伙伴兴冲冲的奔向了西操场。

七点，武壹告别了苏沐，一身臭汗的回到了家。这个时候，不用说，老爸肯定不在，入夏以来，每晚只有在接近凌晨才能听到老爸回家的声音。武壹从来都好奇老爸的工作，那个在很远的郊区的工厂，老爸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他的工作。每晚，老爸的破摩托轰隆轰隆的由远及近，武壹知道，父亲回来了。

整个夏季，武壹都会简单的洗个冷水澡，好在从小到大，自己几乎都是这么度过。热水，只有冬天在隔壁的倪叔家才能洗到。因为家里从记事起，就没有过电这种东西。

今天打了很久的球，武壹的腿都抽筋了，才作罢回家，很累，早早的上床睡了觉。

“武壹，武壹，快跑，快跑。。。”“武壹，是龙，快，跳过去，到背上去。”“苏沐，你后面，拔剑拔剑，快。。。”“啊。。。啊。。啊。”

“苏沐。。。”武壹手往前一伸，咚的一声，打倒了床头柜上的闹铃，歪歪斜斜的砸在头上。“嘶。”武壹揉了揉蓬松的头发，睁开眼，“啊，原来是个梦！”

武壹看了看闹钟，已经9点了，早上父亲并没有来叫自己，往常7点半父亲必定会来叫醒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肚子饿了，找点钱先。武壹睡眼惺忪的推开父亲的房门，屋里并没有人。

父亲的杯子还是昨天的状态，看来昨晚父亲并没有回家。哎，以前偶尔父亲会不回来，所以父亲都会在他床头的饼干盒里放上几十块钱，这次一看，饼干盒里，武壹没有拿的，加起来都有好几百了。看来吃喝得自己解决了。

晚上，父亲依然没有回来。武壹心想，或许父亲工作临时有加班吧！反正自己有吃有喝。明天还是去找苏沐打球去，苏沐之前可是答应自己暑假请我吃饭的，这次可得狠狠宰他一顿，嘿嘿嘿。

入夜，武壹和苏沐从KTV欢乐分别后，已是临近12点的夜里。武壹心想，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在家里休息了吧！骑着车，离家很远的时候，武壹就在留意家里的状态，到门口才发现，大门仍旧是自己走的时候的样子，并没有人进出的痕迹。

武壹借着路边的灯光，快速的奔到父亲的房前，身子往里探去，房内仍旧没有人，父亲还是没有回来。武壹心里渐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以往每次，父亲都会在夜里没回来的第二天白天在家等着自己放学，然后奖励自己一次吃肯德基的机会。所以武壹其实心里是矛盾的，既有想吃汉堡的渴望，又有离不开父亲的孩童心里。

可是这次，武壹却慌了，父亲连续几天不回家的日子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而且自己似乎对于父亲并不是那么了解。父亲的工作是怎样的，父亲的朋友从来不来家里，父亲平时的业余爱好是什么？武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对父亲关心太少了。

更重要的是武壹很多次问过父亲自己的母亲是谁母亲去哪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的问题，可是父亲却跟其他爸爸不一样的是，直接告诉武壹，“你没有母亲，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行，明天得去老爸工作的地方看看。”武壹终于决定，关于父亲的一切，需要自己主动的去探寻了。

第二天，天麻麻亮，武壹顶着睡了两个小时的黑眼醒了。夹上自己的自行车，带上一些面包和水，武壹脸都没洗就往父亲的工厂奔去。那个骑车需要很久才能到的地方。

路越走越远，转过大道，转小道。武壹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正往身后散去，自己骑着车也越骑越累。前面山脚下就是父亲工作的地方了。武壹从小到大，父亲的工厂自己只来过一次，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识字。

那久远的记忆带着自己一路找过来，其实，武壹还是聪明的，他记得小时候有很多那种大卡车一趟一趟奔走在这条郊区的路上。这次来，已经看不见那种大卡车了，但是那卡车走过的对于路面深深的车辙印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武壹一路跟着大卡车的车辙印找到这里。

父亲工厂的大门近在眼前，武壹的心却砰砰直跳，他希望父亲只是因为加班而没有回家。武壹难掩自己紧张害怕的心，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武壹躲在大门前的阴暗树下观察着父亲的工厂门口，一路过来已经看不到以前热闹的车流和人群了。工厂的门口也已经用一把大锁锁住了大门。门口的传达室也空空如也，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夏日的午后，空气中弥漫着蒸腾的气息。靠近工厂的树林里，知了乌央乌央的聒噪的叫着。武壹汗流浃背，长时间的骑行也让自己累的够呛，强打起精神，武壹左右观察一番，发现右边有颗大树的枝丫能够够到工厂的护墙。

武壹小跑着窜上大树，上到枝丫处，紧紧的用两腿夹住枝丫，慢慢的挪动屁股向护墙处移动过去。到近处武壹才发现，这护墙上还有几条肉眼不易发现的电网，为了保险起见甩手摘下手边够到的望春花的枝丫，将树叶和乱七八糟的枝丫一起铺在电网上。脚踩在上面，这才从树上稳稳当当的落下来。

武壹并没有急着跳下护墙，而是眯着眼观察起了工厂的环境。这一看才发现，父亲的工厂里，分为3个区域，红色厂房三排，蓝色厂房三排，白色建筑一排，厂房都是平房，白色建筑高楼四层应该是办公室之类的。

打眼望去，工厂里并没有一个人影。武壹凝神侧听，远处近处除了树上的知了在叫唤，并没有一丝人声。武壹心里打了个冷颤，这种环境自己可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这般，这工厂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武壹壮着胆子跳下围墙，佝偻着腰靠近最近的蓝色厂房，顺着厂房的窗户向里看去，里面仍旧一个人没有，只有蓬皮布盖着的一些货物。再往前是厂房的大门，此时大门紧闭，进门处却是需要刷卡才能进去的智能锁。

武壹绕了厂区一周，在红色厂房大门处发现“生物隔离”字样的警告标识，而且所有的窗户明显被经过高科技处理过的痕迹，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蓝色厂房门口写的是“生物降解”，与红色厂房的格局一模一样，仍旧是进不去。

武壹踱步到白色建筑处，此建筑只有一个大门，而且整个一楼没有窗户二楼以上才有窗户，一楼大门紧闭无法进入。

武壹抬头看到门上却有硕大的监控摄像头，武壹似乎抓住一丝希望对着摄像头大声喊着：“我爸呢？”叫喊声响彻了厂区，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武壹大力的拍打着金属大门，自己的手掌都拍红了，建筑内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武壹知道，工厂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是自己仍然没有从失去父亲的害怕中缓过神来。他靠着墙角蹲坐在地上，忍了几天的泪早已不自觉的顺着脸颊趟进了武壹的胸怀里。

“爸爸，你去哪了？我真的很想你。”

天边暗黑色的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盖在工厂上方寂静无声的区域里。天色也慢慢的黑下来，知了声也吱吱的渐渐没有踪影。

武壹抬起头，揉了揉肿红的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在这里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这里一个人没有我要哭给谁看呢！站起身来，踉跄着按着原路出了工厂的院墙。

苏沐耐着性子听完了武壹的话，自己仿佛也跟着武壹去了一趟工厂，看着窗外彻底黑下来的天，拍了拍武壹说道：“报警了吗？”“报了，还没有结果，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让我等消息。”

“这样，明天放学，我陪你再去一次你爸的工厂，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今天我们准备一下东西。”

苏沐定了定神，想起了自己以前经常攀岩用到的一些装备，也许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