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诛》——楔何
楔子 须臾半生入浮屠
人间悲怅,苍天疏狂,唯巴蜀一隅独守闲宁。
……
曾几何时,太清不复旧年,紫气东来,月早早沉默。
当今天下大乱,苍穹之中云雷滚滚,无尽黑暗笼罩苍茫大地,风雨不止,足足数月,阳光匿迹;魑魅横生,为祸人间;仙门堕落,助纣为虐;朝廷腐败,鱼肉百姓;尽在朝夕之间爆发。
玉木阁位蜀山之北,武不修,独卜天机,造弄机关奇门一术。
玉木阁所在的巴蜀之地,却未受影响,依旧仙雾升腾,百鸟和鸣,宛如一片人间仙境。
“该来的还是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天地间沉浮,一度沧桑。
“老师,如今昆仑根基脆弱无比,岌岌可危,一旦昆仑崩塌,六界也将支离破碎。为了芸芸众生,弟子自当赴往昆仑,开启缔神镇昆大阵,镇压昆仑,修补并稳固昆仑根基!”
玉木阁中,一座奇高无比山峰之上,站立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古稀老人和一位器宇不凡的青年男子,他们皆是抬头望向天边,彼此交谈着。
他们之中那白发老人为巴蜀玉木阁上一代老阁主素生,另一青年为玉木阁当代阁主,颜念寒。
颜拟,字念寒。
在其自昆仑被带来那一天,朗朗乾坤,隐闻凤雀鸣啭,忽现潜龙游天,一子如天佑之物降临谪世。
六岁卜卦,七岁习武,十岁造就机关奇才,十六参军,弱冠挂帅,戎马半生十三载。
他自小熟读兵书,晓畅军事,曾以三千良师,驱除鞑虏七路四万大军,成就战神之名,江湖雅士畏称:“寒眸一颤湮千军。”
阴阳五行,奇门遁甲,风水八卦,卜占天机,无一不精。
而他的名字,早已进入寻常百姓耳中,“颜念寒”人如其名,步履红尘,芳华再夭夭,不堪破君眸,任她再美好,寒眸不起波。
三年前,他功成隐退,归入玉木阁。落得众人嗟叹不已,这样一位奇才,不为朝廷所用,不为苍生所思,岂不怪哉、痛哉。
他不食官禄,不理俗世,入玉木阁中潜心问道,一晃又是三年。他自小便是玉木阁中人,于阁中学艺,在尘世走一遭,终究回到这里。
“念寒,”白发老人素生转过头,看向颜念寒,目光温和,说道:“你后悔吗?当初我将你从昆仑中带出,来到这里。”
颜念寒摇了摇头,道:“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的诞生就代表着我所需要肩负的使命。我是众神遗嗣,继承了众神的意念,始终逃不过这上天的安排。”
说着,颜念寒眼神复杂的看着这片天地,叹道:“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我还没有开始游历人界,感受这世界的五味杂陈。真是可惜,说来,还真是要谢谢师父,将我从那冰冷之地带出来。不然,在那里,肯定很无聊吧。”
清光流盼,一股莫名的情愫闪现在颜念寒银色的眸中,像是蕴含道不完,说不尽的话语。
白发老人素生看着前者露出这般神情,也是一叹,道:“只是可怜了柃儿那小丫头。”
“柃儿是一个好姑娘,”颜念寒一笑,道:“只是我却辜负了她,不能陪在她身边,我就要离开了。她...现在睡着了,但愿她醒来以后能够快乐的生活下去。”
“事不宜迟,我也该前往昆仑了,”颜念寒环顾四周,伸出双手,两手指尖相对十指交叉,手掌与胸齐平。他弯下腰向白发老人素生重重一拜,以谢后者的养育之恩,道:“师父,弟子这就去了。”
白发老人素生见此,混浊的双目微红,老泪纵横,道:“念寒,去吧。”
空气中弥漫着伤感,不知何时,白发老人素生眼前的青年男子已是不见,唯有几片附带这寒冷的雪瓣在先前颜念寒所立之地飘荡。
......
茫茫六界,辽阔无边,始于太初一点,外趋不知其几千万里,直达天之尽头。
何谓太初一点,昆仑之地也,生于混沌之间,气运升腾,万象盖天,镇压万古,链接浩瀚三界,仙魔望尘。
呼呼——
风雪飘下,白绸披地。
在这一方世界中,上方是九幽当空的夜幕星空之景象,下方是覆盖大地的层层云雾,一条条山脉在雾间窜出,蜿蜒而冗长。传说中,此处山脉为千万真龙殉葬之后所遗龙骨所化,衍生龙气环绕周天,此一隅圣土,乃称昆仑。
星夜之下,连绵的山脉从荒芜的大地上拔地而起,剑指苍穹,如纱的雾缭绕在这方世界。
一片仙境,亦是一片绝地。
一座大阵悬浮在九幽苍穹之下,笼罩昆仑大地,像一座巨大的石墨,缓缓地碾向昆仑。
大阵上银光焕发,起起伏伏,由一条条展现混沌色彩的线条勾勒出阵身,其上附有无数玄妙而晦涩的符文,一股沧桑之感油然而生。
缔神镇昆大阵。
此时大阵阵眼处,有一人独自盘坐其上,那是一道年轻挺拔的身影。一头白发披散下来,散落在大阵上,他有一双灰色的瞳眸,眼睑微垂,一根根狭长的银色睫毛微翘,很好看的一双眼睛生在那张如刀削般英俊的脸上,容颜极美却不阴柔,冷俊坚毅。
此人,正是颜念寒。
“昆仑,你,便是是我的命运吗?”
声音淡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五百年前,玉木阁先祖告诫人界世人,莫要觊觎昆仑藏中的宝物,否则大难将至!”
昆仑连接古今六界,直通神邸,凡人修仙,修为再高,仍无法剥去尘垢,纵不为仙,昆仑乃真神圣地,凡人冒犯,岂非亵渎?
昆仑有失,六界扭曲。
可,利欲熏心,众生愚昧。人界对占卜之道极为高深的玉木阁的告诫置若罔闻,窃取昆仑宝藏,最终导致昆仑根基毁于一旦。
根基被毁,六界大乱,惜众神耗尽全部修为为昆仑铸造根基,这才化解六界危机,稳固六界平衡。
但众神付出了葬送轮回的代价,永世不得超脱。
自那之后,六界再无神。
昆仑也销声匿迹,就连那段历史,同样被掩盖。
当初众神修为散尽,即将陨落时,以自身血肉封印昆仑。在人界只留出三个昆仑入口,分别由三大门派把手,巴蜀玉木阁,东海虚空剑宗,以及北海玄天寺。
然而虚空剑宗当代宗主野心勃勃,监守自盗,打起昆仑藏的主意,逐渐削薄那一段历史上的尘埃,公布于天下。至此,再次掀起波澜,致使当初以众神陨落的代价而稳固的昆仑根基再次动摇。
一月前,人界各大仙门联手直逼昆仑,欲夺昆仑藏中宝物。巴蜀玉木阁以及北海玄天寺竭力抵挡,却终究寡不敌众,一些强大的仙门派人乘虚而入,亵渎昆仑。
最终,巴蜀玉木阁和北海玄天寺付出巨大代价,才是逼退了各大仙门。但是,昆仑藏已遭凡人染指,触犯了昆仑。
缔神镇昆大阵上,颜念寒眉间微蹙,眼神淡漠的扫视着昆仑,他轻轻一叹,手一扬,一柄修长的长枪凭空而来。长枪通体呈现青紫色彩,被一股神秘的气息笼罩,枪身笔直,枪柄之上布满着宛如龙鳞般的纹路,如同上面真龙在游动,枪尖整体为银色,有部分冰蓝色彩覆盖在上,渗出透骨的寒气,冷芒在枪刃间游走,彰显着这柄枪的锋利与无边的杀机。
枪身上,四个古老的字体若隐若现——伏枭碧鳞,此枪名为“伏枭碧鳞枪!”
“作为这昆仑藏排名第一的神器,启动缔神镇昆大阵的钥匙,自有使命修复昆仑。”望着静静悬浮在半空的伏枭碧鳞枪,颜念寒冷漠的表情稍稍松缓。
随着伏枭碧鳞枪没入缔神镇昆大阵阵心,颜念寒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凝重下来,双手结印,玄妙无比,仿佛在奉承着天地。与此同时,他的口中缓缓吐出咒语。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这一霎,天地间的能量开始暴动,风雪涌动,雷光乍现,星辰斗转。缔神镇昆大阵随着天地异象的产生缓缓运转,银光振动,如巨浪般自大阵之中奔泻而出。不过几息时间,便荡过方圆千里,淹没了一座座深陷云雾的山脉。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木,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
颜念寒口中默念,旋即他的身体便是幻化,逐渐透明。昆仑中在天地间不断游动的各种元素能量皆是一颤,然后似是受到牵引一般,迅速的朝大阵中的那道挺拔身影飞去,环绕在后者周围。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
“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随着一个个字符自颜念寒口中吐出,那围绕在他周围的元素能量向外掠出,分布在泾渭分明的八个方位,各自凝聚在一起。
“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
又一道咒语,随后,分散到八个方位的元素能量纷纷遁入大阵之中。而大阵一接触到这些磅礴的元素能量,就剧烈震动起来,一阵阵轰鸣声响彻而起。
只见大阵在剧烈震动间,也在发生着奇异的变化。原本由混沌之色的长线勾勒出的大阵之上,又出现了无数条细线,但却是呈现斑驳的彩色,一条条彩色细线在大阵上肆无忌惮的纵横开来,逐渐将大阵起先镂空的区域编织出复杂的图案。
颜念寒睁大着一双极美的眼睛望着身下已是显露真容的缔神镇昆大阵,长呼一口气。为了启动这座大阵,他已经竭尽全力,本就虚幻的身体愈发黯淡。
“燃神血祭神躯,断神之轮回,创天地。”一道决然的声音自颜念寒口中传出,他眼神无比坚毅,没有一丝杂质。
缔神镇昆大阵为众神遗留,可以修补昆仑根基,但真正启动这座大阵的代价极大,需要以神献祭,当初以全部的神献祭,才化解了那次的危机。
虽说这次昆仑产生的异动还远不及当初那样,昆仑根基都被毁去,但这次也是非同小可。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昆仑迟早会如当初一样,根基尽毁,到了那个地步,即使是颜念寒这个神族遗嗣,也回天乏术。毕竟那是当初众神陨落才足以挽救的灾难,而如今,三界之中再无众神。
虽说如此,这次昆仑异动也没有太过严重,只需一位神献祭,就能够修补昆仑根基。
伴随颜念寒开始献祭,他的身躯就随风般湮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缔神镇昆大阵接受了颜念寒的献祭,爆发一波波神韵,荡漾开来,整个昆仑的天地,也为之色变。
......
“成功了。”玉木阁老阁主素生见到天边的黑色云雾渐渐溃散,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释然,他的眉头挑了挑,心中并不平静:“他也走了。”
......
地府。
“莨柃姑娘,请三思。”幽暗昏惑之地,有些可怖,死气沉沉的大殿中,地府三司之一的灵司正对着身前的倩影说道。
那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不过双十年龄,一身白色衣裙,轻纱拢肩,将她的娉婷之姿完美覆盖,露出一双如玉脂细嫩的柔夷小手,额上一寒泪紫,长睫染霜,宛若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不用了,我想好了。”女子唇口微启,语气坚定,她那双比星空还漂亮的美目眨了眨,眼中充斥着执拗。
灵司见她如此,一脸苦笑,眼前这位正是人界巴蜀玉木阁的小公主,老阁主素生的孙女莨柃。她这次来地府,竟是要陪那陨落的颜念寒转世,见她这般痴情,灵司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可知道,颜念寒已经断了轮回,不会在六界中重生了。”灵司无奈说道。
“我知道啊,就算他去了其它世界,我也可以陪他。”莨柃轻轻一笑,她素雅的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枚古朴的玉佩,并不华丽,却非常精致。其下方飘动的冰蓝色流苏中,参杂着一根银丝,有着淡淡光泽,显然,那是一缕发丝。
“这是颜念寒的发丝?有了这东西倒是可以跟随他转世。”灵司有些诧异,他原想颜念寒已经献祭昆仑,尸骨无存,没想到这莨柃手中还有着一缕他的发丝。
莨柃微微一笑,这头发是她当初好不容易才从那家伙头上弄下来的。
“值得吗?你知道其中的凶险吗?一个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灵司正色道:“而且,就算成功了,你也需要付出代价...”
“值得。”莨柃不置可否:“开始吧。”
闻言,灵司只好如此。
“颜哥哥,别以为就这样就可以丢下柃儿不管,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柃儿一些约定的。还没实现之前,柃儿可不会放你走。”莨柃狡黠一笑,眼中涌现期待之色。
“柃儿这就去找你了,颜哥哥,可不许逃哦。”
......
(未完待续)
第一章 遁
万重的天空,千丈的云霄之上,正上演着无比绚烂的奇景,荡漾的毁灭之意充斥整个世界。
妖艳的紫莲似彗星般陨落,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裂痕,弥留之际,一片片缭绕着死气的花瓣如燃火般四散飘离,起弄凄楚舞姿,幽蓝色的异火缠上濒临湮灭的妖莲,同时渲染纷飞的瓣雨,使其灼上异火,与绽放最后刹那窒息艳丽的妖莲共赴虚无,寂灭于茫茫幽蓝之中。
然而……
一枚白紫莲瓣侥幸避过那场灾难,敛去危险的死气,漂泊在虚空之上,辗转千百次,渡向未知名的境域。
......
“拿好,石头,这副药可以缓解你娘的病情。”
“多谢李爷爷。”石头用双手小心地从老医李季手中将药接过,脸上欣喜万分,连忙道谢。
老医李季目光温和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当年总是跟着自己打转的孩子,已经慢慢长大了啊。
“唉,”老医李季轻叹一声,道:“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到现在也没有治好你娘的病。”
说这话时,他盯着眼前的男孩,眼中颇有歉意。
“李爷爷,别这么说。”石头眨了眨充满灵性的大眼睛,笑道:“如果没有您,我们家也坚持不到现在。”
老医李季一听,旋即苦笑,用布满皱纹的手轻抚着石头的头,说道:“好了,你也该回去了,你娘还等着喝药呢。”
“嗯。”
石头应了一声,便飞快地向家跑去。
......
“咳咳!”
烟雾缭绕,顺着鼻息进入,呛得在炉旁的石头一阵剧烈咳嗽,为了熬这幅药,他已经在这里蹲坐了几个时辰,炉中不时冒出的浓烟,薰得他灰头土脸,脸上就像用黑炭抹过。
“哥哥,你没事吧。”
在石头一旁,正有一位身材瘦小的小女孩用一张已经洗得褪色的灰布擦拭着前者额头上因为劳累而浸出的一粒粒汗珠,同时关心地问道。
她是石头的妹妹,名字叫石思念,因家中贫寒,其父母惟有靠农耕勉强维持生计,在这样衣食窘迫的生活中,她的身体就显得有些虚弱,清秀稚嫩的脸庞带点苍白,寻常小女孩拥有的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在她这里却是神采黯淡,没有多少灵气。
她的名字,还是在她四岁时她哥哥石头为她取的。
“没事,”石头用扇子扇动火焰,从思念手中接过润湿的灰布,随意的抹了抹自己花了的脸,说道:“再过半个时辰药就熬好了。”
“嗯嗯,爹爹也快回来了。”思念点头一笑,这一笑才让她的眼中多了一丝灵动,一想到娘的病情可以有所好转便兴奋不已。
不过几丈大的房间中,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床,还有些许杂物,此时在那不算宽敞的床上,一位妇人侧躺,呼吸起起伏伏,面色憔悴,一副病态,显然是身染重病,此时,她抬起无力的手轻抚床前石头白嫩的脸庞,眼中充满慈爱。
石头站在床头,用手小心翼翼地端着盛着刚熬好的药的碗,用匙子从碗中舀起一勺汤药,他抬起手,让汤药靠近自己嘴边,轻轻吹过,好一会儿后,才放心的将汤药送进眼前妇人泛白的嘴中。
“娘,慢慢喝,”石头尽量保持自己的手不颤抖,待妇人将匙中汤药饮完,才缓缓收回手,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娘,把这药喝完您就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娘的病娘还不清楚?”听到石头的话,妇人一笑,不过笑容由她那病态的脸做出,倒显得凄然,她声音纤细无力,甚至有些嘶哑,“我们的石头也长大了,不用爹娘操心了。”
躺在床上的妇人正是石头和石思念的娘亲,自从她三年前得病以后,病情就一直没有过好转,反而愈演愈烈,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常年在外游历的老医李季回到村里,为她诊断了病情,并开了几副药方,才令她的病情不至于恶劣下去,但想要将病治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行的,毕竟这已是多年的顽疾。
“娘,相信石头,您的病会好起来的。”听得娘亲的话,石头摇了摇头,坚定不移的说道。
“嗯嗯,娘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一道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响起,身材娇小的思念也是进入房中,她将手放在娘亲手心中,紧紧握住娘亲的手,狡黠一笑,眼中充满期待。
见到自己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妇人心中无比欣慰与感动,微微起身,张开柔弱的双臂,把石头和思念狠狠地揽在怀中,不禁落泪。
石头和思念没有任何挣扎,就这样静静躺在娘亲的怀中,不约而同的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后者,迟迟不肯松手。
......
华夏天朝,于万朝大陆之上一方巨擘,国力强盛,稳坐万朝大陆东朝界霸主之位,周边有上百王朝附庸,将其奉为主宰,与万朝大陆上西朝界西盛龙朝、南朝界金凰圣朝、北朝界千里北国三方强大势力并为四大上朝。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庞然大物,近数十年来却连年战乱,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在万朝大陆极东之地存在着一个古老的种族,血族。
血族生性残暴,杀戮成性,以吸食血液存活,除了边疆的兽类,他们最贪恋万千生灵体内血脉之力,只要吸走血脉,就会获得强大的天赋以及力量。
血族野心勃勃,时时刻刻觊觎着华夏天朝这片富饶的土地,天朝多曾次派出军队镇压甚至围剿,结果都是受创撤离,无功而返,更不济的,有好几次远征讨伐血族的军队去了以后音信全无,莫能归来。
由此,血族的恐怖底蕴和实力可见一斑。
华夏天朝。
北澄郡,镇明关。
“什么?长涯关被血族攻占了?郦荀那家伙怎么守的!”
一道怒火中烧的声音在镇明关中响彻,使这片地域的云雾都散开而去,气势不可谓不大,关中一众士兵的身体都不自觉的颤了颤。
此时,镇明关议事大殿中,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宽大的手掌猛的一拍身前的议事桌,随着咔嚓一声,议事桌就在下方众人眼下断裂而开。
但下方却没有一人敢吭声,因为在下方的众人谁也不想触碰站在大殿尽头的那一魁梧身影的霉头,因为那愤怒的人可是华夏天朝威名赫赫的第七元帅,葛阊,同为北澄郡郡守,地位极高。
“元帅,长涯关被破,现在该如何是好?”大殿中气氛异常压抑,最后,还是有人硬着头皮向葛阊问道。
“是啊,元帅,长涯关身后可有十座城池,数十个村子啊!”
凭着有人首先开口,那下方的众人皆是出言道。
葛阊面色沉重,眉头一皱,粗糙的手指习惯性的磨砂着腰间巨剑的剑柄,说道:“血族来势汹汹,当务之急是要守住那十座城池,至于那周边的村庄,就不用管了,我们也无暇顾及。”
“可是...元帅...”此话一出,就有人要出言反驳...
“不用说了,那些村子的贱民不值得去费心。”然而还未待那人把话说完,葛阊一声怒吼,就让那人把刚到喉咙的话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没办法,谁让他地位超然呢,惹不起啊。
......
“嗯——”
从房间中走出,石头就伸了个懒腰,打算将今天的疲惫迅速甩去。
“咦?”突然间,石头惊疑一声,脸上的笑容一滞,换做凝重之色,如果有人在场,就会发现他眼中渐渐失去童真,反而透着一种深邃,虽然这种深邃并不深刻,但绝不会出现在一个孩童眼中。
“不知怎么,我感到了一种浓浓的不安。”石头心中一惊,旋即疑惑,这种地方,会出什么大事吗?
心中想着,他左手一翻,掌心朝上,不知口中默念着什么,就在下一刻,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他左手掌心上浮现出一种图案。
图案分为六行,上四行皆是直线,下两行犹如两根直线被截断一般,化作四条短线,每行两条短线。
“这是...”
这正是一副卜卦,艮下乾上;上三行为上卦,上卦为乾,乾为天;下三行为下卦,下卦为艮,艮为山。
天下有山,天高山远,此卦卦名曰“遁。”
“竟然是遁?看来有什么的灾祸会到来。”石头面露沉思之色,这一卦耗费了他不少心神,遁是退避,逃遁的意思,此卦难道是要他躲避什么吗?
“不管怎样,先做好准备。”石头微微沉吟,“如今我的‘探天术’修炼尚浅,无法知晓将会到来的是什么祸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
清风来,草木醒,云彩卷卷,涟波漪漪。
“几多年?安来此?”
幽幽太息,宛若大自然在呢喃,若风啸,若泉潺,若谷音,若兽吟。
男子青衣在身,儒姿高挑掀长,墨发垂落而下不羁的系着,一双碧眸蓝瞳宛若镜中花月,虚虚实实不可明了,眉宇轻挑间雅致的气韵流溢,似是轻风般沁人心脾,恍若巧妙雕琢而成的玉鼻,一股飒然平生其间,一只修长的手高高抬起,平于胸前秉着茶杯,姿态儒雅。
“亦不知祸兮,福兮,”弄药亭下,青年雅坐,信手饮茶,“紫诛碧莲,醒生木,皆是谪临于此,亦是头疼。”
“哥...”轻巧空灵的声音很好听,“你...可以说点人话吗?”
“萧儿,你...”支支吾吾的声音,颇有无奈。
“哥,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啊?”
“我感到紫诛碧莲和醒生木的气息在这万朝大陆上,在外面那些家伙发现前,我要把这些东西弄到手。”
“不错,不错。”一丝莫名。
“怎么?”
“甩手掌柜当的不错啊,想出来玩都可以有有这么高大上的理由,嘿嘿。”嬉笑声起。
“萧儿,你...”恼怒,“看我不抓住你...”
“来啊...”面露狡黠。
......
凉薄的血色月光扑洒在冰冷的大地上,殷红的血渍在大地上斑驳可见,甚是可怖,地面上的建筑是被火烧过的废墟,黝黑残破。
石头凝视着破败废墟,感触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惨烈的气息,眼中冷芒闪过,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哥哥,我好冷...”思念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软弱无力,口中喃喃细语。
“别怕。”石头抱住思念,抱得很紧,试图将自己仅有的体温传递给后者,而他的目光,则是狠狠地盯着前方的身影——血族。
“真是感人啊,”那是一位与人类相差不多的血族男子,面容狰狞,双眼中带着血丝,含有残酷的神色,两颗尖尖的獠牙上沾着血液,在他身后,还有数十道与他有着相似面貌的身影。
“小家伙们,你们的父母都死了,不要挣扎了,乖乖的做我的血奴吧。”一声狞笑,那血族男子用舌头舔过自己苍白的手指,他在石头怨毒的眼神下慢慢向他们靠近。
“你不要过来!”石头怒吼道,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先前卜卦时没有立刻采取手段,带着家人暂时离开这里,但是现在说来,都晚了,晚了。
“哟嘿!小崽子火气还挺大。”血族男子笑声很大,却没有丝毫感情,他面部表情扭曲,愈发狰狞。
“过来吧!”血族男子虚捏空气,长着锋利指甲的手向石头抓去,出乎意料的后者脸上并没有任何惧色。
石头紧紧抱着思念,在她耳边轻语:“思念,待会儿哥哥拖住他们,你趁机逃走。”
“可是...”思念声音颤抖,连带她娇小的躯体一样颤抖。
“听哥哥的话...”
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拖住血族的人?若是别人这么说,定是不知天高地厚,但石头却有把握做到,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很快,血族男子森白的手就已经逼近石头,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尺远,血族男子的狞笑声也越来越大。
石头的手悄然握紧,身体紧绷,欲要奋力一搏。
真的在这里就要结束了吗?
眼中一股狠色闪过,石头直盯着血族男子,就要出手...
“唉!”
叹息声突兀地响起。
“嗯?”
石头和血族男子皆是惊疑,后者向石头抓去的手随之一滞。
叹息声不大,却是深入灵魂,石头心中一紧,是敌?是友?
这一霎,原本空气中充满的血腥味徒然散去,取而代之是一股清香,一袭清风扑来,石头感到全身惬意,而一众血族则是在清风吹过的地方消失了,绝不是离开了,而是...他们在不声不响中彻底死去了。
石头先是一愣,转而骇然,这是何等实力?
思念同样冒出头,经过清风吹拂,她的身体不再颤抖。
“小家伙们,没事吧。”墨发青衣,青年出现在石头两人面前,面露微笑,不像血族那样毫无感情,他的微笑似是充满亲和力,仿佛人一看到他的笑容心中的烦恼都会散去。
青年瞧见石头两人,他心中想到,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石头和思念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
但是,石头接下来说的话和说话的语气,顿时让他的头上冒下几根黑线。
“为什么你不早点出来,你明明还可以救很多的人,包括我们的爹娘。”石头嘴角勾了勾,话中有点冷。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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