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1》:

时间:2019-02-03 17:57:15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陈惊鸿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其时正直寒冬腊月,大雪茫茫,天地之间无论山林、大道、房屋、庙宇都托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换上了银装。这雪大的出奇,仿佛鹅毛般漫天飞舞,风卷着雪,雪缠绵着风,

放眼望去,苍茫广袤的江山连成一片,目光所及之处千里冰封,天空中白净净空荡荡的,只有飞舞的雪花铺天缓缓降落。

这雪下的急,下的大。才几天的时间,地上的积雪封住了山,也封住了官道,白茫茫的一片绵延过去,分不清哪里是平原哪里是马道。

白雪纷飞的天空下,远处一行人马如同小小的黑线一般,出现在远处的平原上。他们一行车队迎着风冲着雪缓缓的前进,越过起伏的山峦,穿过平坦的大地,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车队过去不久,地面上留下的车道、马蹄印子便被空中的鹅毛大雪所掩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这片土地从来没有来过人一般。

这车队前后相连,每一辆车相距甚近,但纵深过去约有百米之长,五十辆左右。每一辆车都由一匹红棕色的大马拉着,那红棕马低着头,长长的马嘴边儿留着涎水,也许是天气太过寒冷,也许是路途劳累,红棕马时不时的微微摆头,口中也哈着热气。

红棕马拉着马车,艰难的在大雪满天纷飞的天空下缓慢前行,它仿佛经验丰富的老马似的,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却不打滑,十分稳当,所拉的车身也不见半点摇晃。

当头的一辆马车上有一座车厢,车厢上竖着一面三角形小旗,这面小旗红底白字,镶着金边儿,上面写着一个“方”字。但就这一个字,也是铁钩银划,苍劲有力,透过这字,仿佛看到这“方”姓的人家是一位久经沙场,威武不凡的将军一样。

当头的这辆镖车的车轮在车身后部,车中留有专门的车门,车门旁边有下车的阶梯,整辆车所用木材甚是讲究,花纹繁杂儒雅,不失气派。

车辙上坐着一位车夫样子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微宽,双眉紧锁,脸上却是十分的温和,单就端端的坐着也自有一股强大的威严,令人不可逼视触犯。风雪交加,凌烈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眉毛、胡子都附了一层薄薄的冰渍,这人身行魁梧,穿着深色棉袄棉裤,脚踩厚厚的灰色绒毛马靴,腰间别着一把寒光凌凌的宽面大刀,他手持套马的缰绳,驾驶着这棕色大马,也驾驶着身后长长的镖车车队。

这中年男人虽然迎着风冲着雪,脸上但却没有一丝的动容,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他驾驶着红棕马拉着镖车。嘴中长长的呼出了一口热气,忽然天空中远方传了一声空荡荡的长声,他下意识的按了按腰间的大刀,举目望向风雪弥漫的天空,见到是空中一只展翅飞翔的苍鹰,忽然摇头笑了笑。王冠群啊王冠群,你身为龙行镖局的当头镖把式,压了几十年的镖了,竟然还是如此疑神疑鬼。王冠群一只手架着马车,另一只手别到身后去摸车厢,不一会儿再拿出手来,却提了一坛未打烂封泥的坛子。这坛子有脑袋一般大小,坛子中仿佛装了流液,提起来晃晃荡荡的,发出响声。王冠群手提坛子放到自己的身旁,用手轻轻拍开坛子上干裂的封泥,又抹去上面掉落的碎泥块儿。

突然之间寒冷的空气中,满天飞雪的苍穹下,悠悠飘起一股清清沉沉,荡人心脾的酒香。这酒香就像是带有魔力一样,王冠群提起放到鼻前深深一闻,他紧锁的眉毛舒展开,兴奋的喝道:“好酒啊好酒,怪不得老掌柜不惜花费重金定非要我给他带上几坛!”他话刚说完,就托起坛底,仰头痛饮。

王冠群连喝几大口这才过瘾,他这边正自得意,可身后的车厢里传来一声少女轻笑:“王叔叔,这冰天雪地的,你又驾着马车,喝这冰冰凉凉的酒可会激着身子,伤了肺腑。你将那酒拿进来,我给你放在火上烫烫。”声音软软柔柔甚是好听。

“不打紧呦,方姑娘,老王我从小练的是硬气功,赚的是刀口钱,到今天已经几十年了,这点冰凉伤不着我的。”说着王冠群哈哈仰天一笑,举起来又喝了几口。

车厢中又传出话说:“我知道你的本领,可毕竟现在是腊月寒冬,你又顶着风雪,驾着马车赶了二十里路,眼前不出五里就到镖局了。你是镖局几十年的镖把式了,如果因为这几口酒伤了自己,落下病根,父亲可不愿意,到时候定要问我了,那时我该如何回答?”她这话徐徐道来,言语之中充满劝慰之情,使人听了心中便如暖流淌过,最后又转过话头询问,让他自己回答。

果然,王冠群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那便依着方姑娘的话,劳烦尊躯给我这老把式温酒了,哈哈哈哈。”他说着,一只手依旧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酒坛子放在车板上,然后稳稳的推向车厢内。

只听车厢内传来几声轻轻地脚步声,然后伸出一双小手,这手伸着去抅酒坛,宽宽的白狐狐穗围着的棉袖露出一段手臂,这手臂肌肤娇嫩晶莹如玉,仿佛透明一般,其中左手上带着一个玉镯,光滑圆润,色泽通透。上面的一块翠绿形体如同卧着一只美丽的狐狸一般,更是衬的小手洁白无瑕。天空中飞雪虽美,却不及这双手半点,只见那灵巧小手轻轻捧起酒坛子,带回车厢里。

王冠群依旧赶着马车,过不多久车内那女子又说道:“王叔叔,酒给你温好了,你先前刚才猛然喝了冰凉的酒,这回可要慢慢来。”王冠群听了笑着说:“人人都说方姑娘心思细腻,处事周全,这回我可真信了。好好好,我自然答应你,不然岂不是喝不到这美酒,也白误了方姑娘的一番劳累。”王冠群从那女子手中接过酒坛子,果然触手处只觉坛子壁温暖如玉并不烫手。那坛子没合上口,此时正冒着白气,酒在加热之下香气更是慢慢飘散开来,带着一股热气缓缓传入鼻中。

王冠群深吸一口仰头便喝,可他一想起方姑娘说“你先前刚才猛然喝了冰凉的酒,这回可要慢慢来。”他嘿嘿一笑,这回提着酒坛子只放在嘴边慢慢品尝。

他正喝着,又听车内说道:“咦?王叔叔,飘香楼的老掌柜请你给他带了这几坛子好酒,你怎么自己喝了?你偷喝他的酒,他岂会不知道?”王冠群听了这话,更是哈哈一笑:“方姑娘你有所不知,临走时老掌柜拉着我的手连连摇晃,说什么也要我给他带上这几坛子好酒,我本不愿意,可是见他如此哀求,便打着玩笑说:带过来可以,不过你要给我赚点儿小钱留着给林淮安那小子买年货,备小礼物啊。我本是说笑,却不曾想老掌柜竟然毫不犹豫,满口答应。我便不能再难为他,心想那就不如给他带上几坛子又有何难?可是买酒时自己多了个心眼,我见他说的这酒如何如何的好,也是奇怪,于是不光给他带,还给自己也买了一坛子。”他说着提起坛子连连拍打,神情很是欢喜骄傲,又说:“果然这钱花的值,也对得起老掌柜的眼光!”那车厢中的女子听了这话“噗嗤”一声轻笑。虽然不见人,但准是方姑娘弯着眉毛,轻掩樱桃小口。

只听方姑娘又说:“你可真是老江湖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遇到了老掌柜银子赚了不说,美酒也能照喝,还不用苦苦求人。”王冠群喝着美酒,心情舒畅,听了这话很是受用,但他却说:“银子赚了不假,美酒喝了也不假,没有求人更是不假,但是这银子确实留给了林淮安那小子了,我买酒花的可是自己的钱。”他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说:“留给林淮安娶媳妇喽,哈哈哈哈。”车厢里面久久不语,过了好大一会,又传来话说:“不是买年货,备礼物吗?”王冠群捉狭一笑,乐道:“呦!我这只是说着,这不是还没花的吗!方姑娘你着什么急啊?!”说着又摇头晃脑连连叹气:“果真是绕床弄青梅啊。哈哈哈哈。”车厢里轻轻的啐了一口,也不说话了。

王冠群继续打趣的说:“也不知将来林淮安那小子,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呢?是性长的、圆的还是扁的?”车厢里便像是没有人一般不出一下声音,大雪漫天飞舞,马车继续前进,一时间倒变成了王冠群自说自话了。他心里笑了笑,寻思:方姑娘脸皮但是挺薄的。他自己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一仰脖子干了这最后的一口老酒,把剩下的酒坛子往身边高空一抛,这边一声“驾”双手牵着缰绳加速前行。

马车改走为跑,带领着身后一行车队继续穿行在广袤无垠的江山大地上,大雪弥漫,在车队走后不一会儿就把这大道上的车印掩盖。放眼望去,依旧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依旧是那一行小小的黑线远在天边,缓缓离开了视线。

第一章2

啪!

这惊堂木一拍,客栈中吃酒喝茶的各个顾客都不由自主的寻音望向那青石台。只见台中有一张窄长木桌,桌子平铺了一张深色帘布,上有一把纸扇一个紧皮鼓一块惊堂木。而桌子后站立一个身穿灰色粗衣棉袄,身高七尺的中年汉子。这汉子样貌平平面容沉稳,张口便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间兴亡过手,清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栽树后人收,说是龙争虎斗!啪(醒木)上回书说道。”他声音洪亮,吐字清楚压音有力。这客栈虽大,但即便是最外就坐的客人也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他这“上回书说到道”出口即闭,手按惊堂木身形不动,目光望向台下众人。环扫一圈,心中盘算今天客栈来往的商客、路人、压镖把式可不多啊。随见并不过三十余人,这大雪纷飞的晚上赏钱可不多呦。但他不露声色手离惊堂木,还是继续说到:“千古朝代一挥即过,无论是三皇五帝,还是寻常百姓都想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然而如若真能长生不老,可还有这斗转星移,千朝更迭?古来往,就连那名扬天下的点苍阁三绝如今也只剩下温阁主一人。太虚观洪期终年寿三百,现今也是身有重疾。这漫天大雪之夜,各位听客就请请听咱老陈说一说点苍三绝血斗昆仑兽,太虚洪期终智取天火钵”说罢,手持白色纸扇自胸前一张,扇上写有“明月”二字。说书人四周抱拳称谢。

台下众人三五成群,有的喝温酒暖身,有的擦拭兵刃,有的大口吃肉。这客栈北方的一张小小饭桌中椅着一个小孩,约莫十岁年纪,样貌俊朗,身穿棕色棉袄棉裤,一看便知并非富贵子弟。这小孩张口便道:“胡说八道!如果不能长生不老那还修什么仙啊!”说书人闻声寻去,见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却也并不生气,说到:“修仙为的是参悟上古圣人智慧,为的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虽说修仙中有能力强者,可以延年益寿,可以一剑斩星辰,一刀破苍穹,但至今却未见长生不老之人呐。”小孩撇撇嘴又说:“那你怎么知道点苍山有一昆仑兽?要不是听人瞎说,就是自己编的。”说书人道:“我见过啊。”顿时客栈众人哈哈大笑,有人说道太虚洪期终取那天火钵我们听过,点苍三绝我们也听过,可是这昆仑兽怕是你杜撰的吧。那小孩也说道:“我叔叔就在旁边的龙行镖局当押镖师,自蜀中到点苍山的大小镖我叔叔走了二十余年,可从没有听过点苍山有昆仑兽,再说昆仑兽不是应该在昆仑山吗?莫非迷了路走到了点苍山?”众人听闻又是大笑。

那说书人纸扇轻摇,摇头晃脑微微一笑,道:“这其中缘由就是我今晚要说的,各位不要吵请听我慢慢说来。”他看看众人慢慢安静下来不在打岔,连那小孩儿都聚精会神没有再说,他心中略略平定,说:“这昆仑兽出自昆仑山,乃是昆仑山至凶之物,它身有九头,能口吐水火,叫声有时如婴孩啼哭,有时如洪浪翻滚。这凶兽出自昆仑山,自古便有,危害人间,但是却在千年前被点苍开山之祖降与点苍山,点苍山祖师爷担心日后昆仑兽有一天挣扎破开枷锁,于是并在此开山建派传下绝世仙法剑术。希望后辈能够上承祖训,下斩妖魔。祖师爷告诫后辈点苍派首要任务是镇压昆仑兽,二才是壮大点苍派。时过境迁,白驹过隙,如今的点苍派不光镇压昆仑兽千年之久,还有点苍三绝名......”,他这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客栈外面马蹄声响落落不绝,那小孩一听声音最是兴奋,不听说书人继续“胡说八道”便拔步连忙冲出客栈外。

时至寒冬腊月,客栈外下起鹅毛大雪,房屋大树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天地之间连成一片,白雪茫茫。道路上尽是积雪,一匹匹棕色烈马排成一队,蹄子踩压积雪发出“吱吱”响声,每一匹马都拉着一辆镖车,当头的一匹马所拉的镖车上插有一面三角旗帜。旗子红底白面四周镶着金边上着一个“方”字。每一匹镖车上都有一口红漆箱子,上面封条全部撕掉,箱子内空空如也。不少人手忙着卸下箱子,解下马车。当头的镖车上跳下一人,此人身高八尺生的孔武有力,手持长刀,目光如炬,太阳穴高高鼓起。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凝神杀敌,一看便是练家高手。他站立原地平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然后指挥众人,那小孩大声喊叫叔叔,王冠群听闻回头一看,顿时脸露笑容。将那小孩抱起,笑道:“淮安啊,怎么没在镖局等我?想不想知道此次走镖,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林淮安不答他这话,问道:“方姐姐呢?”

王冠群伸手指了指头前的车厢,此时就听车中传来娇嫩的女声说道:“在呢!这就来了。”车门挂着的厚厚白色布帘被掀开,低头出来一个娇小身影,方昕走出车厢伫立在梯阶前,一双水汪汪的妙目正含着欣喜望着林淮安。她身穿白色锦绣棉衣,脚蹬短筒粉色小蛮靴,靴口、袖口装饰衬托着洁白的狐毛保暖,极是华美艳丽。肩头披着雪貂做的白色宽面裘衣,衬着她身形苗条,腰肢纤细不足一握。她下颌尖尖,脸上肤色娇嫩胜雪,嘴唇圆润薄薄,小巧端正。双目流盼之间,暗含温柔,自带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娇媚。漫天绵绵大雪飘落在她细柔的秀发上,更是气质高雅,令人不敢亵渎。当真是明眸皓齿,清秀脱俗。

林淮安见她妙目望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一时呆在原地。方昕手扶车壁,脚踩着阶梯缓缓走下来,她怀中抱着一团绒毛大裘,走下车子来到林淮安面前,见到他呆呆伫立,好似傻子一般,轻声笑道:“怎么了?半月不见怎么傻住了?”说话轻轻吐气如兰,这边说着双手抖开绒毛大裘,点起脚尖伸手绕过林淮安肩头给他披上,又说:“我便知道,你跟王叔一个性格,总是不担着自己的身体,这次我随着王叔押镖半月有余,我的心中总是挂念你傻傻的不知天冷伤人。在点苍山下的那个集镇,正赶上人们过年备着年货,热闹着呢。裁缝店卖着过冬的棉衣,我便给你挑了一件大裘。”她手中忙活不停,一边细心整理衣物褶皱,一边将大裘的系带给林淮安系上。

林淮安见她近身,手足无措,双手伸在空中不知怎么办才好。方昕此时目中便只有一个人一样,她慢慢从容系好,往后退了两步,目光继续在林淮安身上打量,兴奋的问道:“怎么样?还合适吗?”林淮安听了这话突然醒悟过来,这大裘用多块上好的貂皮拼接而成,但老裁缝手艺极佳,一大张貂皮竟然拼接的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出缝纫的痕迹,足足有五斤重,围在身上御寒效果极佳,隐隐还有一股清香,幽幽沉沉。林淮安身上只觉风寒小了不少,周身暖暖的,道:“这大裘好重啊,披在身上果然挡了风寒暖和了不少。”方昕心中欢喜,说道:“那就披着吧。”林淮安道:“可这大裘做工精细,我一个小孩怎么能要怎么贵重的礼物呢,还是送给伯父的好。”方昕好似没听见这话一样,她轻轻走到车后,朝后面的镖局伙计招了招手。一个小伙连忙一路小跑了过来,端端正正的躬身问道:“方小姐有什么吩咐?”方昕伸出小手向最后面的一辆镖车指了指,说:“那辆车里有我给父亲在点苍山脚下买的棉衣,你多叫几个人帮我抬进镖局吧!”那小伙一听,答应说:“方小姐您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们保证办好。您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方昕摇了摇手。那伙计一点头,道恭恭敬敬的道:“外面天寒,那方小姐您歇着。”说完一路小跑,连带招呼了几个人去搬箱子了。方昕转过身来走到车门旁,伸手到车厢内,再拿出来时怀中又抱了一团花布。她对林淮安说:“你和王叔说会话,我先见我父亲了,待会儿再去找你。”说完踩着积雪进了镖局。

王冠群刚才一直站在原地,装着跟拉车的老马套亲近,此时见方昕走的远了,对着林淮安笑了笑说:“淮安啊,你就拿着吧,再贵重的东西也是方姑娘的一片好意啊。你还不知道方姑娘的脾气,你刚才说:可这大裘做工精细,我一个小孩怎么能要怎么贵重的礼物呢,还是送给伯父的好。这句话时方姑娘可故意没听见呢。”他说完又朝林淮安贱贱的一笑,露出个男人都懂得笑容,不知道什么意思。

林淮安望着身上的大裘,鼻中闻着一阵阵的幽香,心中便好似流过一股暖流,他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裘,对王叔笑道:“王叔,那你给我带了东西了吗?”

王冠群见他如此不要脸,笑了笑道:“你想要什么礼物?兔子肉、木剑、还是点苍山的飞符?”林淮安欣喜道:“点苍山飞符真有吗?”王冠群乐道:“全都有!全都有!如若没有怎么让你挑选?”他这说完,吩咐伙计去第三匹马车拿下兔肉、木剑、点苍飞符,又嘱咐了伙计提来那几坛子百年好酒。将那礼物交到林淮安手中,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闲话有空再叙,你就先回到镖局,我这边去还客栈掌柜托我要的几坛好酒。”他话说完,便手提泥封的酒坛子,快步进入客栈。

林淮安怀抱木剑手提兔肉,又将点苍飞符小心揣进怀里。他沿着青石板铺成的笔直大道一路向东小跑,过不多久。只见一座雄伟府邸,府邸是朱红大门,上有九九铜钉。大门上方有一黑底匾额,上着“龙行镖局”四个大字。大门两旁各有四个黑衣壮汉,四个手握宽刀,四个手握长棍,都是八尺大汉,长得也都是粗眉宽面。此时虽是大雪寒天,鹅毛大雪漫天纷飞,但是这八人好似石狮子一般,驻守门前一动不动。

林淮安跑进大门,那八个壮汉好似未见,身形依旧不动,目视前方。林淮安进去大门后又向右拐,穿过细长小径,来到一座小院。这小院久不打扫,院中长满了杂草,此时入冬杂草枯死,上面压了一层积雪。他推开自己的房间,步入里间,将油纸包好的兔肉放在桌上。

林淮安右手手持木剑,左手被于身后。他腰板笔挺,目视前方,脑中细细思索,过了良久。忽然木剑前送,身形急转,一只脚踏出一步,稳定身躯。剑锋平行,横向划出,改前刺为横向右砍,使出一招“鸿雁惊飞”,这是在练习武功招式。他心中设想我如果以这一招应敌,敌人低头避过,扫腿攻我下盘,到时候我可就无法回拉,平衡尽失了。又想如若敌人有兵刃在手,无需低头避开,直接竖剑格挡,身形前移,砍向右臂也可以破这招式。 他使出的这一招,是师承王冠群。王冠群幼时习武,十七岁进入龙行镖局,他进入镖局时还没有方昕那,到如今已有二十来年,是镖局中除了镖头外资质最高的人了。王冠群走南闯北押镖送货,经验丰富,一年中也没有几次能遇到劫镖的。一来是龙行镖局声名远播,镖头更是宅心仁厚救济四方,武功名冠天下,使得龙行镖局黑白通吃,寻常流氓土匪不敢骚扰。二来是王冠群一身的刀功,押镖时即便遇到不长眼的也是一刀砍死,以至于二十年来镖镖必达,从无差池。

林淮安望着手中的木剑良久,忽然身形再转,又试练了几次,最终“唉”的一声将木剑丢在一旁,心想这一招着实平淡无奇。只能打打土匪流氓,一遇到会武功的高手便不能制敌。只因王冠群只教了我只这几招剑术,而仙力半点没有,所以使出的剑招没有半点威力。他如此想来心里愤愤不平。

林淮安这边走到桌前,拿起用油纸包裹的兔肉,轻轻的撤去油纸,顿时热气升腾,香气扑鼻。他放在面前闻了一口,叫道“他这兔肉好香啊!”,没有想到点苍山山脚下的集镇好东西这么多。他拽下一条兔腿咬了一口细细品味,边吃边想,下次走镖点苍山的时候,我可一定要让王冠群带上我,就算一时半伙学不到仙术,但是涨涨见识也胜过在老掌柜的店里听那说书的胡言乱语。

林淮安心中这样想着,手持木剑又不断在空中胡乱比划,此时心中心情悠悠,使出的招式却是散乱,不成系统。不知不觉间兔肉已经吃将近了一半。忽然想起怀中的点苍符来,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到灯光下细细查看,只见这点苍符是一张四寸长的黄色粗纸。分为两面,第一面用朱笔撰写,上有“飞符”两个大字是秦时小篆,正下方落款“点苍”两个小字又用小楷书写。周围印有祥云滚边花纹,古朴自然,但却十分讲究。背面有一柄长剑,长剑周围也有祥云滚边花纹。

林淮安不断打量着,从字面意思来看,这张点苍符的功能应该是急行的。是点苍山中最普遍的仙术符纸了,大多卖给往来商人,或是需要日行万里之人。也有可能赠送派中弟子用以游历出行。林淮安手握仙符,不由苦笑,我半点仙力也没有,这张仙符不知道怎么用啊!

林淮安正凝神思考,想着方姐姐不是说一会要来跟我说话吗?这都过去不知多长时间了,难道还没有见完镖头?突然只听见窗外“嗙嗙嗙”三声利器入木之音。这一声音自门前传来,只吓得他下意识弯腰蹲下,林淮安在这镖局中活了多少年了自然熟悉兵刃的声音,这些乒乓声传来他心里不由的一惊,林淮安慢慢抬头透过窗户见屋外一片红光闪闪照应在窗户上,外面又隐隐的传来呼喊声。心中顿时起疑,难道大冬天的镖局走了水不成。他连忙将点苍符又收入怀中,带上木剑披上了大裘冲出屋外。

这一冲不要紧,只听见正间大院中不断的传来呼喊声、众人的奔跑声、房屋的倒塌声。林淮安那里容得多想,奋力急奔到大院,见西园火光冲天,镖局众人忙作一团,抬水救火呼喊。林淮安此时才知道不对,如果是走水众人忙着扑火,怎么会有利器射到我屋的房梁上,再者我龙行镖局开局百年之久,用的都是正大光明之人,镖局中可从来没有谁使过飞镖一类的利器。他拉住一个正在打水的伙计,问道:“唉,你知道镖局中可有人打斗吗?”那伙计担心火势太大烧倒了镖局正房,心中正在焦急。他急忙将手中所提的水桶递给另外一个人,回过头来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如此关头那个还敢寻衅滋事,如果让镖头发现了按照镖局规矩可是要罚板子的,唉,当真该死。”说着连连叹气。林淮安虽然不是镖局中的镖师,但自幼生活在镖局中,镖局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但是凝神细想,知道这位伙计起了误会,还以为我说的是镖局中有人私自打闹呢,那伙计心中急于救火,那还有工夫与他闲说赶忙拜托林淮安的手:“林小兄弟,我还忙着呢,您若闲着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咱们改天再聊,我还要提水呢!”说罢又手提木桶向正院急奔,忙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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