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也能当主教》免费试读_诉闲

国破

深夜，城外燃起了火。

可夏国的王都长安一片寂静，除了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们在火把闪烁的光照下叹气，便再也没了其他声响。

黑暗里，隐约可见城内最高的地方有着堪称恢宏的建筑，每一个夏国人都会因为这充满人类最绮丽而典雅的奇妙构想的王宫而自豪，可他们也知道，过了今晚，也许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夏国。

城墙外，是夏国周围几个国家的联军，其实夏国的地理位置一直很尴尬，抛开本身称不上大的国土不谈，北有野蛮人的国度瓦尔哈拉，西有魔女之家瑞奥斯，南面的边境线又紧贴被称为生命禁区的无尽深渊。

那东方是海，隔着海的另一块大陆上，生活着整个世界最强大的民族，也是墙外联军的统领-----

雄狮之国，莱恩。

-

木制的桌子上，烛火被风吹的荡了几下。

少年把手中的书推远了点，伸了个懒腰。

书的分量不轻，而且大部分晦涩难懂，看似只是疯人在噩梦中的呓语，可上面却记载了夏国从建国以来436年的历史，是夏国数代读书人守护自己国家传统的方式。

他十七岁，至今读书十二载，夏国的历史，他每年都会像这样通宵温习。

因为他是“君”，是仅次于夏国皇帝的三贤人之一。

窗外的一切与他无关，就好像他每天劳累时短暂的休息一样，他闭上了眼。可这一次终究是与往日不同，他想起了他的老师，想起了夏国上一代君在三天前传位给他时的样子。

-

“小念啊，以后夏国这烂摊子就交给你了。”

“可是老师，夏国这一场仗是打不赢的，帝失踪了，哪怕你们三个这样一个个去送死，这仗也打不赢。”

夏国上一代君笑了笑，看着眼前少年平静的眼神，说：“可那又如何？我可以带你，甚至带上更多人逃跑，美其名曰保留夏国的火种，说有朝一日我们会复国。可那有什么用？我们失去的不只是长安，还有夏国人的魂。”

老人站了起来，抖了抖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小念啊，知道为什么战争中各国的大贵族很少叛变吗？不是怕自己的利益受损，那样做他们甚至可以自立为王！真正贵族的精神已经深深地刻在他们的骨与血中，他们把尊严看得比生命更重要，而那些随波逐流的墙头草们哪怕挂着贵族的头衔，却依然摆脱不了那种小家子气的思考方式。贱民的儿子未必是贱民，同样贵族的儿子也不都是贵族。而且，我们老一辈的必须战死疆场，只有这样莱恩的皇帝才会停止战争，夏国对我们的影响太深，只要我们活着，夏国就不能算是亡了，反抗的种子会一直存在。所以我们必须去死，尝试着用这种方式让夏国人记住夏国。”

少年皱了皱眉，反问道：“我还是不明白，老师，这的确是让夏国人记住夏国的方式，可我们的皇帝失踪了，如果他死了，事情反而简单，可他偏偏只是失踪了两年，他手中的天地玺也没有选择新的主人，这说明他分明还活着，只是对夏国的一切不管不问，所以近几个月流言四起，叛军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可我活了这么久，他是我见过的最令人钦佩的男人，我还是选择相信他，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老人叹了口气，解下了腰间佩着的一口剑，递给了少年。

剑长三尺，八面研磨，紫檀剑鞘。

“君子剑，以后它属于你。”老人说。

少年接过剑来，一抬手剑探出剑鞘小半，本如秋水般的剑身现在蒙上了一层雾。

老人低头看了看，叹了口气：“连年征战，受罪的不仅仅是人啊。”

他摸摸少年的头，像他十五年前找到少年那天一样。“我本想看着你在长大些，再教你一些有趣的事，你现在这样，我还是挺担心的。”

少年眼睛暗了不少，轻轻地说：“放心吧，老师。我明白。”

听罢，老人大笑三声，转过身去，摆了摆手，再也没有回头。

不过三刻，长安城外传来隐约的龙吟声。

至此，夏国君子墨白、相国白无夜、神将张子谦全部身陨。

-

听到有人在君子阁门外叩了三下，墨念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侍卫打扮的人，问：“有什么事吗？”

侍卫行了个礼，说：“相国大人想见您，说有要事相续。”

“好。”

墨念站起身，合上书本，盖灭油灯，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来到主殿，他看见熟悉的身影穿着宽大的朝服坐在次座上。

“他们又围城了。你觉得这仗还要怎么打下去？”

墨念刚跨进门槛，就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

“我们能赢吗？夏国能赢吗？”那人站起来，走到墨念面前，挥挥手让侍卫退了下去。

“赢不了。”墨念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第二个问题。

“那怎么办？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国这几百年毁于一旦？就把老师们托付给我们的夏国毁在自己手里？”他死死抓住墨念的双臂，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

“白晓，冷静。”墨念还是没什么表情，“莱恩国是为了皇的天地玺而来的。哪怕再打两年，战争也不会结束，他只会一点点逼迫我们的底线，奴役我们的人民，直到把皇逼出来为止。”

“按我说他根本就不配做皇！战争一开始他就消失了，都说贵族可以为了尊严放弃生命，他呢？天子镇国门，君王死社稷啊！”白晓放开手，开始胡乱的踱步。

“不是这样的。”墨念看着他，“贵族可以为了尊严放弃生命，但是君主不行。为了更重要的东西，为了他的人民，不要尊严也好，被说成懦夫也好，他必须活下去。”他顿了顿，“虽然，几天前我也很讨厌他，但现在我能理解。所以你必须冷静下来，我们的讨论才有意义。”

“这么说你有对策？”白晓停下脚步，但表情中还是能看出火气。

“这仗不能在打下去了。”墨念说。“战争是两国压上所有筹码的豪赌，可对于平民而言，无论他们生命中有多少值得活下去的理由，在战争中，那都一文不值。”

“莱恩国会停战吗？”白晓问。“明明现在是大好形式，马上就可以拖垮我们。”

“这不就是你叫我过来的原因吗？我们两个必须得想个...”墨念话还没说完，殿外传来几声闷响，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传了过来：“啊，会的啊。”

门被推开，大步迈进来的人穿着件短外套，衬衣的扣子松松的从下面系上了几颗，裤子短到膝盖上面，踩着双很普通的小牛皮鞋，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

她伸手顺了顺杂乱的金发，像是星空的蓝瞳扫了扫周围，抬步走向前方，穿过两人，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上。她刚一坐上去，座子上金光闪了一下，然后转为黯淡。

“这宫殿真漂亮。”赞叹了一句，她斜靠着椅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说啊，我跟你们停战，但我有一个条件。他，要跟我走。”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白晓看到了皱起眉头的墨念。

“不行。”白晓果断地说。

墨念看了白晓一眼，转头对王座上的女子说，“可以，只要能停战，怎么都可以。我跟你走，但你要给我点时间准备。”

白晓愕然的看着他：“你疯了？她是谁啊？你就这么相信她？”

墨念苦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在等你说这句话。”

“哈哈，你这家伙还真了解我。”女子笑着说，“我是格莉斯，天下第一美女，唯一一个圣域级骑士，圣剑莱茵的执掌人，还有...莱恩之皇。”

听到格莉斯说的那一长串，白晓愣住了。

“所以我才说，这一战赢不了，起码在她到达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输了。”墨念低下了头，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拔出了剑。“拿你的丞相印出来吧，我们通知未笙她们和民众，夏国输了，我们投降。”

白晓咬着牙，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白玉小印。他死死盯着格莉斯说：“今日之辱，必要奉还。”

“那我等着。”格莉斯轻笑一声，走下了王座。走到白晓身边，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挑战我那天。给我的光辉事迹填多一条。”

“好了，陛下。别再戏弄我们了。”墨念打断他们的对话，“给我七日时间，让我再看看夏国。之后我跟你回莱恩。”

“还是你痛快，我喜欢！”格莉斯眯起好看的眼睛，“那我们七天后见。”

她的身影渐渐透明了起来，一阵风后就没了痕迹。

窗外的乌云飘近了，传来隆隆的雷鸣声，刺目的光下，沉默的白晓脸色看起来如此苍白。

-

“诏告天下，夏国不敌雄狮之强军，望谋求臣民之安宁，享各邦同荣之乐，时至今日，形式不利于夏，众民苦战之难，非夏之所愿，今降于雄狮，倾力于将来，望臣民善体意之。”

长安城的上方传来墨念的声音，听到这样一段话，此时的夏国人都抬起头，眼睛里都失去了光。

城外一阵阵的欢呼声逐渐盖过了墨念的声音，人群的最前方那个金发的女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她对着联军统帅们说了几句话，不久后大部分的火把都熄灭了，四国的联军开始驻扎营寨，长安城这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城市终于得以休息。

城墙上久历征战的兵士们和他们的将对视，眼睛里倒映着迷茫。将的盔甲上嘶的一声冒出了不少白色蒸汽，全覆盖的狰狞头盔打开，平日精心打理的短发此时凌乱不堪，少女脸上还带着昨日新添的瘀伤，她晃了晃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副官说：“这样就结束了？”

“是的，将军，结束了。”

“这样啊。”只说了三个字，少女就感觉到一阵难以抵御的疲倦。眩晕感来的如此迅速，他甚至来不及脱下沉重的铠甲就沉沉睡去，接下来就不断传来铁器坠地的声音，黑暗的城墙上有了第一声叹气，这叹气声无可避免的延续下去。一片悲声中，雨滴突然落了下来，把这一切掩盖。

少女凌乱的头发被打湿，紧紧的贴在耳侧。

这雨就这样，下了一整夜。

第一章 平静的第三日

第一章

距离夏国投降已经过去了两天，清晨依然如往日那样到来。

秋日的阳光穿过院子中树叶间的缝隙，爬进了墨念的窗内，窗子一晚没关，一阵风吹来，除了新鲜的空气也带来了些其他礼物，突然间风大了些，桌上的烛火几乎要灭掉。

他咳嗽了几声，拿片吹进屋内的树叶放在书页中间，合上书，吹熄了油灯，起身关上窗户，又用同样的姿势坐了回去。

这样的夜他不知过了多少次，在他留在夏国这仅剩的五天里也没打算改变。

他的居所是王宫外侧的一个小院子，不像他人三门六院，更别提什么仆役下人，选择这里的理由也简单的很--离大书库很近，而且院子有花圃，靠窗种着他最喜欢的那种红枫。

他的作息实在称不上规律，更别提所谓健康，他有浩然之气护身，又性子奇特，只与少数人交谈。自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一言不发的点着油灯看了九天九夜的典籍导致服侍他的两位侍女因一直候在门外而集体晕倒后，他就辞退了她们，搬离他老师的宅邸，住在了被他自己称为“曦园”的小院子。

今日还是有些不同。

坐下没多久，他发现自己静不下心，书页竟是一页也没再翻开。

或者说那天以后，他就一直没再平静下来过，就算他再淡然，再冷静，可即将背井离乡的恐惧也依然无时无刻不包裹着他，生活已经完全被扭转，那种祥和而静谧的日常将永永远远的离他而去。

他是夏国的君，也许是夏国的最后一个君。这么想着，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鞠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刺得他打了个寒颤，铜盆明晃晃的，脸映在盆底却因为水的波纹而糊成了一片，他看着自己称得上清秀的脸和那头因为熬夜而干枯的长发，水顺着下巴滴下后，他做了个决定。

-

少女睁开了眼睛。

似乎还沉溺在抹不去的睡意中，她眯着眼看了看四周，还是自己熟悉的闺房，柔软的床铺外挂着纱帐，朦朦胧胧的能看到自己十岁时那人送的长剑还在墙上，她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咬了咬嘴唇，左手死死的抓住了床单。

“还是输了啊。”

她自言自语了几句，没有一点想从床上起来的意思。她翻了个身，又想睡去。

门外好像有人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传来了一阵喧闹，不一阵子，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老人。

老人身材魁梧，穿着黑衣，胡须泛白，除此以外并看不出他还有什么像是垂垂老矣的样子，反而面目冷漠又严肃，因为身高的缘故，他总是低头俯瞰别人，眼神认真、严苛，声音又总是带着一种特有的庄重，很多人都说，与他交谈会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连眼睛里都洋溢着笑意的侍女，她们虽然低着头，但却从老人身后偷偷的注视着少女，偶尔对视一下眨眨眼睛，好像还在传递什么。

“小姐。”老人躬了躬身，“您醒了啊。”

少女一下子藏不住了，她本想就这样装睡过去，让自己再从失败的现实中多逃避几天，可老人一开口，她心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

“嗯，洛叔。”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支起身子，回答道。

“小姐小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是不知道那天你被君上送回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伤，而且还淋了雨，在发烧，我们两个叫了你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回答...好怕你出了什么事！”两个侍女一下子凑了过去，那个粉衣的侍女急忙开口说。

“对对对！小蝶说的对！多亏了君上，不然我们可没办法脱下你的铠甲！”另外一个蓝衣侍女点了点头，附和道。

“你们两个啊...”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多谢啦！”

看着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开朗的笑容，两个侍女也松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她们身后的老人走到了她们中间，开口说：

“你们先退下，我有点事和小姐说。”

侍女们吐了吐舌头，冲着少女做了个鬼脸，“正好我们两个去给小姐拿新衣服。”说罢就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少女和老人。

中间隔着纱帐，少女看不清老人脸上的表情，可猜也觉得那绝对不是什么快乐幸福的样子。

“怎么了？洛叔。”少女把枕头竖了起来，垫在自己背后，准备好了听老人的长篇大论。

老人几次开口都没说出一个字，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少女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是我昏迷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少女问。

“君上代表夏国向莱恩投降了，现在的我们是莱恩的附属国了。”老人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语速极快的说。

“这我知道，当时我在城墙上，听到他的声音了，还是那么文绉绉的，当时脑子很乱，一下子都没听懂，可他却一遍一遍的重复，等我听明白了，联军都扎好营了。然后我就不争气的昏倒啦。嘿嘿...”少女低着头，手里抓着自己的头发打圈，她的语气蕴含着哀愁，老人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可他必须告诉她一个事实。哪怕她刚醒来。哪怕这会让她更伤心。

“我们的投降是有条件的，我们要赔偿莱恩的所有战争经费，还有他们额外的所谓经商线路受损等钱款，我们夏国的赋税他们也要抽三成，对联军的各国免关税...北方的一大片荒原和几座小城也归了瓦尔哈拉，西面那几座森林的开采权则是被瑞奥斯拿走，还有...”

“别说了，洛叔。”少女打断他，“都怪我，不像老师那么厉害，打不赢他们。”

“还有，君上要和莱恩之皇回莱恩做人质，直到皇回来用天地玺去换取他的自由。”

“什么？”少女坐直了身躯，脸上全是愕然，双手抓紧了盖在大腿上的被子，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侍女取来衣服进入房间，沉默才被打破。

看着少女脸上的阴云，侍女扑闪着眼睛看了看老者，见老者站起身离开，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们也不好对少女多问，就对她行了个礼，开始服侍她更衣。

少女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离开做人质，然后脑袋里全都是他的事情，等到轻柔的粉色纱制上衣被罩在身上，她突然想到自己在铠甲内为了透气只穿了最薄的内衣，而联想到侍女们说是他帮她脱下铠甲...

少女一下子脸红了。

“小姐你突然脸红什么！”小蝶心直口快的问了出来。

“我，我精神焕发！”她嘟了嘟嘴，想了个蹩脚的理由。

小蝶也不揭穿，三个女孩子笑作一团时，老人敲了敲门。

“君上来了。”

“你说什么？你又怎么穿成这样？”少女张大了嘴，看着老人身后那个穿着和平时大相径庭的青年，惊讶的说。

“这个，说来话长。”墨念的语气有点磕巴，不像两天前的晚上，他一直神情淡然，眼神笃定，不慌不忙的样子让格莉斯那样骄傲的人都多看了两眼，可在少女面前，他一下子淡定不起来了。

只有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少年。

“总之，我待会给你解释。”墨念说，“我本以为你还未醒，但现在看来，我很会挑时候。”

“你这个打扮太奇怪了吧，哈哈哈！”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很好笑，可你总得请我进去吧。”墨念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添了一句：“真的很奇怪吗？”

少女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平常置之不理的长发变成了现在剪的碎碎的短发，身上仿佛一直没变过的长袍也变成了莱恩风格的白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系紧，外面又套着件长风衣，下半身是灰色长裤和黑色牛津鞋，看起来就好像两年前来宣战的使者一样。

“像莱恩国的傻子。”少女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说明我挺成功。”

“不说这个，你先进来吧。”少女让开门，坐在了屋内的圆桌旁。

“君上。”侍女们见了他也很激动，熟稔的打了个招呼。

他点了点头，跟着坐下。

“未笙今天穿的很漂亮。”看了少女一眼，他突然说道。

“你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咯？”被称作未笙的少女挑了挑眉。

他仔细打量了张未笙一番，今日的少女梳了刘海，两缕像龙须一样的头发从脸颊侧垂下，粉色薄纱裙，项上戴着细银链穿着的一颗烟水晶。

“比平日更美。”他语气平淡的开口。

“好吧，原谅你，说说为什么穿成这样吧？”张未笙看了看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