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者每天都在摸鱼》:一、空白
一、空白
平凡的清晨,平凡的城市,平凡的学校,平凡的教室,平凡的高中生,以及平凡地无所事事。
我用双手支撑着头的全部重量,面部肌肉在手心摩擦力的作用下,被揉成了一脸傻笑的模样。只是单纯地认为这个姿势相当的放松,我当然发现了同桌正在努力地憋笑,我并不在意。
手腕放松,肩部下沉。讲台上的老师再怎么激昂,我的大脑也拒绝去消化多余的信息。如果连学习也是应当抛在脑后的杂音,那么我生活里的主旋律应该是什么呢?
我扭了扭脖子,看向了窗外。耳尖有一丝微妙的触感,是冲进窗内的一枝樱花树,此刻正虚虚搭在我的后脑勺上。此刻教室内窗户大开,外面的操场似乎有些吵闹,但是往那边看过去,视线却尽被粉色的花瓣挡住了。
旺盛得有些过分了,我心想。但至少阳光总是能穿透过来的。
阳光真是太明亮了,这使我心生愉悦。
但有些太亮了。
越来越亮了。
我去,太亮了吧!
“……”
“卧槽,我被亮瞎了吗?”
极度的不安使我不由自主地吼了出来,潜意识里我希望这附近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显然,事实不是这样。
空白,是我想到的唯一词汇。我慌张地向四处看去,但是我所看见的一切,只有纯白色的一片。我想起从前在雪地里的经验,阳光充沛的情况下,人会因为雪对光线的反射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但是现在眼前却没有那样的刺激,这里没有光,但是也没有黑暗,没有反射在纯白上的光,也没有雪堆背面散落的影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出了一身冷汗,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紧紧的闭上了眼。
啊,这就是黑暗!至少闭上眼睛的话,眼前的这种“空白”就会消失了。
“有……有人吗?”
我睁开眼,稍稍抬高了音量。我认为这是无用的,显而易见的,这里连使人隐藏起来的“某件事物”都不存在。船只确实会消失在地平线,但这里连地面都没有。我怎么能在这里保持静止呢?当然是因为这里连重力也没有了——我身下的椅子早就消失了,而我并没有被摔在地上。
不对,这里有我。
我是个不均匀的质量,我是一堆有秩序的细胞组织,我是社会里有作用的个体(尽管“社会”已经消失了)。
“我不是空白,因为我能看见空白。”
不知不觉扬声说了出来,我还真是个怂包。
我刻意避免思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显而易见的,我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我连“这里”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些别的吧,想些别的吧。”
“我肚子饿了吗?好像也不怎么饿。”
“我会因为失重太久,肌肉萎靡吗?啊哈哈,不至于吧。”
“我今天还做作业吗?也没人能来催我交作业了吧。”
我嘴上滔滔不绝地瞎说着,内心里却有些恐慌了起来。而唯一消灭这种恐慌的方法,只有不去面对“未知”。
“我在这里能做什么呢?”“干脆什么都不要做了吧。”
“我还睡不睡觉啊?”“刚才的困意居然都消失了。”
……
“我提问的话。”“也只有我能回答了。”
不知不觉,每一次的提问,都总是会得到相应的回答。还未来得及琢磨这种自问自答的心理成因,我的眼前,缓缓地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轮廓。
我看着他:“我提问的话?”
他平视着我,“要由我来回答。”
我皱起眉,却抑制不了嘴角的微笑:“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他也同我笑出声来,十分自信地回答了我,霎那间,我内心的不安就全部消失了。
他说:“因为我就是你。”
二、回答
我绕着他转了一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悬浮在空中,却又对这种移动方式感到得心应手。
他和我长得确实一模一样,同款的格子衫,牛仔裤,同款的鸟窝发型,连哪根毛往哪边翘都完全一致。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我忍住热泪盈眶然后抱住他的想法,由这样可疑的人物带给我安心也太奇怪了。但是我深深地明白他的出现解决了我不少麻烦。
这一次他没有履行回答的义务,而是反问我:“你又该怎么称呼你自己呢?”
我摸摸下巴,没良心的笑了起来:“名字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和你成为了对立的个体,你需要区别你我。”他略略抬起下巴,眉眼里有一分耀眼的自信。
真是难见啊,“我”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捏了一把他的大腿:“我可以区别你和我了,这个名字是因你而起的。”
他故作恶心,推开了我的手。“得了吧。”
我反手握住他的小臂:“我负责提问,你负责回答。我负责设想,你负责执行。我收拾不了的烂摊子,都由你来收拾。”
他没有挣扎,一脸小媳妇样。我忍不住开怀地笑了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终于放松了下来,把自己横过来,权当躺在地上。“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因为你一定会回答我。”
他没有躺下,只是俯视着我点点头。看上去也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我管自己叫什么呢?”
“不如先想想我们俩的区别吧。”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此刻,我完全猜不透他心里会想些什么了。明明不久前还是“同一个人”。
“你……”
我猜他也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区别,他的心里是有答案的。但我要推翻既定的现实。就像我如何推翻“自问自答”,避免了“未知”这个现实一样。
“你能不能是个萌妹子。”
他的脸上开始挂不住笑容了。“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笑眯眯地接下他的眼刀:“哎哟,还带傲娇属性的。”
他毫不留情地说:“一个原本是糙汉的萌妹子,你下得去手?连意淫都有障碍,你还怎么说服你自己?”
我唉声叹气:“现在你在我心中的印象越来越深刻具体了,以后要改变怕也难了。”
“有什么不好。”
我看着他:“反正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没有赞同,反而将浮动的我稳住,兀自地跪下来,将视线与我持平。
他说:“我只是你的发言人,我对你有绝对的信仰。”
他的行为让我思绪万千,但其中并没有受宠若惊,我知道这是应当发生的。
最终,我还是叹息道:“天然呆的御姐也不错啊。”
“……”
他怎么还一脸犹豫的样子,我想了想我这个人节操的底线,说不定他还真的会答应……
“别了别了!”我猛地晃动他的肩膀,他这才放弃了思想上的挣扎。
“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怕我说服我自己。”我向一脸茫然的他解释。
此刻的我应该没有任何恐惧,因为已经没有未知了。但我刚才心底确实闪过一丝不安定,理由是什么?
他像是察觉了什么,开口回答我:“无论外表如何变化,甚至是性格如何变化,我的本质都仍然是你。”
我质疑到:“这说不通。”
他想要继续回答,但我竖起食指,告诉他不必回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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