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韶负》——阿罗.
第一章 流年(1)
和德四十五年春,长安王苏卿言被授予帅印,奉命前往褚州地区与晋沪国交战,自战火开始,百战百胜。此时举国上下,长安王苏卿言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年后,苏卿言于褚州战死沙场,后苏家嗤沪军随及被朝廷解散,仅少数将领仍留军中任职。
——————
整座府邸内到处垂满了白色的帏幔,院子里的雀儿停落在大树新生的枝条上,扭动着身子婉转啼鸣。
偌大的王府内此刻看不到一个人影,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灵堂内,一具棺木停放在屋子中央,棺盖还未盖上,露出了棺中人的面容。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白皙的面庞精致的不似真人,每一处都好像被人用刀细细雕琢过。
他的双目紧紧阖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抹阴影,半遮住左眼下方的一滴泪痣。泼墨般的长发在棺底铺开,还有几缕缠在了修长的手指上。
他就静静地躺在棺内,仿若画中走出的谪仙人。
棺木旁跪靠着一个女子,三千青丝还来绾起,几缕垂入棺中相互纠缠。
她一手伸入棺中,轻轻执起男子的右手,十指交插,相握。她垂目忘向棺内,双眸里盛满了悲痛。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王妃,他们来了。”一旁的侍女轻声提醒。
钟离绾将手抽出,颤抖着轻抚上男子的脸颊,指尖慢慢描摹着他的眉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溢出,划落,低声呢喃:“苏卿言,你这个骗子。”
“呯——呯——”门板被敲动的声音沉闷难听,一下一下,好像没有止境一般。
钟离绾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还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梓夙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扶:“王妃。”
“无妨,”钟离绾避开了她的手,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请太子进来。”
“是。”梓夙福了福身,快步向外走去。
外面的声音还在响,梓夙皱了皱眉,眼里浮现出一丝厌恶。
要不是王爷为黎国打了那么多场胜仗,他们过的哪有今天这般安逸,还敢跑到长安王府耍威风,真是些白眼狼。
想到这儿,梓夙心底又是一阵鄙夷。
她很快就到了门口,一把拉开大门。门外是穿着清一色盔甲的士兵,整齐地排成四列。
领头的人骑着高头大马,锦衣华服,但脸上倨傲的表情硬生生破坏了俊美的外表。
梓夙微微低头,掩住脸上的不屑,屈膝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请。”
第二章 流年(2)
宫元骋翻身下马,双眸中布满了阴霾。他死死盯着走在自己前面引路的人的背影,眼里的狠毒丝毫不加掩饰。
长安王府的贱婢,本宫希望你过会儿也能这么硬气。
他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随后甩手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围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梓夙在门口停下,朝里唤了一声:“王妃,太子到了。”
屋内人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朝着桌前椅子所在的位置轻轻一点:“太子,请坐吧。”宫元骋迈步进去,坐了下来。
钟离绾轻扯了一下唇角,带着嘲讽的语气开口:“太子难得来一趟,梓夙,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小皇嫂,你这是想好了要跟着本宫吗?”宫元骋站起身,笑的一脸阴毒。
钟离绾轻笑一声,拍掉了他伸过来的手:“殿下未免也太心急了,别忘了,你的小皇叔可还躺在这里呢。”
“小皇叔再厉害,现在也不过是一具尸首罢了,”宫元骋凑到钟离绾身边深吸一口气,“只是可怜了小皇嫂,年纪轻轻就要独守空闺了。”
钟离绾冷笑一声:“呵,你们父子俩费尽心思让卿言战死沙场。怎么,不打算说出来,让我们夫妻俩听听?”
宫元骋拍了拍手:“小皇嫂果然聪明,只是,你明白的太晚了。”
“确实太晚了,”钟离绾勾起唇角,笑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像妖精一样勾人:“卿言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应该会孤单的吧,不如我们下去陪陪他,如何?”
宫元骋现在才发现了异常,他瘫倒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你做了什么!”
“放心,这不是毒药,它只会让你,”钟离绾顿了顿,继续道,“没有力气再爬起来,放心,我会让你留下来给卿言陪葬。”
“你敢!”
她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你看到这具棺材了吗,是不是很大?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活着。”
“还有,听说永乐侯就要叛变了,接下来,就让老皇帝亲眼看着他那染血的江山,成为他人的掌中物。”
突然,躺在地上的宫元骋猛地一扑,立在一旁的烛台倒下,火苗爬上了周围的幔布。
他疯狂的大笑:“一起死吧!一起死!啊——”
火越烧越猛,钟离绾转身跨进棺材,任凭火苗蚕食着周围的一切。
她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脸庞。
——阿绾,吾心悦你
——阿绾,嫁我为妻可好
——阿绾,别担心,待我得胜归来,许你一世安康
——————
那年春盛,策马出游,海棠木旁,一见倾心……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