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然》免费试读_依山落水

前传（一）我们

都说月光最是温柔，因为人在明月之下，最容易思及家乡，念及亲人。

今夜的月光清冽，像是一匹软滑的月白色丝绸，自天际滑落。星子散满整个天际，或明，或暗，交织成绚烂若烟火，明亮如银河的一层素银色薄纱。

其实星星之间的距离并不很近，就算是在夜空下仰望的人看来，也有着肉眼可辨的好些距离。之所以看上去像是一层素银色的薄纱，也许只是因为看的人眼前朦朦胧胧，模糊不清，看得见月白色和素银色的光辉，看不清早夜幕映衬下象牙白的月亮和泛着淡淡银灰色的星星。

夜风很凉，很轻很柔的吹过来，却让人觉得冷气扑面而来。夙韫姈动了动因为站得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手指因为在空气中暴露得太久泛出不太正常的红色。

有巨大的声响在耳旁炸开，一朵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绚烂，像是盛开到了极致的野蔷薇，妖艳而清丽。她站在阳台上，在烟花相接着绽开的空隙间，甚至听得见楼下的人声鼎沸。

一直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夙韫姈把双手合在一起，攥成拳头，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搓了搓早已冻得冰凉的手心，手指动了动，去拿衣兜里的手机。

摁开手机屏幕，她瞟了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了，时间倒是从不说谎，该走就走，干脆利落，毫不拖沓。

她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似嘲似讽的神色。

给手机解了锁，才发现原来是顾清玖给她发来的短信。

清玖姐姐文采依旧，还是那么温柔暖心。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媱，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一起走下去，做一辈子的好闺蜜。不管发生什么，记得你身后，还有我，记得我心里一直有你。一定不要忘了我，我爱你。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还可以一起再过三个新年，四人邦万岁，友谊万岁，我们永不分离！”

夙韫姈清丽的眉眼被手机屏幕淡淡的荧光和烟花的光芒照亮，她埋下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边看着，嘴角逸出一点点笑意，直到看到最后一句，笑容才真正到达眼底，眼角眉梢弯弯攒出些温暖，将整张脸染上如此时夜空中烟花一般绚烂的色彩。

那仿佛是浓墨重彩的华丽，又像是轻敛眉目的秀丽如画。

“谢谢清玖姐姐，我也爱你mua～嗯我们一起加油，一定可以在一起的。新年快乐，你要相信我是超级爱你的～四人邦万岁，友谊万岁！”

夙韫姈发完这条信息，再去看时间，屏幕上的“下午11：59”刚好变成了“半夜12：00”。

还真是刚刚好。夙韫姈又笑了一下，因为顾清玖那条短信，她的心情比起开始已经好了很多。

这时，一朵烟花直直飞上天际，像一颗极其明亮星星终于回归夜空，然而旋即却炸开，无数彩色火花围绕着中间那一点一层层飞速绽开。

夙韫姈抬头的时候，刚好是那朵烟花即将落下之前的最后一秒，也是最美的一瞬间。烟花就在她眼前，离她的距离极近，她的位置正好对准烟花正中心的那一点，只要她一抬头，就能将整朵烟花一览无遗。

那一朵烟花是那样美……只是一瞬间的灿烂，却轻易压过了群星的璀璨，那一刹那，繁星似海，月华流转，却竟是丝毫不及，那烟花一绽的千万光华之万一。

纵世间万千美景，却又怎敌，那一瞬芳华？

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突然觉得这烟花这样漂亮，为什么，却那样短暂？像是昙花一现，不过一现，就真的再也没有了。

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朵烟花，然而不等她手触到，烟花就已经如星空的帷幕一般极速落下。

夙韫姈呆滞着，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呆呆立了很久，直到刚才好不容易暖和一些的手再次冰冷，风吹来时灌进了衣领，她打了个哆嗦，这才清醒过来。

烟花已经燃完，耳畔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新年来了。

夙韫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浓浓密密的影子。

“新年快乐，希望你一切都好。”喧闹的人声和鞭炮声混在一起，周围纷乱喧嚣，这一句话，只有低低念出的那个人方才知道。

等到鞭炮落下最后一声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她的脚因为站得太久，走路时都会觉得疼。而她的旁边明明是有椅子的。

第二个问题，是她的手冻得太久冰凉无比，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明明有衣兜，可是从头至尾除了拿手机以，她外都没有把手放进去。夙韫姈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结果发现不管怎么想她好像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最后只得安慰自己：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这样。

嗯，第三件事情，就是各位小姐姐给她发过来的短信。

信息太多，夙韫姈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心道小姐姐们往年都懒得不行，从来没有哪一年她收到的祝福像今年这样齐的。今年倒是勤快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对于她们当中的好些人而言，这是她们这几年来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一起过年了。

先是莫佳雯的。

“新的一年，希望媱万事如意，越来越漂亮，成绩越来越好，我们一起努力，明年还会在一起。谢谢娘亲的养育之恩，四人邦加油，要一直在一起。”

隔着屏幕都可以想到莫佳雯发短信时纠结的表情。能说出“四人邦加油，要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真是为难她了，以前连和她们抱一下都会满脸嫌弃迅速挣脱开的佳雯，现在也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开始和女生手牵手什么的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新的一年万事开心，事事如意。遇见你很幸运，很开心。虽然我们不算很好很好的闺蜜，但是也很好了，最后一个一起过的新年，希望你开心。嗯，宣你哦～”

这是阮芊凝。

呃，谁能给她解释一下，“不算很好很好但是也很好”是什么意思？“最后一个一起过的新年”又是几个意思？

芊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夙韫姈的嘴角抽了抽。

“啊韫姈我爱你新年快乐有空一起玩儿啊，我请你吃好吃的，么么哒爱你。”

夙韫姈无语望天，这豪放的风格是怎么回事，她打开短信的方式真的没问题吗？落卿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段话倒是也符合落卿的作风。毕竟是“翻山越岭只为吃”的标准吃货，十句话八九句不离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的话题，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也算正常。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一届学霸写个祝福语写成这样，真的不会愧对语文老师吗？

夙韫姈默默脑补了一下如果她真的将这个问题问出口落卿会有的表现，然后郑重地决定她还是把这个想法咽进肚子里当宵夜比较好。

“窗外炮声清脆，我倚窗凝神，没有听见无声时，有想要听到的声音；屋外灯火通明，我蓦然回首，却没有看见阑珊处，有我想要遇见的人。

人生就是这样，处处都是遗憾，处处都是惊喜。有些不小心错过的，就当是作为下一次遇见的代价吧。

我们都知道一直一起走下去的可能有多小，这个世界太大太复杂，世事弄人，我们能做到的，只是用力握住对方的手，紧紧的，绝不松开。

媱，新年快乐。上一年的我们经历了太多，而新的一年又有着更多的挑战，而至少此刻，我还可以牵着你，一起走。

不管以后我们会不会继续一起，你要记得，我们都爱着你，很深很深。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I love you~”

之前几条都是在零点准时发送过来的，只有这一条，是在之前早就发送过来的。

夙韫姈刚刚看完，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一条信息。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媱我给你发的短信是不是写得很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感动哭啊没关系别哭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开心爱你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夸我可爱啊我专门在十三分的时候给你发过来，这个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是‘11：13’。嗯你想想，十一月十三日就是你的生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聪明嘿哈嘿哈快夸我，爱你mua～”

夙韫姈被满屏“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晃花了眼。她连忙把视线从手机移开，用力揉了两下眼睛，才又看向手机。

……

“噗哈哈哈哈哈……”夙韫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你你你这孩子没事吧？”她问了一句。

“没事。嘿哈嘿哈，夸我可爱啊。”

“……你真可爱。”

“啊原来你也觉得我可爱我也觉得我很可爱啊嘿哈嘿哈敲开心我爱你啊媱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我也爱你~”

长街上的红灯笼映红了整条街道，夜空中的孔明灯照亮了半边天际。

因为有爱，才会相遇。

我们的感动太多，填满了所有时间，欢笑太多，塞满了所有缝隙。

在这里，向我们的曾经，致敬。

前传（二）勇气

音箱正播着在场所有人都听过的《明天你好》，轻缓的音乐柔柔地响着，平静而安定，可是墨旋然听着歌词，突然觉得心底一阵疼痛。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越美好越害怕得到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却提醒我……”

勇敢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利刃插在墨旋然心头，心里似突然破了个血窟窿一样，有鲜血汩汩流出，钻心地疼着，他却只觉得难过，那样的难过穿透了一切，墨旋然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心里对这样一个自己呆了几年的学校，是那样的眷恋。就像游子直到离家，来到外面复杂的世界那一瞬起，才懂得从前母亲一针一线为他缝制衣裳的每一针，有多宝贵，直到毕业典礼快要结束的那一刻起，墨旋然才发现，原来，他有那么多不舍与懊悔。

这个地方，为他编织了多少美好。

身旁有人推了推他，墨旋然抬头，没看到推他的人，却隔着半个操场，一眼望见了对面的夙韫姈。她旁边站着浅笑盈盈的凌诗妍，神色温柔的顾清玖，和咯咯笑着的莫佳雯。

而夙韫姈在三人之间，安安静静地立着。

亦如那时初见，她也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角是轻轻浅浅的弧度，神色明明是俏皮的，眼睛里却满是淡然之色。他那时第一眼看过去，对上的，便是她的眼睛。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天命所归，但是在那一刻，他真的相信了，一见钟情。

原来真的不需要那么多语言，不需要那么多理由，也不需要那些山盟海誓天地为证。

所谓一见钟情，她真正吸引你的地方，不过就是那第一眼，惊那鸿一瞥，恍若灯火阑珊处，初次相遇。

那张脸那双眸子，就那样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像是，他从来不相信却仿佛真实存在的、命中注定的劫数一样。

有清风拂过，吹起夙韫姈深蓝色白色斑点的裙摆，露出干净白皙的皮肤。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幅画卷。

如果不是在毕业典礼，如果他不知道这时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向她，她也注定不会因为他掉一滴眼泪，那，如果时间定格在此刻，也算是另一种圆满了吧。

他没有注意到，其实隔着那样远，夙韫姈也看到了他。

“七，墨旋然在对面。”夙韫姈低着头，拉了拉身侧凌诗妍的衣服，嘴唇抿了抿，眼睛里划过一丝什么。

凌诗妍转过头，看了看对面，果然看见墨旋然正朝着她们这边看来，顿时笑了：“啧啧啧，媱啊，人家正在看你呢，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

夙韫姈的眸色沉了沉，翻了个白眼：“不去。”

莫佳雯凑了过来：“啥?什么不去?”

一直安静着的顾清玖指了指对面：“你看对面，有人在往我们这儿看。”莫佳雯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诶，诶诶，那不是我师父吗？娘亲你不去打个招呼?”

夙韫姈：……

又白了莫佳雯一眼，夙韫姈道：“我刚刚都说了我不去了……”

“去嘛去嘛去嘛。”莫佳雯拉着她往那边走。

夙韫姈的神色黯了黯，没说话，但却固执地没有走。

顾清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莫佳雯一眼，也没说话。

莫佳雯拽着夙韫姈的手臂，拽了一会儿却不见她跟自己走，不禁有些疑惑，转过头来，问道：“咋了?你为什么不走啊?”

顾清玖又看了夙韫姈一眼，朝着墨旋然那边望了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莫佳雯，眼神意味不明。

凌诗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赶快把莫佳雯拉回到自己身边。莫佳雯的眼神无比迷茫，带着点天真和小委屈地看着她们，像一只被冤枉了的小兽，带着迷糊又让人心疼的眼神。

凌诗妍赶紧开口顺毛：“没啥没啥，其实也没什么……”一边说着，大脑飞速运转，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顺口便说了出来，“你想啊，我们是一班的女生对吧，他们九班的男生在对面，如果要打招呼的话，也应该是他们主动来跟我们打招呼对吧，我们毕竟是女生，要矜持一点，矜持一点。”

莫佳雯想了一会儿，不解道：“这不是毕业典礼吗……班级男女什么的有必要要那么在意吗？”

凌诗妍一时语塞。

“话是这么说，但是啊，你想，墨旋然那孩子不是喜欢我们家媱吗，既然喜欢，那就应该主动一点，我们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想了一会儿，凌诗妍找到了一个自认为还挺不错的理由。虽然……虽然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借口……

莫佳雯恍然：“哦～原来如此，我懂了。”然后目光贼兮兮地看着夙韫姈，“娘亲啊，师父是不是要变成爹爹了?”

夙韫姈脸一红：“你走开走开走开，话不能乱说。他不喜欢我。”

顾清玖挽起了夙韫姈的手臂。“哎呀谁信啊，年级上都传遍了，他还不喜欢你?鬼才相信。”凌诗妍挑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人家不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夙韫姈的睫毛颤了颤，笑意倒是如初温和：“人心是会变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是他不是用喜欢我这个借口来当掩饰的呢?”“哼，他敢。”莫佳雯气势汹汹地翻了个白眼，“我拍死他。”夙韫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凌诗妍笑了起来，顾清玖也弯起了嘴角。

只是，她们没有注意到，夙韫姈低垂下的眸中，那种晦暗不明的神色。

音乐已经播到了最后一句歌词，带着小小颤颤的尾音落在夙韫姈心上。依然是那一句。

“勇敢是什么。”

像是这些年来最终的疑问，更像是一些忘不了的，错过了的什么。夙韫姈找不到答案，而也许，从今往后，面对那个人，她也再也不需要这个答案。

清晰得连那天的阳光都深埋心底的回忆，细致到连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仍历历在目。就好像，此刻的他，不是站在操场对面，而是就在她的眼前，今夜也不是什么毕业典礼，就是那年，那天，那时，在那一处的他们。

那段时光从未走远，她一直坚信这一点。因为每当早晨她睁开眼睛，或是午夜梦回惊醒时，她好像都会看到，阳光下奔跑的那个少年。看到那个自己，那个即使污染再重天气再差，也要固执地戴着口罩，站在操场边缘看他打篮球的自己。

亦或者是那个站在教室的窗边，从上往下，安安静静的数着他进了几个球，抢了几个球，他是在怎样地跑着，以及，他是否明了她的视线。

其实想起来，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好……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乎或是不在乎，喜欢或是不喜欢，干脆利落。

她常常说说这个世界其实很温柔。可是，她却忘了，这个世界的残忍。

他们之间的无法挽回，终于还是成了过去。今晚之后，只愿此生再不相见。

至少，夙韫姈想着，她曾经喜欢过，那个叫墨旋然的男孩。

都还太年轻，她不敢说爱。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爱还是太重，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与其那样像是不死不休一样地爱着，还不如彼此之间多留一些缝隙喘息。

夙韫姈懂。虽然以前不懂，但是现在懂了。只是可惜，还是来不及了。

她想着，现在她脸上的笑，一定不如刚才好看了吧，说不定，还是带着苦涩的吧。

有的情绪，不管她怎样掩饰，都掩盖不住。就好像关于他的一切，她从来没有把握。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太缺少安全感。

下一首歌在《明天你好》的最后一句歌词落地后不久响起了前奏，夙韫姈听着那一曲熟悉而又陌生的调子。

歌词唱响。

多么像他们。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我去一趟洗手间。”夙韫姈对着其他三人说道，不等她们回答，转身飞奔离开了操场。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

她在告诉自己，既然那时都不怕，现在又为什么要怕？可是，她还是连站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了啊……

也许时间真的太久，也许她真的已经忘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气，也忘了，认识他用了多少勇气。

喜欢一个人久了，是会成习惯的。而最可怕的，就是喜欢一个人成了习惯。

不管是选东西还是挑什么，第一眼看过去，一定会在脑海里默默想关于他关于他关于他……那时不觉得如何，知道后来，后来有一天看到那些东西，想到他，才蓦然发现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世界已经充满了他，而你，离不开他。

离开了操场的喧闹，她拐进洗手间，在某一个隔间里，安静地发呆。夙韫姈有点怔怔地，但是并没有哭。有的事情是该落泪的，但是有的事情，不值得。

就像她自己的懦弱。明明早就看到，却不想面对的懦弱。

手表上的秒针在安静地走，夙韫姈抬头看着天花板，突然苦笑了一下。

这恩恩怨怨，人世纠葛，又何来真正的对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