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我自己》免费试读_银霜新月

小年

昨天小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喜欢看的不是鞭炮，是万家灯火。

会想象主人家里是怎样的欢乐，归来的人说着一年中碰到的各种有趣的事，小孩子跑来跑去偶尔摔跟头。

当然，实话是，更多的人，在看小年的晚会。

一

每到节日就会回姥姥家吃饺子，所以团聚对我而言就是节日的主题。

去年三月，姨生了女儿。小孩儿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她的一颦一笑都会惹来一阵欢乐。

这一天小孩儿没睡醒，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她竟然哭了起来。

小孩子忘性大，上次见面还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小孩儿更喜欢床，爱在床上爬来爬去。她也到了喜欢把任何东西往嘴里放的年龄，口水儿总是不停从嘴角流下来。

姥姥给她玩两个不锈钢的球。那两个球又沉又大，相互碰撞在一起还能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姥姥玩它。她把这两个球放在一只手上不停地换位置。我那时候觉得，姥姥的手真大。

我星期三逛超市的时候给小孩儿买了拨浪鼓。长辈们洗干净了之后，小孩儿就把拨浪鼓的把儿放在嘴里含了起来。小孩儿开始长牙了，似乎是想把它当作磨牙棒。

女人们看小孩儿在床上爬，男人们开始在茶几旁议论政治。

姥爷喜欢看新闻频道，父亲对一些政策了如指掌，姨夫擅长分析时局，小猴子爱看报纸开始对社会上发生的事情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出发看待切身的时事。他们也许会有思想的火花碰撞，也许只是唇枪舌剑的争论。

我很好奇，却没有兴趣参与。

小孩儿看到饺子眼睛就拔不出来了。

她长了牙齿，我们就敢让她吃各种好吃的东西。

外公拆开糖纸，拨出一块咖啡味的糖，让小孩儿舔了舔，却没有让她吃。

母亲塞给她一个橘子，她会用小牙细细咀嚼。

二

小年这天，父母照常上班。

下午，头儿打算回家。母亲就问头儿，今天小年，能不能提前下班？

头儿愣了很长一段时间:今天是小年，哦，提前吧。

头儿在母亲眼里，有点奇葩。

冬至那天，头儿接电话，电话那边说冬至回家吃饺子。

“冬至回家？”

他愣愣地。

母亲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下班，我们一起去姥姥家。

路上车多，很早就开始堵了。

一路上，我们要穿越三个区。路上我吃了四个口香糖，抢了十多个不同类型的红包。

母亲开车，她也要抢，我给她凑合着抢了俩现金。

今年，母亲在路上耗费了一个半小时。她去姥姥家不是最晚的，时间却是最长的。

走一路，堵一路，只为了回家吃顿团圆的饺子。

在我家这太夸张。

在偌大的中国，这很正常。

回家之路。在世界范围来讲，就像人口大迁徙；在中国范围内讲，是一趟趟载着对家乡思念的归途列车。

游子回家，是思念，是团聚，是希望。

对根基在城市的我来讲，团聚是节日；对那些飘零在外的人来说，团聚就是过年。

三

开始听到有人说，年味淡了。

关于我的小年，年味确实淡了。

今年放鞭炮的人少了，贴对联福字变得很形式。我的联欢就只有湖南卫视的小年夜了。

白天翻到一些古人写小年的诗。这些诗多半陌生。

我只当小年是为了给过大年酝酿气氛，却不想过小年也是诸多讲究。

很久之前过年仪式繁琐，祭灶祭神祭祖宗。在如今一切都讲究快的时代，人们越走越远，回家路也越来越长，一切都慢慢简化到团聚就好。

大年

1

在城市里过年已经是第九个年头了。

城市里，没有所谓的热炕头，无非就是和姥姥姥爷在一起吃素馅饺子。那饺子里面放着钢镚儿和枣之类。我吃这种饺子的时候总是很小心，倒不是怕把钢镚儿吃下去，只是怕错过今年的好运气。

我不爱吃素馅饺子，总觉得没什么味道。母亲说，外婆家的肉馅饺子总是放味精的，而且外婆包饺子太快，容易下破。母亲很喜欢素馅的，因为她可以不用往外吐肥肉。

吃素馅饺子是外婆家的传统，而非外公家。父亲很不解，跟母亲争论了起来。

我只说外婆那么强势的人一向说一不二的。

我就是这样稀里糊涂接受着吃掉了那些饺子，然后看一会儿春晚，再回家。

2

回家的路上看鞭炮礼花。

春节最绚烂不过礼花。可是在我们住的公寓，人们放的魔术弹和礼花有时候总是放不高，这样看起来特别没有美感。

今年的春节放鞭炮的人应该不多吧，因为雾霾太重了。

不喜欢雾霾，不喜欢戴口罩，所以自然没有人喜欢放鞭炮了。

3

回老家看父亲家的亲戚，是真正一家家串门的。奶奶走后，很多父亲那边的亲戚真的是一年见到一次了。

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不变的是当年的老房子和人们的记忆。

其实老房子周边也改变了不少。新的黄岛，在我的眼中更像一个不夜城。老家周边，可以说大部分早已旧貌换新颜，而我家的老房子——曾经人们眼里村落的中心，可惜现在那里还是老旧的石头房。

不知道是老房子里的人在固执的守候，还是决策者们把这里遗忘了。

我暗地里窃喜，因为这里还有那么一点童年回忆。小时候的我可是翻墙高手，偷偷去二娘家玩，无意中看到他们家种下的莴瓜。

4

很久之前的年，窗外还下着雪。

早晨醒来，外窗台上堆起了小雪人。我出去一看，可爱极了。

不止在窗台上，奶奶的鸡窝里也堆了一个小雪人。

很奇怪，今年还没有下过雪，想堆雪人只能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