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假面》——阿瑟拉雷特
1.安诺尔夫人
窗外是一片稀薄的迷雾,远远望去,风格迥异的建筑群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西维将窗户关上,拉紧窗帘后,便走到了房间中央的大床边。
躺在床上的是一位外表成熟的美妇人,金色的长发被解开,略显凌乱地散落在脑后,和一般的欧美女性不同,她的皮肤光洁嫩滑,脸上也不见雀斑,她穿着白色的蕾丝睡裙,此刻正闭着双眼,已经陷入了睡眠。
西维弯腰向熟睡的女人鞠了个躬,替她将被子拉高,盖过前胸之后,便悄声地走向了房门。
“晚安,安诺尔夫人。”他轻声地道了一句晚安,将灯光熄灭后,尽可能小声地退了出去。
西维走在空荡的洋馆内,耳侧只剩下轻细的脚步声,四周一片寂静,仿佛除他之外,这座洋馆里面就别无他人了一样。
不那么较真的话,这种说法倒也没错。
因为除开他和已经入睡的安诺尔夫人,还有那位行为上完全不像女仆的女仆之外,这座洋馆里确实就没有其他人存在了。
至于说为什么见不到那位女仆…嗯,她的话,大概睡得比安诺尔夫人还要早吧。
西维在偌大的洋馆里走动着,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和位于二楼的安诺尔夫人的大房间不同,他的房间显得要小得多,不过由于家具不多,因此看上去倒也不会显得拥挤。
虽说只是小房间,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一应俱全,用比较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应该就是精致了,再怎么说西维也不是安诺尔夫人的奴仆…不,或许就算是仆役,以那位夫人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让他住到那些简陋的地方才对,毕竟那可是一位温柔的好人。
不管怎么说,眼下这间看上去应该是客房的小房间,就是西维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住所了。
是的,是‘这个’世界。
西维并不属于这里,他来自另外一个科技更为发达的地方,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未来」。
相对于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个年代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因为,这里是十九世纪末期的英国,脚下这座城市,即是大名鼎鼎的雾都——伦敦。
西维看了一眼窗外迷蒙的夜色,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他初临时的夜晚。
那是一个天气不怎么友好的夜晚,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正当西维例行地去给孤儿院清扫卫生时,他眼前一暗,下一个瞬间便来到了一条陌生的马路边,手中握紧的扫帚和簸箕也失去了踪影。
头一次遭遇这种事情的西维起初还以为只是在做梦,然而当他捏紧大腿之后,那股剧烈痛感却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
意识到这一点后,西维有些难以接受地呆愣在了夜雨之中,或许是因为穿越的后遗症,冷雨披落在他单薄的躯体上,很快便让他默不作声地倒下了。
在一片漆黑的虚无之中,西维似乎度过了一场有些漫长的迷梦,虽然已经记不清梦境的大概,但他还依稀记得,那应该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当他再一次从黑暗中苏醒,进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他侧过头来,却发现一位面容姣好的金发美妇正坐在床边,那就是这间洋馆的主人,安诺尔夫人。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要如何与安诺尔夫人交流,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虽然英语成绩还过得去,但是上来就要他和外国人交流,可实在是难为他了。
然而安诺尔夫人一开口,西维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不只是什么原因,他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听懂安诺尔夫人那带着点地方腔调的英文,而当他作出回答时,嘴里吐露出来的,也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接着,经过安诺尔夫人的解释,西维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昏迷了十多天了,现在他身处的地方,正是安诺尔夫人的闺房,她的大床上。
随后安诺尔夫人又开始介绍起了自己,她是十多年前就从他国嫁到了这边的贵族之女,然而新婚之夜,她的丈夫却突然暴毙,留给她的就只有挥霍不尽的钱财和这一栋偌大的洋馆。
由于丈夫突然在自己面前死亡,安诺尔夫人也因此染上了难愈的心理疾病,她开始变得难以入眠,并且每当身边响起稍大的杂音,她敏感的神经都会被惊动,让她无法继续安睡,因此没过多久,她就将数目众多的仆人遣散,身边只留了一个从故乡带来的侍女。
不过这名侍女也在几年前染上疾病去世了,现在侍奉着她的,是后来从故乡赶来的,那名女仆的侄女。
粗略地介绍完自己之后,安诺尔夫人又问起了西维的来历,以及他昏迷在雨夜之中的原因。
猝不及防之下,西维只好将自己是一名孤儿的事实托出,至于昏迷的原因,他却一直支支吾吾地没有想出合适的缘由,莫名其妙地从天朝来到伦敦,想必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解释吧。
不过安诺尔夫人好像是误会了他的来历,只以为他是一名来自乡下的孤儿,想要来伦敦寻求生路,却因饥寒倒在了雨夜之中。这样的事情在维多利亚时代并不少见,在这座人口接近六百万的城市里,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好多起类似的事件。
随后,出于同情,安诺尔夫人提出为他提供了食物和住宿的建议,而从西维现在还待在洋馆里的结果来看,他毋庸置疑是答应了的。
西维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他甚至还没有消化自己已经离开了故土的现实,眼下一切都很陌生,而眼前这位的夫人却怎么也看不出对他怀有歹意,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事实,他很快就同意了安诺尔夫人的提案。
西维走向倚靠在墙边的玻璃镜子,借着从窗外渗入的月光,依稀能看见倒映在其中的身影,那是一名初看之下略似少女,长相偏为可爱的男孩。
住在这座洋馆的时间已经接近两周了,也许是因为膝下并无子嗣,安诺尔夫人对西维十分亲近,简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对待。而且根据那名有些迷糊的女仆的说法,在他昏迷的那十几天里,都是安诺尔夫人在无微不至地照料着自己,西维之所以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坐在身边,并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安诺尔夫人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如果没有安诺尔夫人的话,他估计早就饿死或是冷死在这座雾都的街头了吧。
与拯救了西维性命的善行相比,安诺尔夫人所要求的回报却非常简单,只要西维每晚到她房间,给她讲讲故事,哄她入睡即可。
而这对于从小便在孤儿院长大的西维来说,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孤儿院中还有许多年纪比他幼小的孩子们,为了分担院长的压力,他早早就学会了将她们哄睡的方法,其中讲述童话就是最好的途径之一。而且,相较于那些永不知足的顽皮小鬼们,安诺尔夫人可是好相处得多了,西维念着童话的时候,她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默默地牵着他的手,不久之后便会在西维才念到一半的故事中,恬静地睡着了。
西维撩了撩额前的黑发,说起来现在的发型也是安诺尔夫人亲手给他剪的,男生的头发长得很快,正巧穿越之前就已经快到了剪发的时间,加上这边度过的那段日子,他的头发已经显得有些长了,前两天安诺尔夫人发现了这点,因此也就顺便给他理了理发型。
和西维一贯的短发不同,安诺尔夫人给他修剪的发型显然是长了些,虽然还能算在短发的范畴,可是快要没过左眼的斜刘海却让原本就有些缺乏男子气概的他显得更加娇气了,西维起初还对此有过抗议,不过安诺尔夫人却反驳说,在这个时代里面,太过锋芒毕露也并非一件好事,西维拗不过她,便只得留着这头碎发。
安诺尔夫人对待西维的温柔很快就让他沦陷了,哪怕实际只相处了不到两周的时间,他也已经喜欢上了这位向他展露善意的女人,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类似于对长辈的亲情,大概是将对方当成亲近的邻家阿姨一样的感觉。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有着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镜子中少年的黑眸中闪过了一道坚定的目光,哪怕从安诺尔夫人身上感受到了从未经历过的母爱,他也没有放弃过回去的想法,因为,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将他抚养长大的院长和那些期待着下一个故事的小鬼们可还在等待着他的归来呢,西维不想让他们伤心失望。
而且,他并非没有回去的可能。
西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部黑色的触屏手机,那是他苏醒之后从怀里找到的,按理说帮昏迷期间的他清理身体的安诺尔夫人应该早就发现了这部手机才对,可是当西维问起的时候,安诺尔夫人却表示她毫不知情,更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跑到她准备的衣服里面的。
西维将屏幕点亮,简洁的界面上就只有两个最基本的应用,一个是「邮件」,另一个则是「拨号」。
他将邮箱的图标打开,随后出现在界面上的,是仅有一封邮件的收件箱,发件人的信息上是一片空白,而收件人的栏目上,却准确地写出了西维的姓名。
他又点开了那封今天早上才收到的,内容异常简单的信件。
「查明真凶」,新开的页面上,只留着这几个黑体的文字。
一开始看到这封内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信件时,西维也非常困惑,不过这股疑虑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当地媒体的的报导给打破了——中央新闻社收到了一封由红墨水书写,并盖有指纹的信,署名“开膛手杰克”。
看到开膛手杰克这几个字样之后,西维便明白了,原来这居然是那个事件发生的年代,再加上新闻的时间和收到邮件的时间相仿,邮件的含义也就被轻易地解读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完成信件上的指令之后,他是不是就能回到现代了,但是西维显然没有放弃这一机会的打算,毕竟现在的他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而且,西维并非没有自保的力量。
或者说,那是足以让他降服凶手的力量。
西维将双眼闭上,精神集中起来的一瞬,脑海中便浮现了两件外表瑰丽的兵器。
其之一为红柄的长刀,名为「绯红女皇」。
其之一为双孔的左轮,名为「湛蓝玫瑰」。
二者都是源自游戏《恶魔五月哭》的强力武器,由于曾经见院里的姐姐玩过好几遍,因此哪怕已经过去了好些年头,西维对她们的印象也还是非常深刻。
绯红女皇是拥有充能系统的剑器,激活了助力系统之后,强大的能量就会注入到刀锋内,赋予她超凡的攻击力,充能系统的等级分为三段,每激活一段,都能让绯红女皇的威力大幅提升。
而湛蓝玫瑰则是一把独特的双管左轮手枪,可以让两发子弹几乎同时射出,两发子弹之间具有非常微妙的间隔,当前一发杀伤力不强却具有突破坚壳的能力的子弹命中后,第二发高伤害的子弹才会顺着之前撕开的裂口,继续杀伤敌人。
只要集中精力,就能将这两件兵器从虚无的空间里取出存入,大概这就是穿越带给西维的金手指了。
而且除此之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这段时间里,西维明显感到自己的体质有了显著的变化,原先要两只手一起才能勉强挥动的绯红女皇,现在的他只要一只手就能使用了,虽然依旧坚持不了多久,不过单纯只是自保或是威胁,应该都已经足够了。
此外,除开绯红女皇,西维也还有湛蓝玫瑰在,哪怕还没有实际开过一枪,西维也能从她华丽的外表下嗅到死亡的气息,真的到了紧要的关头,就用她来保护自己吧。
绯红女皇加上湛蓝玫瑰,仅仅是对付一个普通的杀人犯,西维并不觉得自己会有遇到危险的可能。
虽然有些遗憾金手指带来的武器中没有他最喜欢的阎魔刀,不过想到自己并没有魔人的血统,就算拿到了阎魔刀也无法使出她真正的力量,西维也就释怀了。
将汇集的精力散开后,储藏着绯红女皇和湛蓝玫瑰的虚无空间也从西维的脑海中消失了,他将手机上邮箱的应用退出,转而打开了拨号的界面,界面上的通讯记录中只记下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女人的名字,并且下方小键盘上的按键都统一呈现着一股灰暗的颜色。
那些淡灰色的按钮全部都是无法响应的,在这个界面中,西维唯一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只有界面上方的通讯记录表。
他将通讯记录表点开,拨打了唯一显示在上面的号码,根据记录上的提示,那应该是一位名为伊娃薇尔丝的女性。
“嘀,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西维将手机靠近耳侧后不久,从中传出的依旧是那道熟悉的提示音。
“唉~”西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他得知这个手机的存在之后,这样的行为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可是无论他在什么时间打过去,手机中传来的都是那道千篇一律的提示音。
或许对方是出了什么意外。西维不免有些担心。
虽然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不过西维并没有放弃查明开膛手杰克身份的想法,哪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也不会舍弃这份唯一的希望。
而且,对方应该也和他一样收到那封邮件了吧?这样的话,调查的时候说不定能够遇上。
从窗外渗透进来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些。
西维往外边看了一眼,绵绵的阴云积压在城市的上空,榆树的叶片被夜风吹得簌簌发抖。
他走到窗边,拉紧窗帘后,便躺到了床上。
睡觉吧。
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2.女仆瓦洁娜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清脆鸟啼,尚且有些清冷的阳光穿过了透明的玻璃窗,从狭窄的窗帘缝隙中挤了进来。
那缕阳光斜斜地打在有些凌乱的床铺上,让静卧在这上面的少年蹙了蹙眉头。
虽说并不炽热,然而被光线照射在脸上,总归会让人有些不适,西维不适地晃动了一下脑袋,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依旧透着点疲惫的黑眸。
他抬起左手遮到脸前,挡了挡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
已经白天了啊。
西维眯着眼睛又躺了一小会儿,待到已经完全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后,才迟迟地坐了起来。
昨晚也没有睡好呢。
西维稍稍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的后背靠在了床板上。住在洋馆的这两个星期里,他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每天睡起都感觉身上异常沉重,就像夜里被人在上边压了好久一样,而且以前住在孤儿院的时候,他的睡姿还是挺好的,根本不会出现一觉起来之后,床铺就变得乱糟糟的情况。
西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哪怕是自我认知上已经习惯了洋馆的生活,他的身体也还没有真正地适应。不过好在他的体质已经提升了许多,因此哪怕精神上稍微有些疲劳,也不会影响到他的日常行动。
西维猛地摇晃了几下脑袋,勉强打起精神后,便下床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隔壁的洗浴室中。
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出现牙膏,因此刷牙时只能使用牙粉作为替代,西维将牙粉倒在牙刷上,放入口中后便开始轻轻地抽插了起来,由于牙刷的刷毛采用坚硬的猪鬃制成,所以西维也不敢太过用力。
洗簌很快就完成了,西维将牙刷和毛巾放回原位,然后便从洗浴室离开了。他刚一出来,就遇上了同住在洋馆的另一名少女。
“瓦洁娜小姐,早上好。”西维对她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看上去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名为瓦洁娜,正是现在侍奉安诺尔夫人的那名女仆,也许是因为和安诺尔夫人有着亲缘关系,她的皮肤也和夫人一样非常光滑。
瓦洁娜将亚麻色的长发束成马尾,用白色的蕾丝发圈捆在脑后,她穿着一件素净的黑色裙装,外边还套着一圈洁白的围裙,将自己打扮成维多利亚时代下传统女仆的模样,瓦洁娜的身材十分妖娆,即使是这样朴素的服饰也没能遮盖住她胸前的丰硕。
“啊啦,是西维啊。”名为瓦洁娜的女仆一见到西维,便扑到了他的身旁,将他的脑袋摁进了自己怀里,“明明说过好多次了,叫我姐姐就可以了嘛,西维总是不长记性呢。”
“呜呜~”瓦洁娜胸前的果实估计都和安诺尔夫人有得一拼了,西维被她死死地压在那里面,连呼吸都难以维持,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怎么了?能够尝到姐姐的味道,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西维还真是可爱呢~”瓦洁娜似乎没有发现西维已经快要窒息的事实,没有理会他的挣扎,依旧用力地将他箍紧在怀中。
西维的挣扎愈渐乏力,口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含糊,瓦洁娜这时才发现了他的异样,她将西维松开,却发现他已经满脸通红,意识不清了。
“哎呀,糟糕了。”看着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西维,瓦洁娜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玩得有些过火了,她连忙将环在西维腰背的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然后开始迅速地摇晃了起来,“西维,醒醒,快醒醒!”
“咳咳~”随着瓦洁娜越发激烈的晃动,西维的意识也从窒息的痛苦中挣脱离开,他咳嗽了两声,又脚步虚浮地退了几步,然后开始急促地呼吸了起来,以图更快地将氧气灌入大脑。
“没事了吧,小西维?”虽然痛苦的表情让人有些心疼,不过西维的反应还是让瓦洁娜送了口气,毕竟差点她就又要闯下大祸了。
瓦洁娜上前几步,伸出右手抚在西维的后背,帮着他顺了顺气。
“还好没事,不然夫人又要责怪我了。”看到西维的表情逐渐恢复原样之后,瓦洁娜便侥幸地吐了吐粉嫩的舌头,那一脸庆幸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非常害怕安诺尔夫人的惩罚。
“既然这么害怕夫人的惩罚,那你就好好给我涨点记性啊,瓦,洁,娜,小,姐!”西维不由翻了个白眼,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西维最开始见到瓦洁娜的时候,就被她强行闷晕了过去,理由仅仅是她觉得西维非常可爱,一个不小心就抱得用力了一些。
天知道这个年纪只比西维大了一两岁的女孩是怎么拥有如此巨大的力气,西维只要一被她捉住,就死活都挣脱不开她的束缚,哪怕是体质已经明显有所成长的现在,西维也还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好在那一次西维被闷晕之后,安诺尔夫人也对她做出了相应的惩罚,在一天都吃不到饭的恐惧之下,少女最终还是妥协了,之后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就往西维身上蹭蹭,不过好歹是控制好了力道,不至于一下就把他弄晕了过去。
“对不起~”瓦洁娜沉了沉脑袋,情绪有些低落。
“唉~”看着瓦洁娜低眉顺目的样子,西维也没有了怪罪她的意思,只当她是一觉睡醒有些脑热,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对她告诫说:“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但如果之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我可就要告诉了安诺尔夫人了。”
瓦洁娜平时除了比较跳脱之外,和西维的关系也还是非常要好的,由于安诺尔夫人很少离开闺房,因此住在洋馆的这段时间里,瓦洁娜和西维之间的交流才是最多的。
“嘿嘿~”西维刚一原谅瓦洁娜,她就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觍着脸又蹭了上来,“我就知道,西维对我最好了~”
“噫,走开啦~”西维嫌弃地想要推开瓦洁娜蹭过来的脑袋,最终却还是拗不过蛮力的少女,难为情的少年被她抱在怀里磨蹭着小脸,走道上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在西维的左脸都被摩擦得有些红肿了之后,瓦洁娜才心满意足地将他放开,独自到厨房准备早餐去了。
虽然瓦洁娜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不过很不可思议的是,她拥有着和外表完全不符的精湛厨艺。这位少女不知是不是对料理有着莫名的执着,每一次的烹饪,她都会格外细心,以求做出她能够做到最好的菜肴。拜她的细致所赐,在洋馆住下的这两周里,西维可以说是大饱口福了。
“咔嚓——”
西维握着银色的花剪,锋锐的刀片在黄褐色的枝杈上交合,便带走了一段不合群的枝叶。
显而易见的,西维正在修枝剪叶。
安诺尔夫人的洋馆伫立在一座小小的庭院之中,给庭院里的植物浇水和剪枝,便是西维除了帮助安诺尔夫人入眠以外,唯一的工作了。由于昨天夜里下了场小雨,因此西维今天只要修剪一下突出的枝叶就可以了。
这份工作原先是由瓦洁娜负责的,只不过西维觉得安诺尔夫人的要求还不足以抵消她的恩惠,因此便主动揽了过来。而且这对于成天待在洋馆之中,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西维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西维漫步在庭院的小道上,两边都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树篱,树篱由低矮的黄杨组成,大约只有半人高的样子。西维在这小道上走走停停,每遇到一枝顽皮地伸出小手的嫩叶,便又拿起剪刀把它的欲望修回原样,由于满眼都是透着鹅黄的翠绿,耳边又充斥着清澈的鸟啼,西维在修枝时倒也不会感到枯燥,反而会有一种清新的感觉。
除开黄杨的树篱之外,庭院中理所当然的还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不过大多都是西维说不上名号的品种,只知道那些花卉都被栽培得非常好看。
由于庭院不算太大,真正需要剪枝的地方也并不太多,因此大概只过了一小阵子,西维就把他能够修剪到的地方都处理妥当了,接着他将工具放回原位,坐到院子里的一张长椅上,一边享受着晨风带来的清爽,一边等待着瓦洁娜尚未完成的早餐。
待会的调查要怎么办呢?
西维右手撑着脸颊,开始思考起了后续的计划来。他毕竟不是什么侦探,也没有专门去了解过这一方面的知识,想让他一夜之内计划好完整的方案可是太为难他了,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唯一按着他想法走的,大概就是这他昨晚祈祷着晴朗的好天气了。
对于英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西维知道的其实也和普遍大众所了解的相差无几,开膛手杰克下手的对象都是妓女,他的杀人手法及其残忍,并且案发地点都在白教堂区附近。
可是更具体的,比如那些被害的妓女们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共同点,开膛手杰克的作案手段残忍到什么程度,有关案发地点的详细情报,西维都是完全不了解的。
或许西维还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经和开膛手杰克有过对手戏,并且在《Fate/Apocrypha》中,开膛手杰克是由数万名未出生的婴儿的怨念聚合而成的年幼少女。
然而前者是只存在于小说中的虚构人物,对手戏甚至都是后世改编的小说和影视剧中增添的;后者就跟不用说了,不过是一部轻改的口碑不怎么好的日本动漫罢了,虽然此间的开膛手杰克形象十分可爱,但是这对西维的现状却没有丝毫帮助,总不可能这个世界的开膛手杰克也是一名幼女吧?
西维面露难色,相关知识的缺乏变成了调查展开的最大阻碍,现在的他哪怕是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任何能够对现下的处境起到帮助的线索。
之前修剪枝叶时产生的热量散却之后,微风便渐渐显得略微清冷了起来,西维形单影只地坐在庭院的长椅上,心情被刺耳的啼音弄得有些焦躁。
“唉~”西维忧郁地叹了口气,认真地思索过任务的难度之后,他也不免开始担忧了起来,开膛手杰克身份的谜题,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被真正地揭开,仅凭他刚上高中的年纪,真的能够在阻碍重重的情况下,追寻到凶手的真正身份吗?
西维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推理天才,他只是个成绩稍好的普通高中生罢了。前路的迷茫牵引着西维对故乡的思念,先前被安诺尔夫人的母性压抑住的不安也爆发了开来,这种见到了希望却又难以触碰希望的感觉,在西维的心上平添了几分忧郁。
“怎么了,小西维?你的脸色很不好哦,出了什么事情吗?”少女清甜的嗓音在西维的耳侧响起,他还在惊疑着是谁能够这么静悄悄地靠近自己的时候,就又被一具温软的肉体抱在了怀中。
“瓦洁娜小姐?”西维很快就从背后传来的触感意识到了声音主人的身份,和安诺尔夫人绵软的类型不同,瓦洁娜的果实要显得更加富有弹性,西维感受着后背上的丰满,很快就被红云染上了双颊。
“嗯~”瓦洁娜甜腻腻地应了一声,她将脑袋放到西维并不宽阔的肩膀上,用嫩滑的脸蛋轻轻地摩挲了几下他的侧脸,待到西维被她的发丝弄得有些瘙痒,不得不退开一段距离之后,她便又接着之前的话问道:“可以告诉姐姐吗?”
“我……”面对瓦洁娜担忧的目光,西维欲言又止地开了开口,然而很快他又坚定了念头,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的,刚才只是被风吹得有些冷了。”
西维并不打算将瓦洁娜和安诺尔夫人扯进这件事情来,所以还是不要把实情告诉她们比较好,再说她们都是女性,真要对上开膛手杰克,那可是很危险的。让自己的救命恩人遇上危险,西维自问会于心不安。
“是吗?”也许是以为西维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瓦洁娜浅棕色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忧伤,不过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将西维从长椅上拉了起来,笑着说:“那么就快点去吃早餐吧,吃完之后就能打起精神来了哦。”
话语刚落,瓦洁娜便牵起西维的右手,拉着他走向了伫立在庭院中央的精致洋馆。
‘船到桥头自然直’,西维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做法,不过……
“嗯!”脸上的不安一扫而空,西维笑了笑,将瓦洁娜牵着自己的小手握紧了一分。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或许是被瓦洁娜的笑容感染,这个瞬间,西维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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